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八二电子书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我家少年郎-第2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项桓剥了一粒枣丢到面前的篮子里,并不看好的冷嘲:“真搞不懂你们女人。”

    “难道嫁个没用的王八就高兴了?”

    宛遥冲着他的侧脸翻了个白眼,总算体会到一丝对牛弹琴的无力感。她把红枣放回篮中,“不和你说了。”

    “我去看陈姑娘。”

    将走之际,宛遥又想起什么,小声地提醒他:“对了我以血入药的事,决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包括我娘他们。”

    项桓正要点头,却听她低低补充,“否则,我很可能会死。”

    他闻言目光一闪,抬眸望向她。

    *

    小院子本是宛遥的住处,从前她偶尔待得晚了,又碰上关坊门,便会在这里宿上一宿。但平日里不怎么来,好在此地偏僻,学徒和帮工也不会擅闯,故而陈文君一连住了七天都相安无事。

    和宛遥这样的小门小户不同,她是实实在在的金枝玉叶,十指不沾阳春水,皮肤娇嫩得令人羡慕。

    “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宛遥诊脉完毕,替她将手放回被衾之中,温和道,“再吃一两副药应该便能痊愈。”

    “回去之后,大概半个月内还会有畏寒的症状,要注意保暖。”

    陈文君躺在床上,一面听一面轻柔的点头。

    “记得多喝水,多晒太阳,时常走动。这样才能尽快好起来。”

    她看着眼前眉目清秀的小姑娘,直等她说完,才含笑感激道:“谢谢”

    “这些天,辛苦你了。”

    宛遥忙着收拾茶碗,“其实我并没有怎么照顾你,你该多谢谢秦大哥。”

    “如果不是他找上我,我也没机会救你。”

    “真不好意思。”陈文君柔声说,“他威胁你了吧?”

    这句话来得令宛遥措手不及又莫名其妙,拿不准自己应该怎样回答比较好,于是习惯性的客套:“倒是倒是没有。”

    “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的。”对面的姑娘笑容明朗和煦,“别看他那个人长得人畜无害,小时候被我爹挑去选作家中死士,许多事耳濡目染,真狠起来也是六亲不认。”

    “”原来你知道啊。

    “陈姑娘有什么打算么?”宛遥问她,“我听闻,梁司空如今被革了职,你病好之后还回去吗?”

    “这个啊”陈文君垂下眼睑,似乎显得为难,“嫁鸡随鸡,出嫁从夫,梁家虽败,却也难说父亲会同意我回家,毕竟这是舅舅赐的婚。

    “舅舅在朝堂上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我们家亦是依附他才得以占得一席之地,若没有舅舅的首肯,只怕父亲也有心无力”

    言语至此,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她仓皇戛然而止,见宛遥也有些局促,才冲她笑笑:“我失言了,让姑娘见笑。”

    宛遥摇头说不要紧。

    陈文君轻轻叹道:“家大业大,肩头的担子也就沉重不堪。有时候,我也很羡慕姑娘这样,干干净净的人。”

    宛氏在几十年前也是魏朝大族,但经历了长安沦陷与凤口里兵变后就逐渐凋零,哪怕作为族中唯一走上仕途的宛延,也不过只她一个独女而已。

    宛遥并不能想象如陈家那样上上下下数百口人的复杂盛况。

    炉子上的药已经煎好,她朝小医士谢过,端起托盘折回院内。

    在宛遥走后不久,学徒才发现她遗落在灶间的荷包。

    “桑叶——”医士唤了半天不见人,只好对学徒道,“那小子不在,你跑一趟吧,把这个给表小姐送去。”

第三一章() 
陈文君睡得很香;宛遥是特地等她入睡之后才端药进来的;做这种事到哪儿都需要隐蔽。医馆人来人往不方便;院外也有被发现的危险;即便如今在室内;也得防着她突然醒来。

    宛遥在门边见得左右无人;照例把碗放在桌上;取出小刀。

    这柄是项桓另给她的,说是刀刃削铁如泥,不必如之前那把似的留下太森然的疤痕;就是锋利了点,得小心些使。

    腕上的伤还未愈合,倒是不必使刀了;她咬着牙崩开伤口;怕浪费,仔细地将血灌入药碗之中;一滴不敢剩。

    陈姑娘就快痊愈;用药也不用那样猛;只需稍加些许就行。

    然而还没等她收回手;耳畔冷不防听到一声轻响;好似有何物砸在了地上。

    宛遥蓦地抬头。

    门前躺着她的荷包;目瞪口呆的小学徒正定定地看着这边,像是灵魂出窍,随后又难以置信地扫向床上的陈文君;她的脸颊边还有桑葚状的紫斑未消褪。

    宛遥从他惊疑不定的目光中明显地发觉了什么。

    相安无事了那么久;实没料到在此时会有人突然出现。

    她向前走了一步,那小学徒就不自觉地往后退。

    “不是的”宛遥喃喃自语,她想解释些什么。

    但在踏出第二步的时候,小学徒的眼神就变了,旋即猛地转身,拔腿飞快的跑出去。

    “小然小然”

    宛遥追到院外便停了下来,她感觉到自己手脚的冰凉,四肢疲软得根本不听使唤。

    *

    这件事造成的后果并不似山崩地裂的那样快,倒有些像潮水侵蚀岩石,是一点一点慢慢倒塌的。

    医馆的小学徒第二天便跑来求她了,跪在院中不肯走。

    “表小姐,求求你了,您救救我奶奶吧,她快七十的人了,真的经不起折腾。”

    “表小姐表小姐我知道您能帮我的!”

    “您就发发善心吧”

    宛遥被他堵在门口,几乎挪不了步子,她颦眉苍白的摇头:“你求我也没有用。”

    “我不会治这种病,你找错人了。”

    “表小姐——”小学徒再次拦住她,噗通一声在她面前下跪,“我都看见了,您可以治的,宛大人不也是被您治好的么?”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放心,我发誓,决对不会说出去!”他信誓旦旦地比出三指来,然后又磕头。

    “求您了,救我一次吧”

    宛遥忙往后退了一步,紧盯着他,手指却渐握成拳。

    项桓凝视她神情里的挣扎,掌心包裹住她的拳头往后拉了拉,压低声音提醒:“不能再治了。”

    “这就是个无底洞,你会死的!”

    她抿了抿发干的嘴唇,眉宇间拧着一股千头万绪的结。

    这个时候,宛遥的身体其实已然大不如前,长时间的失血使得她体重急速减轻。项桓狠狠咬了咬牙,握枪挡在她对面,“干脆让我把他绑了,省得他张口胡言!”

    “不要。”她立刻拽住他衣袖,生怕项桓一个箭步冲上去。

    “你能绑他一时,又不能绑他一辈子。”宛遥疲惫地叹了口气,“是我疏忽大意了。”

    她看向身前长跪不起的小学徒,一时也萌生出前途未卜的迷茫来,只能道:“算了,你明天过来取药吧。”

    宛遥闭目深呼吸,继而眉头紧锁地折回院内。

    背后的小学徒连声道谢,额头磕得砰砰作响。

    项桓跟在她后面,经过那学徒时,趁宛遥不注意仍把枪锋递在了他脖颈下,低声威胁道:“要敢泄露半个字,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陈文君同秦征正等在屋内,她的病已大好了,气色如常,看见宛遥过来却显得比之前还要发愁。

    “对不起。”她担忧道,“给你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事情闹成这样,全是我们的不是。”

    宛遥摇头宽慰她:“没关系。”

    她越客气,陈文君心中也就越内疚,然而如今的自己,夫家败落,娘家也不能回,实在无法为这个姑娘做些什么。

    情急之下,只好拿肘子去碰了碰一旁站着的秦征:“你也说句话。”

    他回过神来,看了陈文君一眼,于是很顺从地朝宛遥作揖:“秦征鲁莽之举,未承想后患无穷,姑娘若有吩咐,在下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说完后自己又琢磨片刻,朝陈文君提议道:“不如,我去把那个人‘以绝后患’?”

    “不行!”

    宛遥:“”这个更厉害。

    然而即便如此,情况却仍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消息不知是谁走漏的,自学徒离开后没几日,素未谋面的京城百姓就陆续上门求医,一窝蜂似的挤在药堂,连门槛也给踩坏了数个。

    陈大夫被围在人群中,解释得口干舌燥却也无济于事。

    “这都是以讹传讹的无稽之谈。”

    “诸位别听那些闲人信口开河,听我一言诶,不要挤,不要挤听我一言”

    医馆是不能再去了,只要答应救一个,便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全京城的患者这样多,就算将她榨干恐怕都不够。

    宛家大小姐的血能抑制疫毒的消息,好似寒风过境,一夜之间吹遍了长安城的大街小巷。

    清早,坊门还没开,宛延刚走出去就被闻风而来的人瞬间堵在了当口。

    “宛大人,请问大小姐在家么?我等有事相求。”

    “宛大人,听说小姐真的能治好瘟疫,是真的吗?”

    “宛大人,行行好,救救我们吧”

    他被逼得直往后退,连声解释:“误会,是误会。我女儿一介女流之辈,如何能治好这样的病。”

    底下立时便听得反驳:“既然不能,那为何疫区里只有你们几个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一语既出,四下全是此息彼伏的应和。

    “这”宛延哑口无话。

    “是啊,明明有人还看见宛姑娘用自己的血救了梁家少夫人一命。”眼前的人们目光泛红,“谁的命不是命呢,既然能救梁少夫人,如何不能也施舍施舍我们!”

    “我”

    “你要多少钱。”人群里有人大喊,“大人要多少钱,但凡我给得起,你出个价!”

    伴随着这一句,喊声似乎降下去了,但又夹杂着许多语意不明的唏嘘。

    宛延背脊布满冷汗,他被满城含血愤天的百姓吓住了,可他分明又无法让自己义正言辞地去斥责这些人,因为他们每一个的脸上都带着无尽的悲恸与憔悴,谁也不知晓那些面容背后埋葬着多少具尸首,才能让他们做出如此不顾一切的决定。

    谁不想活下去?

    谁都想活下去。

    他只好匆匆掩上门,把所有的声音堵在门外。

    早朝是没法去了,宛延连着几日告假在家,但流言声势不减,反而愈演愈烈。甚至好几位同僚曾悄悄找上他,奉上重金旁敲侧击。

    事到如今,已无人有闲心去证实此事的真假,整整一个月,被瘟疫折磨的京城百姓几乎人人都绷着一根弦,行将崩溃。而在此时此刻,宛遥的存在无疑是一条难以抗拒的生路。

    他们无一不认为,明明只需要半碗血的分量就足以救活一人,哪怕宛姑娘是个柔弱的女子,也不至于因此丢了性命。

    宛家人就算不是见死不救,却也心如铁石,冷血无情。

    满城风声鹤唳,宛府的大门从早到晚都是紧闭的,哪怕下人外出采买都是趁天将黑时,偷偷摸黑绕的后门。

    哪怕宛延一口推拒了所有的人,仍有无数双眼睛蠢蠢欲动地盯着宛府。

    家中的院落里偶尔会听到说话声,吃饭时墙头门后总异响不断,哪怕入夜宛夫人也觉得四面八方都有动静。

    每日哭着求药的人声嘶力竭地在外叩门,看得出宛遥在这样的环境中一点一点消瘦下去,她自打从医馆回来之后身体就一直很虚,食不下咽,夜不能寐,长久的不堪其扰让她的面色极为难看。

    宛夫人怕影响她的情绪,勉强劝道:“实在吃不下,就回房休息吧。”

    躺在床上时,宛遥看着雕花的架子一径出神。

    辗转了许久好不容易萌生了睡意,迷迷糊糊之间她惊觉有人推开了门,蓦地睁眼翻身,卧房内立着一个形容憔悴的男子,一见她亮着刀子就扑了过来。

    宛遥惊出了一身冷汗,全然不知此人是如何进屋的,她慌忙坐起身要躲,也就是在这刻,斜里刺出一柄银白如雪的长。枪,锋芒毕露,杀意尽显,回身一脚便将对方踢开数丈之外。

    接到消息的宛延和宛夫人一路小跑。

    正进院子,就见项桓拎着个来路不明的刀客往外走。

    可费解的是,这两个人竟都不知道是怎么进的府!

    眼看家中这一团的混乱,宛夫人终于落下泪来,上前把尚在怔愣的宛遥搂在怀中,“遥遥不怕,没事的没事的”

    她抚着女儿的头,却也忍不住失声说道:“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宛遥听着她在耳畔不断喃喃询问,心中同样带着不解,这个不解从那日在疫区起就一直伴随她。

    她也想问,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自己的血能治这场瘟疫?又为什么偏偏是她而不是别人?

    她难道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么?

    不应该啊,不应该是这样啊

    究竟有哪里不对

    宛府的门极其少见的开了,里面跑出一个摇摇晃晃的身影,站在外探头探脑的人们手忙脚乱地接住他。

    “砰”的一声轰鸣,一杆银枪笔直定在地上,好似平稳的大地也跟着在震颤,

    “你们,再上前一步试试。”

    视线中的少年冷厉而锐烈,一双狼眼森森然扫过众人的时候,在场的皆不自觉地往后避了一避。

    “我不保证我枪不会见血!”

    众人从他眼中看出了丝丝凌冽的寒意,知道这句话可能并不只是单纯的威胁。

    而他说完,猛地转身,直接狠狠将虚掩着的门一脚踹开了,准备关门的两个家丁明显在方才那一瞬愣住,连宛延自己也是满目惊愕。

    项桓持枪站在大门前,冷然道:“就这么开着!”

    他环顾四周,唇角的肌肉紧绷,“我看有谁敢上来!”

    说完,另换了一只手握枪,直接盘膝就地坐下了。银芒闪烁的雪牙横在门扉之中,仿佛一道锐不可当的屏障。

    宛延怔怔地瞧着少年冷傲的背影,有好一会儿茫然无措。

    这是他头一次隐约感觉到,记忆中那个永远抱着一柄高出自己半个身子的长。枪,一脸倔强的男孩有些不太一样了。

    夜里,宵禁的更鼓敲击在空荡宁静的街道上。

    宛遥顶着高烧,披衣悄然摸到正院的回廊边,她借朱红的木柱倚靠身体。

    初秋的明月大得像是能看清上面的琼楼玉宇,又分外的清冷幽寒。

    月光下的少年正安静地昂首仰望星空,怀中的雪牙枪与他有共鸣似的,连光芒都比往日柔和了不少。

    宛遥忽然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救陈文君乃是因为不忍,心中尚存着一丝善念,但长安有千千万万的人,一旦他们全都找了上门,她却也还是如此的畏惧死亡。

    果然,不是谁都有割肉喂鹰,以身饲虎的大慈大悲。

    或许从一开始,她不该救陈文君的,但事实上倘若历史重来,秦征再求她,她也不一定真能狠下心。

    人心有太多犹豫了。

    善也是错的,恶也是错的。

第三二章() 
宛家四周的虎视眈眈;因为项桓的到来而明显有所好转。

    他像尊镇宅的雕像;总是狠厉地坐在那里;但凡有路过多看一眼的;也会被他一个目光瞪得撒丫子跑开。

    “姑娘;喝药了。”

    宛遥闻言合上医书;转身时却也忍不住掩唇轻咳;婢女见状忙替她抚背,叹息着劝道:“要我说,这些东西您就别看了吧。”

    “天底下那么多大夫;何苦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还是把身体养好了再作打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