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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钗奇谈-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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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目光在整个书房中搜寻，过了一下，他的眼睛定在书柜旁的一个小箱子上。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型书箱，大概可以放四五本书。高湛自搬入衙门以来，一直将它放在书房的角落。他不想看见它，毕竟这是与她唯一的联系。
高湛站起身，他走到箱子旁，看着它。他还记得里面放着什么。一本破书，上面什么字都没有，却是她最宝贝的东西。
回忆就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他挣扎着，始终开不了那个箱子，直到门外的罗源进来。
“大人，厨房里什么都没了。我就叫厨娘给您做了点粥，拿了点咸菜，您就着吃吧。”罗源说着将粥与咸菜放在书桌上，完全没有注意到高湛的异常。
“我知道了。”高湛转过身，面无表情。
“告示什么的都发了吗？”高湛坐下喝着粥问。
“发了，我现在马上出去调查穆王世子的人际关系，估计晚上就可以给您答复。”罗源握着刀回复高湛，这个大人的脾气阴晴不定，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嗯。”高湛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声，继续吃着他的粥。罗源见状连忙走了出去：“属下告退。”
罗源走后，高湛拿起一本书继续边吃饭边翻着。过了片刻，他的思绪飘到别处，心里不禁发问：“不知她现在在哪里？”
他看了一眼箱子，嘴上都是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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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花魁（）
“十里画舫，长信花魁，艳绝全城。”摇着扇子的贵家公子一脸笑容地看着站于一旁的老鸨，脸上有几分沉醉。
“王妈妈，柳柳姑娘什么时候出来啊？”坐于摇扇贵公子旁的另一位公子有些不耐烦地问到。
“张公子您耐心等等，美人妆成。见你们这些年轻公子，当然要比平时更漂亮一些。”王妈妈殷勤地说到，生怕得罪了这些小爷。
“张兄，你急什么。要喝顶级的女儿红需等十年，要见最好看的姑娘当然要花时间。又不是要你等一生，你急什么。”摇扇公子劝慰道，脸上还是那副沉醉。
“王公子，你当然是不急，我这家有猛虎，要是晚回去了，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公子愁眉苦脸。
“嫂夫人也是为你好，这外间的女子当然不如嫂夫人贴心。”张公子笑着，扇子一指老鸨：“王妈妈去请请柳柳姑娘，别让王兄等久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王妈妈哈着腰小心走出去，她转过房角，穿过长廊，再上了一个楼梯，来到一间房。
“柳柳，柳柳，好了吗？”王妈妈轻轻敲着门，她新种的这棵摇钱树与常人不同，长的是比一般的姑娘要漂亮，但脾气却古怪的很。
“妈妈，我正在画眉，你等一等。”温柔黏腻地女声从门内传来，王妈妈在门外笑了笑，小心翼翼地说：“那你快一点，王公子他们还等着。”
“我知道了。”女声懒洋洋地，没了声响，王妈妈捏着手，不敢再敲门。
门内的女子对着铜镜再次描了描眉，她看着镜子中精致的脸庞，脸上却没什么笑容。
过了一下，她站起身，走到屏风后面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男人，脸上邪魅一笑。
“大人，大人。”罗源的声音又在书房门外响起，高湛看着书，一脸冷淡。
不多时，他出现在书房门口，又是一副“出大事”了的表情。
“又发生什么事了？”高湛眼不离书，表情还是懒洋洋地。
“您快去看看吧，这大白天真是出鬼了。放在库房里的穆王府一案吊死人的那批绳子，枯了。”罗源眼睛瞪地大大的，配着他壮硕的身材，略有些傻。
“哭了，我还笑了呢。”高湛不为所动，但他还是将书放下，站起身：“走吧，我去看看，出什么鬼了。”
高湛感觉自己最近额头上的抬头纹越来越重了，他皱着眉看着放在眼前的那批绳子，有些不敢相信。
罗源说的没错，这些绳子是真的枯了，像树木一样。
他看着萎缩的绳子，确切说来是藤条枝，面色渐渐不自然。
“大人，您看出什么来了吗？”罗源小声问，他看到高湛不好的脸色，觉得此事有变。
“我出去一趟。”过了许久，高湛才说。
他拿起一根藤条，冲了出去，罗源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大人，你这又去哪？”
城外古寺，香烟了了，一阵钟声响过，伴随着念经声，令人心神荡漾。
“高僧，您见多识广，看看这个藤条有什么古怪？”高湛将藤条递给坐在对面的僧人，一脸虔诚。
僧人接过藤条，仔细看着。过了半晌，他放下藤条，双手合十，长叹一声：“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高施主是从何处拿到这个东西的？”
高湛连忙回答：“是从我最近办的一件案子，这藤条是捆绑尸体的物证。”
“那一定是个惨案。”高僧得出结论。
“是的大师，死者惨遭灭门，而死者的儿子也失踪了。”高湛一脸严肃，他初看这藤条时只觉得怪异，毕竟凶手用藤条来吊尸体也是有可能。可是当他看见藤条内部像是流动着血，他才发觉事态严重。
“这藤条确实不一般。虽然看起来与一般藤条相似，可事实上它却是活的。”高僧说着将一旁的油灯拿来，将藤条放在上面烧。只见那藤条似乎突然有了生命，痛苦地扭曲着身体，发出“滋呲滋呲”地声音。
“这藤条是从母体上直接割下的，生命力极其顽强。高施主，你这次对付的，恐怕很棘手。”藤条终于烧完，大师再次双手合十，念了一段经。
“我也知道棘手，可又不能不接。”高湛看着烧成灰烬的藤条，嘴上带着苦笑。
“高施主还在等？”
“嗯，她答应过的，五年后若是她成功了，她便会回来。”高湛脸上微微带着笑，他抱着这个信念才来到长信城，才决定参加科考，此时绝不会回去。
“贫僧明白，初云姑娘对你来说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可贫僧还是要说那句话，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高施主，你可明白？”大师看着高湛，他这一生看过许多人为情所困，所伤，所麻木。倒是这个年轻人有一种不可思议地坚持，是这世间大多数情人所做不到的。
“我明白大师，只是我等了这么久，再多等一会，又有何妨。”高湛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笑，他又一次响起那晚明亮的星空，和星空下她沉醉的脸庞。
高湛走后，罗源的头都快大了。
自从悬赏有用消息的告示贴出去后，衙门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而高湛吩咐，罗源必须好好聆听每个前来提供消息的人说的话。
“俺跟你说，就是前天晚上。俺走夜路回家，经过那个穆王府的时候。俺就看见一个白发白衣的女人从墙那里飘了进去。”操着口音的大汉认真地说，边说还舞动着手臂做描述。
“嗯，你说的很有可能，我会核实的，等我核实清楚，你就可以拿赏银。你出去吧。”罗源拿着白纸一字一句说。
大汉却激动地说：“大人，俺不是来骗钱的，你要相信俺啊。”
“我知道，我知道，你先出去，下一位。”罗源挥挥手，站于一旁的衙差将大汉请出去，罗源才按了按头。
“真是脑袋疼。”他心里想。
“我就看见一条龙飞过，然后听到惨叫。。。。”身穿粗布麻衣的农妇一脸惊恐，罗源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下一位。”他直接喊到。
衙差再次将农妇带走，此时已是正午，外面的阳光正好。罗源在白纸上又划掉了一个名字，他低着头，又有一个人走进来。
“叫什么名字？”他问到，来人却没有说话，罗源抬起头，却看见高湛站在他面前，一脸贼笑。
“大人，你回来了。”他有些惊讶，高湛难得有笑容，虽然笑的如此奸诈。
“罗捕头，本官知道你平时尽忠职守，所以今晚本官要和你一起去个地方。”高湛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
“哪里？”罗源动也不敢动，声音微微发颤，他感觉去的绝不是好地方。
“穆王府。”高湛轻轻说，罗源却感觉有个炸雷在耳边响起，他身体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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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夜探现场（）
在阳光下看穆王府时，罗源心中的恐惧感还没有那么重。现在大晚上来，他觉得此地阴气真是不一般的重。
“大人，咱们晚上来到底是要做什么？”他躲在高湛身后，惊恐地看着四方。
高湛叹了口气，翻了个白眼。转身对罗源说：“罗捕头，你是官差，皇气加身，一般鬼怪近不了你的身的。”
“可是大人，”罗源站直身体，一阵风吹过，他跳着贴到高湛身上，大叫了一声。
高湛感觉自己的眼睛应该有两个档位，一个正常的，另一个就该是白眼。他实在是没想到罗源这样一个壮汉，此时会吓成这样。
“大人，我们走吧。这地方，这地方真的太吓人了。”罗源声音发抖，扯着高湛的手。
高湛甩开他的手，大喊了一声：“啊。。。。。”
罗源不明所以地看着他，感觉鬼已经上了高湛的身。
“本官现在和你说清楚，这地方你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否则。。。。”他用恐吓的口气说，瞪着罗源。
“我。。。。知道了。”罗源站直身体，由于刚才一惊一乍，他脸色发白。
高湛看他神色和缓，转过身继续走。
“我们今天到底要做什么？”罗源紧跟在他身后。
“重现案发现场。”高湛冷冷地说。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那一百零七人死亡的时间大致在子时。”高湛此时走到没有去主房，而是走到穆王世子与世子妃的寝房。
“而根据穆王府中的记录，府中一共有二十五名护卫。那二十五名护卫在夜间每两个时辰换一次，穆王爷与世子的房外一般设置三名护卫，府外与门口各两名。所以我们现在思考的是，凶手是如何摆平那群护卫的。”
高湛推门而入，世子房中血腥气稍微小一些，但还是能闻见那种味道。
“那我们来这里干嘛，我们不该去穆王爷的房中吗？”罗源探头探脑地问。
“现在穆王世子失踪，最可疑的不就是他的房间吗？”高湛点了一盏灯，房间顿时亮了一些，驱散了一些阴气。
“哦，大人的意思就是穆王世子很可能是凶手。”罗源接过话，高湛的白眼差点又翻了出来。
“罗捕头，别人长脑袋你也长，你这脑袋怎么都没转过啊。”高湛说着走向卧房，罗源在他身后搔搔头，一脸难为情地说：“大人，我这脑袋要是比你好使，我就不会做这个捕头这么久了。”
“本官知道。”高湛推开卧房的门，稍微有些惊讶。
他又燃起一盏灯，想看的更清楚。卧房中顿时亮了许多，他看见卧房的大床不同于穆王爷卧室内的整齐，而是凌乱的。
“大人，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吗？”罗源在他身后，他实在看不出这地方有什么不同，不过是稍稍有些乱。
“你们来的时候就这样吗？”高湛走到床旁，他仔细翻动了一下被子，有一股淡淡的脂粉味传来。
“嗯。”罗源还是呆头呆脑，高湛又走到穆王世子妃的梳妆台前，翻着她的脂粉盒闻了闻，一股不同的味道传来。
过了许久，高湛放下脂粉盒，脸上带笑说：“罗源，你不用怕了，咱们要抓的，说不定是个女鬼。”
十里画舫的老鸨王妈妈最近快愁死了，她新种的摇钱树柳柳姑娘要赎身回老家了，画舫中暂时也没培训出其他的姑娘，她的白发都快愁出来了。
“王妈妈，我听说柳柳姑娘要赎身了，此事是真的吗？”那天的摇扇贵公子今日有些焦急地说。
“是啊，这柳柳一开始就对我说过她会赎身回老家，我没想到会这么快。”王妈妈此刻倒是真急，也没有往日的笑脸。
“所为何事？”那日的张公子问，自从见了这柳柳，他也不怕府中母老虎的管教。
“听说是她的妹妹怀孕了，现在正在咱们这养着，过几日要回家养胎。”
“唉，这真是，这城中又要少一位美人了。”摇扇王公子叹了口气，他心中的对着柳柳感觉与平常姑娘确实不同。
“王兄，你这样就有失风度了。咱们对柳柳姑娘的决定应该表示尊重，来，和我喝一杯。”张兄拿起酒杯碰了一下摇扇公子，心里却有些可惜。
“两位公子也不要如此，咱们这十里画舫人才辈出，两位经常来光顾，就知道了。”老鸨趁着这个机会，连忙推销。
“王妈妈放心，若是还有柳柳这样的姑娘，我们二人必定前来。”张公子吃了一口菜，眼角都是笑。
“那就好。”老鸨眼睛里都是笑意，虽然走了一个柳柳，但是至少留住了两个客人。
此时距离他们一个阁楼的房间里，名叫柳柳的女子看着男子微微隆起的腹部，笑了一笑。
男子长得眉清目秀，虽然闭着眼，却似乎又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他的手指微微动着，但对柳柳的一举一动又很害怕。
“你说，这男人生孩子疼吗？”柳柳纤细的手指慢慢抚摸着男人的腹部。
“你听过她的惨叫吗？还有那个孩子，你听过她的啼哭吗？”她脸上的表情渐渐狰狞，不似容颜上的温柔。
“你肯定没听过。那时你都不知道在哪个青楼寻欢作乐，抱着青楼女子喝的大醉。”柳柳突然自嘲地笑到。
过了片刻，她收住笑容，贴着男人的耳朵说：“不过这一切都没关系，你很快就会体会到的。”
“除了各房间里的痕迹，外间基本上很干净。”高湛站在穆王府花园前的水池，望着四周。
“那说明什么？”罗源这次聪明了一些，自己不下结论，而是问为什么。
高湛倒是没体会到他的聪明，他看着水池里的水，喃喃自语：“这说明这案子已经超出我们的范围了。”
罗源看着盯着水面出神的高湛，小声喊了一声：“大人。”
高湛却没有理他，还是盯着水面。罗源的心提上来，他害怕地走上前，高湛这时却转过头，一脸不满地说：“喊什么喊，有什么发现了吗？”
“我。。。。。”罗源一时语塞，只能望着高湛。
高湛却越看他越气，正想损他两句，旁边的草丛中却出现声响。
“啊！”罗源大叫一声躲到高湛身后，高湛此时倒是不嫌弃，眼睛直盯着草丛。
一团黑影从草丛中跑出，高湛一甩罗源的手，大喊一声：“站住。”
罗源此时才清醒过来，发现是一个身穿黑衣的人，他连忙追了上去，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黑衣人速度极快，高湛身穿官服，没办法跑快。转过花园之后，他的速度渐渐跟不上，好在罗源还在追。
罗源借着墙壁，轻功一跃跳到黑衣人面前，黑衣人看情势不对，伸手进口袋。
罗源反应极快，可还是慢了一步，黑衣人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小球摔在地上，浓烟放出来，等高湛赶到，黑衣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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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 诡异（）
夜间的十里画舫依旧繁华，歌舞笙箫，美人起舞，莺声燕语，是安静的长信城里的另一番滋味。
十里画舫旁便是波光粼粼的安江，夜间的码头依旧喧嚣，大大小小的船只或停靠，或远行。
“老板，这定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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