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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谷靡香-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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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就这么轻易地死了,还真的是便宜你了。”
恶妖畅快地大笑,朝我直追而下,袖子一挥便是空气震颤,地动山摇,浓雾腾腾而起,那张疯狂妖魅到了极致的脸时掩时现,她不过是动动手指,便如催动万剑凌绞,我的身体在半空不断翻滚,红衣张袂,猎猎舞动,鲜血喷洒飙溅,灵泽一缕缕吸出,尽数被她吸入鼻中。
恣意的笑声在半空回荡,她像猫玩老鼠,似要在我死前多折磨几番才肯罢休。
我睁大眼睛,光芒开始涣散,逐渐看不清一切,只感到生命力在飞快流逝,大风拂过,撩起我的头发,根根掠过眼前,已经几乎尽数白了。
蛛毒,冷桑,寨中十位长老从天边归来,向恶妖围剿而去。
我终于得喘一小口气,抬手按住心口,才发现之前还白皙圆润的手指,已经起了年老的皱皮,苍枯没有弹性,这一刻,我知道,我彻底老去了。
我闭上眼睛,任身子继续坠落,心境一派苍白冷寂,仿佛最令人痛心,最令人无力的墓碑。
我听见许多的哭声,混杂在一起,分不清我的和别人的。
我看到一袭白衣的温润公子就在眼前,伸出手来,抚着我的脸颊,满眼温柔爱怜。
“公子,带我走吧!”
我伸出手去,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将我带入怀抱。
我睁开眼睛,看到是兰痕的颜容,居然带着焦虑。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鲜血不断从唇角留下,挤进来的空气尽是血腥味。
用尽所有的力气,我红袖一挥,一掌打在他的脸上,“滚,我嫌脏。”
然而,他沉黯的脸上淡光浮现,将我所有的劲道都消去。
他低头下来,眸子凄然,像在瞬间苍老了十万岁,早已不复曾经的风流雅致。
“我选你,我选你好不好?”
他握着我的手,仍是那样的紧,“卉娘,不要折腾了,我们回寨。”
“妖君竟忍心抛下仙子卉娘?”
我冷冷嘲讽,大口大口地喘气,咳嗽,那张脸越来越模糊,仿佛我百年来未曾看清。
他抱着我,一掠而起。
上空人影乍合又分,冷桑,蛛毒和十位长老死死围住恶妖,即便伤痕累累也不肯退却一步,东边,梵韬决率领魔界力量匆匆赶来,西边,鬼王银魅也率阴界力量而来,地上,人世道士法师手持桃木剑,纷纷掠起,最上方,天兵天将站在云上,各执法器,剑戟一击便是一阵闪电腾空。
任这只恶妖再猖狂,再厉害,又怎敌得过六界围剿?
我放心地阖上了眼睛。
第一百三十六章 鬼君活过来了()
终究还是我赢了,至少,我会比她多活一些时日。
兰痕抱着我归向寨子的时候,我隐约听到身后有凄厉的,疯狂的声音响起。
“冒牌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且等着,我如何一点点地吃掉你。”
我的灵泽被她吸去了大半,然而,这在她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
在寨中休养的五天,我梦到了与姬修的一些往事,仿若遥远不可触及的前尘。
溪流轻音叮咚,漫过我的身体,将鲜血涤尽。
一袭白衣的男子踏着草地走过来,所经之处,落英缤纷,有几朵沾在他的墨发上。
他将我抱起来,怜悯一叹,“是谁伤的你?”
然后是半个月的厮守相伴。
梦境转换,子懿冰冷的脸朝他逼来,他吐出大口鲜血,紫荆花也在瞬间枯萎。
这短短的一世,倾慕这副仙子卉娘的容颜的男人有许多,然而,真正爱过我的,却只有姬修一人。
我拖着勉强能挪步的身子,向尸香魔芋之地走去,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他了。
兰痕赶紧上来扶我。
我回过头,看着他,“仙子卉娘如何了?”
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仿佛藏了心事。
我道,“隐瞒与否,对我已经不重要了,你算算我还能活多久?只要她在我之前死,我便无憾了。”
他还是满眼哀凄,桃眼眼尾嫣红,道了一句,“鬼君活过来了。”
我晃了两晃,定定地看着他,很久,才缓缓开口,“怎么可能,我亲手绞碎了他的心脏,你也亲自检查了一遍,说他心跳已经停止了。”
“鬼君的身份是太乙救苦天尊,天命所罩,只要元神还在,随意换一副新的躯壳,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眸中有恨光涌动,“当初,我以为你捏碎了他的元神。”
“也许真的是命不该绝。”
我靠着柱子,身子不受控制地委顿下来,苦恼地皱了皱眉,用尽所有力气,还是无法起身,“唔,是了,这与仙子卉娘,又有什么干系?”
兰痕将我扶起来,“在……恶妖快要被剿灭的时候,鬼君忽然出现,将她带走了。”
“终究还是圆满了。”
我看着垂下来的丝丝白发,又摸了一下不再有弹性和光泽的脸,望着他,“你满足我一个愿望。”
“无论什么,我都会允你。”
他的眼尾仿佛更红了。
我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身子,“我伤得有点重,走不动了,你可以将我送到姬修那儿么?”
他忽然将我拥入怀中,很紧,身体都在颤抖,“好,我送你去,你看望他了以后,嫁给我好不好?”
“你能举办六界最盛大的婚礼吗?”
我勾唇,声音轻淡,像最苍白的云。
“可以,我倾我所能,还将魔尊,鬼王的财力人力也借来。”
他承诺得很快。
我有些满意地笑了,不管他是否还当我是仙子卉娘,但既然选择留在我的身边,也是我这个冒牌货的荣幸。
才不过短短一个多月,姬修的墓上已长出了三寸高的杂草。
兰痕要除去,我说罢了,等枯了再除。
我将酒水点心和水果摆在碑前,然后坐下来,取出一个空杯,一杯杯倒酒来饮。
一年年的岁月如同凉风,在脑海中不断刮过。
那些戎马倥偬的生涯,那些独自消磨芳华的日子,都远去了,不断远去了。
忽然又想起了那一曲葛生。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角枕粲兮,锦衾烂兮。予美亡此。谁与?独旦!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於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岁之后,归於其室!
我和着不断拂来拂去的风,仰着首,重复地唱了一遍又一遍,泪流满面,最后醉倒在墓前。
恶妖被带走,那便是天上的事了,寨中的小弟们又开始活跃起来。
曾经相互之间串个门也要探头探脑,才不过几日,竟携妻带子云游四方,好不逍遥快活。
有胆大地来向我讨教,妖尊西归以后,不知这寨主之位……
我道,“自然是谁的,便还谁。”
冷桑并无半分喜悦,一脸凝重,“妖尊好生保重身体。”
我又道,“不是还有五十年活头么,只不过外相看起来有些不尽如人意罢了。”
兰痕在一旁道,“卉娘为妖界呕心沥血,操劳一生,这般的相貌,正好见证寨主的拳拳赤诚之心。”
我想,这便是粉饰太平了。
而我的一生,又何尝不都是在粉饰太平?
这几晚上,我都睡不好。
甚至一刻也无法入眠。
那个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活过来了,和他苦苦追寻的仙子卉娘在一起。
这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
兰痕不再征询我的意见,吩咐小弟们布置婚场。
我知道他已经失去了耐心,要强娶了。
但我一副垂垂老矣的丑模样,能嫁给他,已经是最大的福分。
天气逐渐转凉,月光稀薄,我一个人在弄月楼顶饮酒。之前兰痕掐算了一番,说三天后是大好的日子,我没有说话。
还能说什么,还能反抗什么,还能争取什么。
一杯杯烈酒往腹中灌,凉风习习,拂过我的脸,心一片空寂荒凉,我想暖一点,充实一点,至少也要有一点愤怒的情绪。
可是,什么都没有了,只感到被扔掉的那颗心在某个遥远的地方痛,缥缈无着。
前日,梵韬决来过一趟,说奴栾忙着照看出生不久的孩儿,又担忧我的处境,只好用一柄剑指着他的喉咙让他来劝我,以免我看不开。
他叹道,“不料我一世慧眼,也有看错的时候。初见你时,确以为你就是仙子卉娘的。”
“连鬼君也这般执著,何况是旁的人。”
我淡笑,语气不在意。
他手指扣桌,一袭黑袍颇为霸气,语气却是怜悯的,“下一世都忘了吧!投个好点的胎,也别化作与卉娘一个模样了。”
我道,“年少不懂,确是我贪婪。”
兰痕在一旁神色复杂。
“用一生去看懂,值得吗?”
梵韬决幽幽道。
“值不值得,也回不去了。这世间,有圆满,也有残缺,无论如何也是一生,何来值与不值?”
我回答得颇为有礼,仿若佛家,参透了一切。
“大帝真的决定了?”
魔尊看向我的身旁。
兰痕挑起桃花眸,“打了百万年的光棍,跟个称心的女子成婚,何乐而不为?”
“可她不是卉娘,若你对卉娘子还有丝毫的念想,断不能以她为替。”
梵韬决的语气利落大气,不愧是魔尊。
我拿起酒杯,低头轻笑。
“当然的,我要娶的是清往。”
兰痕叫出了姬修口中的那个名字,我微微一怔,脑海中掠过一袭白衣。
梵韬决有些满意地“唔”了一声,起身告辞,“成婚之日,我一定来。”
昨日,鬼王银魅携妻影鸿来看我。
二人对着我的模样叹了又叹,作为女子,影鸿神色更是惨淡。
我风淡云轻地道,“不就是老了一些么?二位也忒……”
“岂止是老了一些?你如今的模样,说是几个月前的祖母倒是将将好。”
影鸿语气凄凄,“半年前,女妖们都在羡慕你,说你半老徐娘,却如少女那般芳华绝世,都想上门来向你讨要保养的秘方,结果如今……”
我道,“据闻恶妖出世,修炼功法秘笈,一时走火入魔,也着实是运气不好。”
“什么恶妖?那可是天尊的心肝宝贝。卉娘子虽然脾气暴烈,可天尊却纡尊降贵地服侍,可是一点也不怠慢哪!”
银魅看我一眼,长吁一口气,“是造化弄人。”
因此我便知道,口口声声恶妖,是我狭隘了。
与仙子卉娘熟识的人,只不过当她脾性不好,即便她将我的大半妖界糟蹋得一片荒芜,也只当率性而为,说不定还要夸赞她有个性。
这叫感情的亲疏影响对事物的认知,可我孑然一身,一生孤寂,想来也是活该。
我笑道,“难怪这些时日各界没有大的动静,原来二位已经化解仇怨,缱绻情深。”
“也不是。”银魅摇头,“百花始祖也是一把年纪了,却闹腾得很。”
影鸿道,“昨日才去拜访他们两个,始祖将鬼君整座宫殿都拆了,鬼君不气不恼,只吩咐人重新建造。”
我勾唇,“既是如此,天庭容得下她么?”
“她再厉害,又怎破得了六界封在东极八方的结界?”银魅用他迷离得有些女气的眸光看我,“她倒是口口声声嚷着,要杀了你。”
“毕竟你光明正大地占了鬼君五十年。”
影鸿道,“卉娘从来是有仇必报的。”
我淡淡地“噢”了一声,“终归我这个模样,也没有多少时日了。”
两人沉默了一下,隐有感叹,银魅道,“被结界封住之前,她闯入天狱,将正在关禁闭的浅毓仙子打了一个魂飞魄散。”
看来梦中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寻思道,“既然深爱,上次天庭大乱,鬼君为何又杀了卉娘?”
银魅一叹,“这一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缘由,也许有不得已的苦衷。”
我“唔”了一声,喝下一口冷酒,以手支颐,阖上眼。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世诀别()
等我一觉醒来,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兰痕还陪在身边。
这一日的天气,其实是有些暖和的,只是到晚上又凉了下来。
由于布置婚礼,这几夜黑息寨的灯火将寨子照得宛若白昼。
从弄月楼俯瞰,到处张灯结彩,点钻镶金,盆景和园林也精心布置了一番,就连通往冥界黄泉路的幽道,也挂上了半个月之内禁止通行的牌子,途上铺满了祛除晦气的干桃瓣,在夜灯的笼罩下朦胧而妖冶,仿佛一地静静燃烧的火焰。
仿若回光返照的盛年之华。
我喝得醉意朦胧,眯着眼,一切纷纷涌来,又飞快褪去,在脑海中宛若惊鸿过影。
三天很快过去,两个婢女上楼来为我梳妆。
手捧凤冠霞帔,朱环玉钗,胭脂水粉,看上去十分喜庆。
“你们都下去。”
兰痕摆了摆手,婢女放下东西,低头走出内室。
一双修长的手,放到我的肩头上,轻柔,温凉,像姬修的手,我回过头,望着他。
他早已换上大红的婚衣,头发束起,更加衬得眉如黛,唇似朱丹,模样俊朗无双,温雅之中,更多了两分妖冶。
他垂视着我,眸子温暖,唇角有笑意,“清往,我很高兴。”
“我也高兴。”我道,“可是,我还有不甘。”
“怎地不甘了?这可是六界最浩大的婚礼,魔尊,奴栾,鬼君,影鸿,还有其它有头有面人物都来了,魔界,妖界,鬼界也布置了婚场,等黑息寨的结束了,我们都去走一遭,毕竟黑息寨容纳不下那么多小弟。”
他轻声道,像是安慰我,“不过,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我立即吩咐人去办。”
我握住他的手,喉咙窒息得说不出话来,很久才道,“可那个人还活着,我们等他死了再成亲好不好?”
他眸色一黯,“清往,鬼君也在今日,迎娶仙子卉娘。从此他,再也跟我们无关了。”
仿佛听到世上最恐怖的事,我定定地看着他,身体的温度骤降下来,冰冷到了极致。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脸,含着悲悯,“一切就到今天为止吧!清往。”
“好啊!”我勾唇,“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将我的思梧琴取来,我为你和小弟们奏一曲。”
他很快找来了琴,用手帕一点点拭去上面的灰尘,不经意间碰到琴弦,发出或轻扬或沉闷的振鸣。
“你到弄月楼等我,我要换衣了。”
我含笑望他。
他看着我,微怔了一下,“清往,你好美。”
“嫁人怎能不美,只是老了一些罢了。”
我柔声对他道。
他撩开帘子,背影顿了一下,出去了。
我换上霞帔,对着镜子,坐了很久,镜中的容颜枯槁而清寂,白了大半的长发尽数散下来,眸子没有了多少色彩,像是灰色丝缕弥布其间,平静而荒芜。
我将这一生都回忆了一遍,直到觉得没有什么可想的了,方才抱着思梧琴,一步步踏向楼顶,大红的裙角拖曳过楼梯,我仰头,看着从缝隙透入的阳光,眯起了眼。
一只手伸向我,轻轻地托住我的肘弯,兰痕温柔的眉眼映入眼帘。
一张千年檀木长桌,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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