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钗奇谈-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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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妹妹怎么会这样想呢？陛下虽宠爱全妃妹妹，可也没到那种程度吧。”皇后不确定地口气说着，贤妃听完哈哈大笑起来。

　　　　“妹妹笑什么？”皇后此时十分怯弱，像一个小孩子。

　　　　“妹妹是笑娘娘还像个孩子，不过妹妹倒是不怕，妹妹肚子里怀着陛下的孩子，可娘娘就不是这样了。”贤妃说着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

　　　　“不过。。。。。”过了一下，贤妃嘴角的笑凝固，表情忧虑。

　　　　“不过什么？”皇后看着贤妃，有些不解。

　　　　“没什么。皇后娘娘到我宫中坐坐吧，我做了一些栗子糕，请娘娘尝尝。”贤妃拉着皇后的手，朝宫中走去。

　　　　全妃一人走在浓雾漫漫的路上，她披散着头发，不知是在哪里。

　　　　“有人吗？”她努力控制着自己，四处看着。

　　　　“师兄，你们先走，还有一层，你们就可以到达了。”一个颀长的白色人影在她前方，她眯着眼睛，向前走去。

　　　　“师弟，要走一起走。”另一个沉稳的男声发出。

　　　　“不行，恶鬼虽除，可邪气太盛。你们先走，不然我们都要堕入饿鬼道，不得轮回。”男人快速闪动，在他的身边环绕着一股黑气。

　　　　“那秋其怎么办？你要让她一个人吗？”另一个男人厉声问到。

　　　　“我不知道，我答应过她那么多事，到底也没完成一件。你们走吧。”男人难过地说着，一阵白光闪现，全妃微闭着眼，不知发生了什么。

　　　　“爱妃，你醒了。”全妃一睁开眼便看见男人焦虑的表情。

　　　　“陛下。”全妃努力支撑着身体，不知该说些什么，刚刚难道都只是一场梦。

　　　　“爱妃怎么了？你昏迷了五天，”男人叹口气，“朕真的以为要失去你了。”

　　　　“陛下。”全妃喊了一声，才发觉男人神情憔悴。

　　　　“没事。从今日开始，朕要与爱妃生死与共，不离不弃。”男人将全妃拥入怀中，一脸深情。

　　　　“陛下，此次南去，臣看见无数的灾民流离失所，深感不安。”八贤王立于房中，垂首回话。

　　　　“皇叔辛苦了，此次赈灾皇叔居功甚伟，朕要好好的赏赐皇叔。”男人走下书桌，拍拍八贤王的肩。

　　　　“谢陛下。臣心愿不多，只希望陛下可以体恤民情，关怀天下。”八贤王依旧垂着首，不卑不亢。

　　　　“朕明了，只是皇叔真的什么都不要。”男人笑着看向八贤王，有些猜不透这个人人称颂的八贤王。

　　　　“臣无所求。”八贤王再次重复一遍，瞟了一眼男人。

　　　　“朕明了了。难怪天下人都说皇叔最贤德，果然如此。”男人打量着她这个皇叔，心里有些担忧。

　　　　“皇叔，现在天下人都在骂朕，你说朕哪里做的不对。”男人话锋一转，走到书桌前问。

　　　　“陛下是天子，天子做事自有其道，陛下何须管天下人的议论。”

　　　　“是吗？”男人拿起毛笔，开始写起。

　　　　“陛下倘若不这样想，那陛下便会处处遭制掣，又怎能治理天下呢？”八贤王微微低着头，看着地面。

　　　　“皇叔既然什么都不要，那朕就赐四字，愿皇叔收下。”男人将手中的笔放下，拿起纸吹了吹。

　　　　八贤王抬起头，男人拿着白纸走来，笑着说：“皇叔收下吧。”

　　　　八贤王看着纸上的四字，“天下贤德。”大声说：“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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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节　集会（）　
阴沉沉的天空笼罩在长信城上方，下了许久的雪终于停了停，但并没有回暖的迹象，天一如既往的冷。

　　　　“各位，难道大家不对这个皇帝失望吗？”东城的集市在一大早便聚集了一批人，他们身着普通的粗布麻衣，在集市的中间用轻便的箱子堆成小台，开始了激昂地演讲，为首的便是一个长须男人。

　　　　“南方雪灾，饿殍千里。八贤王奉皇命南去赈灾，查处了一大批贪腐官员。而我们的皇帝陛下，为了他心爱的妃子，罔顾国法，竟对南方贪腐一案的主犯梅鹤亭从轻发落，这样的做法是顺应民意吗？各位！”长须男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叫喊，被吸引过来的群众此时也被演讲所感染，大声疾呼：“不公平，不公平。”

　　　　“各位，我们不可再放任我们的皇帝陛下了。现在，这里有一份请愿书，请各位签名或按下你们的指印，我们要上书天子，南方贪腐一案的所有官员必须严惩，必须严惩。”长须男人拿出一摞纸，瘦削的手臂高高举起，在他的眼前，无数的手臂举起，大声呼唤：“我来签，我来签。”

　　　　“官府的人来了，官府的人来了，大家快逃啊。”集市的东面突然有人高声大喊，长须男人看见一队捕快从东面到来，开始大喊：“大家快逃，皇帝的走狗来了，快逃啊。”

　　　　听到此话的人群向四周逃散，只是为时稍晚，捕快已经形成包围圈，开始不分青红皂白地殴打围观群众。被打的人群扑倒在地，发出痛苦的喊叫，而长须男人及其同伙却在混乱的局势中悄然离开。

　　　　“真是愚蠢之极，愚蠢之极。”男人气急败坏地拿着奏章，在书桌前走来走去。

　　　　“皇上息怒，臣罪该万死。”头戴乌纱帽的一名官员匍匐在地，磕着头。

　　　　“你死有何用？作为长信城的父母官，你不爱民，竟指使你的手下在集市公然殴打百姓，你让朕的颜面往哪放？还是你在蔑视朕。”男人停下脚步，将奏折摔在地上。

　　　　“臣不敢。臣虽说是长信城府尹，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官，平常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何谈蔑视皇威。”皇帝的一番话令他浑身发抖，心中后悔万千。

　　　　“那你说，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男人稍稍镇静了一些，转身走到书桌里的椅子上坐下。

　　　　“皇上，微臣今日天还未亮时便收到匿名举报，说城东集市有刁民集会闹事，臣便派了一队捕快前去查看。可还未到集市处，便有刁民扔乱石，臣的手下也有两名受了伤。”府尹伏在地上，他的心提在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

　　　　“你的意思是有人从中捣鬼。那你查出是何人所为吗？”男人的语气终于放缓了一些，脸色却依旧紧绷。

　　　　“皇上英明。事发突然，臣一点线索也没有，况且现在一堆受伤百姓的亲属聚集在衙门前，吵着要讨回公道，臣的人连出都不敢出去，生怕被他们活吃了。”府尹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可他还是伏在地上，腿似乎没了力气。

　　　　男人重重叹口气，他揉着太阳穴，微闭着眼睛说：“下去吧，下去吧。”

　　　　府尹此时才敢抬头，他看了一眼这位年轻的皇帝，心里有些同情：“谢陛下。”

　　　　男人躺倒在床上，拿着书摇了几下，脸上却没有笑容。

　　　　全妃窝于一旁，揉着男人的太阳穴。

　　　　“陛下今日是怎么了？”全妃轻声问。

　　　　“都是些烦心的事，没什么好说的。”男人颓然地说。

　　　　“陛下是笑臣妾是个妇人，没办法为陛下分担。”全妃笑着，她的睫毛微长，似有一道阴影。

　　　　“爱妃怎么这样想，朕只是有些累。”男人起身，依旧一副疲倦的容颜。

　　　　“爱妃，你说着天下人到底是爱我还是恨我？”男人喃喃自语，将书放在床上。

　　　　“陛下，这天下的人只会记住对他们有好处的君王，而那些无用的君王则被冠以庸君或暴君。”全妃收起笑容，看着男人的背影。

　　　　“是吗？”男人自言自语，再次躺倒在床上，闭着眼。

　　　　“朕有些累，你们都下去吧。”男人侧过身，背对着全妃不再说话。

　　　　“臣妾告退。”过了片刻，全妃轻声说，一脸忧虑。

　　　　全妃走出南镇宫，宫外依旧是大片的乌云，她看了看天空，轻声斥退身边的宫人，朝寝宫的另一头走去，面色凝重。

　　　　“娘娘，您这是去哪？”陈洛站于她身后，垂着首。

　　　　“本宫随意走走，没打算去哪。”全妃未转身，依旧立在那里，看着天空。

　　　　“娘娘，老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公公有什么话就直说，何须支支吾吾。”全妃的语气冰冷，不同于往常。

　　　　“娘娘，这人选了一条路可能就没办法走回头路，娘娘可知。”陈洛的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本宫知道。”

　　　　“娘娘既知，就该好好走下去。这回头路，娘娘知道不好走吧。”陈洛依旧是那样的语气，全妃没有回答，只是放声大笑起来。

　　　　“公公，本宫还没走过回头路，还不知好不好走呢。”笑完之后，全妃冷冷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感情。

　　　　“皇叔，前几日长信城中出现一段骚乱，想必你也知道。朕希望你能代朕去安抚那些受伤的百姓，平息这件事。”男人坐于书桌前，无比的疲惫。

　　　　“臣明了，只是陛下，这件事臣觉得该由陛下您亲自抚慰，可能会更好。”八贤王依旧站于书房中央，垂首而立。

　　　　男人苦笑一声：“皇叔以为朕不想吗？可皇叔知道朕的太傅是如何说朕的吗？”

　　　　男人从书桌上拿起一份奏折，递给八贤王。

　　　　“太傅在奏折中说，朕身为帝王，却不知如何治国治民，愧对大杨的列祖列宗，乃是他教导不善，愧于先帝。”男人的脸色难看，嘴角依旧带着苦笑。

　　　　“陛下，太傅只是一时冲动，未曾了解事实，望陛下不要记此事于心。”八贤王看着奏章，面无表情地说。

　　　　“是吗？”男人又一次自言自语。

　　　　“好了皇叔，此事就交于你，你好好办吧。”男人再次颓然地看了看，摆摆手。

　　　　“臣接旨。”八贤王跪于地，朗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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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　流产（）　
今日，长信城的大街小巷都洋溢着喜悦的气氛。商贩与普通人家在自家屋顶都挂着喜庆的红色，各家都在熬制贴对联的浆糊，而宫中更是忙碌。

　　　　“娘娘，这件新制的白色绣花如意长裙您今天穿吗？”宫人手持一件白色长裙问全妃。

　　　　全妃看着裙裾上绣着的繁华与流云，微微一笑，“不了，大好的日子穿成这样大概会惹不少争议，选一件素点的吧。”

　　　　“奴婢明白。”宫人拿着长裙退下，一阵笑声从垂帘外传来，男人大跨步走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喜悦。

　　　　“爱妃为何不穿这件，朕觉得这世上除了白色就没有别的色适合你了。”男人身穿一件玄青色长袍，边缘绣着红色的流云。

　　　　“陛下，今日宫中新年祭祀大典，臣妾穿这一身，会惹许多争议的。”全妃从宫人手中接过手帕，笑着递给男人。

　　　　“唉。”男人接过手帕擦了一下手，叹了口气。

　　　　“是朕让爱妃受苦了。”男人坐到靠垫上，拿起茶杯。

　　　　“陛下，能和陛下一起是臣妾的福气。”女人坐在他的对面，拿过宫人递来的小点心。

　　　　“爱妃不知道朕多想和你浪迹天涯，做一对神仙眷侣。”男人拉过她的手，将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上面。

　　　　“陛下又在说傻话了。”全妃别过脸，有一滴泪滑落。

　　　　“陛下今日似乎很高兴的样子。”全妃偷偷用袖子抹掉眼泪，转头笑着说。

　　　　“嗯，一件麻烦的事终于解决了，朕心里得到了很大的安慰。”男人放开她的手，咧开嘴笑了笑。

　　　　“那臣妾恭喜陛下了。”

　　　　“是该恭喜，不过你这样一说朕倒想起该给完成此事的人一个奖赏。”男人这样一说，拍拍桌子。

　　　　“是吗？那陛下要赏赐什么？”

　　　　“嗯，朕暂时没想到，爱妃帮朕想想，对于八贤王这样的人，朕该赏赐些什么？”男人吃了一口点心，带着几分狡猾。

　　　　“陛下，臣妾怎么会知道。不过臣妾听闻这八贤王贤德的品质天下皆知，不如陛下为他的府邸建造一块石碑，以彰显八贤王的功绩。”全妃温柔地笑着，眼底却带着一丝残忍。

　　　　“那好，今日宫中晚宴之时，朕就将这个旨意发布。爱妃，你真的是帮了朕。”男人起身，全妃也站起身，轻移脚步。

　　　　“朕现在就去祭坛那里，爱妃好生歇着，等晚上的庆祝晚会时，你要陪朕好好喝几杯。”男人高兴地说着，朝门外走去。

　　　　“臣妾恭送陛下。”全妃弯弯身体，笑着看男人离开。

　　　　祭祀地的道观四周布满了皇帝的御林军，他们身着银白色镶嵌蓝色的盔甲，面无表情地立着。

　　　　宏大的音乐响起，一阵号角声，身着玄青色长袍的皇帝牵着皇后走上祭台。皇后今日着一身与皇帝同色的长袍，只是长袍的后面绣着盘旋的凤凰，凸显母仪天下。

　　　　“祭天仪式，正式开始。”站于台下的陈洛高呼。

　　　　全妃看着宫外祭祀地的方向，脸上挂着微笑。

　　　　“娘娘，贤妃娘娘传话让您去御花园一趟。”宫人站于一旁，小声提醒。

　　　　“本宫知道了。”全妃并未转身，她依旧看着那一方，面带微笑。

　　　　“走吧。”过了半晌，她转过头说。

　　　　今日的御花园不同以往，由于长时间的下雪，再加上祭祀大典，园中并没有多少人。全妃一路走来，只碰到稀稀落落的几人。

　　　　远远望去，贤妃依旧是站在一棵梅树旁，抬着头望着枝上的梅花。

　　　　“妹妹来了。”她未转身便说出，身边也未站一个宫人。

　　　　“姐姐今日好心情，竟让妹妹来此。”全妃满脸堆笑，笑着走过去。贤妃此时转身，她的肚子稍大了一些，粗看却像长胖了一般。

　　　　“姐姐的肚子又大了一点，真是太好了。”全妃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带着一些艳羡。

　　　　“妹妹何必羡慕我。陛下如此宠你，迟早有一天你会有的。”贤妃向前走了几步，路上皆是残雪，零散地洒在鹅卵石路面上。

　　　　“是吗？”全妃跟在身后，宫人站于不远处，并没有跟上。

　　　　“难道不是吗？”她们行走在错落有致的梅林中，一棵棵带着微微香气的梅树在她们身边绽放，有的梅树枝头带着雪，映衬着梅花的暗红色。

　　　　“妹妹还记得本宫曾说，若是你不对陛下真心的话吗？”贤妃站在一棵积雪压倒的梅树旁，背对着她。

　　　　“姐姐怎么突然提这个。”全妃站于她的后面，带着警觉地问。

　　　　“因为我突然间知道了一件事。”贤妃此时转身，走进全妃。

　　　　全妃向后退了一步：“什么事？”

　　　　她瞥了一眼身后，那个宫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关于你与八贤王的秘密。”贤妃凑近她的耳旁轻声说，但全妃却像听见了一个炸雷，身子有些支撑不住。

　　　　她脑海中那时只出现一句话，“她是怎么知道的。”浑然没有察觉下一秒贤妃在她面前地惊呼，她只是大概记得她在喊：“妹妹！”正如家国灭亡那日，她被强制带走时。

　　　　贤妃就那样重重倒在地上，脸上带着惊慌与恐惧。全妃的宫人此时跑来，大声喊着：“娘娘，怎么了？”

　　　　当她跑来时，看着地上殷红的血迹，正如路旁的梅花那样在贤妃身下绽放，她大叫起来，好似整个御花园都听见。

　　　　这一声尖叫让全妃的脑袋终于恢复正常，她看见贤妃脸上的惊恐与眼角那抹笑意，只觉得好笑。下一秒，她清楚地听见贤妃咬着牙说：“妹妹，你何苦呢？”

　　　　全妃真的想大笑出来，但她只听见自己喊着：“太医，快，传太医。”

　　　　男人坐在龙撵之中，心中带着烦闷。今日祭祀不同于往日，上香之时几次都没有点燃祭香，更何况之后皇后无缘无故发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