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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时春-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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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雪白的身躯染上了粉色如玉珠般的光泽,略显青涩的凹凸,在朦胧的夜色下,增添了几分如禁果般的极致诱惑。
韩均埋首在两片粉腻柔软之间,已是十分情动。
上方的人重的像一堵墙,推不开挣不脱,又轻的好似一朵漂浮着的云彩,她被带着一同在其中飘飘荡荡。
漫无边际,不知尽头。
深情几许,全付风流。
衣带飘零,静谧的夜色乱了谁的呼吸,连夏虫都收声不语。
“姑娘?”
忽而一声低唤,扰乱了这夜色中的温暖与禁欲。
绿香睡地正迷迷糊糊,似乎听见有人在轻喃低语,以为是姑娘睡醒要水喝,便披了衣裳,站在隔开内室的屏风,低声唤道。
路子昕顿时僵硬住,缓过神来,脑海这才清明。
这……这是什么情况,为何她会衣衫不整地与韩均躺在自己的香榻之上?
模模糊糊地记忆,她选择不去回想,也没脸去想。
韩均已经抬起头,一眼便瞧见小丫头惊慌失措地模样,欲望全数退了下去,忍不住轻声在她耳边道:“别怕。”
路子昕就要哭出来了,这样的情形之下,她如何不怕?偏偏始作俑者还在那里气定神闲,丝毫没有隐藏地打算。
许是应了韩均那句“一回生二回熟”,她下意识就将被子盖在韩均头上,还记得要理一理凌乱的衣衫。
“怎么了?”甫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暗哑,像是干渴许久。
绿香走了进来,“姑娘是不是渴了?”
路子昕松一口气,还好是绿香在外头,否则这会儿又怎么糊弄地过青檀和冬至?
她便说道:“不渴,我困了,你出去罢!”
绿香犹豫了一会儿,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227 自私自利()
路子昕快步走到屋子后侧的窗户处,推窗探头往外瞧了瞧。
一阵热风夹着夏花浓香扑面,眼前已是人影一晃,韩均食指间夹了一卷书册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面上带着温柔宠溺的笑意。
亏他还能笑地出来!
路子昕气急,有心不想搭理他,只是也知道方才是自己没把持住,且又忍不住好奇,他如何知道让绿香拿的就是这本书呢?
凭绿香在小书房翻到天亮恐怕也是找不着了。这人还真是……
似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韩均收了书:“你只将书放在案上,那叫绿香的小丫鬟岂不是立时就要回来?”
回来便回来了,难不成这人还要赖着不走?
路子昕脸颊绯红,尚未褪去的娇羞重又席卷了回来,一时想起方才的情形,脸上几欲要烧起来。
她转身背对着韩均,轻声道:“你有话快说罢,我困了。”
韩均知她面皮薄,已是恼了,也不再逗弄,忽然一副低沉地模样,看着她曲线婉转的背部,说道:“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可能……”
可能赶不及回来,也可能回不来……
“你同我说这些做甚?”路子昕随口说道,又觉不对,这人断不会为这事就特意又来找自己说,怕是还有什么缘故,听他语气一副愧疚地模样,又问道,“可能什么?”
“可能,这段时间回不来,你要好好照顾自己。”韩均忍了忍,终是没说出去,怕她担忧不安,便又是一惯意气风发的模样,捉了她手臂转过身子,“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信,等我回来。”
路子昕便更觉得奇怪了,他却不是个婆婆妈妈的性子。
抬首去看他,男子青衫磊落,身姿挺拔,分明是清冷傲然的面容,看向自己时的眸子,却如那一汪缠绵不尽的深潭,其中有不舍有爱怜,还有她看不懂的决心。
韩均望着他的长乐,粉面红霞,鼻尖因为着急渗出了点点细微的汗珠,他仿佛又记起那香汗幽幽的清香。
深吸一口气,正要再说些什么,路子昕却先开口说道:
“我会等你回来的,不论有什么事。”此生已经认定了他,哪怕如梦中一般再也无法触摸,她也不曾想过离开,还是愿意等他,又何况俩人早已定下婚事,注定是一生一世相伴之人?
“只是……”她语气一变,“我好像总是什么都不懂……”
韩均一怔。
小丫头这是伤心了?仔细想想,他自小到大都是独来独往惯了,做事也不习惯与人商讨,三番两次下来,也难怪她多想,觉得自己不说是因为她帮不上忙。
“我要去渭南。”不忍心看她自责,韩均说道。
渭南?那不是朝廷管不着的地方吗?是大関的法外之地。
路子昕虽然只是个女子,却也懂一些朝堂之事,渭南王是先皇亲封的实权亲王,与别个皇子都不同,就是为了避免他最疼爱的皇子被手足相残。
如今数十年过去,可想而知,渭南定然被把控的铁桶一般,连官员都不愿去任职。
他却要去……
自从知道他也做了和自己一般的梦后的这段日子,路子昕便隐隐觉得韩均是不同了的。
大皇子被幽禁,四皇子成了太子,要说这些被改变的事情里头没有他的参与,又怎么可能呢?
由此可见,韩均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翰林院的编撰……
恐怕去渭南一事也是机密吧?他却告诉了自己。
只是,也同样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你……”路子昕想了想,“你来,是不是因为这次去渭南十分凶险,所以才与我说的?你不要瞒我。”
她黛眉蹙在了一起,黑漆漆的眸子看着韩均,葱白的手指也紧紧握在窗台上,用力处指节已经泛了白。
“是,有可能赶不及十月回京了。”
韩均既想好了,便这般说道。
路子昕心中一紧,强撑了一个难看的笑出来,“正事要紧,婚期延迟也可以的,我去同娘亲和爹爹说。”
怕只怕他是往轻了说。
那渭南如此凶险,他既然去定是朝廷的命令,若被渭南王知晓,哪里还会放任他回京?
他不想说,也是怕自己担心。
路子昕努力装出淡然的模样来,似乎信他真的只是可能会晚回,“我说过,我等你的,不管怎样。”
“长乐!”
韩均心中一荡,只觉得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直往上翻涌,忍不住一把握住她抠在窗台上的素手。
自从与她相遇,不管去哪里做什么,都总记着还有人在等着自己,他必须要回去。
在平凉如此,渭南也一定要回来!
此前韩均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自私,只是一味地想要给她依靠和呵护,却没有想过,她愿不愿意要这种提心吊胆背后的安稳?
甚至在今日得知自己极有可能回不来的情形之下,也没有为小丫头着想,决定向路家隐瞒,抱着侥幸之心,便想要绑住她的一生。
可是此时此刻,他宁愿做个自私自利的人,也不愿放手。
小丫头也不会让他放手……
想到这一点,韩均更是心神激荡,大掌裹着她,滚烫的掌心里,似乎都是诉之不尽的情谊。
“长乐……”我再也不会让你如前世般苦苦等着。韩均暗暗对自己道。
“嗯。”路子昕应了一声。
少女的嗓音娇媚软糯,带着夏夜的温暖气息,“你记得照顾好自己,别再受伤,我会在家中等你。还有……还有就是,旁人说什么我都不会信,我只信你与我说的,会好好儿回来的,你答应过我,会娶我……。”
这还是她头一次这般明明白白地说出内心深藏的情意。
韩均心中满满当当的,像是被河水漫灌而过,俱是涨涩的欢愉欣喜。
他忍不住低下头,与她额间相触。
少女额头光滑,他却是十分坚硬,只是简单的触碰,内心的满足与熨帖从未如此巨大。
“长乐,此生有你,足矣。”他似是喃喃自语,又好像在说着这时间最令人怦然心动的情话。
月隐星移,俩人的影子交叠着投在地下,又慢慢消失不见。
228 避走京城()
时间一天天过去,过了夏日天气凉爽下来,日子便过得越发快了。
齐琛与吴宣月成婚不足五日,就匆匆收拾了行李南下,准备去华县从一介县丞做起。
他走的已是吃了,是庆华帝特意下旨准了推迟上任,今天春节怕是不能回京过了。
吴家老爷子知道他要去华县后倒不曾说什么,十分爽快地同意让孙女出嫁后随着夫君南下,还向庆华帝上了致仕的折子,说自己年事已高,如今已经了无牵挂,还想回西北继续做一介闲云野鹤。
庆华帝准了,又发还了当年吴家被抄没的部分家产,算是对老臣的抚恤。
反而是齐家,闹地鸡飞狗跳,让京城不少人家看了笑话。
齐继如气愤儿子对自己的不顺从,又不能违背帝王的授意,便将气都撒在妻子宋氏身上,怪她当初不该同意吴家的婚事,又不能管好家事,任由儿子肆意妄为。
此事若没有吴老爷子在里头出谋划策,凭齐琛的性子,怕是没有勇气如此破釜沉舟。
吴家本就不是为了权势地位参与进皇子的争斗之中,吴老爷子更是为了孙女不得不明投大皇子,暗中与齐家绑在一处效力三皇子,以他的名望,早已经为赵麓为赢得不少读书少支持,此时想要抽身而出,唯有避走边陲一途可行。
果然,庆华帝因为吴老爷子注意到齐琛,又在其请求下让吏部点了齐琛去华县,最后还准了吴老爷子的辞官……
齐继如想想便是一身冷汗,不由回想起当初妹婿路景修说的那句话。
庆华帝曾问,江南富庶,珊瑚是否常见?
他隐隐觉得,庆华帝早就知道他的儿子、他的臣子,瞒着他在做什么动作。
可又觉得大概是多想了,也许只是吴老爷子不愿意再卷进去,毕竟当年吴家落得如此凄惨结局,他将孙女送走,又避走京城,这些只是他一人的谋算。
不论齐继如如何想,只是这一次宋氏却没了往常的乖顺服从。
大皇子失势,盛国公府被抄,小产后的怀玉早已经没了依靠,齐继如利用完她取得刘家信任,暗中帮赵麓为收集消息之后,怀玉哪里还有用处?虽然还有一分情谊在,到底不如以往。
宋氏便又成了齐家正儿八经的主母,再也没了威胁。
如今齐琛要走,宋氏舍不得不说,还受齐继如训斥和挂落,视子如命的妇人自然不依。
她与齐继如大打出手了一番,长又尖利的指甲直往逼走她儿子的丈夫脸上招呼。
齐继如脸上挂了彩,脸色阴沉的直要滴出水来,偏宋氏还哭天抢地地收拾行李,要和儿子儿媳一道去华县。
最近的齐家颇惹人注目,出了个进士不说,还得了当今圣上的亲手点评,最后却被点去一个边陲小县,还娶了科考主官、一代大儒吴仟林的孙女……
一桩桩一件件,想低调都不容易。
这种情形下,齐家的一点风吹草动便被碎嘴又爱闲话的下人传了出去。
风言风语一出,加之气急攻心,齐继如气的接连告了好几日的病假,更添了旁人的猜测,齐琛走的那日都没有去送。
这些八卦谈资,和层出不穷的新闻事件,很多事倒被京城世家和权贵们忽略了过去。
譬如,从甘肃回京不久的翰林院编撰韩均,已经请了两个月的假期,说是要为新婚做准备,只是也无人曾在京中再见过他。
鼎盛的季节过去,草木渐渐开始枯黄,莲池中的莲花一点点凋谢,不知不觉间,秋风扫过,独留下在风中摇曳的莲子,和已经焦黄变色的荷叶。
万物都慢慢失去生机,即将要陷入沉睡,为来年的风华茂盛积蓄力量。
唯有丹桂飘香,为世间增添几许幽香。
青云巷路家。
齐氏正拉着丈夫路景修在说话。
案几上放了一个景泰蓝缠枝海棠的细口花瓶,里面插着几支枝叶修剪过的金桂。
屋中便染上了隐隐约约的香,这是路子昕折了,让冬至送过来的。
“你说齐安侯府是什么意思,马上就要到婚期了,反而没了动静。”
齐氏问丈夫道。
前段时间,齐安侯府小厮总管不知往自家跑了多少趟,连着韩均都来来回回,生怕有什么不周到委屈了自家,现在倒一个人影都见不着了。
齐氏虽然娶了两个儿媳妇进门,可这嫁女儿还是头一次,又是一家人放在掌心里养大的幺女,这段时间嫁妆单子都不知道改了多少遍,心里又不舍又欣慰,更多的还是不安,生怕女儿嫁过去不习惯会吃苦,直恨不得把什么好的都给她,哪里能不担忧。
她急的嘴角都起了好几个燎泡。
“你别急,先把莲子羹喝了。”路景修端起下人刚刚送来的茶蛊,放在妻子手上。
“喝什么喝,我能不着急吗?现在哪里还有这个闲心。”
路景修坐在那里,其实也有点心急,更多的却是对准女婿不告而别的疑惑。
他已经让路子闵去打听了,说是韩均为了婚事一直告假,可上了齐安侯府几次,韩均却又都不在,齐安侯韩焘与何氏也只说,韩均为着新房中的几件摆设和聘礼,专门去了临祁。
但两家商议的聘礼里,却并没有什么要专门去外地置办的。
大関京城乃是繁盛之邦,这里都没有的,临祁会有?
再说,随它什么贵重难寻的东西,也不能一去就是两个月,都快到婚期了还逗留不回吧?
只是这话,路景修却不能和妻子说,免的她更是日夜难安。
“侯爷不是说了嘛,世子去临祁置办东西了,这是对咱们女儿的重视,你担心个什么劲呢?”
他看到案几上的金桂,觉得女儿是越大越懂事越稳重了,气定神闲地,他看了都觉得惭愧。
又想到这么乖巧聪慧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偏女婿还不见了人影,路景修悄悄握紧了拳头,不让齐氏看出端倪来。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咱们家又不是那等小气人家,不讲究那些。”
齐氏正说着,忽而有家下人来报:“老爷,夫人,韩世子来了。”
229 意图谋反()
听到这个消息的路子昕,提着裙角几乎是飞奔出绿抚院的。
别看她这段时间老神在在丝毫不着急的模样,其实背后不知暗暗念了多少遍的佛。
只是她又记着不能让人看出端倪了,或者因为担忧茶饭不思韩均便更不会再与她说这些,一直强撑着罢了。
于是韩均看到冲进来的姑娘,下巴尖了,红润的两颊似乎也没了以往的气色。
俩人默默望着,眼中的情意不说也能明白十分。
他下巴处冒出了青色的胡茬,这还是路子昕第一次见到这般落拓的韩均。
不过他还是笑着,在路家夫妇面前,依旧是那意气风发、不可多得的女婿。
路子昕呆呆看了片刻,最后还是路景修想起这些日子的事情,重重咳嗽了一声。
“伯父。”韩均愧疚地喊道,“晚辈不告而别俩月余,让您和伯母担心了。”
“嗯。”路景修沉着脸应了一声,被妻子齐氏暗地里瞪了一眼。
齐氏是觉得人来了便好,他太追究,没的伤了一双小儿女的情分。
路景修这才缓了缓脸色,不自在地问道:“回来了?听你父亲说去了临祁?怎么不事先商量一句。”
上来便是三句问话。
“是,因事情走的急,没有来得及,实在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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