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淑媛-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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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老爷见太夫人把自己的关心当成了责难，不禁有些急躁，便扯着嗓门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在老妻面前，他永远都是气短的那一个。

　　　　“不是就好，这事我已经解决了，不劳你多费心。”太夫人的语气像是在对上司汇报情况。

　　　　太老爷见太夫人是这副冷淡的态度，自己也没了说下去的**，独自一人捧着茶杯牛饮。

　　　　两人皆默不作声地用了晚膳，翠缕和红衣知道他们有事要谈，奉上一壶普菊后，便极有眼色地退下了。

　　　　下了一口茶，太老爷状似漫不经心地道：“大丫头的婚期也不到一个月了，婚事准备得怎么样了，会不会太敢了？”

　　　　太夫人瞥了他一眼，嘲讽道：“大丫头的婚事都已经定下三个月了，你这个当祖父的到现在才来关心婚期会不会太敢，是不是太迟了点。”

　　　　太老爷捋捋胡子，发现这也不是一个好话题。许是这些年来真的没有同妻子好好说过话，如今怎么也找不到一个两人都感兴趣的话题。但是气氛这么僵，他心里的这件事该怎么对她说呢？

　　　　看到太老爷欲言又止的样子，太夫人知道他今日必是有事求自己。不过她也不点破，坐在一旁冷眼旁观，让太老爷一人干着急。

　　　　太老爷沉默了一阵，看到老妻气定神闲的样子，心里忽然来了气，索性直言道：“大丫头就快出嫁了，那二丫头的婚事你准备得如何了？”

　　　　一听这话，太夫人便猜到了太老爷的意图，眼神冒着冷光，道：“等大丫头的婚事办完，我自会替她打点。”

　　　　“你也不必伤神了，二丫头和六丫头的婚事就让我来办吧。”

　　　　太夫人啐了一口，道：“原来她想包办自己孙女的婚事，让你来我这儿做说客。”

　　　　太夫人说得没错，刘姨奶奶想为孙女的婚事做主，但太老爷并不同意，便选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这事揽上自己的身。

　　　　太老爷急切地解释：“你不要老是误会我的好意，二丫头和六丫头的婚事不好办，你找的亲家无论好坏都会惹来老四夫妻两的怨言，如果由我出面，他们就不会说什么了。”言毕，觉得这话的火候还不够，又道：“你放心，她们怎么说都是偏方之女，我心里有数。”

　　　　太夫人听他说得也在理，再说，自己还要操心三丫头和五丫头的婚事，实在分身法术，既然他愿意包揽，她也乐得顺水推舟做份人情。“只要你不做些颠三倒四的事情，我乐得把这些棘手的事情交给你操心。”

　　　　太老爷得了妻子的允诺，顿时心情大好，欢喜地在清园歇下了。

第三十九章　花开（）　
八月十七，大姑娘含着泪依依不舍地出嫁了。云曦望着那满眼红色的送嫁队伍，心里莫名地顿生苍茫之感，女子出嫁是条不归路，只能远远望着娘家，却永远也不能再返回。

　　　　大姑娘出嫁不久，老太爷便为二姑娘寻了一户人家，据说是在京城附近的一个小县城的做父母官的一户史姓人家，虽说门第比较低，但好在上头没有婆婆要侍奉，嫁过去又是正妻，可以自己当家做主。

　　　　但是，好高骛远的二姑娘并不满足，她心心念念要嫁给沈言枫，以为没了五姑娘的阻挠，自己就有机会了，不想太老爷竟然为她找了这样一户人家，她心里自然是千万个不乐意。

　　　　头先，二姑娘抓住四老爷来李姨娘屋里的机会，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自己不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若真的嫁了过去那真是丢了萧家也丢了四老爷的脸。李姨娘也在一旁默默垂泪，间歇性地感叹一句自己命苦，连带着女儿的命也不好。四老爷原本就不赞成这门婚事，因为是太老爷亲自定的，他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好说什么。今日见这母女俩哭着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自己身上，胸中竟油然而生一种作为父亲的责任感，便允诺着去向太老爷商量，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岂料，日子一天天过去，看着史家的人已经开始来萧府下定，但四老爷不但没有回复任何信息，二姑娘就连他的面也见不上，就连李姨娘那儿自那次后四老爷也未曾踏进过半步。对此，二姑娘心急如焚得丧失了理智。这日，她竟然守在漠园的门口，堵住了刚刚回来的四老爷。看着二姑娘既委屈又不甘，还带着怨恨的表情，四老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那日他想向太老爷提议取消与史家的亲事，才起了一个话头，就被太老爷一顿臭骂。回来后他处处躲着李氏母女俩，就怕她们缠着自己又哭又闹。今日二姑娘竟然大胆地围堵自己的父亲，四老爷立时想到了太老爷的那句“你的两个女儿都没个正形，怎么也及不上正房那几位姑娘”，顿时火冒三丈，立马把二姑娘关在房里，让她专心地在里面绣嫁衣，还找了几个有力的婆子日夜看管她。

　　　　在漠园还在为二姑娘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向不问世事的三夫人竟然也为三姑娘寻了一门亲事。这门亲事说得比较远，乃是南方两大州之一的菱州的一门大户甄家，原也是扎根于京城，后来因为调职、迁任等原因才举家迁到了菱州，如今在京城的朝堂上仍然还有很多甄家的子弟。菱州和三夫人的娘家澶州同为天朝南部的两大州，且两州毗邻，故而这门亲事还是三夫人的娘家的大嫂说起的。

　　　　甄家长房的二公子才貌出众，在菱州是各家姑娘争抢的对象，但甄家对菱州以及毗邻的几个州的大户千金都不甚满意。一次宴会上，白大夫人偶尔提到了与那在京城的侄女，让甄家大夫人听进了耳里，记在了心上。回去和夫君一合计，便觉得这门亲事甚好，便托了正巧要上京探亲的白大夫人来探探三夫人的口风。白大夫人对此事倒也乐得其成，便尽心尽力地做起媒人来。

　　　　三夫人未出嫁时就对这个大嫂敬爱有加，如今听到白大夫人对甄二公子的描述，确有几分心动。她暗地里派人前往菱州打听了一番，倒真的与白大夫人所说的相差无几，便打算征得了太夫人的同意便去答复白大夫人。

　　　　太夫人听了三夫人的一番话，觉得这甄二公子和从前的五爷有几分相似之处，甚感满意。只是有一点让她有些疑虑，甄二公子不慕功名，到现在还是个白丁。不过转念一想，甄家算是高门大户，他又是嫡次子，自身又才华出众，出仕为官还不是早晚的事。想明白这些，太夫人便高高兴兴地应允了。没过多久，这门亲事便顺顺利利地定下了。

　　　　接下来的四姑娘也很快有了着落，三老爷做主为她在京城找了一个后起新秀，将来可谓前途无量。花姨娘知道后，抱着四姑娘高兴得只掉眼泪。

　　　　自此，萧府的四位姑娘都已经找到了夫家，就连最小的六姑娘也有四夫人和太老爷紧锣密鼓地为她物色夫婿，唯独剩下五姑娘乏人问津，既无人上门说亲，府里也没有长辈替她张罗。太夫人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对于云曦的亲事谨慎了许多，绝不轻易透露半分。故而，萧府的下人对待云曦从开始的同情，转变为怜悯与惋惜。而云曦对她们的反应也由起初的惊讶到习惯，变成了如今的厌恶。试想如果身边的每个人一见到自己就不住地叹息，再开朗的人也会变得郁郁寡欢。

　　　　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人令云曦觉得既可气又无奈，简直不知如何是好。薛长卿自从大姑娘出嫁后便渐渐知晓了一些关于云曦被沈家退亲的事情，他上沈家想找沈言枫问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却被告知他不在京城。薛长卿越想就越觉得是自己误了云曦的终生幸福，要不是他把沈言枫带来萧府，沈家也许不会向云曦提亲，那自然也不会闹出退亲之事，害得云曦如今名声有损。因此，他隔三差五地跑来萧府，一有机会就向云曦表达歉意，并承诺自己定会帮她找一户好人家。

　　　　这日，云曦正想去清园陪太夫人用膳，哪知才出了池园没多远，便瞧见薛长卿从远处朝自己这边走来。她眼疾手快地拉了后头的桃舒想要窜进了旁边一条绿树掩映的小路。哪知薛长卿眼尖，早已看见了她，高声喊道：“云曦妹妹，你要去哪里？”

　　　　云曦极不淑女地翻了一个白眼，转过身，强撑着笑意道：“大表哥，你今日前来又为何事啊？”

　　　　薛长卿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兴奋地道：“我有一事想听听你的的意见。”

第四十章　拒婚（）　
大表哥能有什么事同自己商量，还不是关于她的亲事。这些日子来云曦的耳朵都听得起茧了，薛长卿依然乐此不疲。

　　　　“我母亲娘家有个小表弟，好像只比你大一岁，如今还未定亲，你……”薛长卿滔滔不绝地说起自己的盘算。

　　　　云曦实在不想站在路上同他讨论自己的婚事，便出声阻止道：“且慢。”见薛长卿脸色微楞，便放柔的语调，道：“表哥，这里说话不方便，不如我们到前面的凉亭去说吧。”这个地方假山环绕，绿树掩映，被下人看到不定以为他们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那个凉亭建在湖边，周围也较空旷，来了人老远就能看见。

　　　　刚在凉亭里坐定，见薛长卿掀嘴想要继续游说，云曦忙抢先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婚姻大事并不是你我可以做主的。”

　　　　薛长卿闻言恍然大悟，道：“原来表妹担心这个，没关系，只要你同意了，我就让母亲和姑母去向太夫人说，只要有她们两的游说，太夫人定会答应的。”

　　　　这个大表哥都已经老大不小了，怎么还是这么天真。云曦明白若要一劳永逸必须给他下点猛料，让他认清事实。“表哥，不知你那表弟可是自己提出这门亲事的？”

　　　　薛长卿微楞，随即又理所当然地道：“那有什么要紧，只要母亲过去说一声，他们自然答应。”

　　　　云曦叹了一口气，不无伤感地问道：“表哥有没有想过，若是你表弟家知道了我的名声有损，他们会作何感想？”

　　　　薛长卿的脸僵住了，一头热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他嘴上依然挣扎着：“他们……应该不会……介意的。”他说话的音调越来越低。

　　　　云曦见薛长卿已经开始动摇了，便再接再厉，道：“就连表哥你都不那么确定了。”

　　　　薛长卿急切地安慰道：“云曦，你别这样……”

　　　　云曦打断了他的话：“表哥，你先听我说。你嘴上虽不肯承认，但心里却很明白，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像你一般，可以抛开一切世俗的观念对待我。”她望着薛长卿的脸，向他解释其中的利害关系：“这门亲事先别说能不能成，就算是真的成了，我嫁过去后，他们若是知晓了我婚前的一些是是非非，一来必会埋怨你们薛家知情不说，二来我在他们家的日子也必不会好过，兴许就赴了母亲的后尘，甚至比她的境况更糟。”只有在毫无忌讳的薛长卿面前，她才敢无所顾忌地提及云氏。

　　　　听了云曦的话，再看到她眼里泪光点点，薛长卿暗怪自己考虑不周全。若是自己真的鲁莽地向舅舅提出这门亲事，说不定又会闹的与沈家一般的结果，到时候岂不是又害了云曦一次。他在心里暗暗的告诫自己今后万不可鲁莽行事，免得好心办坏事。抬头瞧见云曦秋水般的双眸，忙摸摸鼻子，脸色尴尬地道：“呵呵，表妹，你瞧我怎么老是如此莽撞，差一点又连累了你。”

　　　　云曦笑道：“表哥这是关心则乱，说明你是真的疼我这个表妹。”

　　　　薛长卿被逗得忘了方才的惭愧，一本正经地道：“表妹放心，将来你嫁的人必定要同我一样，不会理会世俗的说法，只单单疼惜你这个人。”

　　　　“一定。”云曦笑着应道，但没人注意到她的眼睛里一片茫然，嘴角的笑意也透着几分苍凉之感。

　　　　想明白了这件事，薛长卿便潇洒地告辞了。云曦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今后的耳根子可以清净一些了。突然间觉得身子也轻松多了，看看日头爬到了正中，想起还要陪太夫人用午膳，忙起身加快步伐前往清园。

　　　　清园里翠缕和红衣正指挥着小丫头摆饭，太夫人今日起得晚，故而还在小佛堂做早课。

　　　　云曦见到屋里的人都忙活着，自己干巴巴地坐在这儿实在有些怪异。

　　　　前来奉茶的翠缕仿佛看出了云曦的心思，道：“太夫人老早就交代过，若是五姑娘您来了就让奴婢带您在院子里走走，咱们清园的秋景可是不错的。如今离午膳还有些时间，太夫人也还要一会儿才能出来，不如五姑娘先到外面走走，奴婢去厨房端了专门给太夫人炖的汤就过来陪您。”

　　　　这话正合云曦的意，便笑着应道：“你去忙吧，我又不是小孩子，哪还需要你陪着。”

　　　　说着，两人一同出了屋，翠缕先去了厨房，云曦则在院子里逛了起来。

　　　　时值秋日，院子里的梨树叶开始枯黄，有些已经掉落在地，但旁边的桂花树却依然葱翠欲滴，绿叶之间掩藏着星星点点的金色的桂花，秋风里裹着浓郁的花香，还隐约藏着一个女子的叫喊声。

　　　　原本沉浸在花香里的云曦脸色一凛，觉得惊讶，这清园可是太夫人亲自管理的，怎么会有人在此叫喊呢？若说是园子外面的声音按理是不可能传到这么里面的。正想着，原本若隐若现的声音越发清晰，这显然是一个女子的呼救声。云曦转过身，想循着声音过去看看，但身旁的桃舒急忙唤道：“姑娘！”云曦看到她满脸的不赞同和担忧，心里也是一番犹豫一煎熬，最终还是敌不过越来越近的呼救声，道：“这里是清园，应该不会出事，我们过去看看吧。”

　　　　云曦和桃舒顺着声音往前走，刚走到一族花丛旁，便被花丛异常的窜动吓了一跳，还没等云曦回过神来，就感觉到自己的双腿被什么东西缠住了。她吓得一时失了声，只能僵硬地低下头去察看是什么东西，入目的是一双娇小却布满伤痕的手。

　　　　“救我，救救我！”手的主人发出嘶哑的声音，显然已经喊了多时了。

　　　　“小贱人，你给我滚出……”

　　　　一个充满怒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云曦抬起头，看到花丛后面赫然是手握粗棍，一脸凶神恶煞的喜儿。

　　　　（今日出门不在家，幸好存稿箱有货）

第四十一章　鸳鸯（）　
喜儿看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五姑娘，吓得赶紧吞了已经冲出口的话，僵直着身子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此时桃舒已经回过神来，看到云曦的窘状，赶紧蹲下身想要拨开抱住她双腿的手。岂止那人已是神志不清，嘴里呢喃着救命，全身的力气仿佛都用在了手上。桃舒无法，只能撩开那人面前的头发，看看到底是谁。有些枯黄的头发后面的是一张白净却带着淤痕的脸，正是那日送衣服的鸳鸯。

　　　　云曦觉得此时的姿态实在怪异，只好尝试着唤醒趴在地上几近昏迷的鸳鸯：“鸳鸯，你已经安全了，快松手吧。”

　　　　鸳鸯听到这话，僵硬的身子果然渐渐放松，云曦感到抱着自己双腿的手也慢慢松懈了，她向桃舒使了一个眼色。桃舒会意拨开鸳鸯的手，然后检查她身上的伤势。云曦望向喜儿的眼神变得凌厉，问道：“喜儿，这事怎么回事？鸳鸯身上的伤可是你造成的？”

　　　　喜儿起先很害怕，经过方才片刻的时间已经渐渐镇定下来，五姑娘一个姑娘家必定不会把手伸到太夫人院子里来，便壮着胆子答道：“这个鸳鸯平日干活偷懒，厨房的老妈子让我给她一点教训长点记性。”

　　　　这样的谎言云曦自是不相信，光是鸳鸯手上的伤痕就不是一天内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