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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孽-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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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雨洪倾,遮天盖地的疾雨声中扬起陆白景大叫月儿的声音。

    陆明月翻下马车,在地上滚了几滚,登时不省人事。

    众人大惊上前,那汉子一甩马鞭,马吃痛飞奔而去。

    陆白景抖声吟哼着滚下马背跌至陆明月身边,张全李德带着一群人马风赶而去。

    地上渐渐开出一朵艳红的花,在噼里啪啦的雨水下如烟雾消散,我匍匐着向前,昏怔怔叫道:“血”

    陆白景难以置信瞪着爬上衣襟的红花,抱起陆明月嘶声大呼:“寻大夫!”

    大雨过后,开始下雪。那年的冬天,仿佛一夜之间来了。

    三日里,小丫头浆洗的垫被都是血红的。

    一盆又一盆清亮的热水端进去,一盆又一盆暗红的血水被端出来

    三个月大的两男孩儿就这样没了。

    十二月的南垣崇景居里,上下人心惶惶。

    陆明月的已瘦的像个孩子,陆白景三日三夜彻夜不眠守在身旁。

    我为陆白景端来参茶劝道:“爷休息一会儿吧别姑娘没醒,你先倒了可怎么处呢?”

    陆白景不答,一换气别问道:“药煎好没有?”

    我说:“好了,正凉着,姑娘不醒,不敢烫着灌。”

    陆白景道:“拿进来给我。”

    我暗自叹息,将药从外面拿进来。心知陆白景要亲自喂药,也不多问,只扶了陆明月在怀里,为其掖好药巾。

    陆白景使勺细细轻吹,温柔送入陆明月口中。陆明月昏迷根本无法吞咽,头一歪,药便从嘴边滑下去。我赶忙用手巾拭去,一抬头,那药匙已是抖的不像话。陆白景一手持着药碗,一手举着勺,脸朝下,震颤个不住。

    我呆呆望着濒临崩溃,或者已然崩溃的陆白景,心中无比震撼。

    我别开眼,视线落在房中一颗大放的雪牡丹上,腊月时节,它在温室里绽放如春。

    谁又能想到,那夺目的美丽下面,却有着盘错丑陋的根须。

    我恍恍惚惚又似看见四年前那个初夏的陆明月与陆白景

    陆白景对茶花上了心,闲时便在房中读书研究。陆明月不喜见人,只晨昏往老太太、太太处请安。慢慢地,和陆白景的巧遇也多起来。

    二人并不多聊,话也没有几句。说的来来去去无非是茶花。茶花叶子耷拉了是缺水吗?叶子黄了要是施肥吗?晒多了会怎样?下大雨需不需搬回房?

    陆明月初时答的认真而简洁,陆白景也似听得认真,直到同一个问题第三次出现。

    那日棉蘸水墨,小池蜻蜓低飞。

    棋子道上,陆明月和陆白景并肩同行。天闷将雨,我从曦德馆出来为陆白景送伞。巧正听见陆白景又在问那个问题,我扪嘴偷笑,想这呆子素日都是过目成诵,怎么到了花草这上面,记性这般差!

    陆明月听过,怔怔望着陆白景,片刻,移开眼,耐不住笑了。

    陆白景定定望着陆明月,陆明月一咬唇,说道:“哥哥是故意寻我开心呢。”

    陆白景傻问:“这话从何说起?”

    陆明月丢下陆白景,红直烧道脖根,快步往前走着,“明月再不献丑了。”

    雷声轰隆,天低欲垂,我待要上前递伞。忽见陆明月一抹脸匆匆地跑,是分明哭了。

    我心想,好好地,怎么忽然哭了?陆白景这方面是笨拙了些,也不是诚心拿她取笑的人,犯不着这么认真。现下再去送伞,未免尴尬,只好等着。

    雨很快就落下来了。

    陆明月走不远,只得站在廊下躲雨。陆白景得了大赦,赶忙追上去赔不是。只说:“妹妹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我,我虽不知道具体错哪儿了,总之是哪儿都错了!妹妹你哪里经得

    起我只愿你每日都笑你一哭,我我”说到此处,面红耳赤,低头站着。

    陆明月满脸惊疑看着陆白景,片刻,低低道:“那你为什么,把一个问题反复来问我?还不是,拿我开心?”

    陆白景也是吃了一惊,为难半晌说道:“我我见了妹妹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陆明月别开脸转过身,伸出手去接檐下的雨,雨夹着风,打湿了陆明月半片胳膊。

第十二章 背德() 
我见他二人似是雨过天晴;这才持着伞;绕进长廊;朝二人走去。

    雨一直未有歇意;陆明月的脸却逐渐晴朗起来。

    “哥哥六月份出远门么?”

    陆白景想了一想;道:“虽说有计划;却也不定;我考虑着呢。妹妹有事?”

    陆明月若有所思,终于摇摇头道:“没有。”

    我上前笑道:“爷在这儿呢,害我好找;我来给你送伞。”

    二人回头,陆明月背过手,笑道:“姐姐来了。”

    陆白景突然发起怪脾气来;一脸不快;说道:“殷勤什么,我也没淋着”

    我愣一愣;勉强笑道:“你就不看自己;也顾念下妹妹;她身子骨弱;两下被湿风吹病了该怎样呢?”

    陆明月道:“还是姐姐会疼人。我这会子正觉着有些乏;哥哥若不要伞;可否先借给我?”

    陆白景道:“我送你回去吧”

    陆明月正要说话,只见雨帘里,正举着伞;溅水跑着一个人。靠近了;才发现正是如意居的小丫头。

    小丫头手上握着一把伞,腋下还夹着一把伞,裙边裤脚鞋子都打的湿透,形貌狼狈。远远瞅见就唤姑娘,走近了,才福着唤了一声爷,又紧忙叫我。

    我说了一声可怜见的。

    陆白景开口斥道:“懒东西!早干什么去了,这么大雨才想起你家姑娘来了,淋病了,十个你也不够赔的!”

    我意会陆白景是有些莫名怒气,沉着大气儿不敢出。

    小丫头不晓事,兀自辨了一句:“屋子里几个姐姐都闲着,我原不知没人给姑娘送伞,才来晚了”

    陆白景冷笑道:“如此敢情好了。今儿起,都不必服侍了,立刻回去打了包袱领了月钱给我滚!”

    小丫头一听,眼泪就淌下来,噗通跪在地上道:“爷开恩,奴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若被退了,定是被卖了给窑子或给不三不四的人当小老婆去了爷开恩,姑娘开恩呐!”

    陆明月向陆白景道:“哥哥,你一时将人都辞了,谁在房里呢?”

    陆白景道:“生歌,今天开始,你去姑娘房里!给我好生照看着!姑娘少了一根头发,我唯你是问。”

    我原是老太太拨给陆白景的,即便说换也还需和老太太、太太打声招呼。此刻上,我却什么也不敢说了。伏低了身应道:“是。”

    陆明月道:“房中只有姐姐也不成事,底下还有好些活计哥哥,先留下她洗扫,有替换的,再辞也不迟。”

    陆白景是陆守正的嫡长子,在陆家排行老三,只因上面还有两位堂长。

    一位是他三叔嫡室的长女陆白霜,出阁已有三年。

    一位是他二叔的长子,庶出大他三年的堂兄,叫做陆白华。

    陆白华的生母是王夫人庶出的亲妹,地位比下有余,比上不足。因此,陆白景在家中地位较其长兄还高。

    他虽年青,天资聪颖,自幼随父从商,算来也有四年。并非寻常纨绔子弟,故在家中算颇具威信。他待下多和气,轻易不拿架子,但若犯着他的性子,却是翻脸不认人的一个冷郎君。上下无人敢欺他小,不仅不敢,甚至多有些畏他。

    因而,他上头虽还有长辈,争耐他对事向有分寸。说的话,分量却是十足的。

    陆明月开口,陆白景百炼钢化了绕指柔,说道:“看在姑娘为你求情的份上若还不改,下次断没有这么轻易!”

    小丫头千恩万谢。陆明月上前接过伞,撑开了,走到陆白景面前,递给陆白景道:“哥哥也别站着了。快回去吧。”说完从我手里拿了伞,撑着慢慢走远。

    老太太究竟因为此事埋怨了陆白景几句,说:“那么多丫头可以拨,怎么单单拨了生哥儿去?好容易放熟了一个体贴知冷知热的,你慷慨极了。”

    钟夫人道:“只是不想月丫头那屋里的人这样坏,放一放吧,待培养出几个人儿来,再让生哥儿回来便是。”

    我便是自那起,搬进了如意居。也是自那时起,我才发现,陆明月是有意招撩陆白景的。

    话要说到那日她撑了自己的伞与陆白景,却从我手中拿了陆白景的伞去。当时我不觉察,事儿过了三天,天渐渐放晴了。她说:“烦姐姐帮我把这伞还了哥哥。我却都放忘记了,夏季里多

    雨,时时都要用。”

    我说:“没那顾虑,陆家少座金山银山,再不少他一把伞的。”

    陆明月沉默一会儿,说道:“还是送过去吧。哥哥是个讲究的人,没得显得我轻狂不识礼。”

    我顾虑陆明月丧母,心思细腻敏感,因应承下来。

    晌午大错时,我将伞送进曦德馆中。彼时韶嬅低着颈在檀木桌旁伺候着笔墨,红袖持小匙在廊下与鹦哥喂水;梅姿、雨纹、曲清、流霞安静侍候于屋内外,见了我都嘘声比划。陆白景正立在案几前执着笔发呆,忽然看是我,便问缘故。听罢说道:“妹妹还说什么了?”

    我说并没什么了。陆白景方差了我快些回去。我正要走,陆白景又叫说等等,我转过身,他又说:“没什么了,去吧。”

    我点头回话脚才落定如意居。不消几刻,就有八名丫头捧食盒随后而至。

    每名丫头持一翡翠荷托蟾蜍吐珠贝式琉璃食盒,内置一类四品,统共五类。

    打开只见里面分别是蜜饯类的四种:樱桃、鸭梨、荔枝、银杏;酥类四种:合意酥、苹果香酥、牡丹酥、紫阳酥;乾果四种:杏仁佛手、芝麻南糖、冰糖核桃、水晶软糖;精点四种:鸽子

    玻璃糕、奶油菠萝冻、花盏龙眼、鸳鸯卷;粥羹四种:琉璃仙酿、白霜酥酪、碧玉春、冰糖燕窝。又有冰镇瓜果一盆,沙果、西瓜、香瓜、芒果、梨、里木等渴水,冰粉、蜜水、绿豆汤。

    新来几个小丫头看的眼且直了。陆明月持着团扇掩唇笑道:“我哪里吃的完这些?”

    话才落地,便有声音从外面传来道:“随便捡几样尝尝便是”

    我奇异道:“爷怎么进来的?”

    陆明月一转身,钻进帘子后面去了。

    小丫头答:“姑娘说闷,我开门敞敞风”

    我说:“那还愣着,去给爷斟茶去。”

    小丫头应声去了。

    陆白景侧着脸往帘子后面望,我说:“姑娘,难得哥哥来了,出来坐叙叙天儿吧。”

    陆明月道:“难得哥哥来看我,只是明月这会儿仪容不整,不便出来,生歌姐姐你陪哥哥坐一会儿吧。”

    我说:“一家骨肉,倒忌讳这个。”

    陆白景讪讪地说:“既然不便,我就不强扰了”

    陆明月踅道窗子旁,持着团扇笑道:“哥哥吃杯茶再走吧。送这么些东西过来,我不留杯茶,看人家说我吝的一杯茶也不肯谢呢。”

    陆白景脸上露出笑道:“你就知道是我送的?”

    陆明月脸上一红,转开视线不说话。

第十三章 仙妖() 
彼时我已有些隐隐约约之感。他二人神情往来是非同寻常。只是当日全不意料其往后竟能如此罔顾世俗、道德、礼法;视一切约束为无物。

    那是陆明月来陆家的第二年初夏。

    陆明月留陆白景在后院的凉亭喝茶下棋。二人也不言语;只管落子;不消半个时辰;丫头都嫌无趣自觅活计去了。

    只有我还在一旁为陆明月扇凉;换茶。

    陆明月道:“辛苦姐姐;姐姐歇会吧;我不热。”

    我说:“不妨什么。我瞧着有意思。这局有人要输了,这个人夸口说自己从未输过呢。”

    陆白景笑道:“妹妹棋艺更在我之上。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陆明月道:“哥哥要是再让我;我可不下了。”

    陆白景道:“生歌你说说,我尽全力下不过,这人非说我让她!”

    我笑道:“你好歹挣扎上一子;也别让你妹妹笑话你。”

    陆明月抿唇;拈起一旁的茶障袂细吹。陆白景也拿起茶,眼神掠过陆明月;陆明月垂了视线;放了茶杯;握绢子轻揾唇角。陆白景痴痴愣住。

    我轻声提醒道:“爷;换杯么?”

    陆明月执起团扇;遮住半边脸;说道:“姐姐家中有几口?排行多少?”

    我说:“我是老三,上面两个哥哥,夭折了一个;下面还有一个月大的妹妹”

    陆明月“哒”地落下一子;陆白景眨眨眼睛,低头望着棋盘。她说:“我听丫头说,姐姐才过了生日?”

    我笑说:“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哪里那样矜贵了”

    陆明月道:“那我必定补一份礼”

    我说:“姑娘客气了,况过了月余”

    陆明月将扇子掩住樱唇道:“五月的?”

    我点点头,陆明月笑道:“果真是姐姐了”

    陆白景听至此,头抬了一抬,嘴张了一张。又埋手进棋笥里摸棋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陆明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每一个举措,都是有的之矢。

    可陆白景无辜吗?

    也许,但陆白景一直都是甘之如饴的。

    一晃到了六月中下旬,陆家张灯结彩,搭台排戏,好不喜庆热闹。陆白景突然转了性。素日陆明月请了安,便贴地如狗尾巴似的人,这两日骤成了四脚蛇尾巴——说断就断。

    陆明月来,他淡淡的,陆明月走,他也淡淡的。只是多缠烦在老太太身边。

    如此这般持续了七八日。陆明月郁郁寡欢坐在屋里对着琴入定,我问:“姑娘有心事?”

    陆明月道:“家里张灯结彩,是有什么喜事?”

    我笑道:“姑娘不常出门所以不知道,是太太的侄女,你白景哥哥的表妹傅如月今儿要来呢!”

    陆明月轻声念道:“傅如月”

    我说:“哦,也是巧,和姑娘撞了个字呢。”

    陆明月低低道:“探亲也这么隆重么?”

    我笑道:“不是。今年恰好是傅姑娘十四的生日,家里正为这个忙呢”

    陆明月道:“这里庆生也兴在姨妈家么”

    我说:“这姑娘就不知道了,是你白景哥哥往日应承下的!说他妹子十四的时候,他来亲自主持安排。今年可不为这个忙着么!”

    陆明月手搭在琴上,用指在琴弦上一弦一弦刮下去。半晌问:“白景哥哥和她很好么?”

    我想了一想,说:“早些年傅大人哦,就是傅姑娘的爹,当朝的通政使,曾和老爷提过一些傅姑娘和爷往后的事儿当时两人都还小,就撂下了。这一拖,也两年了。所以”我没再往下说,摸摸陆明月的茶杯,已经凉了,转头令小丫头去换。

    陆明月丢了琴。失魂落魄往外去,我问:“姑娘去哪儿?”

    陆明月说:“有些闷,去逛逛。”

    那时,我已然觉察到陆明月的情绪。在那样柔弱的躯壳下,掩盖着那样一颗自卑而要强的心。

    我终于因为自责担忧悄悄尾随其后。陆明月一路漫不经心,只往人影阑珊处去。穿殚思小径,经红豆馆出了莲子亭又转到鸿雁山舍,惘然迈过门前鹊桥到了龙凤阁前停了半会儿,始转到小南柯假山下,望着里面垂钓的小人儿发呆。慢慢地,竟落下泪来。

    一阵狂风掠过,不知何处飞来无数白色的小花落英漫天,宛若六月之雪。落在小南柯假山下的“湖面”,泛起无数涟漪,湖镜上晃晃地倒映出一个苍白的幽影。

    我心中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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