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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总想抛弃朕-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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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人头攒动,几十位官员齐聚一堂,一时并不能分清是谁在说话,德荣正想去寻,忽然又听见人群中又有声音附和,“正是,陛下一连几日不理朝政,莫非病得严重?”
然这话说完,却立刻引来呵斥,安王皱眉怒道:“放肆,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如此胡言乱语诅咒陛下?来人,还不快拉出去!”
方才说话的是位朝散大夫,不过五品的官职,安王身为亲王,当然有呵斥的资格,且皇帝不在此,他此时发话使唤人,也立时有人站出。
朝散大夫见状把脖子一缩,而后边听又有人发话了,“七弟莫急,本王觉得朝散大夫说的有理。”
安王一怔,就见宇文铭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因昨夜早已私下说定,此时他一出来,立时有人假意问道,“王爷,眼看圣驾多日不现身,实在有违常理,乾明宫大门紧闭,更是无法得知陛下近况,朝政停滞不前,实在叫人心痛,依您看,现在该怎么做才是?”
宇文铭凝眉,做担忧状,“前几日本王遇刺,至今伤也未好,原本打算在家多休养几日,但听闻陛下抱恙,心间实在担忧,才决定拖着病体今日参加朝仪,借此机会向陛下问安,哪知已经一个多时辰过去,陛下竟依然未能现身莫不是陛下果真病的严重?我看我们还是去乾明宫看看吧!”
他话音落下,先前那名朝散大夫赶紧道:“王爷难道不知,现在乾明宫大门紧闭,谁都进不去?前几日就连太后亲自驾临,也依然被关在门外了。”
宇文铭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我等身为人臣,怎可轻言放弃?这么空等下去不是办法,倘若陛下果真病的严重那该怎么好?还是去一趟稳妥,问清陛下的状况,我等也好安心不是?”
他尚未显露真实意图,只是说想去看看皇帝的近况,这个要求似乎并不算大逆不道,此话一出,立刻引来不少人附和,毕竟皇帝忽然消失,实在诡异,众人都急于寻求真相。
眼看着一行人就要出谨身殿往乾明宫去,忽然间却有通传声响起,“贵仪娘娘驾到!”
第九十一章()
随着这一声通传;一个蹁跹身影被宫人门簇拥而至;文武百官见状;只得暂时停住脚步;将目光齐齐投了过来。
身为女子;静瑶头一次面对这样的阵仗;难免有些紧张;但今日对宇文泓至关重要,她无论如何也不能露怯。
本朝开国以来,谨身殿鲜有女子出现;加之又是在此时,是以众人都有些怔楞,而安王与几位内阁率先反应过来;躬身向她见礼;其余众人也只得纷纷附和,一时间殿中齐呼道:“臣等参见贵仪娘娘。”
对于她的忽然而至;宇文铭虽然意外;但他决意要掌握今日主动权;所以在行礼间迅速恢复镇定;沉声问道:“贵仪娘娘怎么会驾临于此?莫不是不知老祖宗的规矩?”
的确;这是大梁开国时,高。祖皇帝立下的规矩;后宫不得踏足议政的朝堂,宇文铭一上来便咄咄逼人;实在叫人鄙夷。
经过春生一事;静瑶对他已是恨之入骨,心底原有的那微微的紧张,也在见到他时消失无踪。她依照计划,做出微微心虚模样,道:“本宫自然知道规矩,只是今日前来,乃是有陛下口谕要向诸位大人交代。”
此时众人最在意的莫过皇帝的境况,此话一出,立时有内阁大臣问道,“敢问娘娘,陛下有何旨意?臣等几日不见天颜,心中甚是惶恐。”
静瑶道:“陛下今日龙体欠安,因此今日并不能上朝,特命本宫来知会诸位,有劳你们久等,今日就且先散了吧。”
虽然她话说得明白,但眼见众人都是一片狐疑的神色,等了这么久皇帝不现身,而就在众人要去乾明宫时,她却忽然出现,说得竟又是这样的话——龙体欠安
龙体欠安?
这样的说法显然已经不足以叫众人信服,郑王等人试探道:“眼看陛下已经抱恙几日了娘娘可否给个准话,陛下现今龙体究竟如何?”
面对众人质疑,静瑶假意紧张起来,轻咳道,“诸位大人请安心,陛下只是微恙,目前太医正在施诊,等陛下痊愈,自然会恢复朝仪。”
话说完,又做出急忙要离开的模样。
宇文铭见状,愈加肯定心中的判断,赶忙上前几步将她截住,冷笑道:“等陛下痊愈?呵,那敢问李贵仪,这个痊愈要等到何时?”
静瑶装作气恼的模样,呵斥道:“惠王殿下这是何意?难道你不盼着龙体安泰了吗?”
安王也觉得他的话甚是失礼,忙上前劝阻:“五哥”
然话未说完,却被宇文铭伸手一拦。
皇帝仍未现身,而没想到这个女人也忽然在殿中出现,真是天要助他,叫他省了去乾明宫的麻烦。
眼看时机已经成熟,宇文铭冷笑道:“五日前的朝堂上,陛下原本好好的,但听闻下了朝后李贵仪入了乾明宫,陛下就再也没露过面。你口口声声,对外说陛下微恙,那既是微恙,为何又要紧锁乾明宫大门?甚至连太后都被拒之门外?李贵仪,你究竟对陛下做了什么?要如此费心掩盖?”
他的气势实在咄咄逼人,完全没了从前人前的温文尔雅,静瑶看在心中,心间不由得冷笑,这才是真正的宇文铭!
此时情况紧急,眼看他已经开始上钩,静瑶便进一步做戏给他看,她将慌张表现的恰到好处,凝眉急道,“惠王殿下这是在说什么?陛下是本宫的夫君,本宫难道会害他不成?”
此时又有人在旁接话道,“那可不一定!李贵仪,你该知道口说无凭的道理,若想自证清白,就把陛下请到此处才是!”
宇文铭则趁机点头道:“对,将陛下请出来,亲自向我等交代一二,若非如此,你难逃干系!”
只见静瑶顿住,一时无话可说的样子,缓了一会儿,才摇头道:“你,你们欺人太甚,陛下,陛下”
她语不成声,一副柔弱女子受到惊吓的样子,却终是说不出,皇帝是怎么了。
眼看这幅样子,众人都在心中有了判断,
眼看自己最宠爱的女人在这里被围攻,皇帝依然还不现身,那恐怕就只有一个可能——皇帝真的凶多吉少了。
此时宇文铭的把握也更加增高一筹,趁时下人心大乱之际,赶紧进一步道:“李贵仪,枉陛下昔日如此宠爱你,你居然敢加害于他,你的良心何在?”
静瑶继续做惊惧的模样,“你,你休要血口喷人,陛下”但也只是流泪,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此时又有人在旁与宇文铭演双簧,谏言道:“王爷,此妖女从前便惑君殃国,如今竟然敢加害陛下,弑君之罪,不可轻饶啊!”
此言一出,又有人在旁附和,“臣奏请王爷将其拿下!”
宇文铭便趁势点头,沉声吩咐道:“来人”
话未说完,却忽然听见有人喊道:“不可。”
静瑶循声望去,发现居然是安王。
安王眼见他们要拿静瑶,匆忙上前几步,将其护在身后,急道:“不可对李贵仪动手。现在事情尚未有定论”
宇文铭皱眉打断:“还需要什么定论?此女祸害陛下,封锁乾明宫,现在还妄图干涉朝政,都是明摆的事实,还需什么定论?老七莫非还想等她亲口承认谋害陛下不成?”
此时,立刻有官员在旁帮腔,“安王殿下,此女是大梁罪人,不可姑息啊!”
安王心里不愿相信是静瑶害了皇帝,但看看静瑶,见她已是泣不成声,却顾不得为自己辩解,只好道:“她有罪无罪暂且不辩,可她腹中怀有皇嗣,万一陛下”他顿了顿,实在不愿说出那个可能,只好忽略过去,道:“那她腹中的孩子便是陛下唯一的骨血,你们若是伤害她,岂不等于对皇嗣下手?”
老八武宁郡王也赶紧来帮腔,“七哥说的对,就算为皇嗣着想,也不可动李贵仪!”
现在虽有两位王爷表态,但都年轻,没什么势力,而郑王越王却对此持观望态度,这两人一贯如此,不到事情有定论之前,不轻易表明立场,无论如何,能全身而退最重要,是以两人只在一旁看着,并不发声。
而这正是宇文铭要的局面。
就算老七老八联合反对自己,但他还有自己的人手,不怕!老四老六是老滑头,他不指望他们此时支持自己,但只要沉默不做声,他的胜算便又大了几分。
所以他冷笑道:“七弟八弟此言差矣,就算她腹中的是皇嗣,但有她这样的生母,必定成不了大器!再者说,她弑君罪名决不可恕,不能因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就网开一面,否则,天理难容!”
没错,弑君是诛九族的大罪,是全天下的罪人,宇文铭将这两个字咬得格外重,很成功的将重要转移到此,果然此言一出,就见立时又有不少人附和。
宇文铭便继续抬手,要唤上自己早已备好的人手。
而关键时刻,安王又阻止道:“慢着,此事至关重要,七哥还是要将话说明白才是!陛下若果真遭遇不测,李贵仪腹中的皇嗣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倘若李贵仪此时被你拿下,这江山又该怎么办,无后继之人,岂不天下大乱?”
此话一出,直叫正假意痛苦的静瑶心间一亮。
对,今日这一切,不过就等宇文铭接下来的态度,只要他将自己的意图明确表达出来,宇文泓就可收网了!
而宇文铭却并不说话,只是眉间微微一动。
然他的身边却另有人站出道:“诸位王爷都是先帝血脉,就算没有李贵仪腹中皇嗣,这江山还怕后继无人?”
这话一出,只见殿中几位王爷都是一愣,郑王越王相视一眼,心间都在感叹,是啊,照此说来,他们也有资格继承江山啊!
然这个念头才起,却又听见有人在旁谏言,“惠王殿下向来博学笃行,心系天下,宽厚仁德,因此,臣推举惠王殿下继承大统。”
此话一出,就见殿中陆续有人表达赞同,安王粗略看去,竟发现人数不少。
殿中众人都不傻,看到此时,便知今日必有抉择了,皇帝既然已是凶多吉少,此时赶紧拥立新皇才是最佳时机。
而李贵仪娘家几乎无势力可言,就算其日后诞下皇子,想必也难以承继大统,七王八王年纪小无强大实力,而郑王越王只是昏庸之徒,根本不用考虑,所以看这种状况,这接下来的赢家,岂不非惠王宇文铭莫属?
大部分忠于宇文泓的大臣并未表态,他们深知宇文铭的品性,很难接受这样的人来继承大统,但殿中亦已经有原本中立的人开始动摇,比如卫国公钟蓄,此时竟也附和几句,表达了对宇文铭的支持,站在了他的身后。
眼看这殿中人数几乎要对等,宇文铭的心腹们担心夜长梦多,赶紧劝道:“王爷,先把此妖女处置了再说。”
宇文铭目中露出阴狠,点头说,“来人,将李妙淳拿下,废去她的贵仪之位,发配宗人府严办”
然他话音落下,还未有人来的及行动,却听见殿外传来一声响亮而又熟悉的通传,“陛下驾到。”
这声通传犹如一声惊雷,霎时间将一片僵持的谨身殿镇住,众人惊讶望去,见殿中走进来一个高大身影,宫人簇拥中,那威仪的姿态,冷峻的神情,不是刚才宇文铭口中那已经“遭遇不测”的皇帝,还能是谁!
宇文泓一身凛冽的织金九团龙袍,领着人大步迈了进来,走到静瑶跟前,亲自将她扶起,而后沉脸看向殿中,问道:“谁敢动她?”
宇文泓脸上积着薄怒,声音里也是一贯的深沉。
眼睁睁的看见他出现在这殿中,众人俱都诧异非常,不是说皇帝已经凶多吉少了吗,怎么看起来根本没有半点异样?
安王率先反应过来,赶紧跪地向宇文泓行礼,“臣参见陛下。”
武宁郡王也赶紧跟上,随后是内阁众臣及枢密使,都御史及其他近臣,越王郑王此时倒也反应及时,眼见他确实完好如初的模样,赶紧跟随着一起行礼。
那些原本打算中立的,甚至临时想投靠宇文铭的,立刻都改了主意,齐齐跪地,一时间,原本混乱的谨身殿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声音,众人都恭敬唤着,“臣等参见陛下。”
只有宇文铭的党羽们沉浸在不可思议中,皇帝居然会忽然出现,且看上去并无异常!
那先前的判断是怎么回事?春生的下手,太后被拒之门外,皇帝迟迟不露面,甚至方才李妙淳的痛哭慌张
宇文铭不是蠢人,此时见到这样的情景,心间忽然明白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这个女人的眼泪与慌张都是装出来的!什么抱恙?乾明宫闭门几日,太后被阻门外,无非就是想诱他上钩。
呵,宇文泓,这招够阴!
不过宇文泓也明白,这一仗已经开始,他此时束手就擒,不会为自己换来生机,所以只有硬拼一场!
所先从前的准备做得足,今次未必会输。
此时所有人都在跪地行礼,唯有宇文铭与其党羽依然立在那里,宇文泓暂且不理,目光在众人当中逡巡一遍,冷声问道:“朕不过是休养几天,今日居然就有人不分青红皂白就要迫害朕的贵仪,迫害朕的皇嗣,你们眼里可还有朕?”
他声音里饱含凌厉,帝王的威严全然流露,叫众人忍不住畏惧,而此时不止宇文铭醒悟,众人也都明白了过来,什么凶多吉少,皇帝不过演了场戏而已。
方才一直冷眼旁观的郑王眼见局势反转,忙上前躬身请罪,“请陛下息怒,您久未露面,乾明宫又是大门紧闭,臣等担忧您的安危,今日一时心急了些,但臣绝对没有要迫害李贵仪及腹中皇嗣的念头,请陛下千万息怒。”
此话一出,越王也赶紧附和,“所幸如今陛下安然无恙,臣等就可放心了,请陛下明察,臣等方才受了奸人蛊惑,心急陛下龙体,才被混淆视听,请陛下开恩。”
眼见这两人急忙调转风向,不止宇文铭在心中不齿,安王与武宁郡王也是一脸鄙夷,但他们也都知道,此时殿中最可恨的,并非郑王越王或者方才其他冷眼旁观的人,今日危言耸听煽动群臣的人,才是罪魁祸首。
宇文泓终于将目光投向宇文铭,冷笑道:“指使太监给朕投毒,私下结党营私,现如今在朕的大殿之中,妄图迫害皇妃皇嗣以及篡位谋权。惠王,你可知罪?”
此时两人直面,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大殿中安静的可闻针落。静瑶记得宇文泓说过,宇文铭的王位是先帝亲封,他这些年虽在谋划,但都在暗中进行,叫人难以把握十足的证据,如今可是不同,皇帝现在所列举的一桩桩罪名,都是刚刚发生的事实,在场文武百官有目共睹,他没有狡辩的余地。
昨日做下决定时,宇文铭就已经想好,所以此时并未狡辩,也似乎根本没有畏惧,同样以冷笑回敬道:“陛下做了好一场戏!你假意称病,不理朝政,愚弄这朝中群臣,甚至愚弄你的生母,叫众人为你食不下咽,你心中难道没有一丝愧疚?真是枉你大权在握,却丝毫不曾将这朝堂当回事,不知先帝在天之灵,可会心寒?”
他依然在强词夺理混淆视听,此话一出,文华殿大学士楚廉当即站出驳斥,“枉惠王殿下也是读书人,你如此颠倒黑白,良心可能安?陛下自从登基以来,勤政爱民有目共睹,我朝历经此前战乱,陛下也是亲自征战,甚至负伤累累,这叫天下安定之人,非陛下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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