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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在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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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云将萧藏护在身后,同德妃周旋,“我说娘娘心急,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如今——您还是皇上的德妃。”
德妃那轻佻的神『色』,终于收敛了一些。
萧云望了身后的萧藏一眼,萧藏垂下头,道,“奴才先行告退。”
“慢着——”德妃却不肯那么轻易的放过他。
萧藏又在原地站定了了,德妃借着挡在萧藏身前萧云的掩护,上前一步,用涂着豆蔻的指尖,轻轻勾了勾萧藏的腰带,而后她当着萧云的面,道,“我真真是喜欢你这样的少年郎。”指尖『揉』捏着腰带上嵌着的宝玉,“又年轻,又俊朗——”
萧藏抬起眼,漆黑的眼睛觑了德妃一眼。
“萧藏。”舌尖玩味这两个字,“往后,你想要什么,你爹不给的,太子不给的,就来我的宫里,我给你。”
“多谢娘娘。”
听了萧藏说了这么一句,德妃才摆摆手放人。
萧藏将『药』送回东宫,宴凛混在一起吃下,当晚就得了急病,召来了宫中太医院的所有太医。只是,任凭这些御医怎么诊治,混『乱』的脉象和太子虚浮的气息都让他们拿不定到底是什么病。
皇上垂危,太子病重,朝廷上下,人心惶惶。又时逢一场连绵的阴雨,自宴凛卧床开始下,连下半月,宫中御花园的荷塘中都开始积了水。
似乎一切都是冥冥中大『乱』的征兆。
三皇子虽然觉得此番顺利的如有神助,但心中还是隐隐有些不安,在听到御医的诊治之后,亲自去往东宫看传言中病重的太子。他到的时候,东宫里弥漫有苦涩的『药』味,宴凛昏睡在帐中,气若游丝。
三皇子一指勾着层层的帘幔,问萧藏,“御医可有说,太子生的是什么病?”
萧藏在他身后道,“御医也诊治不出,只说这回,怕是和皇上一样,熬不过今年的冬季了。”
“大胆!”
萧藏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三皇子放下床幔,回首看到扑倒在地的萧藏,脑中还是有几分荒唐之感,这个维护太子,处处与他作对的家伙,如今这么轻易的,就在他的脚边拜服了?现在看到这人卑躬屈膝的模样,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咳咳——”重重的暖帐中传来咳嗽声。
三皇子知道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向萧藏使了个眼『色』,两人就一起出来了。到了外面,阴雨才停不久,屋檐上还不断有水滴落,空气湿冷的厉害。
“萧藏。”
“奴才在。”
他这样恭顺,三皇子心中的不安就愈发扩大了,“你说,太子是得了什么病?”
“心病。”
“心病?”三皇子像是要笑,一双眼里却没有笑意。
“半月前,皇上召太子过去了一回,和他说了些话,太子回来就呕血了。”萧藏淡淡叙述,“想来这就是心病的症结。”
“父皇和他说了什么?”
萧藏抬起头来,因他往日一直低眉顺眼,三皇子许久都没有见到他的面目了,现在看见,只觉少年一张脸冷且妖异。
“三皇子应当知道,皇上欲从三子取其一。”
三皇子蹙起眉来。
萧藏道,“太子虽是太子,却没有丁点实权,皇上此举,无异是将他推上绝路。”
若是这样,也说得通。但正是因为说得通,三皇子才更觉得古怪。他还以为,要与太子争斗一番,没想到这争斗还没开始,对方就已经先从龙椅上跌下去了?荒谬,真是荒谬!
就在三皇子细细思量的时候,面前的萧藏忽然一掀衣摆,不顾地上的水渍,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三皇子吓了一跳,“你这是——”
“如今太子式微,只怕再无翻身的机会。奴才恳请三皇子收留。”萧藏心中并无什么感觉,这些年,戏做的久了,什么样的表情他都能信手拈来。就好比现在,他一副落败者的苍白模样,拜倒在得胜者的脚边祈怜。
三皇子本来只是过来探探太子的虚实,没想到却额外得了这样的收获。一时咧着嘴,想笑,又笑不出。
面前的萧藏,就是处处与他作对的人,这些年来,他不知道害得他多少次计划落败,每一次,他都在想,以后登上龙椅之后,要如何的羞辱他。但现在,什么都还没有开始,这个让他忌惮的家伙,就已经拜倒了。
哈。
哈哈哈哈——
三皇子抬脚,踩住萧藏的肩膀,在他淡『色』的衣服上,留下鞋底的污渍。但萧藏还是一动不动。
“你就这么轻易的,背弃了你的主子?”三皇子俯视着跪在他脚边的萧藏,语气里带着嘲弄。
屋檐上的冷雨,滴滴答答的滑落下来。
“萧藏——枉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脚底的污泥,在萧藏的肩膀上『揉』开,变成了一大滩的污渍。萧藏仍旧一动不动,“原来,你也不过是个没骨头的奴才罢了。”
妄想着面前这人能和从前与他相争时,抬起头颅来,但却始终没有。
等了许久,三皇子终于失望了,一挥衣袖,扬长而去。
三皇子走后,萧藏扶着门站了起来,方才三皇子踩的重,到现在他肩膀还有些疼,本来想去『揉』一『揉』,但看见肩膀上的污泥,又懒得伸出手去。这时,寝宫里传来宴凛的声音,“萧藏——”
太子传唤,萧藏已经来不及换一套体面的衣裳。他就这么走了进去。
方才卧在榻上的宴凛此刻已经坐了起来,他两颊嫣红,一双眼却雪亮如刀光,他本想问三皇子是否中计,但抬首看到萧藏肩膀上大块的污泥,便问不下去了,“萧藏,你肩膀是……”他想起了计划中的一环,马上便想到是三皇子借故来羞辱萧藏。思及此,一张脸便阴沉了下来。
“太子,事到如今,三皇子即便心中仍有疑虑,也该放下大半的戒备了,我们要趁此机会,召外戚进京。”
宴凛点头。等到外戚入京,将德妃捧上后位,这三皇子即便再恨,也无可奈何。
只是……
宴凛又看了萧藏肩上的污渍一眼,对三皇子的恨意,又增了一分。
这人如今是他的,只能由他来欺负,至于旁人……
“萧藏,今日你为我受的辱,他日我百倍帮你讨还回来。”
……
滴答——滴答——
连绵的阴雨,在连续下了一个月之后,终于停了下来,屋檐上残存的雨水滑落下来,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应和这雨声的,是从深宫之中,传来的沉闷钟声。
钟响九下,帝王薨。
第17章 殿廷争锋(17)【已修改】()
父皇驾崩,太子退位的诏书也已经拟好,群臣拥簇,好像至此前方就是一片坦途。系着孝带,跪倒在运往皇陵的棺椁旁的三皇子,到此刻竟有些压不下唇角上扬的弧度。
“二皇子——”
群臣的哭丧声中,突兀的响起了一个太监的禀报声。三皇子抬起头,见几月前,被父皇派去地方巡游的二皇子宴岚,步履匆忙的从宫门外赶了回来。约莫是出宫历练了一段时间,二皇子宴岚柔秀的眉眼,也硬朗了许多,眉眼长开,风姿清越绝俗。他穿过群臣,走到棺椁前,扶着棺沿痛哭不止。
三皇子叫了他一声,“二皇兄。”
宴岚是真的悲切,在整个宫中,他虽不是最得宠的皇子,却是最得皇上心疼的,诸位皇子勾心斗角,他却因为有苏楚两家的护佑,从来不参与进这样的事。其他皇子都不敢惹他,连这次,太子与三皇子相斗,他也早早的被皇上派去地方,躲过了这一场兄弟相争。
“父皇——父皇——”在一众皇子中,宴岚倒是哭的最情真意切的一个,“孩儿不孝,不能赶回来见你最后一面。”
一旁冷情冷面的三皇子,虽然知道他二哥宴岚是个什么样的人,但还是因为他这一派举动,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这深宫里,还真的有父子亲情么?
他终究回来的迟了,棺椁被送出皇宫,往早已建好的皇陵去了。
止住眼泪的宴岚忽然发现太子并不在这里,他问了一句,“皇弟,太子今日怎么没来?”
“哦,太子得了重病……”
三皇子的话还没说完,宴岚就已经惊呼出声,“什么?”
他这样激烈的反应,这样担忧的神『色』,实在令三皇子有些不适,他这二哥——当真就没有一点野心吗?
宴岚顾不得回宫洗去一身风尘,就急急忙忙的赶去东宫,探望重病卧床的太子,萧凛这几日,已经没吃那『药』了,宴岚赶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边看书,若不是他的脸上还透着几分病态的嫣红,宴岚都要以为,他重病是三皇子随口杜撰出来的。
宴凛也看到了风尘仆仆的宴岚,他起身,“皇弟——”
宴岚大步走了过来,“皇兄。”在看到宴凛确实无碍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我听皇弟说你病了,我还以为……”
“前些日子是病了,如今已经好了。”宴凛说。
宴岚点了点头,握着他的手,“那就好。”
“去倒杯茶。”宴凛对萧藏吩咐。萧藏起身去了,许久不曾见他的宴岚,抬头瞥了他一眼,但来不及看见全貌,只瞥见他雪白的脸上,那殷红的唇珠,自眼前一晃而过。
“二皇子。”萧藏双手将茶递了过来。
宴岚接下之后,抿了一口,而后对宴凛道,“皇兄,我如今才回来,宫中许多事还弄不清楚,只是不知父皇他,是立了谁?”说到这里,他也觉得这句话有些冒犯了面前的太子,连忙解释道,“皇兄,我……我只是回来时听了许多风言风语,才有此一问,皇兄是长子,理应继承大统……”
宴凛轻笑,“我已经不是太子。”
“什么?”难道正如他听到的那样,父皇改立了三弟?
“父皇虽没有更改诏书,但,如今满朝文武,都知道三弟比我更适合。”宴凛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
“难道是说,是三弟『逼』你……”
宴凛并指放于唇前,“嘘——”
宴岚虽说是二皇子,却与宴凛差不多,其母身份虽然不凡,但因早早便亡故,自然比不过在朝中靠着宗族一手遮天的三皇子了,他看着宴凛,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皇兄打算如何?”
宴凛到现在,也不相信宴岚,他还是做戏,“事到如今,我只求一条生路。”
宴岚叹了一口气。
久别重逢的兄弟二人,一个赤诚相待,一个怀有鬼胎,就这样聊了一阵,便散了,萧藏按照太子吩咐,去送二皇子宴岚,在送他回宫的路上,遇见了晚一步赶回宫里来的苏云翳。萧藏将宴岚引去苏云翳面前之后,就回去了。留下宴岚与苏云翳二人,站在原地。
是他。
苏云翳看见了萧藏的背影。他一直跟随着二皇子,宫中许多人和事都忘了,却偏偏还记得太子身边的那个伴读。
……
一月之后,就是新帝登基大典。
宴凛终于『露』了面,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大病过一场的模样,面『色』红润,唇畔甚至还衔着一抹似有若无笑意。
“看来皇兄身子已经大好。”和宴凛一起来观礼的宴岚在他身旁道。
宴凛道,“是好些了。”
三皇子已经换上龙袍,在百官朝拜的声音中,一步一步登上台阶。何等意气风发。若他一早没有筹谋,今日便只能含恨看着那人登顶高坐,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挤下来了。
站在宴凛身后的萧藏得了宫人的一个眼『色』,他弯下腰,在宴凛耳边道,“已经进城了。”
离宴凛最近的二皇子宴岚也听见了,他有些诧异的看过来了一眼。
“皇兄……”他想问些什么,身旁群臣山呼‘万岁’的声音,又将他的声音淹没掉了。他还以为,太子丢了皇位,会消沉一段时间,现在看来,却……不似是这样。
站在高位的太监展开手中的圣旨,宣读起来——
“先帝骤崩,归于五行,朕承黄天之眷命……”
话音未落,这群臣跪拜的大殿外,忽然响起了一声又娇又媚的女声,“慢着——”
一切戛然而止,回首的众臣,看着一凤冠女子款款而来,衣摆若凤凰翎羽一般,在地上拖曳着。
“德妃?”已经有不少大臣认出了来人,而后呵斥道,“此乃继位大典,后宫妃嫔……”
话音未落,那人就注意到了德妃手中握着的一卷圣旨。美艳的女人,下颌高昂,象征后宫之主的凤冠,盘于她如云的墨发中。金珠玉坠,自她身后垂坠下来。尊贵无比,华丽无比。
德妃径自走到大殿的第一排,将手中圣旨,递给其中一个臣子,“赵大人,你是皇上亲信,你来瞧瞧,我这圣旨上的字迹,是不是皇上亲笔所书?”
被称为赵大人的官员,打开圣旨一看,就变了脸『色』,“这……这……”
“你就说,是或不是。”一改往日的风情打扮,但这一身雍容华贵的正装,都压不下她一身的媚骨。
“是……”
“既然是。”德妃看向站在金銮殿上的三皇子,缓缓踱步而上,“那今日,就是我站在上面了。”
三皇子勃然变『色』,“德妃!你!”
“赵大人,将圣旨所写的,宣与众人听罢。”
赵大人抬首看一眼三皇子和列为同僚,额上冷汗涔涔。
三皇子正觉得奇怪着,是什么样的圣旨,能叫这个女人不顾体统的来这里,他见赵大人迟迟不开口,就张口催促道,“圣旨上写了什么?”
“皇上,封……德妃为后。”
听到这一句,三皇子面『色』缓和了一些,他对已经走到他面前来的德妃道,“既然是封后,那择日,朕自会……”
“赵大人可没念完呢。”德妃红唇间的笑意,愈发微妙起来。
满朝文武,包括三皇子,都看向那拿着圣旨的赵大人。
赵大人是三皇子党羽,这圣旨上的东西,对三皇子不利,他自然不敢念出来,但现在,他若不念,还有别人,如此,他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慌忙合上的圣旨,又再度打开了,“诸位皇子年幼,国有大事不能决者,决于天后。”
三皇子听到这里,几乎要笑出来,这圣旨的意思,不就是让这女人垂帘听政吗,“古往今来,哪有女人问政的?”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德妃道,“难道三皇子,对先皇的旨意,有什么质疑不成?”
三皇子脸『色』一变再变,就在他决意将面前这个女人拉下去的时候,宫门外忽然传来宫人的通报声,说几位藩王正在城门外请求面圣。三皇子一下明白过来,面前这女人,是想……是想……
满朝文武都已被他网罗,如今却是个外戚来坏他的好事。
父皇为什么会下这样的诏书?几乎不需要细想,就已经明白了过来。三皇子转过头,果然见座下的太子宴凛神态睥睨。
父皇……父皇……你竟然用外戚,也要让太子与我一争之力。三皇子霍地咬紧牙关,他知道这事情顺利的异常,但也没想到,自己居然早被算计在内。
“三皇子,若对先皇的旨意没什么异议,就下去罢。”火红的裙摆从石阶上一路铺了下来,火焰一般。
外戚已在皇城外,这时他若是有什么异动,只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罢,他要看看,太子能借着这个女人,玩出多大的花样来。
“儿臣,谨遵父皇遗旨。”带着满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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