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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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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沧宁却觉得,那时的阿姐给他的感觉才更叫人亲近一些。
“那阿姐预备怎么办呢?你身上有伤,不能再在凡间住下去了。”有些话需要说得现实一些,否则无法沉下心来,反而会成修仙道路上的阻碍,“阿姐知道,你自从怀了孩子,仍留在凡间,虞淮身边已经是一件铤而走险的事了。这回离开,时间要得太长。凡人的寿元是有限的,他或许等不到你回来了,阿姐要去同他告个别吗?”
告别?如何告别呢?
他早上离开的时候还说,会给她带一些栗子。那是极好消磨时光的东西,备上一壶果酒,夜里能吃半宿。正好可以叫她温泉泡地不那么无聊了。
若要告别,她是不是该在他回来的时候便同他道,她不能陪他喝果酒了。
说,她要离开的时间太长,请他不要再等她了。
他会怎么说呢?
会是怎样的表情?
沧笙不敢想。
明明不敢想,却又忆起那日,她第一次与他分别,他抱着她的包裹,随她上了马车,静坐了,不愿离去。
难以想象,虞淮那样的人,眸中也会流露出濒临崩溃的脆弱,轻轻道的那一句。
“沧笙,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
暗痛发作起来,痛得人直不起腰来。
沧笙抱着膝盖蹲下,渐渐地开始意识到一件突如其来的事发生之后,会给她的生活造成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我没法告别。”沧笙道,“请你帮我给他留一封口信,言明前因后果吧。”
等待是件痛苦的事,用一生来等一个机会渺茫的可能,若她失约,会是怎样的遗憾。
沧笙不敢请他等她。他是个聪慧的人,总该晓得知难而退。知晓了前因后果,便能领会到她始终说不出口的那句话。
做了决定,一旦割舍下了,胸口的空茫感倏忽地散了。
那份冰凉的隐痛维持在她的心口已经数年,沧笙习以为常,却总要提心吊胆。
她是个无心的人。
无心之人本无情爱。沧宁给她的书中曾道,她的情源于红尘,始终始终都会是身外之物。等羽化成仙,人在天河中一浸,洗涤掉属于红尘的气息,那便点滴都不会再剩余了。
沧笙有时也会自我怀疑,不让虞淮触碰到她的心房,感知到那里的空洞。
怕他多想,也怕自己多想。
她爱他明明是真心实意的,没有人会比她自己更清楚。不然又怎么肯为他怀上孩子?身具凡血的仙胎总要比纯种的仙胎更耗费她的心力。
如今回想,着实是什么可纠结。
这一世离别,她若有幸,归来之际得以见得到他最后一面也是极好的。若不幸,她只能见到他的一座孤坟,茫茫渺渺的人世之中,她总能再追寻道他的踪迹。
只是怕时光悠悠,这一生,他念着她,寂寞如会影随形。
想得太多,气息又开始紊乱,渐渐有走火入魔的趋势。沧宁看她渐次寂黑的眸,看得心惊肉跳,忙将人晃了晃,“阿姐,阿姐,你不要想了,他是凡人,你们总会有分开的那一日的。”
沧笙被他晃着也不反抗,眼光倏忽便停留在了堂前偶的残身上,心底的阴暗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被引导着倾泻而出。
“你说我广交人缘,从未和任何人有过过节?”沧笙的眸光淡淡的,像是蒙上了一层灰,宁静地让人心悸,“我看分明是有人与我不共戴天,要你死我活了。”
第三十七章()
在沧宁看来;人的性格取决于她经历过的事。
从前的沧笙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在人前;总能看到她面上轻轻浅浅的笑;清风霁月;仿佛从未有过沉重。
沧笙不是个会哭的人;因为自小她的身边就有沧宁。沧宁是弟弟;是她的小尾巴,若她遇事恐慌怯弱了,他便会更惊慌失措的。
所以年幼的时候;常常都是沧宁在哭。沧笙每每都会拿着小帕子给他擦去眼泪,有时候会一本正经地凶他:“一个男人,哭什么哭;不嫌丢面儿么?”有时候又会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唱歌,笑吟吟打趣道;“嗨呀;宁儿;你哭起来比我唱歌还好听呢。”
但这一世是不同的。
凡界的沧笙没有经历过远古洪荒时代的血腥与残酷;她从意识清醒的那一瞬间起便认识了虞淮;到如今短短的几年;却可称得上是她的一生。
平凡,温暖,真实。
这样优渥环境下;人是会更多愁善感一些的。
沧宁望着坐在云头;背对着他的沧笙,不难看见她闭着的眸,和眼睫上沾湿的泪。
有时候沧宁会禁不住想,若沧笙恢复了所有的记忆,可还会这般为虞淮流泪。
纵然,她曾经那样爱他,真正的“刻骨铭心”。
千帆过尽,该来的总还是要来的。
十年,十个春去冬来。
春色在窗外柔柔地招摇,沧笙端坐在静养的暗室之中,连眸光都安定地不曾往外瞟过一眼。凉薄模样,不知辜负了多少好时光。
沧宁来找她,修长挺拔的身影拦住了窗外的光景,在地面投下大片的阴影,笼在人身上,凉凉的。
沧笙不敢睁眼。
沧宁轻声道:“阿姐,我来带你去见虞淮最后一面。”
犹若一阵凉风拂过心头,带走了其上残存的温度。沧笙过了好半晌才睁开眼,眸底没有悲伤,浅浅的笑,仿佛清亮的皎月涤荡室内的阴霾。
“时间还够吗?我想打扮得好看一些,再去见他。”
上界的春是下凡界的冬。
沧笙许久没有回来,忘记了这一点。沧宁忍不住提点过,她在镜前瞧了瞧,仍不愿意套上夹袄。
轻薄的裙衫像是飘逸的云烟,裙摆清新的水蓝称着她的好肤色,有种叫人眼前一亮的清丽。
沧笙左右晃了晃裙摆,稍微露了丝满意的笑:“就这样吧,有仙力护着,不会太冷。”
女子出门会情郎,甭管是否是最后一面,都该是美妙又激动人心的。
只有他将她美好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下一世才好重逢。
渡过天河,仙云缓缓降落,恰好是他们初识的地方——九灵山。
放目望去,簌簌的飞雪在山间飘零,积雪皑皑,白净无暇。这里是个适合避暑的地方,冬天却并不适居。
大雪封住了山中的道路,山脚偶尔还有猎人活动的痕迹,再往上便什么都没了。
虞家的别院就在人迹能至的最边缘,单独的院落,屋前是一汪小泉。寒意太过凛冽,泉水被冰封存,上头还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
沧宁将人送到便不再往前了,但也没有离开。隐在空间的后头,凡人的肉眼是瞧不见的。
沧笙的身体状况并不算好,所以腹中胎儿的仙根迟迟没有稳固,无法降生。
她曾经央求他,至少让她来见虞淮最后一面,沧宁本不该答应的。修道者清心寡欲不是没有缘由的,执念太深,一不留神便是走火入魔。可他经不住她黯淡的眼神,只能陪她前往,小心看护。
雅致的小院,庖厨的屋顶上飘出袅袅的炊烟,有厨娘在张罗着做饭,小厮在挥汗如雨地劈柴,闲下来的婢女在庭前嬉戏玩闹。
偌大的别院,都是属于虞淮一个人的。可如今他也只是一个人,伶仃地在躺椅上卧着,膝上盖着绒毯,脚边的火盆熊熊烧着。
他的表情很安宁,有别于院中旁人喜怒嬉戏的生动,睁着眼,看着窗柩上的雕花,光是这样也能静静地出上好一会神。
会不会有人忽而从窗口跃进来?笑眼像是月牙儿,亮晶晶地,容纳了整片的星空。
忽如其来的念头,来势凶猛。再然后,便真的瞧见了。
黛蓝色的天空,云层微微压低着。银装素裹、成排的柏树旁,有人撑着一把青伞缓步行来,姿态瞧着和缓,人却只在眨眼间便到了屋檐下。
她轻纱的裙摆像聚着柔和的月光,浅浅的梨涡藏着笑,清新怡人,像是在冬季中生生捧出了一抹春意。
沧笙还是从前的模样,灵动而活泼,一副能感染人的好心情。她也果真是从窗口翻进来的,幻做一道华光,立时到了他的跟前。
一进屋便拉住了他的手,高兴的模样:“夫君夫君,我回来了。”
他有一瞬间,以为这是临走之前,他为自己塑造的梦境。
可她的声音太过真实,尾音带着颤抖,佯装的欢快险些将要撑不下去。
也就是这一瞬,虞淮明白了她来的缘由:她是来送他最后一程的。
淡淡笑了,企图遮掩因她而心跳过快的,使得他几乎无法呼吸、言语的现实。越是掩盖,便越艰难,他终是忍不住,低低喘了口气,面目苍白。
心绞欲裂的时候,虞淮轻轻握住了她的手,神思都有些恍惚,语气却莫名的坚定:“沧笙,我们回家吧。”
十年。
他等了她十年。
因为等不下去,才寻到了九灵。在这样僻静的地方,或许离她会更近一些。
虞淮的声音很轻,像是连出声都费足了气力。可他握着她的手力道却那样的大,仿佛只要稍作松懈一些,她就要从眼前消失,再也不见了。
沧笙鼻头涌上酸意,刻意回避般地望了望周遭,墙壁对她而言可有可无,其他的奴仆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对虞淮的状态一无所知。她忽而有些生气,压抑着站起身将人扶起来,应好:“就我们两个人回家,偷偷的走。等那些小厮们反应过来人不见了,非吓死他们不可!”
虞淮知道她不平的理由,幼稚到令人发笑,但他愿意纵着她:“两个人要怎么走呢?”
她在他面前蹲下身,一本正经:“我背你。”
普通的境况,从一个男子的自尊心出发,他即便行动不能也不至于会让她来背自己。她的肩背纤细,瞧着受不了丁点的重担,他双手一拢便可以将她满当当揽进怀里。
这样一个娇小的人,却说要背他回家。
他默然无语望着她认真的侧脸,忽而之间竟荒谬地觉得很是感动。
既感动,也好笑。顺从地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脖颈,轻轻笑起来:“那便辛苦你了。”
病弱的美人有种别样的风韵,沧笙从再见到他的第一眼起,眸光就再无法从他的面上挪开。这样的人,而温柔起顺从来更让人无法招架,心疼到了骨子里。
看来会是她更爱他一些,每一眼都愈渐深刻,无法忘怀。
茫茫的雪原绵延不知尽头,置身其中,仿佛这天地间就剩了彼此依偎的两人和凌厉的风雪。
冷风一吹,人似乎清醒些了,方意识到带着病人大雪天的出门是件分外不理智的事。如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后悔也晚了,只能硬着头皮地朝前走下去。
“孩子,还没有出生吗?”风雪中,唯有他的声音格外的安定。
”恩。“
对于这件事,沧笙格外愧疚,若不是她当初受伤,孩子或许早该凝结好了仙根,可以同他见面了。
虞淮轻轻的叹息,心情却没有沉重的意味,犹如寻常父亲的期待:”若是能见上就好了。“
他的期待是沧笙的动力,更不忍他有一丝的灰败,忙应答:“会见到的,这一世来不及的话,还有下一世,还有生生世世啊。我与你是缔结了石族婚约的,只要你还有一缕魂魄在,都是我孩儿的爹爹,是我的夫君”
她的声音,说得句子太长便会遮盖不住颤抖的哭腔,于是才顿了,不敢再说下去。沧笙自己也察觉了,奇怪为何到了他的面前,自己就成了一个爱哭鬼。细细一思缘由,更有想哭的酸楚。
虞淮思量的问题总要比她现实,他要的不仅仅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他想知道她要如何落实:“三亿凡尘这样大,你要怎样找到我呢?”
说道这,沧笙便信心满满:“很好办,天上地下最漂亮的人就是你,不会错了。”
只要差人问上一问,这世间有哪家的公子生得顶尖的漂亮,不难便能将他寻出来,出色拔尖的人就是这样好找的。
沧笙为自己想出的好主意而开心着,浑然未觉背后的虞淮低低笑了笑,应好。
从此往后,她说的每一句话,他都没再给出任何回应了。
第三十八章()
漫长的路;怎么也走不到尽头;从白日到黑夜。
沧宁不知道沧笙还要走多久;默默从空间中走出;尾随在她的身后。终于在天边破晓的时候;忍不住小声开口:“阿姐;让他入土为安吧。”
一句话;像是给迷途的人点亮了盏引路灯,刺得人眼眶发疼。但惶然失措中,好歹是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做了。
她懵懵然应了声好;停了停,环顾一眼四周,又继续朝前走:“他们凡人讲究落叶归根;我把他送到虞家;会有人给他处理后事的。”
她魂不守舍,偏偏没有悲伤;语气平静的模样让人恐慌。
“虞家已经分家了。虞家老夫人过世之后;虞旻也因抱病客死他乡;虞府如今的祖宅里头只住了虞淮。他走了;他的侄儿兄弟们忙着争夺财产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给他好生操办?”沧宁告诉她现实;希望她能缓过神来,悲伤和割舍不下都是暂时的,终究还是她自己的身体要紧。沧笙不能在凡间久待;他只能劝解她早些将虞淮葬了;“阿姐要是不愿意他办得简单,我可以用仙法为他铸墓。”
连劝了几遍,沧笙才松口,问他:“你可知这是哪里?”
沧宁是活全书,就连凡界也没有他不知道的事:“仍在九灵山脉里头,只不过到了山脉最深处,是寻常凡人到不了的地方。”
沧笙点点头,轻声:“我不懂风水,只晓得虞淮喜静,他应该会喜欢这里的。”
她是灵玉,虞淮依着她即便气息早已断绝,身子还是暖和着的。
沧笙将人放下来,给他整理仪容。丝帕拂过他的脸颊,细细凝望,他也只是一副睡着了的安宁模样。
沧宁在旁铸墓,用冰雪建造了一副水晶棺,请他将人放进来。
彻底失去一个人的痛楚惯然来得后知后觉,偶然的一瞬间,你突然意识到至此往后,身边再也没有了这么个人的时候,才会猛然刺心地强烈起来。
沧笙将冰棺亲手推入墓穴,眼睁睁望着墓口一点点合封。冰冷的空气灌进胸腔,她忽而咳嗽起来。
起初只是低低的,压抑的咳嗽,像是被呛到,脸色涨红。
渐次严重了,咳地止不住,弯下腰,扶住虞淮的墓碑,每一声都犹如撕裂,将五脏六腑都咳地颠倒。
沧宁像要过来扶住她,刚一伸手便见她哇地一声吐出了口血,鲜红地溅落在雪地之上,犹若绽放的红梅。
吸一口气,冰霜像是被吸进了肺里,冷得人直打哆嗦。
沧笙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头脑昏沉,胸中、喉咙都像是被火灼烧着一般。想要站起来,但是腿上总没有气力。沧宁的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茫茫渺渺地传来,扶着她的胳膊,使她不至于跌倒下去。
种种画面持续不断地在脑海中浮现,讯息量太大,是她如今的心境所不能承受的,却又由不得拒绝,强势地挤占了她的灵台。
有人的声音和缓,带着悲天悯人的祥和,淡淡地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润化万物,泽被苍生。“
“沧笙,这是你的名,也会是你的宿命。”
洪荒远古,拢共有十一重天。
从第一重天的净土,到第十一重天的秽土,中间鱼龙混杂,无数浊气与灵气结合。天地之间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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