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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少年郎-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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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张不耐烦的脸倏地一怔,星目里辗转浮起惊错,项桓端碗的手一松。

    她忙弯腰去接——竟真让她捧住了,药碗中洒出些许汤汁来溅在脚边。

    “你”他却没功夫留意这些,只难以相信地垂头,皱眉认真地看着她。

    宛遥两手捧着碗,唇角朝他露了个安心的笑,“不是我。”

    她解释说:“是我爹。”

    项桓眉峰渐次松开,神色缓和下来,把视线挪向别处,心不在焉地颔首:“哦。”

    宛遥把药碗递给他,“给圆圆的?她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原本这些药也没用处。”

    汤药装进食盒,两人从药房出来。

    “其实你不该来,西区里住的大多是朝廷要员,伺候的人手很足,也不敢怠慢。”

    宛遥抿唇点了下头,眸色中也有几分认命,“可那毕竟是我爹。

    “为人子女,应当侍奉床前。我总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儿。”

    走没多久便到了他们的住处。

    项圆圆正躺在床上睡着,她的情况不太好,因为年纪小的缘故,身体还不似成年人那样强健,一旦病倒几乎就是致命的。

    项桓将她唤醒,舀了一勺子给她喂药。

    他其实不爱喝药,也从不会给人这么喂,若放在以前项圆圆敢这么黏糊,早就被他拎起来掰开嘴强行灌下去了。

    她迷迷糊糊喝了一口就开始咳,瘪嘴嫌弃说:“苦”

    “还苦?”项桓颦眉,“三勺糖了,还想怎么样?”

    有甜味的汤药并不一定就能改善口味,他喂得手忙脚乱,项圆圆也吃得满身都是,最后宛遥实在是看不下去,支开他自己来。

    本就睡得昏沉沉,项圆圆隐约感觉到床边换了一个人,她咽下一口汤汁后怕道:“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他面容沉得厉害:“又哪儿不舒服?”

    “我都看见我娘了,这是不是回光返照啊?”

    “那是宛遥。”

    她听完瞪大眼睛,脑回路异于常人:“宛遥姐姐也要死了?”

    项桓终于忍不住:“闭嘴,喝你的药。”

    宛遥替她诊完脉,知道病情还算稳定,便给她掩好被衾,安慰说:“圆圆要记得按时吃药,你病得不重,过两日好起来便能回家了。”

    她含糊不清地唔唔两声,在病中哑着嗓子说:“哥,我想吃刘家点心铺的桂花糯米糕。”

    项桓听得一怔,忙道:“等你病好就给你买。”

    “”

    她也不知信了还是没信,仍旧是一串不明白的低语,转眼像是又睡着了。

    项桓伸手给她又拉了拉被子,再去探她的额头,好似一刻也停不下来,坐在床边目光却定定地,一眨未眨。

    宛遥在旁将他的所有的动作尽收眼底,说不清为什么,她觉得这个时候的项桓与平时相比少了很多的棱角和锋芒,尽管他还是一副倨傲、不耐烦的脸,可她从他的眼中看出了鲜见的茫然。

    那是在他和人打架,单挑蛮族武士时从来不会有过的迷茫

    “项桓。”宛遥迟疑道,“我来疫区时,在门口遇到项伯父了。”

    他微侧头,似乎是看了她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点到为止已经足够了,宛遥轻轻拉他,“搬到我那儿去吧?得空我也可以帮你照顾一下小圆。”

第二六章() 
夜里服侍宛延吃过药睡下;宛遥又去隔壁看看项圆圆有没有踢被子;走了一圈;等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她才轻轻推开门。

    季夏的晚上;月轮来得要比平常更明亮;也更圆润;这是临近中秋的关系。

    宛遥披着月色走出去,未曾出院子,一抬眼就瞧见高高倚树而坐的项桓。

    他正侧头看着长安城同样沉睡的万家灯火;束起的青丝被晚风吹在脸颊上,她不敢走得太近,怕会被发觉;于是只在垂花门后静静地望着;想象他此时会有的神情。

    宛遥依稀记得项夫人是为了生小圆难产而死的。

    从那以后,项家的三个男人每日就都轮流围着那个早产了两个月的女婴转;哄孩子、换尿布、请大夫;族亲里但凡生育过的女子全都被请去江湖救急;连她娘也曾经帮过忙。

    事情闹得坊内坊外沸沸扬扬;街头巷尾人尽皆知;幸而总算是把孩子的命稳住了。

    可惜好景不长;项圆圆磕磕绊绊长到一岁,项大公子就不幸死在了上阳谷中。

    那一战,大魏死伤惨重;不仅没能收复西南的故土;连凭祥关也一并丢失了。

    接连经历了数次风雨的项府一片萧条。

    宛遥偶尔跟着母亲路过时,会在角门前看见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背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女娃娃来回不停地走,旁边的仆妇就拿起拨浪鼓轻言细语的哄。

    她知道那是爹娘常和她提起的,项伯父家的孩子,还说,他们小时候见过。

    但宛遥想不起来了。

    她牵着母亲的手,努力回首想看清这个男孩的脸,可他却一直低着头,被背上不安分的女娃娃压得弯了腰。

    直到有一天,宛遥随姑母走近西市的胭脂铺,隔着一道珠帘,她瞧见那个少年面色阴沉的拖着一条又粗又长的棍子自门前经过。

    她不自觉地拨开了帘子,还未想好要不要跟上去,腿已自己在动了。

    少年走得很快,也越行越偏,等宛遥气喘吁吁地追到矮墙下,就听得墙后风声呼啸。

    “你不是不服气吗?再狂啊,再狂一个试试啊”

    有人在打架!

    她吓了一跳,不知自己此刻该不该离开,可又忍不住探头去看。

    四五个男孩正在围攻那个少年,人多势众,趁绊住了他的脚,一群人蜂拥而上,没轻没重地踢着他后背。

    手臂上全是伤痕,明明已经浑身淤青,他居然也一声未吭,冷凝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不远处落下的那根棍子。

    宛遥被那样森然的目光骇出满背的冷汗,她本能的想跑,但害怕这个人真的被打死了,又于心不安。

    毕竟是个小姑娘,从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从心底里畏惧。

    一时想去捡起那条木棒丢给他,可终究不敢,心绪来回犹豫。

    “项桓,你哥打败仗了,丢了我们的城池。”

    “还被人家打死了——”

    “真没用,真没用。”

    男孩们觉得制住了他,得意忘形地在周围扮鬼脸。

    宛遥从那双目里觉察出了无尽的愤怒和哀伤,她心头一紧,正要走出去的时候,人群中倏地发出一阵猛虎般的暴喝。

    少年野兽似的一跃而起,那些压在他身上的拳脚瞬间四散倾倒,男孩们摔得意外又茫然,却见他抄起那条碗口粗的木棍,发狠一样乱棍打下去。

    他下手极重,分毫没有留情,方才还在嘻嘻哈哈的孩子顿时开始惨叫,一边哭喊一边惊慌失措地爬起来跑,像是一群连滚带爬的落水狗。

    等打飞了最后一个。

    少年才随手丢开棍子,紧盯着这帮人离开的方向,漫不经心地用拇指擦去唇角的血。

    见他的样子,仿佛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宛遥从墙后怯怯地伸出半个头,窄巷中的少年满脸是血,蓬头垢面,那抹恶狠狠的气息犹在,暴戾又毒辣。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不久之前在项府门外看到的,那个不厌其烦,哄着婴孩睡觉的人,于是竟小心翼翼地往外走。

    然而对方就像一匹警惕性极高的狼,几乎是一瞬就猛地转头瞪了过来,手已捏成了拳——等发觉只是个小姑娘,目光才有所缓和。

    宛遥想同他打招呼:“我”

    “这附近不安全。”少年却冷冰冰地打断她,“没事别乱凑热闹。这里的小孩打架什么武器都用,刀剑不长眼,会伤人的。”

    那是宛遥有记忆起,和项桓的第一次对话。

    月光下的少年一动不动,而皎洁的月渐渐被浮云遮掩住,只留下外围一层浅淡的清辉。

    她并未上去唤他,反而挪开了视线,转身回去了。

    *

    西疫区是被禁军特殊优待的,早食还有人亲自送上门,餐饭精致的同时也配合着病情忌口。

    宛遥陪父亲用完,提起食盒准备上药房取药。

    疫区本就由一个坊布置而成,里面如其他坊内一般,有街有巷,房舍鳞次栉比——当然其中住的都是病人。

    昨日来的匆忙未曾细看,今天一打量,她才发现这附近竟还有一间单独辟出来的小庙,里面供着的,是尊熟悉的雕像。

    “想不到这里也有圣母像。”

    宛遥有些意外。

    前来祭拜的人还不少,大多是病情不太严重的病人,或是其亲眷。

    来都来了,抱着试试看的想法,她也进去朝着敬德皇太后的塑像拜了两拜。

    希望父亲和圆圆的病能够早日好转,但愿太医署可以寻到医治的良方。

    “娘!娘!”

    “你们要干什么?!她还有得救,她还有救啊!”

    东西两个疫区只隔条街,那边混乱的情况一眼可见,连声音也能听得清清楚楚。男子的哭号引来不少人的张望,也使得每人心中的恐慌成倍增长。

    禁军一前一后抬出一张盖了白布的木架子。

    想必是又死了一个。

    在这里日日有人死去,日日有人啼哭,只因西区的名门望族高人一等,故而还不至于让宛遥那么深切的感受到绝望。

    但事实上,放眼看去,疫区毋庸置疑是个满目苍凉的乱葬岗。

    “你们瞧什么!有什么热闹好瞧的!”那男子发觉自己被围观了,指着对街的人们骂道,“这个病治不好了!”

    “治不好了!大家最后都会死的,都会死的!早晚、早晚得轮到你们!”

    他骂着骂着,怒极反笑,跪在地上嘶哑得笑得直不起腰。

    由于痛失至亲,让他的举止无端开始癫狂。男子一挥袖,肆无忌惮地开口:“这么多年了,是报应啊!”

    “报应”

    “圣母给长安城所有人的报应!”

    “你们每个人,每个人都逃不掉的!”

    当他提到圣母时,熙熙攘攘的面孔中却有些脸色微微一变。

    坊间巡逻的禁军迅速上前来将人拖走,临走时对方的嘴里依然没停,到后来好似叫守卫拿什么东西堵住了,只依稀传来“呜呜呜”地轻咽。

    宛遥从他这番话里听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再去看一旁端庄优雅圣母像,敬德皇太后正静静地望着远方,那张浅笑温和的容颜在如此环境下,总觉得有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姑娘。”

    苍老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在边上响起,是个年近七旬的老者,“只是空穴来风的谣言,不用这般在意。”

    宛遥忙转身面向他。

    老人家佝偻着背,负手在后神态很是悠闲,“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才明白那些什么妖魔鬼怪,神仙佛祖,不过尽是人间虚妄而已。”

    宛遥垂眸想了想没有反驳,转而望了一眼那人离去的方向,问道:“他为什么要说‘这么多年了’?”

    “小姑娘年纪轻,有些往事可能并不清楚。说起来这疫病也并非只是近年才出现的。”他看向对面精雕细琢的雕像,“算一算,快有二十几年了吧。”

    “这么久?”她微微讶然。

    “此种疫毒是宣宗时期圣母所医治的疫毒演变而来的,一直在南方蜀地合州附近肆虐,有几个村镇几乎每年都会病发一次。”

    老者缓缓道,“当地的官府束手无策,京城的太医也找不出根治的办法,于是就只能”

    听他顿了一下,宛遥忍不住重复:“只能?”

    “只能就地将全村焚毁,一个不留。”

    这是项桓之前也同她讲过的。

    宛遥此时才留意到,这位老人的手背处有一点深紫的斑痕,他应该也是疫病的患者。

    “有好些年啊,蜀地的很多村镇都是荒无人烟的死地,你大老远地看见了房屋,走过去会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能搬的人,全搬走了。”

    “未曾寻到病源吗?这么大规模的瘟疫,会不会是水的问题?”

    他摇头,“能找到那早就找到了,二十几年,一批又一批官差,险些没把蜀中的山翻个面,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尽管知道希望渺茫,但宛遥听了仍旧掩不住失落。

    “所以说呀。”老者背着手,面朝长街闲庭信步,“那小子的话倒也并非全是胡言。”

    “这病,是真的治不好啊。”

    “治不好的”

    声音依然是不慌不忙,随着他渐行渐远,也愈发的模糊不清了。

    *

    转眼在疫区就住了十日。

    清晨宛遥从药房取了两人份的汤药回来,项圆圆身体弱,醒得少睡得多,最难伺候,所以她先放在隔壁屋,等喂完了这个小的才去看父亲。

    门口,项桓正盘着一箱用过的木质碗筷往外走,歪头来问她:“宛遥,东西放哪儿?”

    她把药碗拿出来在唇边吹凉,一边回答道:“你搁在台阶下面,会有人来收的。”

    项桓点点头:“哦。”

    末了,宛遥又想起什么,忙提醒说:“吃饭前别忘了好好洗手!”

    远处听到人应了一声。

    经过这段时日的观察,她发现瘟疫也并非人人都会沾染,身体健壮如项桓、余飞这样的武将多半能够幸免于难,而年老体弱比如她爹、项圆圆这样的老弱病残却是一触即发。

    好在那么多天了,她身上也不见迹象,大概自己的体魄也算强健吧。

    宛遥提起裙摆在床边坐下,伸手轻轻摇了摇项圆圆:“圆圆?小圆起来吃糖了。”

    后者大概是被这招骗过多次,此刻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由于年纪小,她的病症恶化得很快,宛遥掀开被衾的一角把脉,那些让人胆寒的紫斑已蔓延到了手腕,即将覆盖整条胳膊。

    她颦眉摇头轻叹,正欲去取床前的药碗,手臂才探出去,却不慎被床架子上飞起的一节木块划破。

    因为动作略快,造成了一条不浅的伤口,血珠子迅速从白皙的肌肤上冒了出来。

    宛遥低低抽了口凉气,急忙掰下那块元凶以免它再作恶。

    胳膊血流不止,滴得床沿、被衾上斑斑点点。在这种疫毒弥漫的地方受外伤是十分危险的事,她赶紧扯出干净的帕子给自己清理。

    就当宛遥抚着胳膊查看伤势时,不经意的一垂眸,却发现项圆圆那爬满紫斑的肌肤间,在沾有自己血的地方,竟浅浅的退了一丝痕迹。

第二七章() 
院中的桌上摆着清粥小菜;项桓不知从哪儿弄来几个大莲蓬;低头剥着里面的莲子。

    这间二进的四合院之前还住着两户人;此后就陆陆续续地走了;不知是因为重病还是因为多了项桓两兄妹的缘故;眼下只剩下了他们几个。

    宛遥低头出来时;被明晃晃的日光照得有些睁不开眼。

    项桓见她过来;往旁边挪了个位置,手上却忙碌着没停:“莲子吃不吃?才采的。”话虽这么说,已经把一整盘剥好的推到了她面前。

    “记得剔莲心;不然会很苦。”

    宛遥轻轻哦了一声,伸出手去拿的时候,项桓不经意看见了她胳膊上缠着的布条。

    “手怎么了?”他问。

    宛遥不自觉一顿;目光朝别处躲了躲;随口说:“没什么方才不小心划破了。”

    项桓瞧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继续捞起一只莲蓬;“自己当心着点。”

    宛遥不做声地颔首;把莲子放到嘴里;忘了去莲心;味道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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