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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荒凉 胭脂泪-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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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回答,我在衣袖后面闭着眼睛,只知道他停顿了一会,复又将我往后厢带去。
他将我放在榻上,盖上衾被,垂下幔帐。我侧身往里。晋子安吩咐了要好好休息,不宜多言。
他却并没有走,便是背着身子,也能觉着他在身后,立了一会,小心地在榻边坐下。
半晌无言。
空空的屋子里,是两个人轻轻的呼吸,沉默的,叹息的,如死水一样的殇,让人窒息。
曾经三年,我日思夜念,踏便山河地找他。
曾经三年,每每生死徘徊,念着他咬紧牙关挺过来。
三年呐,一千多个日日夜夜,我都不曾想过,自己能靠着那几句海誓山盟,走了这么远。
可一切终究成空。
“若那日,我果真死了,便好了。” 不知是谁的声音,淡淡地,敲碎了沉默,在空空四壁中回荡。
他动了一下,似是伸出手来,却是犹豫半晌,又放了回去,微微地摩挲身边的衾被:“在崖底时,三日之内若无人来,我必定便要死在那里。当时我想,若是此时死去,便是上天成全。只是这种运气,我从来也未有过。”
他的声音平平的,淡淡的,仿佛只是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究竟是你无心,还是这些心思已经被琢磨了千百次,再怎样的痛彻心肺,都已耗尽,只剩下这空空的话语。
我张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呆呆地凝视着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他开口:“若离,忘了他吧,若即那一日,已经死在印灰崖上。”
我浑身一抖,发觉自己哽咽地无法呼吸。为何没有解释,为何没有借口?
说呀,说你身不由己,说你言不由衷。
说你是真心对我的。
说你只是利用我的。
不论你想说什么,你都能让我信的不是? 只要你说,我便可以爱,可以恨,可以弃你不顾。
为何只是这一句话!
忘了他?
你告诉我怎么去忘了他!你以为我是凭着什么,一直忍耐着,活到今天的!
多少岁月来,他是我的骨,他是我的血。可以爱恨决绝,可以形同陌路。要忘了他,你却要我剥皮抽骨么!
猛地坐起身来:“为何!为何到今日才来说这个!这些岁月下来,你教我如何忘了!与其今日于我说这个,当年为何与我许那么多空口诺言,这三年来为何无音无讯!”
他看着床榻,话语依旧是淡淡的:“我欺你在先,相见之日真相大白,便是你我诀别之时。我一时私心,却是苦了你了。”
我浑身一震,几乎不能相信面前之人就是当年的若即,那少年精钻鬼灵,又极懂得用那一张好面相,到处占尽便宜,何曾有过这般冰冷到绝望般。伸手抬起他的脸来,那一双桃花眼,我是认识的,便是尽力装作漠不关心,却是转瞬不瞬地看我,盛得满满的眷恋和不舍,还有觉悟后绝望的了然。
这双眼睛,我在印灰崖上见过,只是里面,再没有什么期盼期望。我挣扎的日子,你吃过多少苦,受过多少煎熬,被打磨成这般没有棱角的悲伤的模样。
“你是忘不了我罢。”我与他对视,舍不得将视线移开,“忘不了,才便知道有多痛,有多苦……才觉得不如便就忘了,忍一时,总好过永远……” 眼泪倾泻而出,模糊了我的视线,看不清他那故作淡漠的脸。
那个少年阿,风华绝代的那个少年,在谁的手里死去,成长为这副模样。
我哽咽不成声,一阵天旋地转,马上被他伸手扶住,听他喃喃:“你见所有人都是笑,却唯独见我,总是垂泪相对。”
我一把揪紧他胸口的衣裳,咬着唇忍着哽咽,口齿不清:“我笑给你看便是。”说罢从他手中挣脱出来,扯起嘴角。他却浑身一震,伸手就将我拉入怀里,死死按住。
我流着眼泪,嘴角还向上翘着,手上用力想要推开他:“不是要我忘了那人,你这般亲近做什么。”声音带着一丝滑稽的笑意,哽咽得支离破碎。
他只将我搂得更紧,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温暖地濡湿了一片,像火一般灼烧。模糊不清的喃喃徘徊在耳边:“小若,小若……”
他怀里一丝丝的温暖,将我燃烧殆尽。
他欺我,瞒我,几句誓言让我为他辗转南北,心力交瘁。
喜出望外过,悲痛欲绝过,不管是身上的,还是心里的,再苦再难,都咬牙挺过来了。而如今寻到他,离那真象只是一步之遥,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去辨真假,去辨是非。
闭着眼睛伏在他的胸口,全身无力。脑子里渐渐清楚,我便是再怎么努力,也寻不回当初。
谁是谁非,谁真谁假,便是追究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那些两情相悦,无忧无虑晃荡红尘的日子,早就一去不复返了。被这岁月挫骨扬灰,吹散在风里。曾经是怎么样的,如今谁人还在乎?
这三年来独自坚强,今夜却再也无力,只想在他怀里睡去。便是放任,我暗自祝福,但愿一夜好梦,就此长眠不醒。
未有多少时候,门便哗得一声被人大剌剌地推开,然后便是晋子安的吆喝:“吃药了。”
我自觉地眯着眼睛撑起身子,药虽难喝,我也宁愿自己闭气一口气喝下去,好过让他用银针封了穴道,再卡着脖子灌下去。转头看过去,却见他靠在门上斜着眼睛,两手拢在袖子里。
我奇怪,便问:“药呢?”
他冲着我们一扬头:“在药房里,趁着还没冷,去喝了罢。”
抱着我的人微微一点头,小心地扶我靠在床头,抽身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向晋子安看了一眼,便走出去了。
我一直跟着他的身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才收回来,撞上晋子安扑闪着八卦的眼睛。长叹一口气,扭过头,拉起被子就要钻进去,却被他一下抓住领子拎起来,他极自然地在床边坐下,搭上我的手腕。
我看看他坐在离我不到一尺的地方,装模作样地眯着眼睛,忍不住开口说道:“要知道便是在民风开放的西域地区,陌生男子莫说坐在女子床上,就是随便进闺房,也要拉出去鞭笞二十的。”
晋子安竟然捉狭笑着同我眨眨眼睛:“按你我关系,还何必在乎这一点小节。”
我看他飞来两篮菠菜,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你我关系,便是无甚关系。”
他哼唧了一声,收起了那张稀奇古怪的脸,回复到原来面瘫一样的表情,却是不挪窝。我也不管,又闭上眼睛躺回去。静了一会,他又开口问道:“你这床头除了木尽风,还有谁人坐得?”
我睁眼看他,却不见他脸上神情古怪,便侧头想了想:“若即坐得,楚冉坐得,那寒心,怕是我让他坐他也不肯,安昭文那人,定是要人端了凳子茶几,沏上茶才肯坐下来。”
他看我一眼,面无表情,又接着问:“上丘禹呢?”
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才问:“皇上?”
晋子安轻轻地哼了一声。
我扭了扭身子,在榻上躺得更舒服些:“皇上如何会在我屋里。”
晋子安话里便带些冷笑:“他倒不曾去过你屋里?”
这话听得人磕碜,我当即眉头一挑:“什么意思。”
晋子安却哼唧着又变成吊儿郎当的语调:“没什么意思,只是上丘禹无事还在我这里磨蹭着许多时间,罕见得很呐。”
我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只说道:“皇上自有他的考量。”
晋子安似是轻轻冷笑一声,我未听清楚,便觉着他站起身来,转头看他往怀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瓶子,我见着眼熟,等他将瓶中药丸倒在我手心,凑上去一闻,可不就是九转玉露丹。
我原来靠着东西续命,可是自从到了晋子安这里,却也只吃他给的药,未再见过这东西了。我抬眼看他,他只别过头去。心中便了然:“想不出法子来么,我还得磕这东西来活命?”
晋子安不搭话。
我得寸进尺:“我倒不曾想过,竟也是你没法子的,既然如此,你那些要人命的汤汤水水,我可是不喝了。”
他瞬间便一眼横过来:“谁人说的无用,只不过功用一时见不得罢了。你若不肯喝,我有的是办法。”
我笑笑。
他侧眼看我:“你倒是无所谓得很。”
我掖了掖衾被:“你可知我死过几回了?”
他不搭话,像是在等我往下说,我侧头想了一会:“我也记不清楚,不如便算给你听。”
“第一次是印灰崖,若即…木尽风他本身便是做戏,可我那次不死,真正是没天理。第二次是在印灰崖下山涧,我想与他相殉…呵,现在想起来,觉得有意思得很呐,那次是百里,把我从水里拖了出来。不过随后他便给我用那药,那才是真的生不如死,当时怕也只差那么一丝,算是第三次。下来倒是安稳了好长段时间,一直等到从你这崖上落下,算是第四次罢。”
扳着指头算完,抬头看他:“你莫要这么看我,其中些零碎的小事,我已不算了。”
晋子安冷笑:“这么说,你这人不死,才是天理不容了?”
我一耸肩:“我说又有什么用场,都要看你的本事了。”
晋子安冷冷看我一眼,转身便要走,我一拉他的袖子,他停住,侧眼问我:“还有甚事?”
我问他:“你若想不出法子,还有多少时间?”
他将衣袖一抽:“怎么,此刻便想去寻棺材料本了?”
我紧攥住不放,追问:“还有多久?”
晋子安抿了抿嘴,双眼盯着地板,半晌才挤出来一句话:“你若还有那运气,许是见得明年雪融。”
怨天公,裴航不作游仙梦
我一愣,手上一松,便让他将那半袂衣袖抽了出去。
半场浮生似梦,不堪觉醒。一开始时,谁曾想过,这些岁月,这些苦痛,这些彷徨挣扎,到头来,身无一物,两手空空。
我颓然垂下手去,他却逼上一步,急急道:“又不是立刻就要死了,我在这里……”
不等他说完,我只开口道:“你和阎王便是有交情,怕也不到这个份上。”
他便不说话了。
我看向外面,高空秋黄,风扫落叶,一片片,一绵绵,华丽得很,萧瑟得很。我便是这般日子,过来这里的。
收拾收拾衣衫,我从床榻上坐起来,伸手拢住散成一摊的头发。
晋子安奇道:“你要做甚?”
我低头套上鞋子,干干脆脆:“回去。”
他便更奇了:“回哪里去?”
我立起身,有些头重脚轻,扶着床柱缓了缓,待双眼又看得清事物了,便取过外衣来罩上。
晋子安看我,面无表情:“你这般样子,连这后厢都走不出,还想要去哪里?”
我有些困难地系上带子,笑笑:“不是去,是回。我走得太远,可是苍天垂怜,竟还有个能回去的地方。”
晋子安眉头一挑:“湘楚冉?”
我笑,点点头。
晋子安把眉头挑得更高:“我倒听说过三年前的事情,他那时能舍了你,怎么这时就不能?”
我笑得更甚:“我与楚冉,你们不懂的。”
眉头一皱,见我要往外去,竟一侧身拦在我跟前。
我抬头看他,他又将眉头一挑:你若不说清楚,就莫想过去。看着这人觉着有些好笑:“我当你从不管他人事的。”
他毫不示弱:“我当你这情仇账总是算得清清楚楚的。”
我笑,伸手将头发拢到耳后:“我与楚冉之间,一笔糊涂账,两人都没心思去算的。”
他眉头重新又挑起来:“便只是这样?”
我笑得极淡极惨:“你们的人情,我是一个都欠不起了。此生让楚冉把我葬了,来世我只要遇见他一人便是了。”
话到这里,晋子安明显一惊,这厮吃惊时不做他举,只立起眉来骂道:“谁便说你死定了!”
伴着这一声吼,是门啪得被推开,不知何人气急如此,一阵疾风卷进来些许惨败的叶子,干枯地在地上刮擦,声音刺耳地很。
我只微微抬头一看,立刻低下头来,请安道:“皇上。”
晋子安哼一声,微微一扬头:“她要回临阳去。”
我只低着头,见面前人一动也未动,半晌才说:“临阳地势低洼,冬天又湿冷得很,与你这病无甚好处。”
我只回道:“临阳故人在。”
他默了默,似是转脸过去看晋子安,晋子安马上便说:“看我做甚,这东西本来就凶险得很,还如此间断反复……”可他声音便断在这里了。
我笑了笑:“皇上,何必呢。有些东西错过了,便是再多的心血都换不回来。这世事,若离心领身受,总是不如人所愿的。”
皇上武功修为何等境界,竟然被我听得他呼吸一窒。我转向晋子安:“若离身子不便,还望知会楚冉一声,让他来接我回临阳。”
晋子安不应话,抬起那双乌黑的眼睛看皇上。
皇上将袖子一转:“何时你到变得这般悠闲,宁愿在这里磨蹭,也不去药房的。”
晋子安冷笑一声,转身便就出去,扶在门上还转过头来,嫣笑软语道:“你莫着急,我这里还有一幅千年木材的棺板料子,便是走也能让你走得风光。”
我瞬时哽咽,好一会才找着舌头:“不敢劳烦,若离福薄,那棺材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罢。”
他面上的笑立刻散了,又变成平常半死不活的表情,挑着眉头哼唧了几声,终于出去了。
面前人不挪窝,我只得再说:“皇上事烦,若离不敢耽搁,就此告退了。”
侧身过去走了两步,突然被人一把抓住右手,扣住手腕,拉扯之间纹丝不动。我惊得抬起头来,见他垂着双目,面上一丝表情也无。
刚想开口,却听得他问:“子安如何说?”
言语之间冰冷得很。
我便回道:“若运气好,还有三个月罢。”
听到这里,他便抬眼看我,那双眸子里神情一转,就好似繁星殒坠,让人不堪直视。我低下头去退后一步,也无话可说,便转身就要走了。
他的声音却突然在后面响起来:“你还是留在此处调养,若想见湘楚冉,朕放他来便是。”
我有些奇异,这几天来,他也从未用过朕这一自称。
他见我无甚反应,又说道:“朕后日便走。”
我一愣,想了想,试探问道:“皇上以为我要走,便是因为你在此处?”
他回道:“难道不是?”语气之间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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