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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总是想杀我-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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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日时间;七万伤残病对王宏的十万精兵;秦钧揉了揉眉心。

    连续征战数日;无论是黑甲军;还是青州兵;伤亡都极为严重;城外不知堆了多少尸体,血流成河的场景再度上演,以至于空气里都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秦钧不喜欢这个味道。

    他喜欢杜云彤身上干净的阳光味道;偶尔还有带着淡淡的小女儿特有的花香味;混合着清雅的脂粉味,轻轻在她脸侧一嗅,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什么家国大业,什么诸侯林立,躺在她怀里的时候,他什么都不愿意想。

    以前秦钧总不明白,女色为何能误国,可自从遇到了杜云彤,他开始发觉,温柔乡真的是英雄冢。

    杜云彤在他身边时,那种舒服的,安逸的,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他满心满眼地信任她,军机政务随她去处理,她也没有让他失望,桩桩件件都做的极为漂亮,让人挑不出一丝错来。

    与杜云彤相处久了,秦钧也就明白上一世正德帝的心理了。

    正德帝是极为信任她的,所以才会把国家大事全部交给她来处理,无论别人说什么,无论她做了什么,正德帝依然是全心全意信任她的。

    就如现在的他一般。

    这样一想,秦钧忽而发觉,他其实也有做昏君的潜质。

    幸好的他全心信任的那个人不会让他因色误事,会时刻提醒着他,指引着他,同他一起,走最为正确的路。

    这样的感觉真好。

    风声喧嚣,城楼上的士兵身着黑甲,远远望去,犹如黑云压城一般,而手里执着的兵器,在阳光下折射着寒光。

    一片肃杀。

    然而在这一片肃杀之中,秦钧愿望着南方,上挑的凤目里漫上了一丝极淡极淡的笑意。

    那抹笑意转瞬即逝,仿佛不能出现过一般。

    只剩下微微上翘的嘴角浅浅的弧度,还残留着浅笑着的温度。

    他不能败,她还在等着他过去,与她一同去蛮夷之地把姜度救出来。

    虽然她和姜度的关系亲密,总让他心里发堵,可若是姜度死在了蛮夷之地,她大概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吧,

    她身体这么弱,还是不要哭的好。

    姜度也算时之良将,一心为国,于国于她,他都不能不去救姜度。

    只盼姜度救回来之后,她能对他更好一点。

    她小厨房里的点心做的很好吃,可惜是甜的,他不喜欢极了,但吃得久了,也就习惯了。

    出征这么久,少了她的陪伴,她甜腻的点心,他总有些不习惯。

    等把姜度救出来之后,她为了谢他,大概会亲手下厨给他做点心的吧?

    只是不知道,她做出来的点心是什么样的光景。

    秦钧垂眸,长长的睫毛敛着眼底的柔光。

    她那么好看,做出来的点心,应该也是极为好看的,如同她比桃李娇艳,又比霜雪清澈的面容一般。

    秋风四起,荡起了秦字大旗,迎风飘展,像是永不会坠落的星辰一般。

    秦钧站在城楼上,盔甲包裹着的手指不自然地动了动。

    日头慢慢向西方坠去,霞光变成有气无力的红,将一切沾染成红色之后,仍留恋着世界。

    可日落星辰,本是定律,再怎么留恋不舍,也绕不过天道轮回,一切自有定律。

    定律?

    秦钧微微眯起眼,上挑的眉眼间满是凌厉之色。

    他就是定律,他是规则的制定人。

    “告诉问徽,本侯会拖王宏精兵十日。”

    秦钧道。

    “侯。。。侯爷。。。”

    宫七险些惊掉了下巴,伸手一托,把下巴归位,饶是如此,说话仍有些不利索。

    不知是太过吃惊,还是什么。

    宫七一片冰心在玉壶,耿直得想让人抽剑戳他几个窟窿:“侯爷,您怕不是在做梦。”

    “青州兵可不是我们之前打的赤狄,王宏更是经验老道,不是齐文故齐文散之流可以比拟的。”

    宫七絮絮叨叨地说,秦钧嘴角微抿,看着远方的济阴城。

    夕阳西下,巍峨的济阴城变成一团被红云染得殷红金黄的存在,城楼上立着的齐字大旗,更是模糊得让人看不清。

    宫七的声音仍在继续,聒噪得想让人抽他:“侯爷,军机大事岂非儿戏,您再考虑考虑,总不让兄弟们陪您一块去送死。”

    “看到中军大旗了吗?”

    秦钧伸出手指,指着远方济阴城上的齐字大旗。

    “属下看到了。”

    宫七虽然有些疑惑他家侯爷思维的跳跃性,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属下,还是尽职尽责地顺着秦钧的话往下说:“是榆木的,侯爷一箭就能射穿。”

    秦钧瞟了一眼宫七,似乎在比较宫七的身边和榆木的旗杆,漠然道:“再废话,把你钉上去。”

    宫七:“。。。”

    世界终于安静了。

    秦钧满意往回走,一边走,一边道:“告诉问徽,本侯有法子拖王宏五日,但也需要济阴城的配合。”

    秦钧把自己的计划说给宫七听,让宫七下去安排。

    说了半日,没有听到宫七的声音,秦钧狐疑回眸,宫七指了指自己紧闭着的嘴巴,死命地摇头点头。

    秦钧嘴角微抽,眼皮跳了跳。

    “本侯许你说话了。”

    “呼——”

    宫七深呼吸一口气,酝酿着说辞,转眼间便又能啰嗦出一大堆军机非儿戏,悍勇解决不了一起的劝诫话。

    秦钧眉头微动,下意识地补上了一句:“不许反驳本侯的话。”

    宫七正准备说话的动作僵住了。

    秦钧扭回脸,继续往城楼的哨所走。

    说起来,都怪杜云彤,是她把他们都纵坏了,养成了一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一点也不把他放在眼里。

    这种事情若放在以前,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他说三道四。

    罢了,她惯出来的人,他也不能拿她是问。

    只怕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她便开始委屈上了,一边抽抽搭搭地述说着他的无情无理取闹,一边有用狡黠的眸子看着他,让他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

    真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宫七虽然在杜云彤的熏陶下,越来越不着调,但对于秦钧的命令,执行的还是非常快的,马不停蹄派暗卫往济阴去送信。

    济阴的问徽收到秦钧的指示后,趁夜去找齐文心。

    刚摸进齐文心的房间,便又瞅见王少斌一身月白绣着竹兰的衣裳,一手端着玉质的杯子饮着茶,一边看着临窗而立的齐文心。

    屋外夜色正浓,屋内烛火昏黄,再配上飘飘然然升起来的熏香,两人或坐或立不言语的情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战机在前,问徽强自按下心里的八卦之火,把书信递给王少斌。

    王少斌拆开信件。

    齐文心转过身,夜风吹起她的发丝与衣摆,月色洒落在她的周身,朦胧月色笼罩下,就差怀里抱着只兔子了。

    这样一个恍若月宫仙娥的年轻继母,也难怪王少斌夜夜坐在她房里。

    问徵抿着茶,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王少斌道:“侯爷答应了。”

    齐文心似乎有些意外,道:“答应了?”

    “当然了。”

    问徵眉梢微挑,道:“除了答应我家侯爷还有别的法子吗?”

    齐文心温柔一笑,道:“定北侯超脱绝逸,从来不是我等俗人可以比拟的。”

    可不是么,上赶着给王宏送人头,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宫七也是,怎么就不劝着点侯爷呢?

    问徵腹诽着,饮完了杯子里的茶。

    王少斌的衣服上绣着兰草,齐文心的衣襟上亦绣着深谷幽兰,俩人若站在一起,宛若一堆璧人般登对。

    果然是千年的世家千年的关系难猜,这世家里的事情,远比话本里写的精彩得多。

    问徵摸了摸自己为数不多的良心,放下了茶杯,道:“话已带到,公子与夫人切莫辜负了侯爷的期望。”

    瞄了一眼齐文心,再瞟一眼王少斌,问徵极有眼色道:“夜色已深,两位也早些休息,告辞。”

    如来时一般,几个纵身跳跃之后,问徵的身影便隐入了夜幕之中。

    屋里的烛火无声地燃着,偶尔有夜风吹来,慌乱了昏黄的烛火。

    王少斌慢慢抿着茶,抬眉静静地看着立在窗下的齐文心。

    齐文心并未看他,只是看着窗外的夜色。

    星河漫天,月光暗淡,不知道过了多久,王少斌突然道:“你原本你可以不用这么做的。”

    “我会帮你救出李昙,给你你想过的日子。”

    夜风吹起齐文心散在鬓间的发,齐文心轻轻地笑了,眼望着星河,道:“公子说岔了。”

    “旁人给的,和自己拿回来的,大不相同。”

    齐文心转过身,拨弄着香炉里未燃尽的熏香。

    空气里的兰香越来越淡,直至让人嗅不到,齐文心这才停下了动作,抬头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王少斌,视线略在他清俊的脸上停留,看他眉头微蹙,齐文心又把目光瞥向一旁,道:“公子的这副模样,倒让妾想起了齐家的那些贵人们。”

    “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谁也瞧不上的模样,心情好了,施舍点东西,心情不好了,便打鸡骂狗。”

    “这种日子,妾过够了,也过厌了。所以有些东西,还是自己拿回来比较稳妥。”

    王少斌手指微微收紧,齐文心淡然的眸子撞上了他的眼,道:“公子无需再劝我,以后的事情,各凭本事罢了。”

    王少斌眉头轻皱,神色克制而隐忍,道:“你当真愿意帮定北侯?”

    齐文心浅浅一笑,道:“公子时常与妾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强求不得。妾不喜欢这句话,妾的一生,总爱强求。”

    王少斌瞳孔骤然收缩,齐文心道:“夜深了,公子该回了。”

第 114 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王少斌时常在想;如果当初是他娶的齐文心;事情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

    可是世界上没有如果;更没有重来之说。

    娶齐文心的;是他的父亲。

    或许生活在他唤齐文心母亲的那一刻开始变得不同;又或许是如齐文心所说;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相交之后,渐行渐远渐不见的两条线。

    一句话在肚子里滚了又滚,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王少斌放下茶杯;转身离开齐文心的房间。

    喜欢齐文心吗?不是的。

    他如齐文心所说,他心里没有任何人,他与那些世家子弟们没有不同;心里想的永远都是家族的利益;儿女情长对他来讲,不过是闲暇只余打发时间的乐趣。

    他与他父亲没有什么不同;纵然他娶了齐文心;也不会待齐文心好到哪去。

    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

    就像李昙于齐文心;齐文心于他。

    或许一旦得到了;便会生出那种不过尔尔的想法。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起的齐字大旗飘荡在风里。

    旗面上绣着星辰与海浪;昭示着君为日月臣为星,生生不息,经世轮转;恒古不变。

    如今再看;仿佛有些讽刺意味在里面。

    月朗则星稀,月暗则星亮,日与星更是永远不同框,太阳下山,星辰才会爬漫天。

    就如君臣一般。

    君强臣弱,君弱臣强,都不是盛世之道。

    只是可惜了秦钧这般拼命。

    旷世之才,生不逢时,若是生在世宗皇帝的年代,必然是流传千古的传奇将才,可秦钧偏出生在这个年代。

    天家势弱,诸侯林立,是代天子伐诸侯,还是挟天子以令诸侯,概念本就模糊不清,又加上秦钧做事独断,从不给自己留后路,得罪之人不计其数,不需要添加描补,便能把秦钧说得如过街老鼠一般惹人生厌。

    好好的一个不世之材,偏要留下万世的骂名。

    可惜可叹。

    王少斌收回目光,紧了紧衣襟,慢慢渡步回屋。

    同一方的星辰之下,秦钧站在昌平城墙上,静静等待着王宏大军的到来。

    在世人看来,这是一场赌上了身价性命的豪赌,但在他看来,不过在平常的一次战役。

    他只需要胜了,然后把阳谷三城交给姜劲秋来驻守,他去蜀地与他心上的姑娘汇合便可。

    旌旗猎猎,寒甲生凉,第七日,探马来报,王宏的大军离昌平只剩不足百里。

    秦钧眼睛微眯,站在城楼上眺望远方。

    青州之地多平坦,无深山树林,昌平的城墙又建得极高,在无障碍的遮挡下,视力好的人,很容易便看到远方的景象。

    夕阳将景色染得如血一般的殷红,远方的尘土遮天蔽日,刀枪如林,旌旗如猎,好一番精兵蓄势待发的虎虎生威。

    秦钧眯眼道:“五百府兵何在?”

    宫七道:“已在城下集合,随时恭候侯爷的命令。”

    秦钧点头,手指握向陌刀。

    大敌在前,宫七脸色有些凝重,问道:“侯爷准备何时劫营?”

    五百府兵劫二十万的军营,初听到这个命令时,宫七给秦钧准备棺材和身后事的心思都有了。

    但转念又一想,他家侯爷远非常人所能想象,万一,这次劫营成功了呢?

    生活远比话本里要精彩得多,跌宕起伏,荡气回肠,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宫七在府兵里挑选了五百最为善战的将士,等待秦钧的召唤。

    “不急。”

    秦钧神色漠然,道:“入夜时分,他们安营扎寨之时再去劫营。”

    有那么一瞬间,宫七明白了那么一句话:

    胸有激雷,而面平如湖者,可拜上将军。

    他家侯爷白白担了诸侯的名号了。

    夕阳拖着残影,渐行渐远渐不见,夜幕开始降临,王宏的大军停止前进,就地开始安营扎寨。

    大军自远方而来,马不停蹄,人困马乏,此时与秦钧交战,是非常不合适的。待休整一。夜后,恢复些精神气力,明日便能与济阴城的兵马回合,把秦钧消灭在昌平城内。

    王宏到底是经验丰富的老将,兵力数倍于秦钧的情况下,仍然颇为小心谨慎,下令让各营寨小心提防秦钧夜袭。

    趁立足不稳而夜袭,是秦钧一贯的打发。

    青州兵们十人为一队,往来巡逻着,营地里的火把不灭,营寨外架起了哨楼,每个哨楼上有数名士兵,查探着秦钧是否来袭。

    准备工作做得这般紧密,可当秦钧真的到来时,这些的准备工作,不过是多了几个人头而已。

    秦钧带领的府兵悄无声息地来到青州兵的营地。

    哨楼上的士兵不知何时被当胸射死,殷红的血液顺着哨楼滴滴答答落下,青州兵尚未来得及防备,秦钧的战马已经冲到了面前。

    马裹蹄,人衔枝,一点声音也不曾发出,如同鬼魅一般,仿佛来自于地狱深处的修罗,进入了屠宰场。

    青州兵不知秦钧来了多少人马,只觉得哪里都是黑甲军,喊杀声震天,火把被扔在帐篷之上,火势迅速蔓延。

    火海下,青州军们抱头鼠窜,一点抵抗余地也无。

    王宏站在中军大帐前,盔甲不曾解,眯眼看着远方冲锋不断的秦钧。

    他如临世的修罗噩梦,周围将士无一是他的敌手,陌刀所到之处,一片断肢残骸。

    这样的一个人,天生就为战场而生。

    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也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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