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门在上-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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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日后。

　　　　全速前进的宋然三人临近隐仙宗宗址。

　　　　“我还以为，你会与越师兄在一起。”

　　　　“哈？是什么给了你这种错觉？”奚芸被宋然这话惊得，差点就上手检查她脑子有没有毛病了。

　　　　“……没什么，那是——商泽雨？”宋然转移话题。

　　　　“商师兄……他死了。他觉得是自己害了奚翮，所以便待在思过崖不愿出来，任谁也劝不动。”说到此处，奚芸顿了顿再道，“我喜欢他，可是他于我，只能是天上繁星，耀眼夺目，勾人幻想，却又可望不可及，每每想起，都痛心异常。”

　　　　“……”闻言，因临近隐仙宗，害怕气氛沉默下来的宋然在此刻，竟找不出一个能谈的话题！

　　　　“我夫君，是与我相伴长大的孩童之一，曾经，他还挺讨厌我的，只是世事奇妙，兜兜转转，有一天他居然对我说，他要娶我……”奚芸摇头，一路上不曾展过笑颜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好了，与其在这和我扯话题，还不如拿出想杀我的那股狠劲走下去。你说你，都到这了，怎么反倒还不敢进了？”

　　　　“是啊，都到这了，还得我亲自来接。”越溪从天边而来，身后跟着个女孩。

　　　　“你怎会在这？！”果真如舅舅所言，见到了自家娘亲的杨芊芊还未欣喜，便注意到了当日与她争吵的那人。

　　　　是了，就是在与她争吵过后没几日，娘亲便将她送到了隐仙宗，难怪……

　　　　“你与我母亲说什么了！”

　　　　“芊芊！”奚芸皱眉，将女孩拉到身旁，颇为忌惮的望了宋然一眼。

　　　　“我又不是什么魔头……”宋然嘟囔，但她也知道，她对奚翮起的杀心，终究还是将她和奚芸划成了两路人。

　　　　更别提……不久前她对她动的杀心……不，是她差点就杀了她！

　　　　“娘亲，她是谁？”杨芊芊投入奚芸怀中，一双大眼盯着宋然，敏锐地察觉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我叫宋然。”说着，宋然将三道阴阳神术凝成印，递给女孩，卸下寒气道，“身无长物，只能备点这些小玩意，但终归是份心意……记得收好了。”

　　　　“我不要！”察觉到母亲对此人的态度，杨芊芊心里头对宋然的不喜，更深了一层。

　　　　“收下。”奚芸命令道。

　　　　“娘亲……”杨芊芊回身，不解的看了眼站在她身后的母亲。

　　　　“记住这个人，她欠娘亲一条命，等你长大了，如何她还活着，有什么难处，尽管向她开口。”奚芸接过宋然手中的法印，打入杨芊芊体内的同时，一点也不避讳的说道。

　　　　“……”

　　　　宋然选择性的忽略了奚芸的态度，只当这是来自一位故人的嘱托。

　　　　“我还以为你死了。”将独处时间留给那母女俩的越溪，见紫茗走开后，眼中不由闪现追忆之色。

　　　　“是死了一回，不过后来又活了。”宋然轻描淡写的将千年带过。

　　　　“为什么不来看看我们？”越溪不知该与她聊什么。

　　　　“因为之后发生了一些事，一直没有机会。而且……我已经不是隐仙宗的人了。”

　　　　“不是隐仙宗的人就不能来吗？就算你不留念这里，但这里还有我们呐！”越溪恨铁不成钢道，“他们让你走，你就走啊？骨气呢！”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会在你脸上见到这幅表情。”害怕气氛染上沉重之色的宋然打趣道，“看来和裴师兄待久了，还是有用的嘛。”

　　　　“师兄……死了。”越溪觉得自己应该告诉她这事，不管她愿不愿意听，他都该说。

　　　　“什么？”宋然怔愣在原地，一时间思绪纷杂。

　　　　“师傅死了，师兄死了，曲绣死了，段师叔走了，你……也不是七御山的人了，我们这一脉，如今就剩了我一人！所以我也该担责任了。”细数人名，越溪竟一时泪目，情动难以自已。

　　　　“怎么会……？”这么突然！

　　　　宋然恍惚在当场——千年，真的过去了？

　　　　“宋然……你们怎么可以对我这么狠心！”越溪突然崩溃，痛苦起来。

　　　　见状，宋然唇角微抖，待收敛好情绪后，她宽慰道：“师兄……”

　　　　“师傅把你赶走了，你就真的不想回来了吗！”越溪强忍心酸，努力将泪意逼回去。

　　　　“怎么会……”宋然摇头，正想否认，但一瞬间，灵光一闪，她再恍然他说了什么。

　　　　什么叫师傅赶她走？

　　　　“师兄，你说什么？”开口的一瞬，宋然竟不知如何发声！

　　　　“什么？”越溪眼中闪现疑惑之色，哽咽道。

　　　　“是师傅赶我走的？”宋然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你不知道？”越溪抽噎，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多嘴。

　　　　“我该知道什么？！”宋然质问道，眉眼间，是愈发冰冷的寒霜。

　　　　“师傅……生前已将你，逐出了七御山。”越溪有些难以开口。

　　　　“！”不好的预感瞬间变为事实，宋然神情恍惚，声音缥缈，“为什么……？”宗门要走她，师傅也要她走！

　　　　没错，是她杀了那些人，可是他们不该死吗！

　　　　真的是……她错了？

　　　　宋然流着泪，望向越溪，眼中却不存任何倒影。

　　　　“师兄……师傅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片刻后，醒过神来的宋然声音微哑，执意要个答案，“可是，他老人家觉得我错了？”

第328章　分别（）　
“你没错，这是师傅生前做的决定……”越溪不知该如何与她讲，“师傅这般做也是为了你好。”

　　　　“因为你命里有缺，缺口已成孤星相，所以不得有亲朋好友，因此，你离开七御山，其实是注定的事！与其你被命盘逼走，倒不如……倒不如他老人家先把你的名字给划了。”

　　　　“为我好？为我好，我就得乐意吗？！”宋然双拳握紧，眉目冷似寒冬，“师兄，如果我说我这辈子活得不顺畅，你是不是也可以为我好，将我杀了，送我入轮回，让我一生如意，顺畅相随！”

　　　　“宋然！”闻言，越溪冷目怒斥，但责备之语还未说完，他便见她低了头。

　　　　宋然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的苦楚，“师兄，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话……但你知道吗？我一出生，我爹就死了，然后我娘也跑了，没几年，我爷爷也死了，所以我没有亲人！我以为七御山会是我的家……可结果，什么都没了！”

　　　　“我的朋友也少，真的，很少……我不期望谁都会珍惜，但为什么她要杀我？就算是别人，也好过她呀！为什么……她要动手？”宋然强忍泪意，艰难道。

　　　　“宋然……”越溪隐约猜到了她说的是谁，“你说的是洛灵吗？她……死了，死在了七御山，她说一命抵一命，她杀了你，所以要把命还给你。”

　　　　“！”闻言，宋然怔愣在原地，许久后，她才木着脸，哑着嗓子开口道，“师兄……现在七御山是何光景？”

　　　　“七御山的衰败，只是宗门为留传承之举，现在大战结束了，七御山往日的威风自然重现了。”

　　　　“为了留下传承？……七御山是符道，那丹道、器道和阵道呢？这三道也有暗手？”

　　　　“阵道是嵨崎山，丹道是谢家，器道是潘家。”

　　　　“原来如此……那这几家也恢复元气了吗？”

　　　　“恢复是恢复了，但嵨崎山……嵨崎山的情况有些不同，其原本是戚长老那一脉的阵峰，但还没等到大战开始，此峰便破灭了。”

　　　　“而后同为阵峰一脉的顾家，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宗门暗手一事，竟趁机夺了嵨崎之名，以至于大战结束后，前任宗主埋下的气运也被其所占，加之这两者又是同源，那些阵峰长老也不好偏帮，所以……”

　　　　越溪斟酌着用词，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这位师妹好像与戚长老那一脉有故啊。

　　　　“戚师叔也不想争这些，对吗？”猜到后续的宋然，眉眼间染上些许落寞。

　　　　“许是吧，阵峰那边一直没有什么消息。”

　　　　“如此也好……对了，段师叔为何要走？”

　　　　“师叔的生父名唤沈凌风，乃是玄鸟阁之主。其人曾教过师叔一门秘术……后来师叔凭借天资，在入渡劫境前，便将此术修至了十层境，所以那位沈阁主便带人上门讨人了。”

　　　　“……”

　　　　玄鸟阁的选拨制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奇葩！

　　　　不过——“师叔为何不姓沈，不姓言，偏偏要姓段？”

　　　　“因为一些往事……师叔的名字是师傅随便取的，人也是师傅带大的，所以师傅没了，师叔也走了。”

　　　　“事情过去了很多年……？”宋然突然道。

　　　　“嗯……”越溪闭口，不再言事。

　　　　见状，宋然垂下眸——她错过的，何止是此事！

　　　　毕竟千年都已经过去了——所以，多年未见的他们，能聊的，也只有往昔了。

　　　　“走罢。”奚芸已将该交代的事都交代完了，“芊芊就托你照顾了。”

　　　　“你且放心，她也是我的外甥女。”

　　　　“那便多谢了。”

　　　　四个月后，邪修之地。

　　　　“多久了？”一转头，不期然间看到那么个大活人无声无息的杵在这里，奚芸有些好奇道。

　　　　“三个月零七天。”女灵被她问烦了。

　　　　“这么久了？！”紫茗也挺惊讶的，“可以呀，小宋然，这么久不说话，都没憋死你呀。”

　　　　“很好笑吗？”宋然吐出口浊气，悠悠开口道。

　　　　“诶，怎么突然开口了？”紫茗挑眉，希望她能有个好回答。

　　　　“想开口，自然便开口了。”宋然摇头，拒绝回答更多，“你现在有空吗？”

　　　　“怎么？”不清楚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紫茗答的很是小心。

　　　　“你不是说有空的话，便与我讲讲什么是天生神灵吗？”宋然提醒道。

　　　　闻言，紫茗自顾自地点点头，旋即突然道：“你要走？”

　　　　“嗯。”宋然没有否认。

　　　　“那我便与你说说这临行之言罢。”紫茗伸了个懒腰，神情懒散。

　　　　“人走神道，势必要舍弃肉身，因为香火有毒，腐肾脏，污体骨，所以抛开肉身的那天，才是灵魂新生之时，而只有那样的灵魂，才能修神道。所谓天生神灵，即离开肉身的那一刻，便是神灵的魂体。就如我，后天所修，不过是为了提升实力罢了。”

　　　　“而后天神灵，才是真正的修神道之人！他们若想成为神主，还有一条很长很长的路需要走，所需付出的，也比我们多的多。可以说，他们与我们相比，唯一的优势便是——我们是死后成神，生前的记忆会模糊不清，但他们却能记得清清楚楚。”

　　　　“好了，关于天生神灵的事，我也已经给你解释清楚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去哪了吧？”

　　　　“鬼界。”宋然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鬼界？！”奚芸突然收起无所谓的表情，凝重道。

　　　　“是，我有朋友在那，而且我还有一事没弄明白……”宋然将原因和盘托出。

　　　　“难怪，那日我在你身上闻到了混沌的气息……”紫茗露出个笑，“不过鬼界的出口虽是在海域，可入口，却是在极北之境。”

　　　　所以，她走错路了？

　　　　宋然嘴角抽抽，隔这么远，很好玩吗？！

　　　　“记住，此事你知道便好，可千万别在极北之境提及鬼界二字，否则……”紫茗阴恻恻地开口道，“你就祈祷听到这话的都是傻子吧。”

　　　　“寒山阁和鬼界有过节？”宋然皱眉，多嘴问了一句。

第329章　偷龙转凤（）　
“笨！你想想，谁会放过与自己抢地盘的人？”紫茗仗着身高优势，将鄙视表现的淋漓尽致。

　　　　“……”好像也是，不过——“有多深？”

　　　　闻言，紫茗睨了宋然一眼，轻描淡写道：“不共戴天。”

　　　　“！！！”

　　　　宋然咳了咳，压下心底的震惊，试探道：“鬼门关是在凡俗界吗？”

　　　　“怎么，你想往那走？你有穿梭界海的能力？”

　　　　紫茗眉毛一挑，大概知道她先前是如何进鬼界的了。

　　　　不过他也能猜到，那绝不是凭她自己的实力。

　　　　闻言，宋然眼中染上惆怅之色，虽然口上没有应答，但心里也是熄了这个想法——这一路怕是不好走啊。

　　　　“那……就此别过了。”宋然肃着脸，郑重道。

　　　　“嗯。”紫茗点头，没有分毫感触。

　　　　“看好自己，别又死了。”奚芸挑眉，难得有关心之言。

　　　　“嗯……”

　　　　又是别离，终悟岁月匆匆，连再见都是奢望。

　　　　所以，应该不会再见了。

　　　　“这便是那毁转世神牌之人的气息。”星辰观，背剑男子剑眉星目，神似寒冰，沾星带霜。

　　　　“那这段呢？”道袍男子把玩着手中的一缕气息，表情甚是怪异。

　　　　“这段是盗走祖师图之人的气息。”男子每说一字，周身气质便更冷一分。

　　　　“盗画？毁牌？你凌霄剑阁可真是没落咯！”道袍男子不客气道。

　　　　“长陵子，此事根本不公平！”陪星目男子同来的凤眼男子皱着眉，争辩道。

　　　　“不公平？你觉得那规则外之人插手了，所以不公平，对吗？”说着，长陵子突然笑了起来，似星月下凡，清冷俊逸，“那你可知站在规则外，插手规则内的事，所要承担什么样的痛苦吗？你若能承受十分之一，再来同其他修士讲公平吧！”

　　　　“长陵子！你为何要偏袒外人！”

　　　　话音刚落，空气中被凤眼男子挑起的火气，便被星目男子打断了，“师弟，别忘了此行的目的。”

　　　　说着，其人将目光转移到道袍男子身上，“长陵子，我知道求你办事不容易，但请你细看，这两截气息上沾染了什么？”

　　　　“不就是天机石吗？”薄唇微翘，长陵子高傲地望向两人，眼中尽是轻蔑之意。

　　　　见状，星目男子抬手制住了凤眼男子的不忿，沉重地开口道：“玉妙仙子愿收回禁神咒！”

　　　　“早说不就好了。”长陵子迅速收起脸上的表情，唯有那双眸子，还残留些许异动。

　　　　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啊。

　　　　隐仙宗。

　　　　“多谢仙子仗义出手。”一众剑修整齐划一地行礼，承诺道，“若仙子有难，我凌霄剑阁定倾全宗之力护仙子性命。”

　　　　“老道……听你一言，我竟有了上星辰观，打杀那长陵子的心思。”玉妙大笑，但眼中尽是苦涩之意。

　　　　当年的她，可真傻！

　　　　次日，得知俩小贼下落的凌霄剑修出发。

　　　　而玉妙，则是在七日后，按照约定的那样，来到了誓海之巅。

　　　　至于长陵子，他虽不能来，但他的神通，却是早早的便候在这了。

　　　　“我说过的事，便一定会做到，你何必这般防着我？”玉妙漫步海崖之上，望着海中沉沉浮浮的人像，神情莫名。

　　　　“答应你的事，我已经做到了。”——所以，现在该你兑现承诺了。

　　　　长陵子没理会她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的说道。

　　　　“哦，那还真是要谢谢你了。”玉妙眉目清冷，语含嘲讽。

　　　　“不必。不过，为了一个师侄，用掉一个威胁我的筹码，值得吗？”长陵子将疑惑问出口。

　　　　“再没有什么，比喜欢你还不值得了。”玉妙冷笑，好似下一秒便是刀光剑影之局。

　　　　闻言，长陵子目光微冷，“这么多年，我还以为你变了。”

　　　　“变？不是早就变了吗！”

　　　　玉妙的眉梢又狠又利，话音刚落，神术出手，不过刹那，天地失色，海潮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