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嫡-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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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两个小表弟倒是对此很感兴趣，六七岁的孩子总是喜欢吃甜的。

　　　　大舅妈许氏是个圆脸庞的妇人，生得珠圆玉润，逢人便笑，说起俏皮话来一套一套的，是个爽快的性子。

　　　　她吃着松软的小蛋糕，眯起眼睛看上去很享受，赞道：“这可是吃货斋的吃食？当真好吃。”

　　　　穆锦柔点头道：“正是，大舅妈喜欢就好。”

　　　　董老夫人道：“你们还不知道吧，我这外甥女可不得了，吃货斋就是她的产业呢。这些吃食也是她想出来的。”

　　　　“唉呀，当真？那我们可有口福了。就怕家里的俩小子以后拿出去找吃的为借口，见天地往外跑。”许氏笑道。

　　　　她身边的二舅妈张氏附和道：“可不是吗？以后我们可算是有口福了。往后啊，可得教教你们这两个笨手笨脚的舅妈呀。”

　　　　张氏是个漂亮的妇人，身段玲珑，一点也看不出是个六岁孩子的娘。只是她没有许氏那么能说会道，凡事也都以许氏的意见为主。

　　　　穆锦柔觉得这才是大家庭的相处之道，处处透着谦让，透着关爱。

　　　　听两位舅妈这么说，她才红着脸道：“二位不嫌弃锦柔是个小吃货就好。”

　　　　“吃货是什么？莫非吃货斋的名还有来历不成？”许氏道，她是知道这也是如玉公主的产业，一来京城就多加关注了几分，没想到竟也是小外甥女的产业，便更加有了兴趣。

　　　　穆锦柔便笑着把“吃货”一词跟店名的来历说了一遍，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许氏笑道：“原来是这样呀，若轮吃货，这里的人可没一个比得过我。单看我这身板也知有多爱吃了，特别是生下小儿后，胃口一天比一天大，咱们啊，半斤八两。”

　　　　张氏却道：“吃货怎么了，我就是想吃也吃不下那么多，真是羡慕白白胖胖的人儿。柔丫头呀，你可不能像二舅妈这样，怎么吃也吃不胖，你二舅都说我出去丢了他的脸呢，像是没得吃似的。”

　　　　“哈哈。”

　　　　大家说说笑笑，氛围一时大好，穆锦柔也跟大家熟悉起来，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总觉得有股亲切感。

　　　　大家聊了约有半个时辰，董老夫人借口乏了，让许氏跟张氏先下去为穆锦柔准备院子。这才拉着穆锦柔进了内室，她有话要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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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姨婆威武（）　
来到内室，早有一壶热茶，一盘还散发着热气的点心摆在罗汗床的小桌上。

　　　　这里是董老夫人休息的地方，二人坐在茶几的两侧，穆锦柔随手拿起茶壶为她倒了一杯热茶，问道：“姨婆，有什么话要对锦柔说吗？”

　　　　董老夫人笑道：“等着。”

　　　　她起身去卧室拿着一个雕工精美的木盒出来，从中取出一对赤金嵌银手镯，说道：“来，戴上。”

　　　　“姨婆，这。”穆锦柔一时有了几分疑问，这是见面礼吗？

　　　　董老夫人道：“傻孩子，这是你外祖母的，也就是我姐姐留给你母亲，你母亲又传给你的镯子。是你哥博文半个月前送到我这里来的，你忘了吗？这镯子是你当年重回安定伯府后，你母亲亲自给你戴上的。”

　　　　穆锦柔皱着眉头，仔细看那对镯子，同时寻找着这方面的记忆。

　　　　赤金的，有点重，跟一般的金镯是扁的不同，这镯子跟玉镯一样是滚圆的，中间嵌着银，组成了两道很特别的图案，像“s”形，来回扭动。反面刻着“福运绵绵”四个字，总体上的感觉就是古朴、贵重，但没有金饰的张扬。

　　　　突然，她眉头微蹙，记起来了，眼前闪过几组画面。

　　　　在记忆中有一个很漂亮的妇人，将大大的镯子套到她的小细胳膊上。妇人抱着她大哭，“我的女儿呀，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孩子岂会不知？这镯子要好好保存，将来这能证明你的身份。”

　　　　再然后。穆锦柔被胡氏的人叫出去，她怕极了。可还没出房门就被还是孩子的穆博文拉到一边，硬是抢了那对镯子。并威胁她说：“不许跟那人讲关于这镯子的事，要不然有你好看。”

　　　　小穆锦柔自然不从，哭着要镯子，被穆博文推倒在地揍了一顿，打完还威胁道：“忘了镯子，要不然见你一次打一次！”

　　　　从那开始，穆锦柔见了穆博文就躲。小小的心灵是真怕了他。也正因为如此，那时的穆锦柔第一次跟胡氏说了谎。但也因此保住了这对金镯。

　　　　董老夫人道：“是不是记起什么来了？”

　　　　穆锦柔低头小声道：“是哥哥抢了镯子，还揍了我一顿。”

　　　　“哈哈！”董老夫人被她埋怨的样子逗笑了。“要不是你哥哥，这镯子可就不在了呢，以后怎么在人前证明你的身份？”

　　　　“我。”穆锦柔无话可说，这份记忆若不是因为看到了镯子。或许这一辈子她都记不起吧。

　　　　董老夫人又道：“你跟博文的左胳膊上都曾有颗小痣。可在你们被抱出伯府后就被胡氏想办法化掉了。但是你们的母亲却是记得很清楚，除了这个痣外，还有别的记号，所以呀，当娘的是不会认错自己的孩子的。”

　　　　“什么记号？”穆锦柔不解地问，她怎么不知道呢。

　　　　“你当时送出去的时候还小，博文倒是记的。当时你母亲就怀疑自己的奶娘不是个好的，便故意只说了你胳膊上的痣。其实在你左腋下还有颗痣呢。”

　　　　穆锦柔点头，“是的！”

　　　　董老夫人突然叹道：“让你受苦了。”

　　　　穆锦柔却道：“不苦。都过去了。只是我哥去哪儿了？他半个月前就不见了，莫非是。”

　　　　她看着镯子一时想不通。

　　　　董老夫人道：“你哥哥无事，他趁此去看望你亲舅舅了。”

　　　　“去了广西？”穆锦柔惊了，这可是古代，去那边得花多少时间呀。

　　　　“是啊，你哥哥身边有高人。安全不用担心，恐怕得明年开春才能回来。他得知我们董家进京后，就拿着镯子让我认下你，是怕他不在的这些日子你被他们欺负了。”董老夫人解释道。

　　　　听到这些，穆锦柔终于松了一口气，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哥哥无事她便放心了。

　　　　此后，穆锦柔跟董老夫人便吃着点心，喝着热茶，拉起了家常。

　　　　正在这时，小红在门外敲门道：“老夫人，安定伯来了，说是要带走表小姐。”

　　　　一听这话，董老夫人的脸立即拉了下来，冷声道：“哼，我董家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我们家的表小姐谁都带不走。柔丫头跟我去看看那宠妾灭妻的主儿是怎么不要脸！”

　　　　穆锦柔呆了，她知道董老夫人脾气不大好，可没想到说出的话来真是深得她心啊，便胡乱地点头，“全凭姨婆作主！不过，我不想回那个吃人的地方了，回了就得住厨房。”

　　　　“柔丫头是我们董府的表小姐，谁也不能把你怎样。”说着便怒气冲冲地拉着穆锦柔往外走。

　　　　穆锦柔有些苦笑不得地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小红，虽然她也很想教训一下渣爹。可那毕竟是自己这具身子的亲父，若是露出明显的欣喜的话，是不是就有点过了呢。

　　　　小红在一边小声道：“表小姐放心吧，只当看戏就好，老夫人可威武了。”

　　　　“威武？”穆锦柔想象不出来董老夫人威武时是个什么样子来。

　　　　董老夫人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身子还好，走起路来很快，又是负气而走。一路上见到的丫鬟婆子深怕她气出个好歹来，都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有的还跑着请大夫去了呢，看来大家对此也都有经验了。

　　　　来到前院，董其昌正在请穆守正入花厅叙旧。

　　　　董老夫人看到后，喊道：“站住！昌儿，这是何人呀？”

　　　　董其昌马上迎向母亲，躬身道：“回母亲，这是安定伯，是柔丫头的父亲。”

　　　　“哼！来此何事？”董老夫人冷哼道。

　　　　“这。”董其昌知道穆守正来此是为让穆锦柔回去，可他却不想放人，为了母亲还有逝去的表妹，便吱唔着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穆守正上前行礼，道：“见过老夫人。在下此来是为小女而来。”

　　　　“哦？”董老夫人皱眉道：“原来你就是那宠妾灭妻，将嫡系变成庶枝的安定伯呀，老身今日一见真真是开了眼界，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父亲。要老身说，这事就该上表圣上裁决，先皇曾说，宠妾灭妻者不配为人，不知你怎么看？”

　　　　未待穆守正回话，又道：“要老身看，打出去得好。昌儿，你是怎么吩咐管家的，这样的人能放进来，没得脏了我董家的地儿！”

　　　　“你。”穆守正被这一席话臊得不行，抬头正好看到抿嘴一笑的穆锦柔，气更不打一处来，指着她道：“你这贱丫头，如何骗得老夫人的，还不快快如实道来！”（。。）

第126章　种怀疑（）　
穆守正气急败坏的声音响彻耳膜，让穆锦柔心中仅存的那一点点父子之情也吹没影了。这就是她这具身子的父亲，明明是事实却被说成了欺骗。他心里对自己跟哥哥得有多偏见，对逝去的叶氏得有多么不在乎啊！

　　　　“不孝女！”穆守正又道。

　　　　“你。”这话穆锦柔没怎么生气，倒是将董老夫人气了个不行。

　　　　她赶紧地打断姨婆的话，问道：“姨婆，难道锦柔说的都不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不知道那是假的？”

　　　　董老夫人冷笑道：“那是有人颠倒是非，偏那本该信的人却拗着性子就是不信。黑白不分，忠奸不辩，这样的人比那杀人放火的恶人还让人痛恨百倍，当真让亲者痛仇者快！”

　　　　穆锦柔心中叫好，这话说得太对了，渣爹可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不信嫡妻的话，偏偏相信胡氏的一派胡言，当真能把人气死。

　　　　穆守正急道：“老夫人，万莫被人误导了呀。这丫头乃是在下的庶女，实不相瞒，乃是在下与外室所生。自小寄养在青玉身边，为得是安青玉失去子女之痛，可她却拿着鸡毛当令箭，竟然当自己是嫡女了，还散播谣言说她的母亲将他们的嫡系的身份换成了庶枝，这。”

　　　　“闭嘴！”董老夫人气得大喘气，指着穆守正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柔丫头是庶女了？你眼瞎没看到她长得跟青玉如此像吗？还有，你说她是外室所生。那外室何在？你只听胡氏一人之言，而不听青玉的话，孩子是你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吗？你能一眼看出她不是青玉孩子？你给我滚！

　　　　论理。你叫我一声岳母也不为过。青玉是我嫡亲的姐姐唯一的女儿，自小我就把她当成自已女儿一般对待。如若不然，你当青玉的嫁妆就能那么容易送去安定伯府？可青玉的嫁妆你们是怎么处理的？又是怎么对待她的孩子的，你当我老太婆不知？”

　　　　董老夫人大声说完这话后，就站立不住，被董其昌扶住才没倒下，可还是指着穆守正道：“我今儿就把话撂在这里。你若拿不出切实的证据来，就甭想要让柔丫头再回到那吃人的地儿。听说，你想让柔丫头住在小厨房里？你们安定伯府竟然穷到这一步了？我们董家不缺银子。养个把人还是很容易的。送客！”

　　　　董其盛还有董家两位儿媳齐上前，客气让穆守正离开。

　　　　穆守正再次狠狠地瞪了一眼穆锦柔，恼羞成怒道：“你个不孝女！”

　　　　穆锦柔马上反驳道：“世上不仅有孝还有慈，若做父母的不慈。让儿女们怎么尽孝？难道为了这样不慈的孝就应该抹脖子吗？父亲不妨查查当年母亲的奶娘去了哪里。我跟哥哥那几年去了哪里？

　　　　还有为我们诊治的大夫是何人？有什么病会传染的如此厉害，非得送到外面的庄子上不可。是谁说我母亲的孩子没了的？这些父亲可曾派人查过，如果有，是谁查的？”

　　　　一系列的疑问甩给穆守正后，穆锦柔便扶着董老夫人往后院走去，轻声道：“姨婆莫再动气了，当心再次中风哦，这可不是小毛病呢。”

　　　　董老夫人笑道：“柔丫头啊。你就一点儿也不气？”

　　　　穆锦柔道：“气有何用？有的人宁愿相信那个奸的也不信对他好的人，气是无用的。锦柔已经看开了。母亲去了，我还有哥哥呢，这世上有我们兄妹俩相互扶持就足够了。”

　　　　“嗯，好孩子。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这么看得开。过了生日就十三了吧？”

　　　　“是，姨婆记得可真清楚。”

　　　　她们二人一路走去，有说有笑。

　　　　这些话穆守正都听到了，在他心中有了怀疑，其实他不止一次怀疑胡氏当年说的话。可现实太残酷了，如今仰赖胡氏的地方太多了，每次怀疑都会被这些俗物所打消，比如银子，比如美人。

　　　　自从叶氏去后，这些年他都是这么浑浑噩噩地活着的。今日被董老夫人一顿臭骂，又被穆锦柔的几个疑问，让他再次拾起那些怀疑来。

　　　　据头看向离去的穆锦柔，那背影，还有刚刚映入脑海中的音容，确实像极了青玉当年，只是这孩子比青玉更坚强。

　　　　不知不觉间，穆守正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经生根，那么距离发芽结果还远吗？

　　　　穆锦柔在回内院的路上一直都是笑咪咪的，她就是要在渣爹身上种下一粒这样的种子。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安定伯府再不好，也是她跟哥哥的私有财产，可不不能被外人糟蹋了。下次回去，她定要手握府中的命脉。

　　　　不过，现在她手中有铺子，有庄子。安定伯府的一半生计来源算是断了。加以时日胡氏定沉不住气，还有她的继祖母孙氏，在府内银子紧张时会不会急着向胡氏索要这些年铺子里的收益呀。想必以后安定伯府内会很热闹的，这个时候她就不回去了，躲在一边看热闹多好。

　　　　这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这一次交锋，穆锦柔完胜！上京城内的百姓也因此有了谈资。

　　　　韩子浩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自从上次帮着穆锦柔收回铺子后，他就羞于见穆锦柔，总觉得母亲这么做有损君子之道，连带着对韩夫人有极大的意见。

　　　　可穆博文远行前，让他多加照顾自家妹子，他这些天就一直纠结着，觉得自己不配，又怕去了惹穆锦柔生气。直到听到了董家认亲的消息，他想去董家探望穆锦柔。

　　　　韩子浩总觉得因母亲的事亏欠着她，想来一个姑娘家客居亲戚家一定是很难过的，他得替母亲道歉。他忘不了此前穆锦柔探究的眼神，希望此行能改变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

　　　　突然，书房的门响了。

　　　　韩子浩开门，看到是母亲亲自端着一碗汤进来，便问：“母亲，你这是。”

　　　　韩夫人笑道：“还在生母亲的气啊。来，把补汤喝了，你我一道去董府。”

　　　　“母亲！”韩子浩眼睛一亮，神采奕奕地看向她。

　　　　韩夫人摇头道：“你这孩子，那丫头就那么好？连母亲都埋怨上了。”

　　　　韩子浩脸面一囧，“母亲，孩儿不是那个意思。”

　　　　韩夫人笑道：“好了！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吗，铺子的事我也是没办法才那么做的，那些银子我可一分都没动，就当是给柔丫头存的嫁妆吧。”

　　　　与此同时，李易也刚刚回到府内，便风风火火吩咐下人准备沐浴的汤水。要去董府拜访，他得好好打扮一番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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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探望（）　
次日一早，穆锦柔就醒了，换了新地方总是睡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