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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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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清究竟是怒火还是杀意,他握着剑逼开门边的侍从,神情冷凝,剑锋笔直而锐利的朝下刺去——
只是在眨眼间。
青锋的利刃便自后背穿胸而过,鲜血顺着剑尖滚落,即将滴在陈文君衣衫上,秦征便俯身把人推开。
谭同知的双目尚且大大睁着,臃肿的四肢却僵硬地维持着原状,直挺挺地朝旁栽倒。
雅间外的随从们陆续从地上爬起,一瞧见眼前的情景全都惊呆了,手指颤抖地对准青年的后背,“杀、杀人了”
“杀人了!”
秦征充耳不闻地脱下外袍盖住陈文君赤裸的半身,将她打横抱在怀里。她此刻好似都不会说话了,手脚止不住的发抖,头缩在他胸膛间,泪水却哗地流了下来。
饶是自家主子尚尸骨未寒,秦征抱着人出来时,那群侍从却依旧忌讳地往后退了退,战战兢兢地打量,生怕此人突然发难。
而青年的目光平静而清冷,只扫了一眼过去,便一言不发地走下楼梯。
大祸已经酿成,出了这样的事,自然不敢再带陈文君回府邸,秦征辗转寻到城内一间废旧的破屋把她放在木床边。
一路上,陈文君只字未语,牵线木偶一般凭他做主,纵然此时已安全落脚,那双清亮亮的水眸却依然无神。
左脸上清晰的指印泛着红色,唇角隐约有血渍。
秦征站在那里,忍不住伸出了手想去碰一碰她的面颊,但指尖不过刚至陈文君的耳畔便堪堪刹住,合拢握成了拳。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是欠妥的。
“小姐,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上街买件干净衣裳给你。”末了又补充,“很快回来。”
陈文君抱着膝盖半晌没说话。
他逼着自己地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
不知是陈文君的眼神总令他心有余悸,还是冥冥中萌生出的某种预感,秦征在步出房门时下意识地扭头,正见她不管不顾,狠命往墙上撞去。
“大小姐!”
他面色大变,一个箭步抢上前,生生将她拦了下来。
饶是反应迅速,陈文君额头却也已经被磕出了一道血痕。
秦征又是心疼又是不忍,拉着她的手试图安抚她狂乱的情绪,“有什么事过不去的,一定要寻死这么决绝吗?!”
“你别再管我了,你不要管我了”陈文君挣扎了片刻,奈何手腕被他摁着无法动弹,只能低头无助地啜泣,“我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活着也是个笑话,还不如一了百了”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我从不觉你哪里不好。”他蹲下身去,认真平视她的泪眼,“大小姐,秦征自出生至今,哪一日不是背着众人的耻笑度过的,不一样好端端的活着么?”
陈文君流着泪水摇头,握紧他的小臂,“你走吧秦征。”
“嵩州的巡抚是谭泰的岳父,他如今为你所杀,这些人必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再回来了!”
青年的语气却出奇平静:“我不能走。他们既然不放过我,也肯定不会放过你,我走了,你会很危险。”
“你还不明白吗?”她眼圈通红,几乎有些恨铁不成钢,“陈家已经一败涂地,阿朔没法再限制你了,你还留下来舍生忘死的,为了什么啊?”
对面的秦征波澜不惊地望向她,沉默良久才说道:“为了你。”
陈文君登时一愣,豆大的泪水顺着脸颊悄无声息的滑落。
青年大着胆子用指尖替她轻轻抹去。
在心里默然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肯对我好的人。
*
正月的最后一日。
青龙城内。
黄昏时候,夜晚还未降临,府衙的后院却已不声不响地浮起一股肃杀的气息。
宛遥在树下静静地站了许久,早春的杏树抽出了嫩芽,枝繁叶茂的梢头隐约有几点如雪的杏花。
她知道余飞和宇文钧已经披甲执锐,整装待发。
也知道驻扎在城外的剩余两万虎豹骑此时皆修阵固列,等候一战。
得到明日突袭嵩州城的消息是在三天前,所有人对此似乎都摩拳擦掌,欢欣鼓舞,毕竟如今的时局不容乐观,他们要活下去的确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但宛遥却从那天开始,一直沉默寡言到现在。
因为一旦对嵩州开战,也就意味着,他们将自此站在大魏的对立面。
作为一个身在乱世中的小女子,她并非想妄议孰是孰非,论个黑白对错,可千里之外,繁花似锦的长安京都内,也有她在意的人。而这一战打下去,从今往后,大概就真的天各一方了
项桓推门出来时,正看见宛遥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目光显得很飘忽,一脸的心事重重。
他于是收好枪,缓步过去。
足下的一道身影渐近,宛遥似乎才回神,甫一转头,旁边的少年便朝她弯起了嘴角,明朗的眸中仿佛有星辰闪动。
由于铠甲笨重坚硬,到底没伸手去抱她。
项桓只微微抿唇,“我又要走了。”
宛遥跟着笑了一笑,点点头,“早去早回。”
看得出她表情有些勉强,项桓终究还是探出掌心,在女孩子脸颊上揉了揉,“知道你在忧虑什么。”
她闻言沉默地垂下眼睑。
“放心。”他眉峰一扬,“我不会让岳丈受委屈的。”
没来由的这么一句,反倒让宛遥生出一丝摸不着头脑的不祥预感,“什么?”
少年只是意味不明的一笑,转身走了。
“诶——”
眼见后者越走越远,她忙小跑几步,“你要对我爹作甚么啊?”
项桓背对着她没回头,只抬手挥了两下,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第九一章()
青龙城的城门在漆黑的夜里再次洞开;开门的声音却很小;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似的。
轻微的“吱呀”响动过后;整肃的马蹄和士兵的脚步声井然有序地鱼贯而出;他们没有点火把;甚至以口衔枚;一路急行军。
宁静的树林被大军的推进带起了微风。
所过之处不久前还是血腥的战场;那些掩埋在泥土下,数量庞大的尸体似乎因为夜色而散发出了腐烂的味道。
偶尔能看见一两把倒插在地的长矛,森森然如枪林箭雨。
领兵的年轻将军和他身后的士兵们却目不斜视;神色异常坚定,也异常冷静。
直到晨曦之光在天边浮现,这支军队方才抵达嵩州巍峨的城防下。
暗色里的微光照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上;一夜悄无声息的跋涉;脚踩着无数战友的白骨,衣衫吸饱了露水;所有活生生站在此地的将士;内心都烧着一把难以扑灭的火。
一月以来;他们眼睁睁看着最亲近的同袍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不辞辛劳地爬山涉水挖药草;采灵芝;双手冻得通红,即便如此,却也无法改变伤兵数量与日俱减的事实。
凭祥关的功劳让人抢占了;虎豹骑是被天下遗弃的军队;四面楚歌,孤立无援。
枪兵在前,步兵在后,如果有人此刻仔细地观察,会发现这群那年轻人的脸上,无一不是风尘仆仆的泥灰,然而上万双眼睛冷峻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直视前方,城池就在对面。
现今什么高官厚禄,乱臣贼子,在这些人心里已无关紧要,他们只知道,这座城里有粮草,有药品,有可以活下去的一切补给。
杀进去,便是另一条阳关道。
项桓握着缰绳,季长川在他身侧,师生二人的神情有那么一瞬竟是一致的。
少年长锋所指处,是城楼上烈烈飘扬的旗帜。
嵩州城门戍卫的百夫长正打着呵欠慢条斯理地前来换班,天光亮起的一刻,他看到了不远处成千上万的军阵。对方出现得无声无息,好似鬼魅般迅速蔓延到城楼下,明明是这样庞大的军队,夜袭的动作却能做到滴水不漏,毫无破绽。
铁蹄密集如雨,浪潮一样席卷了城防。
百夫长此生没见过这样的整齐有效的攻势,他惊在那里许久,半晌才回过神,一面后退一面语不成句地颤声喊:“敌军,是敌军快、快!找总督大人和张都尉!快去啊!”
百夫长刚一转身,长箭如白虹贯日,势不可挡地冲上来,顷刻将他身躯对穿,挽弓之人不知是有多大力气,箭径直从兵长胸口射出,尖端的火苗燃着余辉,最后落在了角落的辎重上。
微弱的火苗逐渐升腾,在微风的助燃下轻而易举的将木质军械卷入大火。
城下马背上的少年目光冷凝地放下长弓。
传令兵们皆怔在当场,旋即慌不择路地拔腿跑,扯着嗓子喊:“敌袭,是敌袭!有人带兵攻城了!”
就在他们发愣的短短时间里,虎豹骑的士兵已趁着夜色登上了城墙,数不清的刀光剑影从天而降。
满城风烟。
事发突然,嵩州的百姓并不似青龙城的居民提前得知战事,许多人是在睡梦中惊醒的,无头苍蝇般没命的带着细软四处逃窜。
街上人仰马翻,几乎乱了套。
秦征和陈文君躲在破木屋内,原以为谭泰的人不久将会找上门,没想到半途被这场仗打乱,眼下人人自危,就算是城内的高官怕是也没那个闲心前来寻他们的麻烦了。
陈文君已换了件干净的衣衫,听着外面震耳的铜锣声和吵杂的人言人语,心生不详。
她坐在床上探头张望:“出什么事了?”
秦征立于门边侧耳留意街巷的动静,“不知道”他回眸说,“我出去看看。”
“你就在家呆着,千万别到处走,等我回来。”
知晓事情的轻重,陈文君于是顺从地朝他点点头。
秦征跑上街,入目是四散奔跑的百姓,呼喊和哀号声遍地弥漫,这般乌烟瘴气的环境让他乍然想起当初在青龙城困守的那三天。
他飞快拦下一名过路的老人家,“阿伯,城外到底发生什么了?”
“打仗了!”老者背着行囊满面焦愁,“季长川带着虎豹骑攻城,来势汹汹的。听闻总督大人已经领了三千威武军前去抵抗,可对方有千军万马,此战怕是势在必得。
“你说怪不怪?好端端的,季大人怎会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呢?”
“季长川?”
秦征愣了愣,“你确定是他吗?”
“那还能有假?他本人亲自督师,据说就在城下站着的,好些人都瞧见了!”
老者言罢,见他已无话要问,便拎着大包小包朝北门方向逃奔而去。
秦征却还留在原地,他目光怔怔的,似有所思,遥远的城墙上两军拼杀正在激烈的进行着,猛地朝旁一望,仿佛还能看到天空里交错的箭矢。
此时此刻,秦征的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念头,某种想法极其强烈地占据了他所有的心神。
青年忽然握紧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蓦地掉头往回跑。
陈文君在屋内等得惴惴不安,自打秦征离开她便一直提心吊胆,朝外忐忑地看了无数次。
院门吱呀打开,来者的身影闪得很快,上前一把拉住她,“跟我走。”
陈文君还没从他平安归来的喜悦里回神,便被秦征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
“要去哪里?”
因为是奴隶,他与生俱来的警惕习惯了狡兔三窟,正如在京城那时一样,刚至嵩州,秦征便摸清了附近的环境。眼下,他带着陈文君七拐八拐走到偏僻巷子的一间旧屋内——是平日以防不时之需准备的。
“大小姐。”
他将清瘦的女孩儿摁在椅子上,握着她的手郑重其事地单膝跪下。
青年的眉目中透出些严肃的意味,使她莫名紧张,“怎么了?”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秦征的眼睛一直看着她,“现在外面很乱,这里相对安全,但稍显破旧,只怕得委屈小姐独自待上一阵。”
陈文君微微讶然:“我我待在此处是没什么问题,可你要去哪儿?”
他避重就轻地没有回答,只是深吸了口气,大着胆子唤她:“文君。”
“不管怎么样,我会努力让我们都活下来,这一回,你能信我吗?”
陈文君今年也才十八岁,尽管她短短的人生里已有过那么多波折与经历,但到如今才隐约能感受到青年口中那两个字的重量。
她揪紧衣摆,随后认真地点头:“我信你。”
秦征再上街时,满街乱窜的百姓少了许多,反倒是全副武装的士兵整序地往南城门的方向小跑行进,约莫是去支援的。
他避开这些人,谨慎地挑了小巷子绕近路。
而这时候的嵩州城,权贵们在忧心战事,普通平民躲于家中,却有另有一群人,藏在暗处的角落里,偷偷打量着整个战局。
巷中冷寂,秦征自小习武,很快便发现身后的跟踪者,这些人举止小心,动作窸窸窣窣的,生硬而迟钝。
他正偏头看了一眼,前面忽而走出几道高挑人影。
秦征的视线由旁转至前方,不大的窄巷站着几个瘦削的年轻人,他们的脸上饱含着常年做苦役的沧桑,衣衫褴褛,形容憔悴,年龄与相貌各不相仿,但唯有手腕上沉重的铁环是如出一辙的。
这些都是当年西北部落战俘所生下的后代。
秦征带着迟疑的神色打量来者:“你们”
为首的大男孩迈前一步,嘴唇嗫嚅了好久,好似鼓起勇气似的开口质问:“秦征。”
“你是不是要去投奔季大将军?”
嵩州城里的大部分奴隶几乎都知晓他,知晓这个为数不多从龙城战场上活下来的男人。
秦征平静地注视着眼前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脸孔,说道:“是。”
少年带着几分稚气和认真,近乎紧张的飞快道:“我也要去!带上我!”
他有些意外的微微怔住。
“我也是!”
身侧的青年与男孩们纷纷应声,他们明明什么也没有,但脸上的朝气和灼灼有神的双目却一如晨光般,充满了希望。
秦征诧异地看着这群人,此时背后细碎的动静才开始大胆的逼近,一转身,巷中暗处的奴隶们都走了出来。
年长的有三十出头的壮年小伙,年幼的有十一二的男孩。
他们聚集在一起,聚集在这个普通的小巷,每个人的眼中却坚定又满含信念。
“你们不怕死吗?”他问。
便有人回答:“我们怕死!”
那个青年的言语中隐隐有抹悲戚,泪光暗闪,“可就是怕死才要出去。”
“我的哥哥死了,爹、娘、妹妹也死了。
“我已经无路可走,若不为自己争取,战俘在这个时代永远没有翻身的那一天,这是唯一的独木桥!”
年轻人无比信任地望向他:“秦征,你可以平安的从战场上回来,也一定可以带着我们一起出去。”
说完,一个小男孩用力举起手臂,“一起出去!”
“一起出去!”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声音响起,像是被什么所感染,话语潮水似的扩散开,年轻的生命在此刻用力的想要绽放他们的光彩。
秦征呆愣地立在原地,他让一团燃烧的火光包围了,如此明亮,如此炙热,四肢百骸所有的随之沸腾。
起初他只是想,季长川既然在此,那么项桓说不定也会在,他可以凭着这层关系带上陈文君投入虎豹骑麾下。
而如今,数十人将他们的性命交在了自己手上,肩头的重担顷刻便压了下来。
视线里是一双双跳荡着火星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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