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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用臣换来的江山-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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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似粗犷,却有颗玲珑心思。”那人笑笑。赞叹一句。
明玦敢瓮中捉鳖。也要有那个实力。
上官家的次子夭折了,知道点内情的人谁不知道明玦他卸磨杀驴?
如今还有谁帮他?
他要破釜沉舟,也得看有没有人愿意再看他蹦跶下去。
他的局看似简单,却暗藏杀机。今日里真当那么多世家权贵的公子哥儿们是来看串佛珠的?
那都是来变相的羞辱他。来砸他场子的。
莫说明琛分三路截杀明玦的人。便是那顺德山庄里,也布满了探子。
明玦以为自己是那黄雀。殊不知,他只是个上钩的鱼。
“主子让在下给您带句话。他说,您知道将话带给谁。”那人忽然想到了什么。敛了笑意道。
“但说无妨。”
“主子说。今日里他帮着你们是情分。二皇子这几年汲汲营营,腌臜事做了不少,他的根基也比你们想象的要深。若是您愿意借着上官府和李府借力打力,那自然是求之不得,咱们来日方长。若是不愿意,他日上官清颜有机会还了您的救命之恩,咱们还是分道扬镳。”
“你主子如此说?”沈潘难得挑挑眉。目光深远,压低了声音。
“是如此说。”那人会心一笑。“沈公子觉得如何?”
“问我?”沈潘忽而抿了嘴。眼睛微微一眯。脸上让人看不出喜怒来。
与平日里的厚实不同。这样子的沈潘,准时让人探不到深浅。
“自然是问沈公子的。”那人微微一哼。
“若要问我。”沈潘思忖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自然是愿意和你们同仇敌忾了。”
“那就好办。”那人眼睛一亮。
“怎么说?”
“实不相瞒。”那人抚掌道。“我家主子说了。若是,沈兄弟同意了。那这事情就好做了一半?”
“嗯?”沈潘虎着一张脸,凝神看着他。
“烦请沈兄弟告诉他。今日二皇子三路之中,暗杀被反杀者三十七人,勤伯周家,玉京陈家,还有守着白麓山的赵家,都参与在了其中。剩下的,递刀不出面的不知凡几。”那人哂笑。安然自若。
“好。”沈潘终于启了口。郑重道。
“那。在下就告辞了。”那人面向车内拱拱手。退到车门口,飞身跳下,眨眼间不见了踪影。
“这人本事那么大?”孙子锐咋舌。望着在林子里穿梭的人叹道。
“跑腿的有什么本事大?真正腹中有千甲兵的在后边动嘴。”沈潘嗤笑一声。古怪地望了眼孙子锐。
“哦。”孙子锐怏怏道。撇撇嘴。乖乖地蹲在马车角落里心有戚戚去了。
“他刚说的什么意思?”孙子锐还是没忍住。
“没甚意思。”沈潘叹了口气。喃喃道“先礼后兵。这是学人家,退避三舍呢。”
忽而反应过来。瞪着个大眼睛。“你问这个干嘛?活不该你『操』心。”
“怎么不该我『操』心?我比凤连还大上一个月。”孙子锐一听就炸『毛』了。大眼瞪大眼,脸上通红。
“是呀。不小了。翅膀硬了是。”沈潘聊聊道。意味深长望着他。
“没。”孙子锐脸上一僵,讪讪地蹲在马车里立马怂了。
马车急驶,殊不知,顺德山庄『乱』成了一锅粥。
定贤轩里,明玦背手而立。看着不远处通向这儿,被长廊连接的院子,深深叹了口气。
那院子里的两人都是惊才绝艳之辈,就这样折损了有些太过可惜了。
可他们也太过欺人太甚了。明玦阴鸷的眼神扫过那青翠的竹林。
看似和谐宁静,殊不知,暗藏杀招。
这定贤轩构造颇为奇特。
一轩隔着两个院子。却不知那两个院子最终还是殊途同归,暗暗通向了同一个地方。
他在那亭子里放了一瓶解『药』。还设了层层的机关。
他就不信,他们还能逃得过去。
便是逃的出去又如何?
明玦轻笑一声。眼底寒凉。
负他之人,又怎么能好过?不管是谁。
“小安子,给我拿壶酒来。”明玦叹了口气。眼神悠游。
“殿下。酒。”身后的小安子。提着备好的酒。递与明玦。
“死生不能两全。你呀,到了地底下,也走得安生些。”明玦叹口气。眼底浮出一丝惋惜来。
他历来求贤若渴。若不是被『逼』得急了,又怎么会如此破罐破摔?
“殿下在慰藉谁?”小安子垂着头,好奇问。
“本王也不知道。”明玦低着头,微微倾身。将壶里的酒洒在面前的土里。
“不管是谁。”明玦轻笑一声,眼神凛冽透着入骨的凉。
“二桃杀三士,殿下现在觉得,这局可起了效果?”
明玦身子一僵。瞬间眼睛似寒刀,向着身后的人扎去。“赵求呢?”
“殿下想让他怎么样,难道还要来问范某?”范送含笑,脚步踉跄,却扶也不扶旁边的廊柱。一步一步,织锦衣上淌着血水,滴在平整的青石上。
“他死了?”明玦直起身子来,眯了眼睛。眼角上挑,看了眼范送。面不改『色』道。
“殿下想让他死,范送只能送他上西天。”
“你怎么不觉得,本王是让你死?”
“范送问心无愧。殿下一朝被谗言,两桃杀三士。若是范送死了,殿下不觉得可惜。”
“好。”明玦愣神,骤然抚掌。“先生好胆量。”
“这胆量还不算什么。这胆量才是真的胆量。”范送淡笑着。瘦峻的脸上如冷峭的梅花。清冷,决绝。
范送晃了一晃。慢悠悠,颤着手指,从袖口里掏出个青瓷小瓶来。
“殿下。若范某是你,范某连这个都不留。”
说着。“啪”的一声。狠狠将青瓷小瓶扔在青石板上。脸上透着狠绝。
青瓷瓶碎裂开。溅得四处都是。
“殿下,范某说的可对?”
“先生既然什么都猜到了。又为何?”明玦脸上微微动容。向前走两步,想去扶着范送,又有些犹豫。
他知道范送不简单。他却不知范送猜到了他这是以往万一,置他们于死地不说,连着给他们的解『药』也是假的。
他为了报仇泄恨,又岂止放了一个杀招?院子里二桃杀三士,借刀杀人。院子外,借着利用内『奸』泄『露』的假消息,瓮中捉鳖,破釜沉舟。
“为了告诉殿下。殿下此举是对的。”范送“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内『奸』不除,祸患无穷。”范送粗喘着气。气若游丝道。“殿下做的对,范送自然要走一遭的。”
“先生既然知道,竟还愿意为明玦做到如此。”明玦神『色』悲怆。亲自扶过范送。“先生莫要说话。明玦这就救治先生。”
“明玦三生有幸,得遇先生。日后还需先生扶将。”
“殿下知道范送的心就好。”范送忍着痛,一脸的向往。
君子立言,小人立誓。
第48章 本事()
沈潘绕了个弯子,将马车停在了城外。自己送了孙子锐回了孙府自己才回了靖国公府。
对着孙子锐如何会出现在顺德山庄却是连提也未提。只沉着脸,叮嘱他这些日子可不能『乱』跑了。自去书院里读读书,也比整日里上蹿下跳强。
“我省得。”孙子锐讷讷应了。小心翼翼看了眼沈潘的神『色』才放下了心来。
他从小到大便被沈潘管着。如今霎一这样,着实吓坏了他。
孙子锐神『色』一动,长了长嘴,水红『色』的唇一弯,又忽然苦了脸。
“若是,有什么消息。”孙子锐咬着唇。吸了吸鼻子,期期艾艾道。
“放心。我也省得。”沈潘拍了拍他头。将他推进门里。看着人进去了才幽幽叹了口气。
若是孙子锐不说,他差点都忘记了。孙子锐和着凤连一般大。
同样的十五岁。孙子锐孩子一样。凤连却要提心吊胆。攻心筹谋。整日里活得战战兢兢,生怕明天就没了命。
精铁需从千锤百炼而来。凤连注定了是个独当一面的君王。
他一直以为孙子锐就是个纯善的贵气公子。
可凭什么呢?沈潘沉着脸。
孙子锐家财通八方。他也是跟着他爹左右逢源,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商战里历练的。
他又凭什么,觉得他会被人骗得团团转?
人啊,不能自作聪明。却也不能妄自菲薄。
沈潘冷着脸。翻墙进了静安院。
墙角荒草丛生。这夏天还没正儿八经的过来,草已经过了膝盖。
沈潘脚一顿,扭过头去,对着侧向沈潘的方向喊。“谁?”
确实无人应答。
沈潘皱了皱眉。叹了口气。直直趟过荒草,去往静安院。
今儿倒是齐整。沈清和明琛两个人坐在正堂里喝茶。
因为喝茶无聊,两个人边喝茶边背书。
一人背,一人抽检。对的人喝茶,错的人不喝。
沈清玩的正在兴头上呢。被沈潘重咳一声打了个岔,颇有些不耐烦。
挥了挥手让他坐下。接着美滋滋地喝口茶。
沈潘看着口唇干燥,却一脸宠溺笑着的明琛摇摇头。
感情有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如何了?”沈清幽幽喝口茶,对着沈潘深深叹了口气。
“不如何。”沈潘抽了抽嘴角。“他不是比我先回来?你知道的不是比我多?”
“啧啧。知武方才说,你察觉他了我还不信。踏空无声的本事哪里是说破就破的?”沈清挑挑眉。扫了眼沈潘一眼,颇为满意道。
“那是他不小心,放了个屁。”沈潘面不改『色』。
“你才放屁。”房梁上传来嚷嚷声。“大少爷,你这是血口喷人。”
“收声。”沈清脸『色』有一瞬间僵硬。片刻回过神来。瞪了他一眼,将茶杯递给了憋笑憋得甚是辛苦的明琛。
“如何?”沈清叹了口气。正了神『色』,端坐着。
“如何不如何你不知道?”沈潘抽了抽嘴角。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那兄弟无事?”沈清对他的随意倒是没有大惊小怪。修长白润的手指轻扣着桌子。被一旁的人捉住。慢慢放在手里摩挲。
“应该是无事的。”沈潘沉着俊脸,踌躇说道。刀削斧刻的脸越发得耐人深省。
“哦。”沈清所有似无地点了头。瞪一眼旁边拽着他手不正经的闲人,狠狠地将手背上的爪子打掉。
“嘶。”那人吃痛一声。倒是乖乖地抽回了手。委委屈屈地一旁坐着,看着他们叔侄俩。
“这盛都的天,不是咱们能掌控的。也不是明玦一个人能随意摆布的。”沈清叹了口气。对着缄默的沈潘认真道。
“明玦搭了台来唱戏,唱或不唱,陪不陪他唱,可就由不得咱们了。”
“潘儿知道。”沈潘低头,两只手抓住自己灰扑扑的短发,半天吭哧出口气来。“可范送他,不是棋子。”
“可他把自己『逼』上了那个位置。”沈潘微微一哂。苦笑道。
“明玦此次出手心狠手辣。在你们回来的路上,不知有多少人悄无声息地没了『性』命。更不知道有多少爪牙逃之夭夭。”
“可范送不是他们。”沈潘深吸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怒意。“他是我兄弟。”
“为我出生入死,本不该收到波及的兄弟。沈潘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打小三叔就让我习武,教我舍生取义。沈潘这条命,能为着三叔赴汤蹈火。可范送不是,范送没有理由,为着您牺牲。”
沈清手一顿。清凌凌的眼睛恍惚一阵,低下了头。“三叔知道了。”“是三叔对不起你,”
“三叔您该知道,沈潘要的不是一句对不住。”沈潘面『色』如煞,黑着脸。忽然站起了身来再跪下去。重重地将头磕在地板上。
“对不住该由潘儿说。三叔教养潘儿十几载。潘儿却为了别人顶撞三叔,是为不孝。”
“这事情是我做的欠妥当。”沈清皱眉。脸上沉峻。
“潘儿还没说完。”沈潘又俯身磕头。“然而本该为三叔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却舍不得自己的一条命。”沈潘说着脸『色』一黯。“这条命已经有主了,是赔给别人了。”
“胡说什么?”沈清低声怒斥他。玉颜动怒,那薄薄的唇紧抿着微微颤抖。
“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死。”沈潘叹口气。“放心,暂且死不了。”
“可我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三个兄弟了。他们若是死了,我不会以命相惜,可我这一辈子,怕是会寝食难安,放不过自己。”沈潘锤着胸口,面『色』静穆。
他已然错过一次。重生一次,倘若连着最重要的人们都不能保全。那他重生回来白捡的这条命又有什么意义?
“他们果真对你那么重要?要让你与他们肝胆相照?”沈清一凛,深吸了口气道。
“孙子锐虽与你交情甚笃。可你合该知道,商人重利,日后谁能担保会有什么事情?。范送如今虽然对你死心塌地。可你该知道。”沈清顿了顿。气急败坏地拍了拍桌子。“他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们最后能不能善终都难说。”
“还有你院子的那位。可莫要忘记,日后他是要做什么的。”沈清声音冷清。像是环佩叮当,却闪着寒气。
“我知道。”沈潘面『色』平静极了。粗犷的脸上,『露』出些欣慰来。“人生几许?这点东西还看不出来,我要眼睛作甚?”
“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知道。”沈潘倔强地望着他三叔。眼里没有一丝迟疑。哪怕是一丝的动摇。
“你起来。”沈清叹了口气。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说不出什么来。
“谢了。”沈潘神情微动。脸『色』倒是和缓了些。利索地起身来。嘿嘿干笑一声。
“日后三叔便是算计也会绕过他们去。定不叫你为难。”沈清叹了口气。白了他家的傻侄子一眼。
到底是谁能拿捏住谁呢?
他这侄子,看着傻不拉几。心思倒是活络。
“还有事吗?没事,别再我这儿碍眼。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你替我陪个不是。今后我说到做到。”沈清疲累地挥挥手,语气沧桑。
他今日权且将范送当了个套狼的孩子,就被沈潘『逼』成这个样子。
若是日后再敢动什么心思。怕是沈潘连叔侄情分都不愿意顾及了。
好嘞。
沈潘也不是忸怩之人。拍拍衣服上的灰。和缓说道。“我还得替人传个话。”
“今日二皇子断了去往顺德山庄的三条路。三路之中,暗杀被反杀者三十七人,勤伯周家,玉京陈家,还有守着白麓山的赵家,都参与在了其中。剩下的,递刀不出面的不知凡几。”
沈潘神『色』轻松。沈清却脸『色』越来越凝重,像是迎了雪的寒霜。连着在一旁大气不出的明琛都冷了脸。
“告辞。”识时务者为俊杰。沈潘还是走。剩下的事情,有他们头疼的。
屋子里一片寂静。
沈潘出去时还带上门。
阳光透过隔窗上几近透明的幕布洒进来。将沈清的脸照得细腻又温存。
“咱们还没决定与他做敌做友。他为什么要告诉咱们?”明琛良久喃喃。
“为了告诉咱们两件事。”明琛望着沈清。拍了拍他略显冰凉的手。
“一。明玦从我俩的眼皮底下跑了。说明他本领不小。”
第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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