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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孽-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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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鸾飞道：“你说的这个事；姨爹知道吗？还是你们二人为了脱罪编织的谎话？”
陆白景道：“我们根本没必要和你交代。你爱信不信。”
陆明月道：“知道。爹知道。所以；才为此拒绝了姨妈的求亲。”
傅鸾飞说：“姨爹知道你的身份来历？”
陆明月别开脸；“我不知道”
傅鸾飞道：“陆白景；你未免也太荒唐！不管属不属血亲；她既已是妹；你难道不知，缌麻以上亲者论罪当绞？你一个七尺男儿，将忠孝义置于何地！你心里还有没有一点道德廉耻了！”
陆白景不耐道：“我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陆明月道：“这事责不在他；是我。详因恕我不能相告。白景；算是被我拖下水的”
傅鸾飞道：“你若是真心对他，更不该如此！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南垣？因为整个北垣都在传，陆白景私占了自己的亲妹！我派人一路寻察，追到优城，这才从优城来到此地！你若还有些廉耻，就应该离了他！”
我豁然大悟，难道说，前来优城查问的，就是傅鸾飞？
陆白景喝道：“傅鸾飞，你不要得寸进尺！”
陆明月艰难说道：“鸾飞哥哥，我如果可以，根本不会等到今天。”
傅鸾飞惊诧地摇着头说：“你，你难道不知，若是有人蓄意挑事，陆白景连命都保不住！你不要看眼下无事，作处堂燕鹊！这就是累卵之危！”
陆明月拧起眉，默默不语。
我道：“傅爷，去优城明府查访的，是你？”
傅鸾飞道：“是我。”
我道：“您去了几次？”
傅鸾飞道：“一次怎么了？还有别人去么？”
我忙道：“不是”
傅鸾飞道：“陆白华也在南垣，你们的事他知道吗？”
陆明月顿了一顿，道：“怎么了？”
傅鸾飞气恼，道：“所以说，你们陆家人——早前妹子告诉我，他在外面有别的小娘，我犹不信！还没有几年，房里就多出一个桑柔，如月已经很伤心。我还劝她说，男人三妻四妾也没什么不妥，才劝住了妹子准给他收了！谁承想，他一转头，南垣又添了小娘！连派去劝说的桑柔都给支回去了！”说着不由气愤狠拍椅扶。
陆明月的肩应声抖了抖。
陆白景道：“二哥的事，我们不清楚。你请回吧。”
傅鸾飞道：“陆明月，你想想清楚。将来尤长，何必非走一条死路？”
陆白景道：“来人，送客。”
傅鸾飞冷笑站起身子，道：“陆白景，你好自为之。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我不主动揭发，不代表会和你们同流合污！”
陆白景负手哈一声笑道：“那真是好感谢你了。李德，给我送傅二爷！”
傅鸾飞去了。陆明月坐在堂中，陆白景几呼不应。
陆白景会过意思，轻轻问：“你后悔了？”
陆明月伤感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
陆白景神情痛苦，道：“你现在才后悔了！仿佛是我逼的你！”
陆明月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白景！整个是我对不起你们！我是顶该死的人！”她几步出了正堂就往东去。陆白景叫住道：“你去哪里？！”
陆明月道：“你让我想想清楚”
我沉沉叹说：“爷，我去看看她。”
院心的月霜下，摇曳着一张一张尖细的叶影，像无数挥舞的鬼手。
陆白景瘫坐在椅上，仰着面，是显而易见的疲惫。他怔怔问：“生歌，我错了吗？”
我惘然着，说：“爷没错。”
“为什么，会这样？”
我千般思量斟酌，道：“天意。”
“生歌我”他哽咽着，红着眼。呛地断断续续说：“怎么怎么这么难”一面说，一面就落下泪。
我眼中酸涩，握着绢上前，道：“爷”
陆白景孩子般，将脸靠在我怀里，喃喃说：“别走，别走，别剩我一个人”
我猜测，傅长生作为陆白华背后的支持，他的初次竞争总商失利和傅如月与他的关系恶化不无干系。据傅鸾飞说，傅如月知道陆白华在南垣别有小娘。为此，掐断他在南垣的根基，决然是最有效的途径。
只是这其中，还有种种谜团。陆白华不同于陆白景，他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那么，何至于不惜得罪傅如月？
陆明月和陆白景分居了四天，仍没有想清楚。
我劝说：“你当初既逼着陆白景要了你，现在却又来后悔。你是诚心要折磨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明月说：“难道我就该自私到底吗？姐姐也听到了，除了傅鸾飞，还有人在暗地里与他为敌！我真的不敢想，如果白景有什么，我万死也不足！姐姐！这样，你教我！我怎么能！！”
我说：“那该怎样？离开他？”
陆明月滞住，眼睛里是解开谜底的彷徨。
我心下恐惧，锁着她闪避的视线，握紧了她的臂道：“你真的，你真的想离开他？！”
陆明月说：“我不知道”
我乱了主意，说：“老祖宗也说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有没有从他那里想过？你不能只顾着你自己的感受，陆白景未免无辜！他完全就是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
陆明月掩着嘴哭说：“不是的我没有不是”
我说：“你振作一些！你想想清楚！这不是收之桑榆，这是饮鸩止渴！不见得没有法子补救！你想想看，你能不能证实你和陆白景毫无干系！或者！哪怕是捏造！陆白景有钱，这个并不难啊！”
陆明月抱头哭了一句：“不可能，不可能的”
我问：“为什么不可能，除了陆守正，你可以是任何人的女儿！你不是无知的闺中小姐，你这么聪明，你不弱，你怎么能就这么认命！”
陆明月闻言，慢慢退了一步，仿若警醒，不及和我回话，就往房中跑去。
陆白景不在。陆明月翻出匣子，急忙地翻抄。我赶上前问：“你找什么？”
陆明月锁着眉，慌了神色，喃喃自语道：“怎么不见了？怎么，去哪了？”丢下匣子，又去开柜屉，架格，上上下下，面露疯狂。我怕她伤痛失了心，道：“你别吓我，你说，你告诉我，你找什么呀！”
陆明月急地含泪叫道：“羲字玉佩，妈留给我的羲字玉佩不见了！！”
我说：“不是，不是就在匣子里么？”我抱过匣子，打开翻找，里面果然只剩下两只剪下的蝴蝶，那玉佩，不翼而飞。
陆明月发了急，忙就道：“是不是谁偷了？”
我说：“不会吧，除了我，没有婢子能进你房的。”
陆明月道：“也许是趁我们不留心快把她们都叫出来！一个个问！”
我说：“稍安勿躁，你这样，就真是她们谁偷了，这么大排阵仗，她也吓地不敢拿出来了。我悄悄安排着，不许人外出，慢慢查。”
陆明月急地脸都变了，道：“说不定，早就被拿出去卖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忧心那是陆明月母亲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安抚说：“你别急！别急，不过就是钱！那玉佩虽好，难道还比黄金银子更好？我只要找着是谁偷了，卖谁了，当哪儿了，顺藤摸瓜，我们不缺银子，不怕追不回来！”
陆明月切切地道：“必须找回来，必须找回来！！”
“来哟来哟来——”迎面一辆白木车冲人而来，我还在回忆中缓不过劲。
木头车擦着我的身子将我带翻在地。
回生的痛楚和着现实的冷风袭面而来，我怔怔望着几个男人把那副担架往车子上重重一落，方才的麻木突然消耗殆尽。我坐在地上，痛的不能自持。
哭不出来。
一点儿也哭不出来。
我扪着脸嚎啕了两声，却只是干嚎。
嗓子眼儿像是堵着一腔滚烫的酸汁，只是堵着，堵地无能为力。
我沉入了深深的池水，无法呼吸。一点一点看着自己陷下去，一点点看着她被带走此刻不见，此生不见，永远不见
我拔腿冲上前，拨开那几名的敛尸匠，挥手揭开那层白布——
那不是陆明月。
那不是我记忆中的陆明月。那焦黑的，烧的无法辨认的东西！
我突然空白了，天是灰的，四周是黑白的。在川流不息的时间里，只有我被遗忘了。
匠人夺过我手中的布，又盖回在它身上。我手心冒着冷汗，掌在衣衫上摩擦。
匠人的话我听不清了。我被推开，空荡站在一角。
那不是陆明月，陆明月或许就在什么地方，就在深山里，在湖上在那串手链子里！我突然愤怒不已，追上前，揪住那扒她手链的匠人叫道：“你还我！你还我！手链子还我！”
那人斥着：“疯子，滚！”
几个汉子都来拉我赶我，我去抓那人的脸，指甲陷在他的皮肉里，却还是被抛摔在地上，什么也讨不回。
我发狠去捶那块土地，歇斯底里，用尽全身力气。都怪它！都怨它！都是它的错！我奋力地捶打这片令我厌恶的土地，胸腔里发出自己也不懂的声音。
面前不知何时站住一个人，我无暇顾及，泪水滴在地上，和着鲜红的颜色，世界混沌不分。
那人说：“你跟我走一趟。”
我依故如我，那人蹲下来，一把钳住我的手道：“王爷，让我来找你问话。”
我推肩掀开那人叫道：“你滚！什么王爷！狗！你们都该死！”
那人咬牙，扶住我肩膀，猛撼了一撼，举起手说：“你看看这个是什么！”
我望着那块羲字玉佩，听见他说：“王爷想知道，群主的所有事”
第九十二章 决裂（）
陆明月对李德苦心孤诣的经营没有白费。李德暗地告诉我；羲字玉佩并不是被下人偷走；它落在了陆白景的手里。
陆明月与我见过陆白华之事；被张全的人跟踪发现。本欲是待我将陆白华所赠之物归还时际；连同信物一并截下。却因为陆白景从北垣回归过早；我未及时处理而耽搁了下来。
没有取证；下面的人不好自作主张；方将此事上禀张全。张全恐误事，无暇细思，当夜就告知了陆白景。
陆明月不在房中；那个被陆明月珍而重之的匣子，自然成了陆白景猜疑的对象。
羲字玉佩，顺水推舟地被陆白景误以为是陆白华所赠之物；使李德交还了与陆白华。
陆明月为此分寸大乱；拜托我去问陆白华取回。我说：“何必担心，既不是他的东西；他即不使人送返；也断不会丢弃的。”
陆明月道：“不是的。若被他发现了是我母亲的东西；是了不得的事！姐姐一定要尽快帮我取回！”这在当时的我来看；是极为不解的。
但当一切清明；回过头来；方才真正理解她所说的，她愿为对她真的人，不惜一切。即便是她仅有的一点最珍贵的东西。
我往荣草园来回了数次；不是无人应门；便是主人不在。
几日过去，陆明月急不可耐，欲亲身前往索问。
我劝说：“可不敢再这么样，自优城事后，陆白景时刻都派人守在你身边，若是再被他发现了，百口莫辩。如果你真的很着急，不如问问陆白景。”
陆明月说：“不行。玉佩这事只能我自己悄悄取回，不能惊动白景。”
我不解问：“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不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
陆明月道：“姐姐，你要信我。我不会害他！这件事，就算拼着白景恨我，我都必须要亲见陆白华！否则就迟了！”
我说：“可是陆白华根本不见人。”
她说：“他是不见你。你告诉荣草园的下人，说我在怀樨居等他。”
我说：“你这是明摆着让陆白景误会”
她说：“我顾不得这么多了。”
我依照陆明月的吩咐，通知了荣草园守门的婆子。
就在当天一早，乘了车来到怀樨居。
来接人的是胖婶。叮咚的马脖铃从四面八方的罅隙钻进车内。我的心被铃摆地有些慌，拈起帘子老远就觑见她伸长了脖子守在门外等候。她迎了陆明月下车，见她家小姐梳起了妇人的发髻，露出几许愕然。说：“陆爷一早来了。说是姑娘要回来。”胖婶没见过陆白景，她口中的陆爷，无疑就是陆白华。
陆明月被奸人骗卖硕人楼，家中临乱之际，幸得胖婶公婆有情义，一力包揽了诸事。直到陆明月成为乐姬，他二人才被留下来继续看理祖屋。后来一年，陆白华代为照料，他二人也便和这位陆爷相熟起来。
也许，在他二人的眼中，曾几何时，陆白华才是小姐的归宿。然而世事难料。
陆明月赶至屋中，陆白华正捧着一卷闺中雪草集细读。
陆明月说：“我不和你多说。你只把东西还我。那是爹送我的。”
陆白华带笑细声吟道：“满照双江捧月明”
陆明月夺过道：“母亲的旧作，逝者已矣！不念也罢。”
陆白华笑道：“所以，傅鸾飞找到你了？我可是提醒过你的。”
陆明月说：“是你告诉他的？”
陆白华收起笑，抿了一口茶，抬起头温和问道：“姨爹什么时候送你的玉佩，我怎么不知道。”
陆明月嚅嗫道：“你也不能事事都知道”
陆白华笑道：“也是。”惬意立起身，俯视着陆明月说：“那，我还给了你，你怎么谢我？”
陆明月道：“谢你？”
陆白华理所应当道：“对啊。我和你非亲非故，你不是觉得我有义务为你所驱使吧？”
陆明月慢慢点了头，道：“好。你说。”
陆白华道：“极好。爽快。我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我道：“二爷，不过就是一块长辈给的玉佩，犯不着这么认真吧！”
陆白华道：“你情我愿方成买卖。你可以不同意的。”
我无语可对。
陆明月道：“对不起白景的事，我不会做的。”
陆白华冷然失笑道：“你多虑了。我是现在没想到要你做什么。不过，就当是还情总之，你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
陆明月犹豫着，说道：“好”伸出手道：“可以还我了吧！”
陆白华将玉佩取出，往她手里一拍。笑道：“成交。”
我悄悄说：“快走吧。”才扶起陆明月，就听见外面道：“二哥。为什么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换来的是这种结局？”话落，门心露出陆白景看不出神情的脸。
陆白华低着眼帘浅浅笑道：“一而再再而三忍让的，只恐不是三弟你。”
虽明知此举在陆白景眼下，陆明月仍是瑟缩着，身子往我怀里贴靠。
胖婶公婆气喘吁吁赶上来斥责道：“你是谁？你怎么能私闯民宅？”
张全赶上来，半圈住胖婶道：“这位婶子，过来说话。我告诉你我家爷是谁。”
陆明月道：“白景，别，别伤害婶子婶公！”
陆白景闻言，提气叹道：“月儿啊，你到底是弄不清，谁才是那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陆白华负手笑了两声道：“三弟，你难道不该感激我。如果不是我，你怎么能抱得美人归呢？”
陆白景道：“既然已给了我，二哥难道不是该一如既往，宽怀以对么？”
陆白华道：“你弄错了白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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