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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入为主-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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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在夏溪苽身旁的婢女闻言,偷偷瞥了眼高台上座的楚凌风,见他虽板着脸却并未阻止,暗道今日殿下难得好脾性,摆在平日里这女婢十有八九是活不成了。
心下松了口气,就准备起身将自己这一杯茶水先一步送上去。
正所谓看热闹不嫌事大,那“贵客”望着那名婢女,终是凉凉开口,语气里说不出的惬意,“你先下去,这茶我要她送上来给我。”
他口中的人,自是指的夏溪苽。
夏溪苽听得手下一颤,瓷器碎片不免划破指腹,微微渗出血来。她也顾得不得疼,便闻楚凌风沉声道:“这婢女毛手毛脚,怕会坏了顾兄雅兴,孤看还是就此作罢吧。”
夏溪苽忙不迭就要点头称是,眼风却扫过楚凌风阴沉到极致的俊颜,幽幽咽了口口水,继续作“缩头乌龟”状。
顾靖言大手一挥,笑得颇是爽朗,“无妨,就算作是给她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罢。”
话虽如此说,那眸光满含探究直直盯着夏溪苽,还是让她感到不快。
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楚凌风也再没有拒绝的理由,黑着脸颔首应允,徒留夏溪苽苦着脸接过婢女手中托盘,小心嘱咐道:“仔细点脚下,切莫再摔了。”
夏溪苽委实不愿再度回忆自己方才的光荣事迹,讪讪点头,余下的路一半是为了小心脚下,一半是源于心中不情不愿,是以不过片刻的路程她足足花了多出别人三倍不止的时间。
顾靖言却是个好耐性的,犹自坐着,只望着夏溪苽的目光愈发炽热。
再长的路也有尽头,夏溪苽行动迟缓的迈上最后一节台阶,在顾靖言步步紧逼的目光之下不动声色地转了个方向,将茶水递给对面而坐的楚凌风。
她心里想得极是简单,日后她毕竟要在东海常住,左右都是要得罪人,倒不如借机讨好一下东海的主子。
楚凌风脸色果然稍有缓和,顾靖言脸上的笑容却僵了僵。好在他是个脸皮厚的,摇着头苦笑一声,自嘲道:“不愧是东海出来的婢女,连我这好不容易出来一趟的西海太子爷都无视了个干净,心里眼里可全是楚兄啊。”
他将“东海”二字咬得极重,夏溪苽亦察觉的出那眸光愈加凌厉。
楚凌风淡淡一笑,抬首又将茶杯递了过去,“新来的婢子不懂事,让顾兄见笑了。”
顾靖言到不客气,径自接过那茶水一饮而尽,挑眉望着夏溪苽,伸出一只手道:“过来。”
事到如今想必顾靖言已经认出她来,迟迟不肯说破也不知心底打得什么算盘。
为难的看了楚凌风一眼,后者熟视无睹,夏溪苽无法,索性硬着头皮上前。
顾靖言满意的牵过夏溪苽的手,轻轻触碰上她尚在流血的指腹,暗叹一声,随后轻声责怪道:“不过叫你捡拾碎片,怎生得这般不小心?”
作为一个深受二十一世纪九年义务教育熏陶的大好青年,夏溪苽对所谓的兄妹恋实在无感,被顾靖言这么一关心浑身禁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就欲抽开手。
谁料顾靖言仿佛早就预料到她会如此作为,她甫一动作,却被他反手一拽,整个手掌都被他的手包裹其中。
夏溪苽再用力,就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之中,动弹不得。
二人就这么相互较劲,夏溪苽恶狠狠瞪过去,顾靖言勾起唇角扬起玩味的笑。
彼时,先前的婢女终于重新沏好茶回来,小心翼翼地的将茶杯放置楚凌风面前。
公然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同别的男子眉来眼去,楚凌风脸上的表情很是精彩。一把拽过夏溪苽的拉回自己怀间,他冷冷望着来人,话语客气而疏离,“顾兄千里迢迢赶来,切莫被这丫头片子扰了清明才好。”
顾靖言面上笑容更甚,目光悠悠落在环住夏溪苽腰肢的手上,道:“楚兄倒是戳中了我的心思,这婢女颇对我的胃口,不知楚兄能否卖我个人情将她赠与我?”
楚凌风回以一笑,拍了拍手示意歌舞继续。
“顾兄既然有意,不如从孤这一众舞姬中瞧瞧可还有中意的。婢女粗俗,想是会惹得顾兄不快。到时候东海与西海两家若是因此结仇,就是得不偿失了。”
顾靖言饶有意味的看了眼夏溪苽,再不多言,转而专心致志的欣赏起歌舞来。
仙乐祥和,大殿中央的舞姬身披赤色留仙裙,身姿曼妙,满地樱花在她们周身飞絮而舞,深蓝海水下眼花缭乱,叫人目不暇接。
然则现下处境艰难的夏溪苽,自是没有心情去欣赏这样的美景的。
都说后宫女子字字珠玑,每每说出一句话来,听者都要绕个九曲十八弯方能悟得透彻。今日一见,时才知晓不仅是女子,便是生性豁达的男子一旦要打哑谜,身手也是一等一的好。
明明两人都知晓她是何种身份,却俱不戳穿,笑里藏刀,委实苦了她夹在中间像个货物一样被人左推右搡,欲哭无泪。
果然她今日就不应该出来,躺在屋里睡大觉也比现下舒坦快活。
隐隐约约感到身手那端茶而来的婢女几乎要将她背后戳出无数个血窟窿的眼神,夏溪苽便觉自己干干在这站着到底不是个办法,一咬牙,伸手试图拨开楚凌风揽在她腰间的大手。
而往往这种时候,夏溪苽通常适得其反,因为有个叫做闲静少言的作者是个趣味颇重的天才,轻而易举便办到的事情实在是没劲得紧。
是以,楚凌风将夏溪苽搂得更紧了些,令她直直跌坐在他腿上。
眼前歌舞升平,他将她的脑袋抵在自己耳边,嘴角笑意悠然,男性独有的气息透着薄薄水雾传至她的耳边,引得她浑身禁不住的酥麻,“回水月阁好生呆着,孤自会来找你算账。”
夏溪苽又是一震,楚凌风已放开她腰间的钳制,温柔备至的替她拭去指腹上的血渍,柔声道:“乖,回去好好疗伤。”
语毕,顾靖言目不斜视,夏溪苽落荒而逃。
心灰意冷的走在归途之中,夏溪苽抬眼望着面前的分岔路口,一时间又泛起了难。
来的时候是跟在别人屁股后慢悠悠晃过来的,哪里还记得住该往哪边转弯?
打量着四周没有人烟,夏溪苽索性抱着自暴自弃的思想朝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托着腮帮子想事情。
原以为楚凌风保密的事情该是做的极好,谁想还是引来了顾靖言。
只是不知他是无意间的单纯探访,还是特意前来寻她。
可无论是何种结果都好,左右不出这两天的工夫,她在东海的事情便会传遍这个仙界。届时玉帝再度派人前来捉拿于她,楚凌风可还会像今日一般护她周全?
至于云衍,他会借此机会前来……看看她吗?
夏溪苽为自己这个想法感到可笑,无奈将将扯出一抹笑容,就又觉不达眼底,也便放弃了。
远处忽的传来呼喊声,夏溪苽抬头朝声源处望去,便见那先时与她一道端茶送水的婢女气势汹汹的追赶过来。
方在她跟前站定,二话不说便要扬手甩她一个耳光。
夏溪苽不明所以,下意识的出手去挡,那婢女已气急败坏,另一只手又伸了出来。
夏溪苽觉着她许是中了什么邪,为防止她再出手伤害他人,好心好意凝神引来水波自她周身缠绕数圈。
水波莹莹透着白光,借着海光折射煞是好看。
夏溪苽满意的拍了拍手,正欲仔细看看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就见她挣扎着身子,怒道:“我已去管事那里查过了,樱海宫近来一个新招进来的婢女也没有。你究竟是哪个宫里派来勾引殿下的贱婢,居然敢出手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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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7 身世之谜】()
常言道:纸包不住火。
夏溪苽只是没想到谎言这么快便被人戳穿了去,摆出个“你知道的太多了”的表情颇为同情的望着眼前的婢女,她又暗暗念了个的诀。
只见白光自指尖缓缓飘出一缕没入那婢女周身水柱之中,夏溪苽感慨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法术半柱香后便会消散,这里景致不错,你且好生赏玩,我就不奉陪了。”
说完,夏溪苽抬脚要走,再望着分岔路口时又开始举棋不定。便又拍了拍那婢女的肩头,笑问道:“借问一句,水月阁该往哪个方向走?”
那婢女见夏溪苽能将御水之灵使得如此得心应手,就已猜到一二。又闻她所问之处竟是凡女所住的水月阁,终是证实了心中所想。
惊讶之余瞪大眼睛望着夏溪苽,嘴巴张合多次也没吐出一句像样的话来。
夏溪苽自知她是指望不上了,万般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继续望着岔路口发愁。
她这厢将将转身,就见左边的岔路口两名身着宫服的婢女直奔她而来,嘴里直嚷嚷着“姑娘等一下”。
夏溪苽不由眯起眼打量过去,她认脸的本事不甚好,但这两名婢女乃是今早阿童才带来给她做贴身护卫之用,她依稀还有点印象。
两名婢女很快跑到她的跟前,想来水月阁同这里的距离该是很远,否则也断不会叫她二人喘成这样。
其中一名婢女稍作休整后极快开口,语气焦急道:“姑娘快些随奴婢回水月阁吧,否则,否则玲珑的性命就要不保了!”
提及“性命”二字,夏溪苽不得不重视起来,蹙眉道:“玲珑是谁?”
那婢女再说话时已有了哭腔,“就是被您捆在床上的那名婢女,阿童半个时辰前来到水月阁发现姑娘不在,放话说是一炷香的时间内寻不到姑娘,就要治她照看不利之罪,取她项上人头!”
另一名婢女顺势哭哭啼啼道:“玲珑同奴婢打小长在一处,也算作是奴婢半个亲人了。她若是不在,奴婢在东海怕是举目无亲了。”
夏溪苽怎么也不会想到阿童当初要别人脑袋的话竟非玩笑,此刻也不知过了多久,倘若真真因她一时贪玩而害得别人丢了性命,她怕是日后夜夜睡不安稳。
当下不再耽搁,急道:“你快些在前面带路,我与你一道!”
两名婢女果真疾快奔跑起来,只可惜海底使不得驾云之术,要不然半柱香的时间也要不了。
跑到后来便觉眼前发黑,腿似灌铅一般沉重。夏溪苽头一次记恨起东海的广阔,想她从前在学校八百米跑也没这么累过。
过了许久也没看到水月阁的影子,夏溪苽竟不知自己已走出这般远的距离。心下焦急更甚,下一秒却觉手腕一紧,再迈不出一步。
人命关天的时候被人打搅,夏溪苽怎么也提不上好兴致,正待回头瞧瞧来人是谁,不料身子却被人定住,半点反抗的余地也没有。
面前拼命狂奔的两名婢女好像也察觉出夏溪苽的异样,停下脚步回望过去,却在看到来人脸后纷纷倒地昏迷不醒。
“你对她们做了什么?”因着身子动不了,夏溪苽只得僵硬着问话。
来人正是方才还在樱海宫欣赏歌舞的顾靖言,竟是不知这宴会是何时散去,他又是如何这般迅速的找到她的?
“她们在这里有些碍眼,我不过是让二人昏睡片刻罢了,这么担心做什么?”顾靖言勾唇一笑,漫步走至她跟前。
夏溪苽心底暗暗盘算着已没多久就要到一炷香的时间,忍不住怒瞪过去,没好气道:“我与你没什么好说的,快些放开我!”
“你是没什么要与我说,可自从你同西海断绝关系后,我这个做哥哥的,却一直有许多话想要与你说说。”
顾靖言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闪烁着不知名的精光,让夏溪苽没来由的不安。
如今她反抗不得,硬碰硬绝非是明智之举,夏溪苽勉强让自己挤出一抹笑容,柔声道:“既是有许多话,想来也不急于这一时。现下我还有急事,不如等我将手头上的事情忙完了,再摆下茶局,好生与你叙叙旧?”
顾靖言也笑,眼中似有阴霾,“等你忙完了?小七,你以为我还会再信你的话吗?上一次你我相见,你已然是高高在上的南宁王妃。如今摇身一变却成了东海太子的未婚妻子,我只怕错过今日,难等下时啊。”
他话里有话,夏溪苽不是听不出来,然则现今的情况却不允许她多做思索,只得继续好言相劝道:“你我好歹兄妹一场,这样的话说出来难免生分了。实不相瞒,我那水月阁中如今有一名婢女正在等我相救,实打实的要紧事,你若不信,大可随我一起前往。”
“一名婢女的命也得你如此看重?”顾靖言轻笑一声,神情倏尔阴沉下来,“我曾亲手将你养育成人,怎么不见你半分报答?”
夏溪苽不由一怔,愣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顾靖言却是不答,自顾自笑道:“你这条命是我捡来的,如要报答,以身相许如何?”
这人简直是疯了!
夏溪苽恨不得上前扇他两巴掌好让他清醒清醒,却悲哀的发现,她所谓的灵力终是在关键时刻派不上半点用武之地。
深吸口气,夏溪苽再度开口规劝道:“你我是兄妹,彼此暗生情愫视为*,天理难容,况且以后生出的孩子大多……”
“何为*,你根本就不是父皇的女儿!”顾靖言一声怒吼,轻而易举打断了夏溪苽的喋喋不休。
夏溪苽又是一怔:“你说什么?”
同南宁绝回西海省亲时见过龙后,当时心中便隐隐约约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也不是没有怀疑过这具身子的主人原先的身世,但经由顾靖言真正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似是夏溪苽的困惑终于惹恼了他,顾靖言笑得有些扭曲,“怎么,你都忘了?当初你不过一粒花种,碰巧混入龙蛋之中。要不是被我发觉,使了幻术将你伪装成龙蛋的模样同一众姐妹一起孵化出来,你何故会有今时今日?”
想不到竟是这样,夏溪苽忍不住呢喃道:“我的真身,是一粒花的种子?”
她不由忆起一重天时云衍曾试图探查过她的真身,奈何周遭却是水汽缭绕看不真切。现在想来,定是终年长在深海,又得顾靖言庇佑,这才多了一丝水汽。
夏溪苽尚在惊愕之中迟迟不能回神,顾靖言已捏住她的下颚,二人间的距离靠得极尽。
“你还想装傻充愣吗?我发现你时你便已开了灵识,如何能不知自己究竟是何身份,又是何人救了你?你若真是不知,又怎么会执意要与西海断绝关系?”
他的声声质问打断了夏溪苽的思绪,下巴被捏得生疼,亏得楚凌风时不时也会如此待她,时间一久竟是习惯不少。
她双眸毫不躲闪的直直望着顾靖言,一字一句说得难得认真,“我说过不记得便真是不记得,何故要来骗你?”
与西海断绝关系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逃婚时不让他们受牵连,想不到顾靖言竟会如此误解她。
“何故?”顾靖言冷笑一声,捏住她下巴的手不自觉用力,“你曾允我及笄之后做我妾室,纵使名不正言不顺也不在乎。然今时今日你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你想要攀高枝了,开始嫌弃我了,自是要将往昔都忘却了。”
“你胡说什么?从前的西海小女儿是个痴傻的,如何允诺这些情爱之事?”
再者寄主先前的事情她一概记得清楚,顾靖言这些事情她却半点印象全无。
“你从前即便不说,我也是懂得。整个西海只有我待你是真心,你如何不倾慕与我?”顾靖言笑得有些疯狂。
搞了半天全是他一人的臆想,夏溪苽方才松了口气。她刚刚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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