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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文天后木浮生温情佳作全集-第1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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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睿在太后对面坐下,不疾不徐地说道:“这不怪皇后,是朕自己大意了,这都是小事,只是淮王谋逆,说起来真是够儿子头疼的。朝廷里每天都有人举荐舅舅做统帅去率兵打仗,我念舅舅好不容易清闲下来,想让他在封地歇一阵子,他们却不依,每日里烦得很,我只得同意。”说着从袖兜里掏出一本奏折,“母后你看看,舅舅马上就要出征,这叶骏和几位台鉴联名力荐舅舅的独子徐子章做副将。小表弟刚及弱冠,我天朝又不是没有兵了,可是朝中大半官员都来举荐,儿子也没了主意。”
太后拿着奏折扫了两眼,生气地把奏折捏在手里:“这些臣子简直不知道这天下到底是谁家的了!”
尚睿面上不动声『色』,劝太后说:“母后莫生气,徐阳如今生死未知,舅舅心里着急也是情理之中的,儿子只是觉得子章表弟若是再有个不测,朕真要无颜面对舅舅了。”
太后叹了一口气:“那就按睿儿说的做吧。”太后叹气,一是因为徐敬业原本放下了兵权,此时却又做了镇反统帅,今日淮王造反,只要手里有权有兵,那下一个造反的便是他徐敬业了。二是因为,徐太后觉得尚睿的心思越来越看不透,她的担心慢慢变为不安,总觉得这样的睿儿不是原来那个自己瑟瑟发抖也要紧抱在怀里的小孩了。
尚睿只当是没有察觉太后的情绪,拿起奏折,说:“那儿子就先回去了,这几天还有许多事要办。”说着看了一眼王潇湘,“就让皇后在这里陪母后吧。”
太后摆了摆手:“罢了罢了,让皇后去陪着你吧,最近你们怎么越来越生分了,也不早点给哀家生个孙子。”
王潇湘听完,脸上并无波澜,规矩地施礼说:“那臣妾这就退下了。”说完跟在尚睿身后走出了承福宫。
刚走到承福宫门口,就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徐敬业,尚睿负手站着,敛容正『色』道:“三日后舅舅就要出征去了,这一战又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舅舅和母后好好说说话。”说话的时候,尚睿面『色』平静,可是眼里却好像含着一层薄霜。
言罢,尚睿不顾徐敬业走出了承福宫。
他与王潇湘并行到了御花园,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王潇湘终于开口,说:“那臣妾先回妗德宫了。”
“嗯。”尚睿淡淡地答完,脚步都没有停下来。
他回到康宁殿,田远早已等候着。
“叫你照看个人而已,看你手忙脚『乱』的。”尚睿揶揄,“怎么了?”
“闵姑娘病了。”
“什么病?”尚睿问。
“好像是害了风寒了。”
“现在如何?”
“应该无大碍了,大夫说卧床修养几天就好。”
尚睿斜了他一眼:“朕叫你留她,你就想了这么一个损招?”
田远委屈道:“皇上,臣冤枉啊,确实是臣意料之外。”
“你和贺兰巡办的事怎么样了?”尚睿挑眉又问。
“暂时还没有消息。”
“徐敬业就要出征了,朕只能给你们两日的时间。”尚睿说道。
明连递上来茶水,躬身说:“皇上,天气凉,趁热喝些茶。”
尚睿点了点头,呷了一小口又放在了桌子上。
待田远离开,他又见了王机。
此时已经入了夜,明连关上一旁的窗子,挑了挑外室的炉火,回到内室的时候才发现尚睿伏在桌案上睡着了。
明连取了一件大氅,给尚睿披上。
这时,外面有人通报妗德宫派人来送『药』膏。明连急忙叫人噤声,然后迎了出去。
没想到尚睿已经醒了,便叫明连让人进来。
那宫女道:“皇后娘娘命奴婢给皇上送些治冻疮的『药』膏。”
尚睿无意间一抬眼,发现这宫女便是上次送汤的那位。今晚她的耳饰、胭脂这些地方明显精心打扮过。
“是皇后叫你来的?”他问。
“皇后说上回奴婢粗心,惊了圣驾,特地命奴婢来将功补过。”
“她倒是想得周到。”尚睿不禁觉得好笑,上回他不过就是抓住这宫女的手多看了一眼,他这位发妻倒是立刻上了心。
那宫女不但不会察言观『色』,还是个闷葫芦,也不敢抬头看他,只好在那里杵着。
尚睿『揉』了『揉』眉心,继续批折子,过了一会儿头也不抬地说:“替朕好好谢谢皇后,至于你……再也不要来康宁殿。”
那宫女的脸『色』霎时白成一张纸,却也不敢多言,叩谢后缓缓离开。
五
夜里,夏月又发烧了。因为昨日的前车之鉴,她不好再惊动主人家,免得又扰了别人一宿。于是,她连荷香也没叫,独自起床,灌了自己一壶凉茶。
她便这样一夜没合眼,直到第二天清晨才昏昏睡去。
没想到她睡到中午,精神又好了,吃了午饭后,就想向田夫人告辞回家。
那吴氏得了丈夫的嘱托,不敢随意让夏月离开,恰好屋外又在刮风下雪,便借机留她。
“洪公子是我家老爷的好朋友,他说他害得姑娘的手受了伤,所以千言万语委托我家老爷照顾姑娘。再说,那日若不是我硬拉着姑娘在屋外陪我说话,怎么会害了风寒。若是姑娘执意要走,就是怪我照顾不周,等老爷回来,肯定要责罚我。你要是觉得这里还勉强过得去,就等伤好了再走。但若是姑娘家里有别的什么事情,那就告诉我,我托人去办。”那吴氏心细嘴甜,说得夏月都不知道怎么答话。
吴氏又说:“你看外面风这么大,路也不好走,要是又着凉了,这可怎么好。荷香姑娘,你说是不是?”
荷香显然被说动了,便唤了一声:“小姐……”
夏月点点头,“那就叨扰夫人了,我手上的伤倒是没什么,回家养养就好,等天气好些我们再走,就是田老爷不知道何时可以回来,我想当面道个谢。”
吴氏笑道:“没事没事,他这几天不知道忙什么,一个人影也没有,大概晚上会回来吧。”
而到了夜里,田远没有回去见吴氏,却和贺兰巡匆匆进了宫。
康宁殿里,尚睿问:“有消息了?”
“有了。”田远一边说一边将那高辛玉呈给尚睿。
尚睿接过玉蝉,又翻看了一遍,才发现玉蝉的一侧有个针尖大的空心小孔,想必是被人故意设计的一个暗口,又被小心地密封起来,所以若不是有心,极难发现。如今那封口的东西,已经被取掉,所以一个秘密便毫无遮拦地『露』了出来。
他摊开掌心,轻轻一倒,里面有一根和玉佩一样材质的玉针。尚睿用指尖小心地捻起来,对着灯眯着眼睛一看,那玉针表面密密麻麻刻的都是字,若是精通于此的人要将它们一一辨认出来也是个本事。
贺兰巡将袖子里的一页纸递给尚睿:“臣已经叫人写了下来。”
尚睿又接过那页纸,静静地来回看了两遍。
“一共有多少人?”尚睿问。
“若是十年前,应该不下一百个人,应当全是死士。我们按照上面的联系方法,在帝京也找到十四人。他们相互不认识,从不联络。”
尚睿负手踱了几步,望着窗外已经略显漆黑的天空,喃喃道:“这便是高辛宝玉的秘密了。”
“若不是皇上告诉臣,臣无论如何也猜不到。”
“这是先帝驾崩前告诉朕的,他当时神志有些糊涂,错将朕当成了别人。”说完,他禁不住叹了一口气。
贺兰巡和田远都没有说话。
“朕一直以为那是父皇随口编的。他驾崩前,一直爱神神叨叨地说胡话,有一天他对我说:‘儿啊,若是有人欺负你,对着高辛玉大呼三声父皇救我,自会有天兵天将前来替你降妖除魔。’可是,他并没有给我这玉,所以他护的不是我。他有多爱先储,如今九泉之下就有多恨朕。”
尚睿负手站了一会儿,转身道:“你们说,朕是杀了他们,还是留着收为己用?”
贺兰巡想说什么,张了张口最终又闭上了。
“伯鸾,你说。”尚睿道。
贺兰巡弯腰拱手行礼,郑重地回道:“皇上,虽说这些人全都听从于持有高辛宝玉之人,不过,高辛宝玉是先帝赠给燕平王之物。现今,高辛宝玉还在闵姑娘手里,皇上若要收为己用,可千万小心。”
尚睿又问:“那他们可认得燕平王?”
田远道:“众人只知道燕平王已葬身于先储的太子府的大火里,高辛宝玉自然也应该随着燕平王一同消失。可如今淮王打着燕平王的幌子来谋反,他们现在到底是认主还是认玉,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有一点,燕平王消失之时不过是个小孩,如今过了这么多年,谁也拿不准。”
先帝留给先储的底牌现在却在自己的掌握之下,尚睿并不觉得轻松,反而心中复杂难辨。
待田远一干人走后,尚睿走到书桌前,移开灯罩,点燃了那页纸。他脸上映着那橘黄『色』火光,显得神『色』似乎暖了些,但是眉心还是蹙着。
尚睿瞥到书桌上的玉蝉。这是燕平王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最重要的信物,他却将它给了闵夏月。可见,无论他知不知道古玉里的秘密,闵夏月在他心中都有着极其重要的分量。
他盯着那点烛光,若有所思。
明日便是徐敬业大军出发之日。
这一夜,却让他觉得那样长。
第207章 烟尘窈窕深东第(1)()
一
晚上,大夫给夏月的手臂换了一次『药』。她觉得全身好像轻松了一点,便叫荷香打水洗澡。
她左手不太方便,荷香给她搓背,没想到头发一撩起来,『露』出后背的时候,荷香一阵惊呼:“小姐,你背上长了东西。”
夏月狐疑地『摸』了『摸』,却不知道什么情况,又搬来镜子一看,发现脖子后面长了一些黄『色』的突起的小疮,不痛也不痒,因为天冷穿得多,所以之前完全没注意到。
她从桶里起身,擦干身上的水,裹了点衣服,叫荷香多点了几盏灯,自己坐在凳子上,用镜子又看了一会儿。
她心中一凛,放下镜子对荷香说道:“你叫人回明善堂请穆先生来。”
“现在啊?”荷香问。
“嗯,现在。”夏月答。
荷香迟疑了一下说:“那小姐您还洗澡吗?”
夏月看了一眼澡盆:“不洗了。衣服我自己慢慢穿,你不用管我。”
荷香点点头,绕过屏风准备推门出去。
门刚开,荷香又听夏月叫她回去:“算了,太晚了,想必大家都快歇下了。明天再去。”
荷香便折回来说:“没事的,小姐,您要是怕麻烦田家人,我自己赶车去就好了。”
“不用了。明早去也是一样的。”夏月道。
荷香想了想说:“那水凉了,我再去提些热水来,替小姐继续把身子洗了。”
夏月缓缓道:“你先出去,把门合上,要是我没叫你,你就不要进来,我会把门『插』上,别的人也不要让他们进来,早饭就搁在门口,我自己取。明日去请穆先生就说我身上长了黄疮,还发了烧,等他来了再说。”
荷香一下子慌了:“小姐你怎么了,不是什么大病吧,怎么要撵我走。我马上去请穆先生,我一个人去,我不害怕。你要是不洗澡,我给你穿衣服,你别生气。我……”说着,荷香就去取屏风上的干净衣裳给夏月披上。
夏月呵斥道:“放下东西,叫你马上出去!你听见没有!”
俩人一起长大,情同姐妹,虽说时不时也要吵嘴,但是她还从未用这种语气和荷香说过话。
荷香委屈极了,眼里含着泪水,默默离开。
夏月依旧不太放心,后脚跟着出去,将门闩『插』上。
然后,她一个人又坐了回去,将衣服脱下,借着镜子,把全身其他地方挨个检查了一遍。
她发现除了脖子后面,还有手臂上也有几颗。那疮是黄『色』的,大概绿豆大小,若是用手指轻轻一挠,便会迅速地变红。
虽然屋里有取暖的炉子,但是依旧觉得冷,她哆嗦着将衣服一层一层穿好。
她有只手不方便,所以做这些事情缓慢又艰难,她在凳子上歇了一会儿,又起身去把窗户全部『插』上。
弄完这一切之后,她和衣躺在榻上,虽说全身又累又乏,可是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突然想起了子瑾。
二
傍晚的锦洛,华灯初明,翠微楼人声鼎沸,正是顾客最多的时候,一个长相十分普通的人从里面出来,走进一条僻静的小巷。
一个黑衣人从角落里闪出来,压低声音问道:“如何?”
那人答:“他在二楼左手第三间包房里,屋里加上他应该有三个男人和五个歌姬,门口有四个侍卫,身手普通。”
黑衣人道:“你在此守着。”说完,悄无声息地跃上了屋顶,飞速地朝城边奔去。
到了城外的树林边,他站在原地回身看了看,朝树林里吹了声短促的哨子,才有几个人从林中的暗处现身。
其中一个戴着斗笠,『露』出白瓷一般的脸,正是子瑾。
而黑衣人则是楚仲。
楚仲将刚才查探的情况复述了一遍,又说道:“杀他倒是不难,可是殿下也知道,这翠微楼地处闹市,稍微有点什么动静,就会吸引官兵。”
子瑾沉『吟』道:“无妨。我们先进城,见机行事。”
旁边的楚秦拦道:“如今形势微妙,就怕朝廷在城里设了埋伏,等我们上钩,若是殿下有个丝毫的闪失,我等万死也难辞其咎。”
楚仲也道:“殿下只需在此地稍待片刻,今夜我定然将王淦的人头提来。”
旁边其他人也随即附和。
子瑾抿住嘴唇,没有说话。
他的脸隐在斗笠的阴影下,只有那一截如玉的下颌在月下可见,片刻后,嘴唇微微翕动:“我心意已决。”随后无论旁人再说什么,均闭口不言。
楚家两兄弟知道他虽然看似和善温纯,一旦下定决心的事情,谁也阻止不了,便也不再劝。
几个人乔装,分散着进了城。
从城门到翠微楼,要路过闵府。
子瑾和楚秦几个人一路,为了避人耳目,专门选了离闵府最远的那条路。
远远看到闵府的高墙的时候,明知道里面空无一人,他仍然忍不住顿了一顿。
他们本来可以有一个周密的计划,引着王淦出城,然后除了他。但是时间紧迫,多耽误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也不知道尉尚睿的人是不是已经查到了锦洛,在此对他瓮中捉鳖。
一行人谨慎地来到翠微楼附近。
眼见月上中天,往来的食客渐渐散去,王淦那间包房的人却未减反增,人声嘈杂。
他们站的那条巷口,能一眼看到整个翠微楼的动静,位置十分好,又非常隐蔽,晚上鲜有人来往。
却不想,有辆寻常人家的马车突然拐了个弯,朝他们迎面走来。他们这边同行的有三人——子瑾、楚秦和一个侍卫。
那侍卫是锦洛的生面孔,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这时,一声不起眼的哨响幽幽传来,这是王淦要离开翠微楼的信号。
子瑾几人迅速埋着头,从巷里出来准备从别的地方包抄过去。
此时,马车却在大路上拐了个弯迎面而来。因为赶时间,所以他们没有回避,在马车靠近的那一刻,子瑾装作弯腰拾东西,藏起脸,避过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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