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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孽-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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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白景不着痕迹轻叹一声,伸手将筷子从她手里抽出来道:“你好好休息。”
我忙取了披风为陆白景穿好,向外面唤道:“给爷掌灯!”又对陆明月道:“姑娘,外面天湿露重,我送爷出门。”
陆明月将手叠在香药枕上,脸枕在手背上笑道:“好。拜托姐姐了。”
寻出契机,我才一路和陆白景把方才张全的话说了。陆白景沉静听罢。说道:“你在月儿屋里,多留心着,看看谁爱偷懒耍滑,轻易擅离职守”我听着话中有话,谨慎应是。陆白景从丫头手里接过灯,说:“不必送了。我还有别处去。”因提着灯自去。
悄然回到宜晴馆,陆明月房中暗暗亮着一盏灯。房门开着,冷风从里面吹出来。我两步迈进屋子,关了窗,说:“谁开的窗子?”
陆明月说:“我自个儿开的。里面一股子饭菜气儿。”
卧床上的桌子已撤去了。一旁的矮几上放着一个朱漆托盘,盖着五六个小碗碟。
我看着纱障里的背朝外侧卧的陆明月,知她又犯了那些癖症,怪爱洁净。若不是病了,伙着陆白景,再怎么也不在卧床吃东西。我说道:“放着一堆吃的在枕头边,又叫有气味儿。你没吃饱么?这么大晚上开了窗,等一会喊头疼!”
她背着身招手说:“你没吃呢。你快些吃了吧。”
我心里怪怪地,说:“我惯常吃饭晚,这会儿又不饿”说着把饭菜端出外堂,想了一想又端进外屋。
转回来,陆明月已转了过来,侧爬在枕上,语带笑意说:“姐姐生气了?”
我接口:“怪。生什么气了?”
陆明月嗤一声笑了,改说:“姐姐,给我擦个身子吧”
我说:“你忍忍吧,叫人给你端水擦洗一把脸手脚,刷牙子蘸些白玉粉洁齿便了,怎么经得起这么大动干戈?”
陆明月道:“我身上难受,衣服都粘在身上了你看”一伸手,垂着兰花指尖,仿佛要使人接着。
我诚然上去接着了,她拉着我的手就往脸下方的颈脖去,悄声说:“你摸摸都湿了”
我一皱眉抽了手说:“做什么呢,多大了”
她被我拉地一个踉跄,卧倒在枕榻,斜着眼梢睨着我。我又扶起来软言说:“你好歹也顾着自个儿些和人昵惯了,倒被人说没个庄重。”
陆明月收了笑容,眼睛上浮现几缕雾气,又沉下去,我便知不好了。我说:“我去给你弄水”
陆明月说:“姐姐既然嫌我,何必假装近我既假装近我,何不做戏做全套?待我假的人多的去了,也不差姐姐这样一个半吊子!”说着转过身埋被躺倒。
我说:“我何尝假来?”待说出话来,自己竟有哭腔。气不过又补一句说:“好心当成驴肝肺!”
外屋坐了一会,看着那食盘里五六碟东西,一气儿统统揭开道:“犯不着为你气坏了我!饿坏了我!”却是另外六样菜,一样鸡汁粥、一碟烧珊瑚鱼、一碟金豹火腿炒南荠、一碟盘丝饼、一碟炝苔干、一碟茄饼。都是我素日言及好吃的。
饭菜统凉了,我吃的跌下泪来。一丢筷子。端了一盆热水,走进陆明月房里。
房里一盏未剪小灯,微微欲熄。整屋没一丝儿声气。我不高不低地说:“你睡没?”
没人回应,我上前,拨开帐子,暗灯下正对上她黑漆漆的眼眸。我说:“你没睡怎么不应?”
她眼睛一闭,扭了身说:“现在睡了!”
我沉了一会儿,说:“你还擦身么?”
陆明月故不回应。我急了,拌过她身子就扯她衣带子,她啪地拍开我手说:“别和我这种没庄重的人昵坏了名声。”
我懒得回应她,只去解她的裙子,她握住我的手和我角力。我笑说:“豆芽儿一点儿力,做得什么?就范了罢!”她吭哧一声笑了,骂道:“呸,不害臊的!我死了也不要你!”
我说:“咱俩谁不害臊?叫陆白景来评理!”
陆明月唉哟一声。我一紧停了手,问:“碰着哪儿了?又疼了?”
陆明月悄声说:“陆白景你也敢叫你心里有没有一点儿尊重了”
我说:“你和他说去。”
陆明月一索坐起来,褪了衣衫露出一大截脊背来。笑道:“我惯不爱做那类小动作”
第二十三章 礼试()
陆明月趴在床上;双眼似闭非闭;神态慵懒;宛若一只媚态缠绵的猫儿。乌黑的长发蜿蜒如蛇;从床上爬到背上;从背上缠缠绕绕地往我手上爬;我皱眉;点指抚开。
氤氲湿软中,我低着头轻轻地抹拭着肩背。湿巾蒸腾着袅袅的水烟,所经之处;泛出一片菲粉。指尖偶有触碰,她便发出一声细细地低吟。我脑海不由地泛起陆白景一时怔住。
陆明月说:“怎么不说话了?”
烫手的巾子渐渐温了,灯光中一粒粒粉红的小水珠仿佛吸允着我的手。那话似是在耳边响过了;然而慢慢地才响起陆明月的声音;我下意识应道:“哎啊?”
陆明月哧哧一笑,说:“姐姐想什么呢?想我呢吗?”
我一时无词;侧过头去看她;她略带孩子气的双睫微微翕动着;我一时不能分辨她是否在眯着眼睛偷看我。莫名地忐忑了一会;见她并无异动;我动了动身子;嗯了一声,说:“想起那年你生日和爷偷跑出去”
放过河灯,我三人听见岸上有人大呼;说屋里人找姑娘。我先着起一半火;道:“爷,怎么办?”
“是李德报信!爷,赶紧回吧!”张全使艄公撑点船往岸边靠,两只船漂移起来,距离那一片粉红的光桥慢慢远了。
来不及想何以事发,此刻只能尽快赶回去!陆明月和我都不会骑马,柳老板的车子是万万等不及了。
陆白景丝毫不慌,回身勒马,弯腰扶在陆明月腰上轻轻一提,便将陆明月放在身前。李德道声“得罪”,拉起我双手,将我放在他身后。
陆白景轻喝一声“驾”,马儿便如离弦之箭飞奔而去,李德带着我紧随其后。
我人生第一次坐马,双手紧紧抓住李德的衣服,两旁的树木飞一般朝后退。
马颠地我全身紧绷,也不知是紧张还是兴奋,呼吸都困难起来。
陆白景的马儿风驰在前,我看不见他二人的情态,却分明预感着事情向着不可控制的方向驶去了。
六月的夜风异常清凉,草虫吟鸣。碎星若霰,四散穹野。马蹄踢踏间,四只影子被挡在高高的围墙根下,不时传来几声犬吠。
时候虽未晚,陆家大门却早已关闭。张全叫开了门,守门眼睁睁看着陆白景载着陆明月一马当先飞过,张全握着马鞭居高临下指说道:“好好当差,安分做人。”守门的逼着手呆呆一鞠躬,张全哪里还等他,早飞到前面去了。
李德因回身对我说:“生歌姐姐,这里你认得路了吧。”
我说认得,有劳李哥哥,你且自忙。李德小心放下我,掉转马头往门口去了。
我到屋里的时候,陆白景正跪在如意居堂中,一旁站着陆明月,六个丫头一排站在后面。堂上坐着老爷、太太。
我胸中一跳,想到:“千算百算,却怎么算漏了陆守正。现下如何是好呢!”
我呆着脸计较,下意识将身子一缩,不妨人没躲伶俐。太太目光一闪,已叫道:“生歌,进来。”
我暗悔不应躲那么一下,倒给自己寻不磊落。
挺直腰,徐步上前了,福身说:“请老爷、太/太/安。”
太太问:“你这么一日去哪了?”
我前脚刚踏进门,就被太太拉出来问话,不知爷和姑娘都是如何说的,很怕说错了对不上累事儿,一时不敢乱答话。因偷偷抬眼,想指着别人给点提示,却见丫头们一个个低眉耷眼噤若寒蝉,心中一时七零八落地。
太太擎着茶,吹了一口,沉沉问道:“还不回话?”
我心里一颤,环视一圈,猛看到容哲大姐姐怀中捧着一只盒子,险中灵光一现,冒险一搏回道:“回太太的话,姑娘要过生日了,姑娘素日带我们不薄,因此,我想着给姑娘准备点心意,就是忙这个去了。”
堂中静悄悄一片,我悬起一颗心,拿余光去瞅左右的人。
陆守正微微一笑,端起茶,对钟夫人道:“你看见了?你就说鬼不鬼!你说说看!”
钟夫人也笑了,道:“我平日说景儿太过乖滑,一般人管他不住。想着说给他房中寻个伶俐的,不想伶俐过分了。”
我听至此,双膝一软,连忙跪下。
二人笑了一会儿,陆守正清嗓说:“白景,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又对陆明月道:“今年委屈你了,也是过十四呢吧”
陆明月点点头。陆守正使了个眼色,旁边的容哲大姐姐捧起怀中那只盒子,双手递给陆明月。
陆守正道:“过了丧期,再给你妥善补祝一个生日。今年,就委屈委屈你。你看看,可合心意?”
陆明月正犹豫着接是不接,太太向我道:“起来吧,帮你主子打开!”
我应命近前接过。那是一个尺来见方的木盒,紫色盒身暗香缭绕,盒面使光洁无瑕的翡翠点缀着千点桃叶图。我见那翡翠通透如琉璃,颜色纯正光泽明艳,心道:“单是这盒子,怕也价值不菲了。
小心打开来,里面是一把团扇。
莹白细腻的白色扇柄,看质地似是象牙精制。牙身被雕琢成一朵朵相连的牡丹,花瓣层层可见,枝叶之间精妙镂空,可谓巧夺天工。柄尾缀着一块纯美的蓝宝石,下端有白色米珠结,一条浅黄色绦带穿过蓝宝石背,绦带下端以黄色碧玺为两坠角。
扇绷也是和扇柄是一类。扇面一轮金色的圆月,下一只白色的牡丹。是如意富贵之意。我动了动盒身,那金月与银牡丹照光流彩,我不禁脱口叹道:“这是金银线绣制的吧”
夫人不语笑笑。我自忖失言,抿住嘴。
陆明月脸上并无多少改变,低低一福,道:“谢谢爹,谢谢妈,明月不胜惶恐。”
钟夫人道:“这个是你爹送你的,你谢他便是。碧玺,把我的拿来。”
我听闻还有,耐不住稀奇张望。只见碧玺姐姐取出一串儿红玛瑙手串,心中想到:“这红玛瑙手串在大夫人这里也算有些稀松平常了。”
不料陆明月倏地曲膝沉下身子,低头说道:“赤玉乃是朝中大员配物,明月实不敢更不配”
陆守正放了茶,皱眉道:“她一个小孩子,你出手这么重,怎么消受得起?”
钟夫人清淡笑笑道:“自家孩子,心里头喜爱,一时忘了分寸。留着吧,不带,做个纪念也是好的。”说着,眼角扫见陆明月手腕的月牙手串,说道:“哟,好漂亮的明珠石手串。”笑望着陆白景道:“母子连心,这都想到一块去了。”
陆明月不禁将手往身后藏了藏。
陆守正率先站起身子说:“夜了,月儿你早些休息。白景也不许打搅你妹妹太晚。”陆白景欢喜称是。
钟夫人瞧了一瞧陆守正,说道:“白景,等下来我房,我有事问你。”
众人送出门,看着二人和两行大队乘着坐轿远去。陆白景回首笑道:“吓死我了。”
陆明月戏谑一笑,说:“我道你是个孙大圣,不料上面还有个观音菩萨如来佛。”
陆白景愣愣,说道:“我怕爹娘为难你啊”
陆明月别开脸,慢慢朝屋里走着,说道:“你的爹妈不是我的?我这会子倒成外人了。”
陆白景解释说:“你不是外人,只是比内人还内人”
陆明月飞红了脸,嗔一眼陆白景,啐道:“该死的——你胡说!”
也不等到房子,又转过头来说:“生歌儿姐姐,送爷。”
陆白景说:“还早呢”
陆明月说:“我原困了。一回来,爹妈就升堂开审,吓我一身汗,你还说呢”陆白景弯腰垂手跟在后面,说:“下次我小心。”
陆明月悄声说:“还有下次?”
陆白景笑道:“我还有好多地方,想带你去你”
陆明月想想,咬嘴一笑,轻声说:“带你如月妹妹去。”
陆白景察言观色得了信儿,欢欣跟在后面,说道:“哪儿那么些没相干的妹妹,我只认你是妹妹。”
第二十四章 表亲()
陆明月道:“又胡说了。”她右手埋了在胸前;左手将那右边儿腕上的月牙儿扣坠儿拨弄个不住;说:“也是;明儿如月妹妹变了如月嫂嫂;可又是另一番说法儿了”
陆白景听过此话;登时撂下脸来;一鼓气待要辩驳;似又不知从何说起。肩膀一沉没好气说道:“妹妹休息。”旋脚大步就走。
陆明月未妨如此,脸色一变,俯低了脸;难堪站着。陆白景走了两步,又似有所犹豫,回了一回头。
恰陆明月抬头瞧见;顷刻把眼眶红了。便故作不见;拾裙而去。陆白景踟蹰片刻,进退不得;愈发不自在了去。
我见两人一时过犹不及;也不知该庆幸还是慨叹。
陆白景自幼随父在外;虽不算世事洞明;也浅称人情练达。虽是大家少爷;家里也少不得霸道任性;却深谙分寸,收放有道。
他自来也不分高低贵贱,素日在一诸兄弟姐妹面前都是大气知礼;认识的交口称赞;相熟的深为敬重。今日如小孩一般地说翻脸就翻脸,此类喜形于色不知轻重的事例,是绝无仅有。
我心知不妙,也不敢多言,讷讷的将陆白景送了几步,就请辞说要回去瞧姑娘。
陆白景沉默不言,我只好提着灯悄然相随。
草丛内夏虫的低鸣伴着人群吧嗒吧嗒的步履声错落有致。九盏灯笼照得前后恍如白昼。我见此景,愈发肯定陆白景有话要借我传代,只是一时未想好,便也不复多问。
大队逶迤而行,将至太太房前,远远看着一行人打着灯笼迎面走来,灯笼样式却是太太处的。稍近了,才看清是傅如月。这会儿上下,多半儿是和太太才请安出来。
早有相熟的丫头给陆白景行礼叫道:“三爷。”后面的丫头听见了,都呼啦啦地福了一片齐声跟着唤。傅如月笑着叫了一声白景哥哥走上前来。
白景心情不佳,态度也就淡淡的。
我行礼和傅如月请过安。傅如月瞥了我一眼,又望望我手上的灯笼,笑着扶起我说:“这不是生歌姐姐,我才说来了府里这么些时日了,怎么不见了你。刚才还和老太太姨妈问呢。白景哥哥倒也舍得你。”
我微微笑说:“我一个丫头子,哪里谈得上什么舍得不舍得了。姑娘又笑我。”
傅如月看着陆白景道:“别人不知道,我心里,只认你是贵重的人儿呢。”
我说:“姑娘再乱说,我就走了。”
傅如月只管拉住我道:“别介呀,去我那儿,我们姑嫂叙叙话。”
陆白景伸臂拦住,道:“如月别胡闹。她还有事儿呢。”俯身悄声对我说:“和她说,我明儿去找她。”
我应好待去,傅如月矮身往陆白景袖下一钻,笑嘻嘻抱住我连连道:“我不依,我不依姐姐今儿不去我那儿和我顽,我就跟了姐姐去!”
陆白景嘴上说着:“如月,她真有事儿,她们家姑娘不好着呢!快听话!”手上就急着去抓傅如月。
傅如月越发来了兴致,左闪右避叽叽咯咯地笑道:“就不,就不!”
陆白景逐渐显出些不耐烦,傅如月取笑道:“我还在面前儿,就说悄悄话儿呢!”
二人围着我团团转,白景袖子里的汗巾滑溜出一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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