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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嫁-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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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她只能含着笑,面色平静开口:“王爷,您捏得我疼了。”

    她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听见,毕竟大家说了那么多话,他都没听见。

    可在说完这句话后,秦书淮却仿佛明白了她的意思一样愣了。

    他呆呆看着她,慢慢放开了手。

    秦芃直起身来,从怀里掏出帕子,面色平静裹上自己发青的手腕。而秦书淮闭上眼睛,直接就昏死了过去。

    秦芃含笑看向若有所思的卫衍:“小叔,走吧?”

    卫衍回了神,点头道:“啊?哦。”

    说着,就跟着秦芃往前离开。

    而秦书淮深陷在自己梦境里。梦境里是赵芃当年在他怀里,她抓着他胸前的衣衫,面上满是痛苦。

    “书淮……我疼……我好疼……”

    他看着她的痛苦,她的绝望,却无能为力。

    他只能死死抱住她,将眼泪落尽她的衣衫里。

    “对不起……”

    “对不起……”

    他反复开口,而那个人却仍旧拼命挣扎。

    她只有那么一句话,如刀如剑,朝他挥砍过来,鲜血淋漓。

    她说,书淮,我好疼。

第二十章() 
秦芃跟着卫衍上了马车,卫衍一进马车就没了人前的样子,忙道:“嫂子,那个刺客呢?”

    “你说的是哪个?”

    “还不止一个?”卫衍愣了愣,明显没有想到,秦芃从旁边抱起暖炉来,有些倦了:“就一个刺客,以秦书淮的身手能被逼成这样?”

    卫衍没说话,见秦芃看上去十分疲惫,便道:“嫂子先休息吧,余下的事再说。”

    秦芃低低应声,卫衍沉默着看着秦芃。

    这个人与以往不一样,真的太不一样了。

    如果说当年是她隐藏了自己的光芒,一个人真的能隐藏得这么好,这么毫无破绽吗?而她又是为什么要隐藏呢?

    她的身手明显是靠技巧,没有任何练习的底子,如果是为了隐藏自己,至于在明明知道如何习武的情况下,不打任何基础吗?

    可是如果这个人不是秦芃,为什么她的伪装能如此毫无破绽,甚至连那么隐秘的胎记都被知晓?而且平时言谈,对于过往记忆分毫不差,如果不是亲身经历,很难有这样的效果。

    卫衍琢磨着,时不时看一眼秦芃。在不能确定前他不敢多做其他什么,毕竟秦芃如今也没做什么影响卫家的事。

    秦芃醒来时,卫衍已经遮掩了所有情绪,笑着瞧着秦芃道:“嫂子醒了?”

    “嗯。”秦芃起身来,揉着头道:“我先去梳洗,今日劳烦小叔了。”

    “应该的。”

    卫衍送着秦芃下去,下马车时,秦芃瞧见街脚站了一个人,穿着一身素色长裙,仿佛是在和人问路。

    秦芃眼里带了笑。

    白芷这人,来得还真够快的。

    她停在府邸门前,同来接她的春素道:“等一会儿在后院摆个桌,我想在那里弹琴。”

    “唉?”春素愣了愣,但旋即想起,如今主子的性子不喜欢别人问为什么,于是忙道:“是。”

    一旁问路的白芷听到了,朝着同她说话的人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大爷了。”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去。

    而秦芃进了屋中,梳洗过后便去了后院凉亭,此时亭中垂下帷幕,放了炭火,琴已经摆在桌上,茶点也已经放好,秦芃让所有人退下守好院子后,就开始奏琴。

    没了一会儿,一个白色的身影翻身进来,秦芃仿若不知,那人走过来,在帷幕后站了一会儿,隔着白纱看着里面的秦芃。

    看不清那人的身形,但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里面那个影子,姿态与琴声,都仿佛和白芷记忆里那个人一样。

    白芷心里发酸。

    当年说好她去齐国,过些年局势稳定了,就回来看她。结果这个女人,居然是一去不回了。

    白芷闭眼轻叹,用剑挑起帘子,走了进去。

    琴声没有停歇,白芷来到秦芃身前,跪坐下来,将剑放到一边。

    “伤好了?”

    秦芃漫不经心,白芷面色不动,却是道:“你打算除掉秦书淮的,对吗?”

    “那是自然。”

    秦芃淡然开口:“如今我弟弟登基,他独揽大权,若不出意外,等过些年他声望渐起,阿铭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白芷沉吟不语,似是在思考。

    她从来是一个理智的人,从动机上说服白芷,比其他任何理由效果都来得好。

    秦芃不慌不忙:“你今日来,不就是已经想明白了吗?”

    “既然公主已经明白在下的意思,在下也就不再多说。”白芷抬起头来,面色中全是坚定:“在下手中有扳倒秦书淮的证据。”

    “哦?”

    秦芃抬眼看向白芷,白芷从怀中拿出一堆按了手印的纸来,冷静道:“这是秦书淮当年指使他人杀害姜漪的供词,当年姜漪在淮安王府被杀,我窃走了姜漪的尸体……”

    听到这话,秦芃手微微一抖,发出了一个颤音。

    白芷奇怪看她一眼,秦芃停下弹琴,轻咳了一声道:“你继续。”

    原来自己的尸体居然被白芷偷走了……

    白芷记下秦芃奇怪之处,继续道:“姜漪验尸结果在这里,她的尸体被我藏了起来,不过时间太长,如今只剩下白骨了,但是骨头上的伤口可以呼应我的说辞,上面剑伤的手法,的确出自于秦书淮手下一个叫陈迩的人。而当时姜漪身边人的口供我也都录下来了,最关键的人物,陈迩,也在我手里。”

    说着,白芷抬头看着秦芃,认真道:“如今卫家军队尚在京中,可逼着秦书淮将他的军队撤走,等双方军队撤走之后,如今宫中禁卫军首领王秋实是张瑛的人,南城府军首领柳书彦是一个遵循圣旨的古板之人,只要公主能看着刑部不动手脚,就能给秦书淮定罪。”

    “定罪之后呢?”秦芃喝了口茶。

    白芷从来都鬼主意多,她对白芷的谋划能力向来十分放心,问这么一句,也不过就是为了接话罢了。

    听了秦芃的话,白芷抬手给自己倒了茶,笑了笑道:“定罪之后,只要进了天牢,他秦书淮有多少罪,还不是公主和张瑛一句话的事?”

    秦芃轻笑起来。

    白芷的话她明白,进了天牢,证据不过准备,口供屈打成招,酷刑全部用上,只要秦书淮认了罪,就是定了罪。

    “姑娘怕是不太了解淮安王……”秦芃喝了口茶,慢慢道:“这世上谁都可以屈打成招,可秦书淮?你打死了,也不见得能让他开口说一句你要听的。”

    秦书淮的倔强,她领教过太多次。

    要是酷刑有用,当年他在宫里,早就扛不住招供,那就没有她赵芃的后来,更没有秦书淮的如今。

    北燕宫廷的酷刑,可比这齐国新鲜多了。

    秦芃的话让白芷想了想,片刻后,她慢慢道:“的确……秦书淮不是这样一个人。”

    “不过,这些姑娘不用操心,”秦芃放下茶杯,眼中带了冷意:“这些事儿,我来就好。”

    白芷似乎是很满意秦芃的意思,笑了笑,举杯道:“那在下恭候殿下佳讯。”

    秦芃点了点头,看向白芷,却是问了一句不相干的:“本宫有个问题很好奇。”

    “嗯?”

    “您是玉阳公主身边的红人,玉阳公主作为淮安王第一任妻子,您为何不但不帮淮安王,还想杀他?”

    白芷没说话,她似乎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秦芃便道:“姑娘见谅,是本宫冒昧……”

    “他杀了她。”

    白芷骤然开口,秦芃僵住动作。

    她知道自己是有缺失的,关于她死前的记忆,她只记得最后的时候,但是之前的事,却不太清楚。

    有时候她也会想,这是不是误会,可是最后一刻那种拼命挣扎的感觉却印在她脑海里,饶是经过了三辈子,她依旧记忆犹新。

    秦芃垂下眼眸,遮住眼中神色:“姑娘的意思是,秦书淮,杀了玉阳公主?”

    “嗯。”

    “玉阳公主是他发妻,他竟下得去如此之手?”秦芃声音里似乎是有些不敢相信:“而且如今他依旧念着……”

    “猫哭耗子假慈悲!”白芷冷笑出声:“他杀她,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当年陛下身陷险境,他见公主没了用处,又要在齐国站稳脚跟,和齐国姜氏立下协议后毒杀我主,公主死时我亲眼瞧着,难道是我眼瞎吗?!”

    白芷似乎是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声音中满是激愤,她握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已经是极力克制,然而所有的愤怒却依旧在言语中爆开,激动道:“他如今念着公主挂着公主,那是自然,他们两自幼相识结发夫妻,亲手杀了自己的爱人,他能不记挂一辈子吗?!可这又如何,再多的挂念也掩盖不了他做的肮脏事!我不会原谅他……我绝……”

    话没说完,白芷就感觉手背上附上了一股暖意。

    一双素白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那手不像习武的人,没有茧子,光滑柔软,带着温暖和安定。

    白芷呆呆抬头,就看见秦芃瞧着她,眼中都是安抚和心疼。

    那神色和她记忆里的人太像,白芷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她明明不是这么多愁善感一个人,却在触及到对方眼神那一刻,眼泪骤然落下。

    “别想了。”秦芃温和了声音,看着这打小被她看作妹妹一样的姑娘,慢慢道:“或许……她还活着呢?”

    这话让白芷骤然清醒,她安定下来,神色慢慢趋于平静。

    “她死了,我看着的。死了就是死了,便不可能再活过来。”

    白芷低垂眼眸,附上自己腰间一个绣得特别丑的香囊,沙哑着声道:“我不信鬼神,那不过是别人用来骗人的把戏,人得往前走,我没这么软弱。”

    “我既然活着,”白芷抬起头来,眼中全是坚定:“便一定不会让她白死。”

    “我明白了。”秦芃叹息出声:“姑娘放心,你我目标一致,我必然竭尽全力与姑娘合作,”说着,秦芃举杯,面色郑重:“共谋大业。”

第二十一章() 
“有公主这句话,在下便放心了。”

    白芷抿了口茶:“如今多有不便,在下先行告辞。”

    “明日去人市等我。”秦芃淡道:“如果不回北燕,不如先跟在我身边。”

    “好。”白芷应了声,便退了下去。

    等白芷走了,秦芃喝了口茶,从庭院里走出来,回到了自己的屋里。

    这时候,老远躺在树上的卫衍睁开眼睛,看向白芷离开的方向,勾起嘴角。

    他这个嫂子,还真是很多秘密。

    第二日午时,秦芃去了人市,这时候白芷已经伪装好了在哪里,秦芃挑挑拣拣,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将白芷买了回来。

    进屋之后没多久,卫衍便走了进来,含着笑道:“我听说嫂子今天买了个人进府。”

    “嗯。”秦芃看着书,面色平静:“手里缺用的人,怎么了?”

    “手里缺可用之人,嫂子同我说啊。”卫衍横躺到秦芃身边来,一手撑着自己脑袋,一手放在屈起的膝盖上,含着笑道:“要能打聪明的或者好看的,我手里多着呢,人市那种地方,能遇到什么好的?”

    听到这话,秦芃含笑抬眼。

    “怎么,”秦芃直接道:“卫将军如今对我还有疑虑?”

    卫衍面色一僵,没想到秦芃如此敏锐,片刻后,卫衍笑了笑:“哪里,我就是问问。”

    说着,他垂下眼眸:“嫂子多心了。”

    秦芃不想和卫衍纠缠在这件事上,她向来知道卫衍是个七巧玲珑心的。要打消他的疑虑,必须要他自己想明白。于是秦芃换了个话题道:“你如今露了面,可以去找张瑛了吧?”

    “嗯?那是自然。”卫衍点点头,想了想明白道:“你想让我去找张瑛说秦书淮退兵的事?”

    “他军队一直在这里,不是个事儿。”

    秦芃敲着桌子,认真思索着:“你的兵也不能一直在城里,可他不退,你就不能退。”

    “我明白你的意思。”卫衍思索着:“我等一会儿就去找张瑛。”

    两人说着话时,秋素走了进来,恭敬道:“公主,太后娘娘请您过去。”

    “请我过去?”

    秦芃抬起头,皱眉道:“可说是什么事了?”

    “娘娘没说,就是让您过去。”

    看来是没什么大事。

    秦芃点点头,淡道:“给报信的公公一些碎银,让他稍等,我即刻便去。”

    和秋素说完,秦芃便去换了衣服,而后带着白芷跟着人进了宫里。

    一进宫中,便看见李淑抱着秦铭在哭,见秦芃来了,李淑立刻起身道:“你可算是来了,你还记得我和你弟弟吗?!”

    “你这是怎么了?”

    秦芃皱起眉头,如今和李淑相处,对于这个妇人,她真是半点尊敬都又不起来。李淑一听这话就落了眼泪,将秦铭拉扯过来:“你在这么久都不进宫一趟,我和阿铭就算是被人欺负死你也不管了吧?”

    “母亲,”秦芃压低了声音:“您是太后,是太后就有太后的气度,宫里宫规写得清清楚楚,谁犯了事,宫规如何写你如何处置,便就是打死了也没人说你什么,这样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而且,退一步将,”秦芃吸了口气:“我是公主,您是太后,论品级论地位都是你比我高,怎么还有你被人欺负我来管事的道理?”

    “好啊,你大了,翅膀硬了,就这样挤兑我,”李淑听着这话,蛮不讲理撒气泼来,抱着秦铭就道:“我是太后,可谁又把我放在眼里了?!让你当镇国长公主是为的什么?你当初又是如何说的?你说你要护着铭儿,护着我,如今你当上镇国长公主了,又不作数了?!我这个太后算什么啊……”

    李淑哭哭啼啼闹起来,秦芃脑子被她闹得发晕,揉着脑袋跪坐到一边,明白和这人是说不清楚的,便干脆绕开了话题道:“你别闹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铭儿被打了!”

    李淑拉起秦铭的手来,上面青一条紫一条,倒的确是被打了。

    秦芃眼神瞬间冷了下来,抬头看向一直闷着头不说话的秦铭,冷着声道:“谁打的?”

    秦铭没敢说话,李淑立刻道:“还有谁?太傅呗!一大把年纪了,还欺负一个孩子,更何况铭儿是皇帝了,他也敢下手,我看他就是造反!谋逆!”

    听李淑的话,秦芃脸色好了很多。

    如今秦铭刚刚登基,她还没来得及给他挑选老师,秦铭现下还小,老师格外重要,她本来都忘了,如今刚好提上日程来。

    孩子读书,大多是要被打的,可秦芃从来不喜欢对孩子管得太严的老师,因为以前北燕宫廷的夫子都不太喜欢她,可她觉得自己还是成长得挺好的。

    秦芃将秦铭召过来,看了伤口,平淡道:“他为什么打你?”

    秦铭没敢说话,秦芃笑了笑,温和道:“你说出来,姐姐不会怪你。”

    “我……上课打盹。”

    “为什么打盹?”

    秦铭不说话了,秦芃想了想:“你是不是晚上偷偷出去玩了?”

    “没有!”

    秦铭焦急出声,秦芃挑眉:“那是为什么?”

    “我……我……”

    “陛下挂念殿下,”旁边一位侍女终于开口,小声道:“陛下听闻殿下坠崖,夜不能寐,后来又闻殿下回来,一直挂念着殿下为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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