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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总想抛弃朕-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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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琉璃窗底下,斜倚的日头照得人暖意融融,许久没这么空闲了,宇文泓看了会儿书,不知不觉间,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傍晚,睁开眼睛,殿中已经掌了灯,他伸了个懒腰,一旁的人瞧见了,赶紧上来轻声细语的问候,“陛下可睡足了?”
那声音软软的,竟是个女人,他一愣,转头瞧见宫灯底下一张温婉的脸,忽然想了起来,这是母后的费心安排。
但母后不知,自打发觉自己“不行”之后,女人与他而言,有时候已经成了一种压力他拿自己没办法,所以一直逃避,渐渐的不叫女人近身。可如今虽是答应了母后叫女人进来,却并不代表可以随便出入他的身边,他心下顿时有些厌烦,冷着声问道,“福鼎呢?”
淑妃并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当然听出了声音里情绪,当下便心下一紧,勉强撑着平静回话道:“回陛下,福公公就在外面候着,您若是有事吩咐,臣妾去传他进来?”
宇文泓又眨了眨眼,仍有些疲惫,对她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问道,“你怎么过来了,在这里候了多久了?”
淑妃垂着头道:“御医交代过,您晚膳前还需服药,臣妾怕耽误了您服药,就提前煎好了臣妾受太后所托,要好好伺候您,并不敢怠慢。”
鼻尖传来一股药香,宇文泓凝眉望去,果然见到一旁的矮几上搁着一碗汤药。
汤药还在散着热雾,看样子她进来没多久,宇文泓觉得心中稍舒服了一些,缓声道:“递过来吧。”
淑妃便赶忙端着药碗来到榻前,重复中午时侍药的动作,因为没有宫人在旁,递水与帕子都是自己来,动作倒是无可挑剔。
又是一碗药下去,简直要苦翻五脏六腑,他忍着没吭声,只是沉沉的呼了口气,淑妃伺机道:“御医交代两刻钟后才好进膳,陛下想吃些什么?臣妾吩咐人给御膳房传”
话没说完,被他扬手止住,“你自己用罢,朕有些疲累,还想歇一歇。”
这就是叫她退下的意思了,淑妃低低应了声是,便带着托盘退下了。
白着脸回到了西暖阁,她一路反思,方才可是哪里做的不合适吗?可想来想去,觉得并没有,但方才陛下的模样,分明那么厌弃自己,说话的时候根本没有瞧过自己一眼
淑妃觉得很挫败,自己明明比贤妃强很多,为什么会是一样的待遇?
落英觑到主子的脸色,小心翼翼的安慰道:“娘娘别急,陛下现在抱恙呢,想休息也在情理之中。”
说的也是,毕竟太后也是叫她来伺候病人的,难不成还指望着这样就能侍寝了吗?他毕竟生着病呢!
淑妃意识到这一点,一方面为自己心思羞耻,一方面又给自己打气,他喝药喝的那么痛快,焉知不是给自己面子?左右只要伺候他快快康复了,自己就算大功告成了,在太后那里也能得另眼相看不是?
晚膳后觉得殿中灯光亮的刺眼,宇文泓命人灭了几盏,然等四周昏暗下来,他又觉得困倦如同暗夜一样,压得他几乎要睁不开眼了。过去一整年熬的夜似乎都在要今夜找补回来,他索性丢了案头的奏章,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来。
他一向睡得浅,昔日军中养成的习惯,但凡周遭有什么动静,一定立刻醒来,然而今夜或许是乏了,他觉得,有种东西正引着他的意识往某个地方飘去,越来越远,越来越深。
他觉得不太妙,挣扎着要醒来,然而浑身仿佛被束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他恼起来,想方设法要挣脱,却不料又被什么一推,瞬间坠跌了下去。
他一惊,觉得大约是要粉身碎骨了,却出乎意料的落在了绵软云堆里,周围还有层层藕色帐幔堆叠,借着温暖柔风,在轻轻摇曳。
好一幅旖旎景象,他警觉的想,莫非是中了什么妖邪之术?想拔出自己的赤霄,臂膀却不期然的被人按住了,一双柔弱无骨的手牵住他的衣袖,鼻尖传来令人骨软的甜香,一个女子轻声在耳边唤道,“陛下,您来了”
他一惊,定神看去,只觉得这女子的身形那样熟悉,只是面上罩着一层纱,看不清楚,但他觉得自己该认识她的,却又实在想不起她是谁
他带着防备问道,“你是何人?”
女子但笑不语,一双微挑的桃花眼顾盼生姿,那眸子柔柔看着他,竟叫他心间一动,他尝试摘她的面纱,她倒也不拒绝,面纱摘落的瞬间,给了他一个似有若无的笑,他终于认出了她,惊讶道,“是你?”
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不知怎么,脚下一绊,冷不防跌进他的怀中,顿时馨香扑面。
她抬脸来吻他,不由分说。他怔愣一下,忘了拒绝与躲避,只知道那红唇与怀中的身躯一样,都是柔若春水,叫他乖乖承受的同时,身体起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一种渴望从某个地方生出,遍布他的全身乃至发梢指端,最后汇成一条浩荡的江河,在体内某一处疯狂奔涌着,亟待找一个出口,而他隐约觉得,这个出口,应该就在怀中女子的身上。
他身体狂热起来,抵挡不住了,便开始反攻,热烈的回吻她,将她压在了身下
正要有所动作,耳边忽然传来焦急的呼喊,“陛下,陛下您醒醒啊”
他一惊,再低头去看怀中,哪里还有什么人
一种怅然若失的悲凉顿时将人淹没,他很想恼怒,奈何耳边的呼唤声有增无减,他终于放弃了要去寻找她的执念,脑间重新澄明起来,哦,对了,他是在梦中。
他猛地惊醒过来,殿中灯光晃得人几乎要睁不开眼,面前有几张面孔,俱都在焦急的盯着他看,有福鼎,福寿,还有一个女子可当看清了那副面容,心中却忽的一凉,这不是她。
福鼎福寿与淑妃几个唤了他半天,原本个个都拧着眉头,此时见他睁了眼,俱都如大石落地,福鼎激动的抢先道:“陛下您终于醒了,可吓死奴才们了!”
他皱了皱眉,想问一句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下聚到他的床前,还未开口,却先惊觉自己身体的异样,顿时一怔,反应过来后赶紧驱散床前的人,“给朕出去。”
这三个人顿时愣在了原处,见他们不动,他有些愠怒起来,加重了语气重复,“出去!”
淑妃犹豫道,“可是陛下,您刚才”话未说完,就叫福鼎福寿给劝出去了。
两个太监心里直发冷汗,瞧瞧陛下的神色,恐怕这位娘娘再赖一会儿,就会跟此前御前司寝的那个宫女一样的下场了。
殿中安静了,宇文泓也放下心来,却又有些不安,试着将手伸到腰下果然摸到了与平时不同的那处。
因为那场战役带来的阴影,他绝望过,疯狂过,到后来的懦弱,气馁在习惯了它萎靡的样子后,今日竟然如此叫他惊讶。
其实他都不用摸,自己当然也能感觉出来,平躺的情况下,倘若垂下目光看,能很清楚的看见那里的锦被被支起一块,很是显眼
他的心跳渐渐剧烈起来,对了,现在竟然同梦中一样!
这是自那场战役以来,头一次会这样,他压抑不住胸中回荡的巨大惊讶与喜悦,半晌,才想起来,该去回忆一下梦里的那名女子,到底是谁?
第十六章()
梦境的余温在一点一点退去,身体也跟着恢复平静,只是巨大的惊喜与不解仍然存在,他忍不住一遍一遍的回忆那个梦和梦中的人,她到底是谁?
他记得他是认识她的,可明明梦中清清楚楚的知道她是谁,怎么清醒后却一点都不记得了?
他有些失落,但稍稍转念,又觉得备受鼓舞了,因为刚才的情景表明,他还是好的,他还是有希望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他猛的一下坐起来,向外唤人,“福鼎。”
只见殿门马上被推开,福鼎几步就到了跟前,赶紧躬着身子应道,“奴才在,陛下有何吩咐?”
他立起身想下床,边道:“更衣,备车,朕要出宫”
话未说完,他却一阵晕眩,忍不住又坐回了榻上,福鼎见状,忙跪下劝道,“使不得啊陛下,您现在不可出宫啊您方才被魇住了,吓得淑妃娘娘与奴才们唤了您半天,您现在虽然醒了,可还发着烧呢求求您了陛下,您一定好好歇着,万不可再糟蹋身子了!”
福鼎边说边磕头,吓得语无伦次,他一怔,魇住了?仔细回想,是了,那个梦的初始,他被什么困住,想醒醒不了,莫不是喊出了声,惊动了他们?
想必是的,否则这乾明宫,谁有胆量敢私自进他的寝殿,还把他从梦里叫醒?
他有些疲累,抬手扶额,这才察觉身上滚烫,果真是发烧了,难怪会晕眩。
他慢慢躺回帐中,算了,这会儿天都没亮,就这么出去,母后必会担心,再惊动了旁人就不好了,休沐了一天,明早朝中毕定有许多要务堆积他叹了口气,姑且挨到退朝吧!
见他又躺了回去,福鼎大大的松了口气,伸手替他掖好锦被,伸手招来司寝的太监看顾着,自己悄悄退了出去。
淑妃还在门外等着,见福鼎出来,赶忙问道:“陛下怎么样了?”
福鼎方才吓得一头冷汗,此时还得安慰她,“娘娘暂且放心,陛下兴许是睡糊涂了,方才传奴才进去,原打算出宫来着”
没等福鼎说完淑妃就急了,“什么?陛下烧成这样,怎么能出宫?”
福鼎忙补充道:“娘娘别急,陛下现在已经又睡下了,只是看这症状似乎是比白日里还重了些,不知要不要再传御医?”
人家好歹是位主子,又是太后指派来照顾陛下的,请她拿主意,总比自作主张的强,左右就算陛下不高兴,头上有人顶着,也怪不到自己头上。
淑妃凝着眉,现在才发觉这差事的难办,原以为伺候着喝几服药就好了,哪想到会经历这个?看今天刚才皇上的样子,明明对自己还是戒备的,她若是自作主张叫太医来,会不会又招不待见?
但是倘若不传御医,陛下病情再重了可怎么好?倘若叫太后知道了,不知会不会怪她
她想了想,心一横,吩咐道,“传吧。”
为他好总没有过错吧,倘若这地步还不传御医,岂不连太后都得罪了。
福鼎忙应了声是,吩咐外面值夜的人去了太医院。
不一会儿御医就到了,淑妃亲自领着人进到殿中,跪在床边小心翼翼的劝道:“陛下,您龙体金贵马虎不得,臣妾传了御医过来,就叫他们看看吧。”
帐中人沉沉叹了一口气,“朕的身体自己知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都退下吧。”
淑妃为难,“可是”人就跪在帐外了,这么不给面子吗?
“你也回宫去吧。”
帐中人不叫她说完,只又丢下这一句,便再也不开金口了,殿中鸦静,只闻深沉而平稳的呼吸声。
这可真是颜面扫地,淑妃心凉了半截,须臾,只好起身,挥手叫人都撤了。
夜风浸骨的冷,她坐在轿中,简直欲哭无泪,等明早消息传遍,她该成阖宫上下的笑话了吧,她实在想不通,自己明明规规矩矩的来,为什么这么不招他待见呢?
忽然想到外界的传闻,她怔了怔,乾明宫里外没有一个女人,他有事情愿找福鼎也不找她,两三句话就要把她支走
老天,他该不会真的那个吧?
脑中一片混乱,等回到昭纯宫,落英见到她脸色不好,在一旁开解她,“主子别急,陛下身体不适,心里正是烦躁的时候,换了谁也都跟咱们一样的”
淑妃冷笑,是啊,倘若他真的有问题,那无论是换谁,也当然都是一样的
落英还在说,她只觉的无比烦闷,抬手止住她的话,“好了,本宫要歇着了,明早还要跟太后请安呢!”
落英于是住了嘴,服侍她上了床。
自打昨日下午莫名其妙的被太后指到了眼前伺候,静瑶的清闲日子就到了头,从昨日午后到今早,她像尾巴似的跟在太后身边,腰肢挺得发酸,腿脚也僵硬的难受。
但不管多累,她依旧一副挺拔的身姿,没有流露出半分萎靡,太后虽不动声色,心间还是比较满意的,这女子姿色出类拔萃,气质与教养倒也没的说,看样子确实是可塑之才。再调。教些时日,倒也可以送去皇帝身边了。
只是不知乾明宫那里如何?皇帝与淑妃共处了一个下午加上一夜,可有什么进展了吗?
昨日午后打发两个人走的时候,太后特意发了话,叫淑妃这几天可不必来早请,专心伺候皇帝便可,是以今早来请安的妃嫔中,并没有她的身影。
贤妃领着众人给太后问过安,才坐定便急着问道,“昨夜听闻陛下龙体抱恙,不知现在如何了?臣妾等心里惦念,却不敢贸然去打扰,太后这里可有消息?”
太后轻叹一声,“陛下日夜为国操劳,不慎染了风寒,好在昨日瞧过太医了,现在正在休养中。”
贤妃点了点头,顿了一下,又问道,“淑妃姐姐呢?怎么今日没见着她?”
她这么一问,底下的嫔妃们俱都抬眼望向太后,太后心道消息倒是传得快,她们这是见淑妃进了乾明宫,都有些按耐不住了吧!
尤其是贤妃,迫切又不甘的神情掩饰不住,全都写在了脸上,一点都沉不住气!太后心里叹息,果然是个扶不上墙的,今后也别指望她了,早晚在族中另择人选吧。
不过好歹自己也是几十年的深宫熬出来的,这些妙龄女子们渴望天颜,她也理解,她虽有心成全,但雨露均沾也得有个顺序不是?太后缓声道:“淑妃行事沉稳,体贴细心,哀家派她去了乾明宫,陛下抱恙,身边不能没有照顾的人。”
就见贤妃脸上果然不是颜色了,僵了半天,才勉强道:“但愿淑妃姐姐不叫太后失望,好好照顾陛下才是。”
静瑶在旁听得心间一跳,这说的是什么话,语声里满满的拈酸,这种时候,为了全太后的面子,不是应该说些祝陛下早日康复之类的吗?
静瑶都听出来了,太后就更不称心了,有心教训她几句,但见殿中闲杂人等太多,又念着她毕竟是自己族里的人,便只是淡声道:“行了,都各自散了吧,除夕将近,这几天也不必过来了,都各自料理好自己宫里,咱们吃年饭的时候再见面吧!”
贤妃一愣,还有话没说呢,奈何太后已经起身去了暖阁,众人也纷纷起立相送,她只好作罢,恹恹的出了福宁宫。
这下可好,太后还是她堂姑母呢,有这种好机会,居然派了别人去,这是什么意思?
贤妃一路都在为这件事愤愤不平,哪知回了润秀宫,居然得了一件更离奇的事——身边的宫女翠冬告诉她,去年被她打发去了佛堂的那个李美人,居然在太后宫里!
她大吃一惊,“李妙淳,你没看错吧,真的是她?”
翠冬很肯定,“就在太后身边站着呢,奴婢不会看错,奇怪,她怎么会进了福宁宫呢?看样子,太后好像跟她很亲近呢!”
贤妃顿感大事不妙,“一个淑妃还不够,她又掺和进来做什么!快去找人打听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翠冬应了一声,赶忙找人去了,后宫现在尚未立后,许多宫务都是贤妃协理的,因此各处都还有人,问个话不是什么难题。
等到估摸着福宁宫里众嫔妃的早请都散了,淑妃才独自过来,昨儿半夜被圣命遣回昭纯宫的事实在太丢人,她没办法当着那些人的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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