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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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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面的小姑娘将手往前递了递,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如水:“送给将军的。”

    纤细的腕子上,不太相称的铁环轻轻滑到了她的小臂,艰难晦涩地卡在那里,像一个坚不可催的牢笼。

    宇文钧紧咬着牙关,唇角由于用力而隐约抽动,隔了好一会儿才将面人小心握住。

    “谢谢。”

    他星眸里含着浅浅的光,淡笑着重复,“谢谢。”

    “我很喜欢。”

第四六章() 
在恩阳住了十来天;消磨掉了咸安二年的正月初一。

    这是宛遥第一次在外过年;感受寥寥无几;正说起来也不过“仓促”二字。

    从十一月南下至今已两个月有余;途中历经一番艰险的姨妈们各自心有余悸;老早就想催促着上路了;只是碍于项桓的伤势而不便开口。

    他们俩也赶着回京复命;所以这一趟是同行。

    车子停在客店之外,宛遥刚下楼出去,就看见项桓骑着匹瘦马在闲闲踱步。

    他的坐骑不幸血洒白石坡;牺牲得连根毛也没剩下,那是他们出征得胜而归时,季长川送的;一人一匹;皆是壮硕敏捷的回纥马,如今换了匹杂毛;明显十分嫌弃。

    “宛姑娘。”宇文钧牵着他的青骓走过来。

    宛遥于是颔首略施一礼;“宇文将军。”

    他视线朝那边遛马玩儿的少年身上转悠了一圈;问她道:“小桓的病不要紧了吧?”

    宛遥说没大碍了;“都是皮外伤;他人年轻;好得又快,只要不再把伤口撑开,赶这点路还是可以的。”

    宇文钧冲她露了个感激的笑;“果然有姑娘在;小桓我就放心多了。”

    宛遥觉得这称赞受之有愧,“我也不是什么病都会治,其实只懂些皮毛”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路上还得劳烦姑娘再多看着他点儿。”刚说完,他就紧接着补充,“不止是伤势。”

    感觉他话里有话。

    还没等宛遥问,宇文钧忧思重重地叹了口气,“小桓这段时间,的确有点太拼命了。”

    他摇了摇头,“我怕他这么下去,会闹出什么事来”

    不知是否受这语气影响,连宛遥也不自觉心思一沉,顺着宇文钧的目光看去。

    古道长街上,是少年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背影。

    *

    原以为还能赶上回家过年,想不到在白石坡这么一耽搁,返京已经是上元节之后的事了。

    长安城中的大街小巷尚未收灯,从车中望出去,可以看到花灯游龙似的朝前延伸,一直到朱雀门的尽头。

    身在京师繁华的坊间时,宛遥有种过去半月仿佛在另一个世界的错觉,那些破败的茶楼酒肆好似梦醒后的碎片,而周遭还是楼宇辉煌,雕栏玉砌的花花人间。

    途中的遭遇寄信向宛延夫妇说明了,两口子在家担心得不行,一回去便是一番上下左右,头顶脚底的检查。

    宛遥在钟楼下就和项桓二人分了手,他们大概要跑去六部交差,毕竟这天气虽严寒,也难保温仰的项上人头不会腐烂,届时辨不清相貌就不大好解释了。

    舟车劳顿太久,享受了一回小别后过于热情的家庭温暖,她倒在床上踏踏实实的睡了一觉。

    什么蛮人,什么瘟疫,什么山贼土匪、密道逃生,都在梦里被她一锅乱炖。

    只恨不能睡个天荒地老。

    等到满城的百姓已收灯出门踏青,宛遥才上医馆去帮忙。

    不过两个月没见,桑叶倒是长高了一些,在药堂忙碌的时候,腿长脚长跑得飞快。

    项桓那边没什么消息,也不知他在圣上面前捞得了些什么好处。原本朝廷里的事宛延最清楚,然而知道他多半不会说实话,被忽悠了数次宛遥也就懒得问了。

    差不多过了三天,项桓操练结束顺道过来了一趟。

    一打听才知道圣旨还没下来。

    “哪有那么快,这里头的手续复杂,而且要封什么官也不是皇上一个人说了算,万一是要职,还得经过几位辅臣商议,少说也要三五日。”

    医馆外的板车上装着刚送来的药草,宛遥抓了几支翻看,随口问道:“你没去探探大司马的口风?”

    “将军北上巡视边境去了,下月才能回来,不然我老早就问了。”

    宛遥查验完了药材,招呼学徒搬进去,然后又同他说话,“你真那么想知道其实也可以问问项伯父。”

    “我才不要问他。”项桓顺手抬了一箩筐——感觉蛮轻的,于是掂了掂,干脆单手一举,在小学徒羡慕的眼神中抬了两大筐往里走。

    有他出力,一板车的药片刻就盘完了,少年活动了一下筋骨,大概还认为不够他热身的,正想说还要不要他干点啥,冷不防瞧见旁边一顶内官的马车晃晃悠悠驶了过去。

    他一愣,眼睛里几乎能闪出光。

    “怎么了?”

    “是传旨的内监!”项桓脸上瞬间振奋,冲上街去朝那车行的方向一看,转头同宛遥解释,“那边是宇文府——走,跟过去看看!”

    说完,就一把拉着她往前跑。

    医馆内的婢女正怀抱宛遥的披风走出来,眼前一阵人影如风,飞驰而过。

    “姑娘!”

    他们家小姐又不见了!

    项桓赶到宇文府时,内官的车才走,宇文钧送人至门外,手中还捏着圣旨。

    “子衡!”他兴致勃勃蹦上前,“陛下封了你什么?”

    宇文钧笑着扬了扬谕旨,“给了个平南将军的称号,提到了散骑常侍护军将军以后大概是回不了虎豹营,得操心禁军的事了。”

    末了,问他:“你呢?”

    他有些跃跃欲试,“我还没拿到旨。”

    “内官前脚才走。”宇文钧说着望了两眼,“我想多半是要去你家了。”

    “我知道我这便回去看看!”他耐不住性子,风风火火地拔腿就跑,内心的澎湃几欲喷发而出,强烈的想知晓结果。

    宛遥还被项桓牵在手上,也只能跟着他狂奔。

    握在掌心间的粗粝五指竟微微有些出汗,不经意的用力。她抬起头,虽看到的仍不过是被束起的青丝所遮挡住的侧颜,但不难想象他此刻的心情。

    于是无奈道:“项桓,你跑慢点!”

    寻常人到底是赶不上疯狗的。

    少年终于也嫌她慢了,一如多年前在坊间摘花偷果子那样,伸手一抱,揽住她的腰,使起娴熟的轻功一路飞檐走壁。

    人一兴奋,潜力总是无穷,等两人在项府门前落下,传旨的内侍刚掀帘子探出头。

    “哟。”他颇惊讶。

    “小将军倒是来得挺巧。”

    旋即微微弯腰递了个手势,眉眼眯成一条线:“那就请吧。”

    项南天并不在家,正厅前跪了一地的人。

    宣旨的内官抖开祥云瑞鹤提花锦缎,笔直而立,“朕初承绪,兵戈未平,长安盛世,仰赖诸臣”

    宛遥因为莫名受牵连,只得不明不白地跟着他们一块儿跪。

    项桓垂首,两掌交叠紧贴在地,就听得头顶上冗长的文书念道:“项家二郎,勋德弘茂,有安邦定国之功,朕闻之欣慰,今特赐圣甲玉衣一件”

    “减银七星剑一把”

    “灵芝、人参等各十对”

    “各色绉纱五十匹”

    所赐之物竟意外的繁多,林林总总,项桓极有耐心的把这串没完没了的菜名挨个记入脑海,既忐忑又期待。

    然而印象中的字眼一个也没等到,那句收尾却乍然响起:

    “赏黄金千两,以示褒奖。”

    他听到最后一个字时,先前飞扬的眉眼骤然一滞,似有些不可置信地抬了抬头,盯着那张谕旨。

    内官的声音犹在继续。

    “祖宗疆土,不得有失,望尔再立奇功,莫负圣恩。”

    这就没了?

    别说项桓,连宛遥也觉得颇奇怪。

    内官将锦绣成堆的皇恩收拢,等了片刻,约莫是发现周围没动静,遂客客气气地朝他笑道:“接旨吧,小将军。”

    项桓此刻头绪正一团纷乱,他脑袋烧得厉害,既不解又怔愣地缓缓叩首,四肢乃至身体不受控制地低声说了句“谢恩”。

    在旁的一干人等看着他起身了,方陆陆续续抬头站起来。

    直到项桓接过那柄沉甸甸的谕旨,三魂七魄好似才逐渐归位。

    他仍不死心地开口:“敢问大内官就只有这些吗?”

    “陛下他有没有漏掉什么?”

    宫中的内侍掖手望着他嘴角轻扬:“小将军真会说笑。”

    “这可是圣旨,光拟旨便有两道程序,别说漏,多半个字都是不敢的。”

    送走了传旨的宫人。

    项桓颦眉,双手紧握着牛角轴,指节泛着清白,眼中分明有茫然的不甘。

    为什么?为什么呢?

    他究竟哪里做得不对?

    不应该是这样。

    不应该啊

    宛遥瞧着他面上渐渐冷却的喜气,心下也不禁惋惜,忍不住上前道:“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弄错了?”

    “莫非是有谁冒领了你的功?”

    项桓心绪烦乱地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应该不会”

    “我和宇文是一起去的,礼部尚书,不对是吏部与大将军私交很好,我们去之前就是担心这个,所以才找他以保万全。而且明明宇文有晋升”

    说到后面显然语无伦次。

    “难道温仰的人头根本不值钱?”他自言自语,继而烦愁地闭目摁住眉心。

    此前的一腔热血在这一瞬平复下来,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军功很可能只是一厢情愿。

    也许叛军杀不杀对于皇帝而言不那么重要,他更看重的是收复大魏流落在外的疆土?

    圣旨白纸黑字,陛下不给这样的赏,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纵使流再多血液没用。

    宛遥其实很怕他一个想不通冲到宫城里去闹事,于是绞尽脑汁地安慰道:“陛下赏了那么多东西,应该也是很看重你的。”

    “这些年我们同突厥交战,北方又连着大雪封山,人参稀缺了许久,拿着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平心而论,这些银钱的确十分可观,可金银再多,终究不是他想要的。

    项桓好似突然间泄了一股气,认命般地摇了摇头:“算了算了。”

    “他不给算了,我也没那么稀罕。”

    成箱成箱的珠宝黄金正陆续拉入府内,他掀开盖子捡了一块,忽说:“走,我请你吃饭。”

    *

    在坊间最大的酒楼中叫了雅间。

    余飞也被拉来陪他不醉不归,只是这次饭局并没叫上宇文钧。

    两个人坐在一旁,看着项桓一碗一碗地往朝嘴里灌,都知道他心情不佳,所以谁都没开口劝。

    人有时候宣泄一下,反倒会舒服许多。

    余飞坐不住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把酒碗一搁,“来,好兄弟陪你喝!”

    最后,项桓没趴下,他倒是先跪了。

    项桓酒量很好,轻易不会喝醉,这次扶他出来,脚步有些踉跄,意识却还清醒着。

    宛遥命婢女跑去找小轿,自己用两手去搀他胳膊,项桓却挣了开,寻了个黑暗的角落,靠墙抱膝而坐。

    寒冷的隆冬让夜比以往更加漫长,远处的巷子隐隐约约透出灯光,微晃的光影在他身上忽明忽暗。

    宛遥回头望了望,朝旁挪了一步,挡住那些光。

    他静默地坐了半晌,冷不防低声道:“你是不是也在看我笑话?”

    宛遥愣了愣,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于是在心里轻叹,不答反问:“你有什么笑话可让我看的?”

    “费了那么大的劲儿,半个头衔都没捞到,还不够好笑?”

    她挨在旁边,也缓缓蹲下,脑袋仰着望向天,气息悠长地开口:“项桓,我没打过仗,可能和你们的想法都不一样。

    “我觉得你平安的活着,就很好了。有没有军衔,军阶有多高,并不那么重要。”

    身侧的人沉默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良久只一言不发地把头别开。

第四七章() 
尽管没有喝醉;项桓还是睡到了次日正午才醒来。

    他躺在床上发呆;头枕着胳膊;双眼漫无目的地看那些雕花。

    虎豹营操练的点卯时辰早就错过了;今日的统领不知是哪一个;兴许还大发了雷霆;没准儿已经记录在册;预备等季长川回来告他的状。

    不过都无所谓。

    要告就告去吧,反正虱子多了不怕咬。

    项桓翻了个身,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四肢提不起劲;感觉无所事事。他抱着被子,打算再努力去睡一会儿,然而总有人不想让他好过。

    门外的响声催命般的连番轰炸。

    府上的下人平日里都畏惧他这个二公子;轻易不敢来打扰;能这么不怕死的只有一个。

    “哥,哥!”项圆圆在外面扯着嗓子喊;“吃饭啦——你还要睡到什么时候呀?”

    她拍门的力度没轻没重;哐哐哐响得人心里烦躁。项桓偏头道:“不吃;滚。”

    “干嘛不吃啊。”对方实在不识相;“有你最爱吃的红烧蹄髈;一整个儿的;走吧,我等你呀”

    “砰”的一声。

    他抄起枕头看也没看就砸到了门上,力道之大;撞得一张门板颤栗不止;明显是昭告天下里面的人心情非常不爽。

    这一招貌似很有效,外面立马便没了动静。

    不知过了多久,廊上的脚步声又折返回来,嗓音却不似方才中气十足,只弱弱道:“哥我把蹄髈给你温在厨房里了,你想吃的话,去找他们给你热一热”

    项桓面朝着墙,裹住被衾没有搭理她。

    项圆圆噘嘴紧盯那扇铁水焊死了一般的门扉,终于悻悻地走开了。

    让她这么一闹,项桓也失了睡意。本就酣眠了一夜,其实毫不困倦,不过只是疲于应付许多人与许多事,才躲避着不愿出门。

    翻来覆去在床上滚了几圈,到底还是饥饿战胜了脸面,他披衣起床。

    拉开门左右看了看,眼见四下无人,项桓才仔细掩上,拖着步子慢腾腾地朝庖厨的方向而去。

    午后,府内的仆婢也多半在打盹。

    他低着头,避开阳光的直射,独自行在花园边长长的抄手游廊上。

    前面便是偏厅,从自己的住处要前往庖厨那是必经之地。

    项桓尚未走近,就听到里头隐约有人语。

    “老哥哥难得来府一趟,只可惜我手里没什么好茶招待”

    是项南天的声音。

    他耳力颇好,大老远便能分辨出来。

    “哪里,哪里,你我共事多年,何必这样客气。”

    不知是哪位朝中的同僚登门拜访,扯了一堆嘘寒问暖的琐事。

    知道父亲在里面,想到一会儿经过门前时,他或许会叫住自己,然后冷嘲热讽,保不齐再起一番争吵,项桓忽就不想去庖厨了。

    少吃几顿又不会死。

    于是他掉头往回走。

    “南天。”那人大概上了年纪,语速缓慢,而音色略显苍老,“凭咱们的交情,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听说这次令郎南征归来大获全胜,兵部本拟提他为领军,你是上书拦了下来?”

    项桓的脚步骤然一顿。

    这瞬,他的耳力仿佛顷刻增长数倍,甚至连项南天搁下杯盏的动静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不错。”偏厅内的人缓缓应了。

    “这是为何?”对方开口的话语和他心中的质问不经意重叠在了一起。

    “那些个在军中有军阶的将士,哪个不是日日期盼着天下大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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