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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孽-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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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面陆白景不许新房设在曦德馆,因此另选了东面大院的“第一苑”易名“珍顺苑”,意为夫珍妇顺之意。钟夫人早又使匠人将里外重新粉刷、涂椒、换毡、裁帘儿,定了新的紫檀龙凤戏珠拔步床。工人们整日络绎不绝。

    我为着陆明月亦是生辰将至,府上约么早把这事抛诸脑后,悄悄计议着如何替她庆贺。陆白景不在,珍重陆明月的也只剩下陆守正一人。然而面对陆守正,陆明月的心却是酸楚的。

    六月初一日晨,我来到如意居外厅,赫然见桌上放着一把琴,罩着精细的纳纱绣云纹流苏琴套。

第五十七章 霜蚕() 
甘菊弓着腰在擦桌椅;金樱推肩掀了帘儿正打了一壶热水进来。

    我问:“这是谁的?怎么放这儿?”

    甘菊道:“不知道;我以为是姐姐放的呢!”

    金樱放了水在暖阁脸盆架上回头道:“早上二爷送来的!”

    我心下里正疑惑;金樱走出来道:“二爷说中午要过来寻她说话儿。水打好了。我去催灶上去;那葡萄酸酪的葡萄让她们剥;准给你剥地稀烂!”

    我钻进房;陆明月不等我已穿戴好了;说道:“那金花沤用的怪腻的,昨儿容哲大姐姐又差人送了七八盒来,都赏了丫头子吧。”

    我应着是;道:“那益母留颜霜可还用的行?洗面洗手都好。”

    天时将热,陆明月穿着一身海蓝大袖单纱袍,粉绿百褶裙;雪青夏凉缎鞋;露出一截子嫩白的手臂,除了那串明珠石月牙手串;不饰一物。

    青白玉墨床上放着李氏父子的墨锭;一旁摆放着于鲁的墨谱。她立在花梨云雀桌前;手轻按在纸上;审视了一审视;俯了身;执笔在昨日绘毕的几匹马儿脚下添了几笔细茅,想了想,在一旁题:春泽万物苏慢慢地应道:“好是好;粉质究竟欠细腻。往日在南垣有一家”说着便静默默凝住了神。

    我笑说:“这家瓌姿行已是顶级到没有了的;许多宫里的娘娘、大员家的奶奶落订还要提前呢。”

    陆明月似是没有听见,我捧着杜仲香片与她道:“二爷,说是中午过来和姑娘说话儿”陆明月慢慢回过神,我又道:“还送了姑娘一把琴。”

    陆明月架了笔,说:“去和老太太爹妈请安了。”

    陆明月一路若有所思,硬把直往老太太处去的道路,生生绕了个大弯。

    六月时节,紫薇苑里的花草尤其繁荣,紫薇花从院子蓬勃地往外生长。傅如月不知怎么爱上了月季,外面挑了四五十盆,使小子们热火朝天地往里搬。

    她站在门口一面招呼小厮们注意别打了盆,一面和陆白华掐了馒头碎喂鸟。说:“我费了多少唇舌,求爹把那个缺白只给你留着,别人都还要数十万八万地捐,你还不愿。”

    陆白华道:“我只是不想落人话柄。你也知道”

    傅如月道:“我是知道的,我懂你就好,何必管别人怎么说,你总不能永远屈居白景之下吧”

    陆白华笑道:“我是有些想法的,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明白。总之,我需要你,一定和你说,好不好?”

    傅如月含羞笑道:“我倒不是催你,我只是愿你好”

    陆白华握住她的手道:“我知道”

    我扶着陆明月,只见她望着那二人发呆,笑说:“怪道她往日和姑娘急地那么样儿的,谁知真是一对儿。”

    陆明月虚着视线,脸上笑笑,道:“这是羡也不来的福分。”

    我心知她定然是又想到陆白景黯然神伤,不禁劝道:“姑娘要看远了,怎么不是一样的呢?”

    陆明月幽幽道:“会么?”

    我说:“会啊!那世间上的人那么多,就说是就说是那日我们看见的许哥儿,不也是个谦谦的人才。”

    陆明月忍俊不禁,将指轻戳我额头道:“偏你会看呢,你都看了几个了,我给你做个主,求老太太开恩去。”

    我道:“怎么就扯上我了!”

    我二人经过紫微苑不久,就有婆娘抱着一大捆木材从那面出来,见了陆明月和我,行礼问安道:“姑娘,生哥儿,逛那!”

    我道:“嗳,可不是么。抱着什么呢?一大早这们忙!”

    婆娘说:“二爷早前做了东西,这不,遗下一批废料,今儿说叫我扔了。我看还有这多,丢了怪可惜的,求爷赏了我,我抱家去烧柴也不糟蹋!”

    陆明月瞧了瞧,道:“这是上等老杉,你拿了烧柴?捡回去看着能做什么罢了,你还是寻个木匠,或去当铺子里当了,换些钱吧。落在你手里,总是埋没。”

    那婆娘听过,脸上的笑就有些没意思。

    我道:“哦,你说着,我想起来了!原来那西洋儿妆台是爷自个儿做哒?话说回来了,二爷的手艺还真巧!什么都会弄!”

    婆娘说:“可不是么,爷往日常说,没准儿去做个手工匠,早富了!”

    我笑道:“这话保不准是有的!”

    和长辈们请过安,回到如意居已是近午了。陆明月今日耽搁了一会儿,此下早也还没用。

    我问:“叫不叫个鸡汁蛋羹垫一垫?有蟹黄包、溜海参。”

    陆明月拆了琴套子,聚精会神将那琴翻来覆去抚揣了几遍,又反复拨弄那琴弦侧耳倾听,随口答应道:“我不饿。”

    我笑说:“看来这东西合了姑娘心意。”

    陆明月道:“东西太难得。这样的老木已是难得,不放置个三五十年,使它蒸干水分,音色也没这么好的,还有这弦”

    “霜蚕丝!”

    “霜蚕丝!”

    两把声音一同响起,陆明月错愕一抬头,外面三个丫头一同唤道:“二爷吉祥。”

    门帘一抖,无边的光和陆白华一同从外面钻进屋子。一大片过分的光,衬地陆白华黑黢黢的像个不清晰的影子。

    陆明月站起身,蹙着眉惶恐地一福,道:“二哥哥,无功不受禄,我怎么好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帘子盖上了,露出陆白华浅浅的笑,他道:“你生日了不是?”

    陆明月道:“难为哥哥年年都记得。”

    我闻言暗诧,陆白华居然年年都记得陆明月的生日?听她这么说,似是年年都有表示,我竟连一丝儿星影儿也不知道。

    陆白华道:“这几年委屈你,往年都是随便意思意思,今年总该重视一些的。”

    陆明月低着眼,接过丝兰捧来的茶,双手奉上道:“白长了一岁,也没什么好贺的。哥哥请茶。”

    陆白华接过茶,笑问道:“试过音色了?怎么样?这丝可还满意?”

    陆明月道:“好极了。哥哥哪里寻到这样讲究的桑农?我以为,霜桑司蚕制弦,自家母过后已鲜有人知了。”

    我从琉璃托盘中放下一碟水晶馒头,一碟羊羹、一碟蜜乳椰汁糕。道:“姑娘,霜桑是什么?”

    陆明月道:“就是霜降后采集的桑叶。”

    我道:“一般务蚕多是春夏二季,霜降后,蚕还养得活么?”

    陆明月笑道:“这就是它的珍贵之处了。一般的人家,是养不活的。”

    我笑道:“有钱人家,谁还费那神。”

    陆白华淡淡笑道:“总有人懂的。妹妹喜欢就好。”

    陆明月道:“还有一样不敢请教哥哥,这里面可是还添了什么?为何弦感较一般霜蚕丝温和柔韧,制弦这人,想必是个极懂的先辈?”

    陆白华端着碗,轻啜一口茶,道:“是吗?机缘巧合也不定。”

    陆明月说:“哥哥用午了吗?”

    陆白华正捏着茶盖,闻言似是有些错愕,转而笑道:“没有。”

    陆明月说:“若哥哥不嫌弃”

    陆白华笑说:“我听白景说,你这里的厨娘手艺很好。有几道菜,他是赞不绝口呢。”说完,眼看着陆明月的神情转了多云。支吾道:“或者是不太方便?”

    陆明月忙转过脸吩咐我道:“姐姐,摆饭,让灶上烧几个拿手菜来。平日三爷喜欢的,都上来”

    偏厅里面小叶紫檀蟾纹八仙桌上件件摆上菜豢蝶大虾、金蟾拜月、干煸牛肉丝、玉兔白菜、红烧鱼唇丫头们按老太太内宴规矩捧三茶两巾细致伺候。

    往日陆明月和陆白景是不在此用饭的,多是在外屋的榻上,选五六道小菜、有时叫一壶金坛于酒,调笑说话儿,互相添菜。捧着一碗茶你用了我用,便是冲了两碗,也是就一碗争着喝了,又去争另一碗。

    陆白华和陆白景样貌并不相似,陆白景和他爹娘都不像,略有些像陆家壁上挂的吕祖,品貌风流,剑眉星眸,暖中带冷。陆白华占齐了陆家所有好看的优点,端正温润,气韵敛藏。

    陆明月分的很清,对己对人。

    我在一旁按着陆明月的吩咐为陆白华添菜,水晶帘儿后晃过一个身影,看清却是奉顺。丫头打起帘儿,他也不进来,站在外面儿谦恭打了个千儿,报道:“二爷,奶奶寻。”

    陆明月放下碗筷,陆白华眉心无澜道:“说我忙着。”

    奉顺应是离去。

    陆明月问:“哥哥近日清净?”

    陆白华道:“不忙,琐有些商号上的事,不占时间。”

    金樱道:“撤荷包蟹肉,上姜汁扁豆。”雪珠悄然扯唤,一旁的络石接下撤肴,使乌木托盘捧出。静悄的空气默默地漂浮着,偶尔是些儿微地碗筷碰触声。陆明月幽幽道:“不能为哥哥分忧了。”

    陆白华停了拨饭的筷,温和笑道:“为难你了。”

    陆明月凝神道:“所以”

    陆白华道:“你我别说那些。”

    陆明月道:“不是的。我想着,既然哥哥”

    陆白华岔断道:“你和白景也这样吗?我记得往日,不是已唤我白华哥哥了么?”

    陆明月黯然,徐徐道:“白景哥哥他”

    陆白华道:“难道我和他有什么不一样么?”

    陆明月低下头道:“不,你一直都是我的最信赖的人。”

    陆白华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眼睛里若有所思。放了碗筷,立起身道:“我还是回去看看如月找我什么事。”

    陆明月忙陪立起来,水晶帘哗啦一响,啵哩啵啦地一阵凌乱声中,顷刻闪进一个人,二人未防,那人道:“二爷快去前面,三爷的船出事了!”

第五十八章 海寇() 
陆白华瞥过紧握猩毡;面无人色的陆明月;道:“出了什么事?直说。”

    那是陆白华的近身小厮;叫做王毅。抱拳直回道:“说是三爷的返船被海寇劫了。”

    陆白华紧着脸问:“人呢?”

    王毅道:“具体不明。”

    陆明月噎住一口气;虚飘飘说:“哥哥快去看看;我等你消息”

    陆白华视线落在她微微震颤的肩膀;道:“没事吧”

    陆明月把手撑在桌上;微微喘息着别开脸,道:“哥哥快去吧。快去。”

    眼看着陆白华终于迈出门,陆明月嘘出一口气;膝盖一软,瘫坐在地。我忙搀住急问:“见怎么样?我寻大夫来瞧——”

    陆明月只摆手说不,叫别惊动人。

    我忙使丫头冲来参茶;扶着喝了半盏;回转些儿,朦胧就问我:“有香没有?”

    我解过她是指拜香;道:“姑娘不是不知道;府里自来不许私祭;除了祠堂;点香烧纸是大忌讳的事!”

    陆明月扶着我手;摇摇晃晃立起道:“我们悄悄去!”

    我按住道:“怎么行!抓住要行家法的!”

    陆明月呐呐连声说着没关系;就固执要去。我阻住道:“姑娘你醒醒!不敢这么!你一旦要怎么样,若你白景哥哥无恙,让他如何自处呢!”

    陆明月定住;安静了片刻;踉跄行到院里,举头望着天穹,屈膝跪下,深深磕了头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明月身不为男儿,束制闺阁,百无一用。上不能济苍生,下不能匡社稷;远不能守疆卫国,近不能承德传家;力不能醒昏昏之世,智不能澄沌沌之寰。因亦从不曾求福祈愿,自觉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唯如今持信在此发愿,独求陆氏白景平安无虞。至此逢善必行,逢观必修,逢桥必补若然不足,愿以己身生死劫作替。此情至臻,苍天可鉴。”

    说来却也万分奇怪,她头才磕拜下去,六月晴空,顷刻雷鸣电闪。

    丫头们惊了一跳,纷纷跪下磕头。我怔怔站着,只看见一层又一层的云的后面仍是一层又一层的云,仿佛层层叠叠的烟障遮挡着一双看不见的双眼,俯瞰着下面的一切。

    此起彼落的“皇天保佑”的祈祷声中,我低低转回眼——

    那一瞬间,我分明觉得,神迹显像了我张张口,泪已涌上眼眶,惊异望着身后凝滞不动的陆白景,干涩叫了一句:“爷”

    陆白景一脸疲容,风尘仆仆,面上都是黑灰,一只手还握着马鞭,另一只手托着一小盆单支的雪牡丹。

    那茶花,将开了。

    陆明月拖着两条潺潺的清泪转回头,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对着。

    我迎上道:“爷回来了,爷没事就好!”

    陆白景把花递给我,带着疲惫的低沉音色,轻轻地说了一句:“妹妹要过生辰了。这花我怕错了时间”

    我诧异道:“爷是骑马回来的?”

    陆白景并没有回应,我由不得道:“南垣到北垣爷跑了多久?”

    南垣到北垣,求取近路,翻山越岭,迎难涉险,陆白景跑了多久?休息了几夜?换了几匹马?只为了赶送这盆含苞待放的雪牡丹。

    轮不到二人说半只字,后面已是一群婆子小厮赶来,狂风过境一般卷走了陆白景。

    陆明月站在寂寥的院中,像一窝烧尽的白灰,风一吹就要散去了。

    为了与陆明月送茶花,陆白景并无上钟夫人安排回接的航船,从而避过一劫。后来据官府报来的消息所说,并非什么海寇,却是一批颇成规模的民间反叛组织,打着警恶惩奸,劫富济贫的名义四处掠劫官绅。对于陆白景这类的富商,穷苦人民的态度是盲目而仇恨的。

    然而他们如何能想到,多年后堪称灭顶的荒灾,也正是他们所憎恨误解的人,一力将他们从生死线上挽救回来。

    人们是健忘的。

    在陆白景走了以后,没有人再提起他,仿佛从未有过这么个人。以致我每每回想往事,一次次地觉得不真实,怀疑这些是否真实发生过,还是只是我或者陆白景的一个梦。

    陆白景的婚期安排在六月十七。

    为是下嫁,婚礼并不按一品官员的制式走。那时候民间婚仪凤冠霞帔,颜色数量逾矩者比比皆是。但凡力之所逮,哪家不视自家女儿如珠如宝?遑论公卿富族。

    因此,那纳采礼的缎衣四袭,缎衾褥三具,金约领一具,金簪玉枝,金耳饰全副,设宴准用牲六。陆家全然没从此例。

    陆守正虽看重此道,钟夫人那面明里暗里,都已逾过十倍有余。他和宋弼是至交,也不好诸多言辞干涉。

    宋家妆奁也令人叹为观止,正是成了傅家和宋家的攀比契机。

    妆奁被整理归类,详列在三本朱锦双喜册里。清点粗单是三尺长的卷轴,大致载着是各色堆花绫四十匹、各色绒线四十匣、硬木箱十对、硬木匣十对、朱漆描红漆龙凤箱十对、头冠、珠饰、凤钿、首饰、玉器、窑器、金银器皿,木器、铺垫、门帘、帐慢、衣料缎绸、皮张、钟表、盆景”

    小厮、丫头根据报单可反复核对清点。

    三本详册被蒲桃送去与容哲大姐姐处,笑的蒲桃面红耳赤与我道:“你道怎的?华二奶奶下面的小丫头来瞧单子,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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