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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花夕拾-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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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桂嫂,我坐回炕上,摩挲着粗麻布的被子,却想着王府里的绫衾,不禁懊恼起来,我怎么当初就没想着要带出来一条呢……
  转念又想起成旺,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前两天不知怎么回事儿,成旺总扒着我的门框鬼鬼祟祟地往里瞧,我知他智商有问题,也不计较。谁料晚上一进被窝我就变色了,只觉得滑腻腻的,一掀被窝才发觉是几尾鲜鱼,活蹦乱跳的,我当时就吓得尖叫着跳了出来,站到了地上还恶心要吐。
  我一细看便知正是我给钱让桂嫂买了给成旺补脑子的,现在要是有镜子,照照自己没准儿还真能见到什么叫做怒发冲冠了。
  桂嫂他们闻声都来了,大冬天的,几尾鱼都是冻得冰凉,也是不好抓,大家都忙作一团地抓鱼,独成旺一个人嗬嗬傻笑,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嘿嘿嘿嘿,跳出来了,跳出来了……”
  我当时是恨不能抄起炕上的鱼就塞进成旺那大嘴里,但我的火气指数还没达到顶峰,桂叔就已先一巴掌把成旺打翻了过去,嘴里骂着“小兔崽子”给提溜了出去,我这才恍悟过来,桂叔是怕我恼了揍他儿子,心里也明白了寄人篱下的处境,火气倒降了下来。
  我是不计较了,桂嫂倒跟我哭了一晚上,说当初她如何如何一把屎一把尿地把成旺拉扯大了,成旺小时候又如何如何得聪明伶俐,后来又如何如何的倒霉得病病傻了……我现在听的都倒背如流了,当时还得摆出一幅“您说得太精彩了”的表情,一面劝慰着,把自己搞得跟闯了祸似的。
  事后我见着成旺就躲着走,心里也渐渐明白了只身在外的苦。但回想起来我也绝不后悔,与其让我在那个让我冷透了的地方苟延残喘还不如自己一个人学着过日子。
  晚间吃饭的时候,我知道今儿是桂叔给城里的不醉楼送酒的日子,刚要找个茬儿问问,只听桂叔笑道:“你说这可不是奇了,那裕亲王府里的格格掉水里死了,说是原是去祭祀的,一失足竟掉水里了,真真是娇贵的,不是?”
  “是奇怪,却不知是哪个格格?”我佯作随意地问,心里怦怦的。
  “若说起这茬儿,更是奇了,听伙计们说竟是指给当朝太子爷的,这姑娘是没福气啊。”桂叔吃了口饭,咂吧着嘴说。
  “呀?那可是个苦命的。”桂嫂听了,一脸惋惜道。
  这样一来,我心里却安宁了,只等风波静下来,便出城直奔南方。听了桂嫂的话,我心里却在想,若是嫁给太子了,那才是个苦命的呢。
  一顿饭终于吃得畅快了,突然心里一动,不知老十他们知道了我的“死讯”会做何表态呢。转念一想,何苦离了那地方心里还念着里面的人,这不就真正是自找烦恼了?
  虽已有了确切消息,但我还不能离开,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才有机会逃出去,所以只能再等一段时间。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我算了日子,喜塔腊氏将要分娩了。
  “落儿姐姐,这是我编得。”我坐在院子里筛着经年的火棘果,不知从何时起这酿酒的秘方竟然让我学会了大半,只听见桂嫂的小儿子三兔儿从后面叫着。
  “这是什么?长颈鹿吗?”我笑眯眯地看向三兔儿,他举着手里的成品,一个用干竹子编得东西,脖子长长的,貌似有四肢似的,于是我脱口就出。
  “什么是长颈鹿?明明是你嘛!”三兔儿一扭头吐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哎!兔儿,落姐姐脖子哪里有那么长……”我指着那长脖子郁闷地说。
  “这明明是胳膊,这才是脖子呢!”三兔儿见我如此没有艺术细胞,有点儿恼羞成怒了,一脸鄙视地指着一个我原以为是多余出来的一小段儿道:“没意思,我出去耍了,知音难觅啊!”
  我苦笑着听着这小屁孩儿装模作样的念着“知音难觅”这类高文学素养的词汇跑出了院子,继续筛我的火棘果,心里却想起了即将生孩子的喜塔腊氏,只琢磨着要想个法子去看看她,以她的身体状况,我很难确信她能否顺利生下孩子。
  “唐姑娘,您快屋里坐,这院子里寒气重,只当心别着了凉。”我筛了一上午,手脚都冻得不利索了,正欲回屋,却见桂叔从城里回来,开了院门,一面招呼着我进屋子。
  “桂叔,您今儿个卖得可好?”我假做烤火状,不经意地问。
  “嗯、嗯。这几日里,那不醉楼里生意贼好,伙计们紧着催,我这把老骨头都快要跑垮了,可我那孽障还尽会惹事儿,也是指望不上了。”桂叔呷了口茶水,揉着肩骨呵呵笑说。
  “既如此,我倒是有个法子,不知您同意不同意。”我听了只恨不能立马冲出去给老天烧柱香,真是天助我也。
  “唐姑娘倒是说说来看。”桂叔笑问,一脸满不在乎,这个鄙视妇女的……
  “便让我替您去送几次……”我还没说完,就见桂叔已是“噌”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万万不可,别说姑娘是客,就算是我们家的丫头也不能出外抛头露面。让姑娘这样,这让我们老俩口怎么担待得起!”桂叔背着手正色道。
  “桂叔您且听我说,如果不在理,我自听您的安排,若在理,您可要再斟酌,如何?”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看来只能动用口才了,我想了想便说道。
  “这是万不能够的……”桂叔兀自摆着手,嘴里叨叨地说着。
  “一来我想去城里见见世面,而且您也知道我是向来不介意这些的。二来我可以化了男装出去的,只说是您儿子,从此以后,看哪个敢多嘴多舌?再者说,我要去城里打听我失散的的家人也是方便得多,我又熟悉您这酒,既然这样,何乐而不为呢?”我打断了桂叔的顾虑,一条一条罗列出来。
  我深知桂叔最懊悔的就是有个傻儿子,让人当笑柄,我若是办得好,也是他一雪前耻的机会,桂叔听了我说,果然是有动心的样子,犹豫半晌道:“也罢,那下月初三你去试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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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第三十七章

  虽然都是穿着男装,却有天壤之别。我现在要是再配个狗皮帽子,那革命片里面的地下党就不用另找演员了,我上就行了。
  临走了,桂嫂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我脸上还是太秀气,细看还是个女的,便给我用泥土和锅底灰做了个粉底,我一涂抹上,脑子里又想起那一次往脸上抹鞋底泥的事儿,心里头怪不是滋味儿的。
  心里虽不爽,脸上也不好表现,听着他们嘱咐了几句,便坐着驴车上路了。驴车可不比马车稳当,又恰好是头倔驴,而且我还是那个赶车的,那结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乖乖,往右!往右!”这驴开始还表现不错,谁料到刚过了一片小林子,它倔劲儿便上来了,我本应沿右边的大路走,这头驴却不知为何认准了左边那条羊肠小道。
  “乖驴驴,该往右啊!”我急得满头大汗,愣是转不过它的头来。
  “死驴,再不朝右我抽你了啊!”眼看着我被驴带到了陌生的地段儿,我心里直发怵,在这样走下去我非迷路不可,我想着便一鞭子抽了过去,驴一受惊,更是跑了起来,越发地远了正道儿。
  不知是机缘巧合还是我天生倒霉,原本空旷的荒郊竟然冒出一队骑马的人来,我止不住驴,只能眼看着径直朝那一队人撞了过去,我还没来得及喊对不起他们就人仰马翻了,而更为尴尬的是,我坐在驴车上纹丝未动。
  “对不起……”我理了理帽子,尴尬地跳下驴车慌忙去扶那些人,可是话还没说完,我就愣住了,对上眼前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眸子,一时间竟觉得脑袋像住了铅水,沉了下来。
  “十爷!您没事儿吧!”一个太监腔调的便服人见我拉着老十无法动弹,一把推开了我,扶起了老十。
  “你是谁?”老十没理会他,而是瞪着我厉声问,眼眸像刀子一样剜割着我的心。
  我还是愣愣地盯着他看,老十瘦多了,脸上又去掉了些稚气,而是添上了风霜,棱角分明的脸在阳光下晃得我晕头转向。可是为何我脑海中的他脸上仍然是傻乎乎的温暖地对着我笑,难道这是我的“死”对他的影响吗?
  我稳了稳呼吸,低下头压低了嗓音作惊恐状答:“奴才是五盛村儿的库雅喇氏成旺。”
  老十没有声响,只听他身边的随从恭恭敬敬地说:“回十爷,五盛村是在这近里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老十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却让我有种被套话的感觉。
  “奴才……不知。”我呼了口气,佯作平静地说。
  “哦?那你方才怎么那样瞪着我看?莫非咱们见过?”老十声音听起来很随意,但我却心里没底,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
  “奴才打小儿只跟村里人打闹,哪里见过像爷这么俊逸的人物,自是看住了。”我又吞了口口水,摆出一幅刘姥姥样儿。
  “嗯……走罢。”老十沉吟半晌突然说出这么一句,吓得我忙看了过去,这才明白他是和他的随从说的走吧。看着他骑在马背上走了开,扬起一片灰尘,我竟莫名地有点儿失望,仿佛下意识里地期待他能够认出我来。
  愣愣地站了半日,才想起自己来干什么,一回头……
  天哪!杀了我吧……我的驴呢?
  我在院门外转了许久,悔恨交加,为什么我的驴跑了老十也不告诉我,我前不久还拍着胸脯跟桂叔说我有多么多么地能干,可如今连城里都没到,就丢了驴和酒,这教我这老脸往哪儿搁……
  “咦,唐姑娘?”正急得面红耳赤,只听伴着门的吱呀,桂嫂的声音传过来:“这么早就回来啦?”
  “桂嫂,我……”我羞愧地走近了去,支吾道。
  “快屋里坐,嗯?驴呢?”桂嫂一面伸手把我往里面让,一面四处张望着。
  “我、我、我把驴给丢了……”我低着头跟着她进了院子,犹豫再三,一咬牙说了出来。
  “什么!!!”桂嫂一吼,所有著名女高音顿时黯然失色。
  因为我做了亏心事,带出来的钱财大半都赔了给桂叔,眼睛都不带眨的。可回屋子里一算,才发觉经济有点儿步入赤字的危险,眼下身上仅剩下几两银子了,就算是盘缠也做不了,看来只能暂住着再想办法。
  而桂叔桂嫂就算再善良也是不敢再让我出门儿了,我既看不了喜塔腊氏,心里自是担忧,天天想法子要怎么去看看她,虽然这担得风险很大,我也无论如何不能对她不闻不问。自己有时想想,被安嘉耍了,让我不敢相信朋友了,可是却越发地想要去相信,这就是我身上孤儿特质的展现吧。
  大概是桂嫂见我整日晃来晃去实在有点儿老太太等死的架势,便常带着我一同做针线活儿。可是桂嫂这几日不知忙起什么来,常常请了不少打扮得红袄绿裤的中年女人来院子,一聊就是一下午,我更是闷得快要得抑郁症了。
  “唐姑娘,我给成旺说了个人家,说了明儿去看看的。可巧儿我又要去城里铺子里,人家姑娘家的,兔儿他老子也去不得,你瞧这……”晚上吃了饭正欲回屋子,便见桂嫂凑了近来,笑说。
  “桂嫂您不必担心,我陪成旺大哥去就是了。”我笑着说,对桂嫂的意思心领神会。方才想起了那些女人,原来就是媒婆。反正不论去干什么,只要能出去就好。
  “唐姑娘,那就全托给你了!”桂嫂听了,脸上几乎要笑出朵花来,笑眯眯地辞了出去。
  早早儿地起来,就在路上颠陂起来。桂叔用我赔的钱又买了两头驴,说什么也不会让我自己赶车去了,便自己赶车送我和成旺。成旺全然不知自己要去相亲,一个劲儿地跟自己的领子较劲儿,我看在眼里也只有暗暗叹气,不知这家的闺女造的什么孽,竟要嫁这么个丈夫……
  路上只听桂叔介绍说那姑娘家住在东边的一个村子,是隶属八爷旗下的,听得我只是心惊肉跳,后转念一想,八爷管辖范围那么大,哪有那么好心情专门儿来这里,也放了心下来。
  驴车晃晃悠悠地停在两间土房边上,院子很小,四处脏乱的很,可见是个穷得揭不开锅的人家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把我和成旺请进了里屋,让桂叔在大屋子里等着,便说去叫姑娘出来见见。
  我坐在屋子里,看着成旺在土墙上敲敲砸砸地,心里却有点儿凄凉,这就是苦命人,凭她如何不愿也要嫁一个傻子。相对起来,暴戾的太子也好不到哪儿去,我的决定越发地正确起来。
  “姑娘哟,就别别扭啦,姑娘大了都是要嫁人的。”听着院儿里媒婆的声音,帘子掀了起来。
  我忙站起来,拉着成旺走了过去。只见进来的只有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梳着一条辫子,穿着褪了色的袄儿,在我看来也没有多少保温作用,心里对她又徒生怜悯。她整个人羞羞答答地,低了头只看自己的鞋面。
  “姑娘快坐罢。”我见这两个一个傻一个羞,忙上来请那姑娘入座。
  “嗯。”姑娘乜斜着偷窥了一眼,扭扭捏捏地入了座儿。
  成旺虽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也是十足的呆滞,一时屋里静默无声,我一个外人也没有做媒婆的经验,更是不知如何开口,这两人还真有点儿难对付。那姑娘只是一个劲儿地绞自己的衣摆,成旺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神神秘秘地凑近我来,阵阵怀笑道:“别告诉别人,我要拉屎了!”
  这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一出口,就见那姑娘面部表情停滞了半刻,突然“嗷”的一声惨叫便掩着脸以光速冲出了屋子,而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过去提住了成旺眼看着要掉下来的裤子。
  “别在这拉,否则就当不了好孩子了。”而可怜我此时还要用如此弱智的谎言劝慰特委屈的成旺。
  “真的?”
  “真的,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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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第三十八章

  因为成旺的婚事泡了汤,桂嫂整个人对我冷淡了下来,总以为是我搅得。开始我还有点儿愤愤不平,后来一想,三十多岁的傻儿子好容易说着个媳妇儿,转眼这事儿又黄了,换作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他们虽没有撵我,可我却住不下来了,桂嫂的态度是一个原因,另外就是我实在付不起银子了,就算当初我和他们一家子和睦相处时我也无法去说我囊中羞涩,恳求借住几日。更何况现如今一家子都对我冷冷淡淡地,就算是脸皮再厚的人也耐不住。
  另外就是我现在是汉人的身份,满人向来瞧不起的,我明白桂嫂他们善对我无非也是因为我给了银子,现在交不起房费了,桂嫂心里不知怎么盼着我走呢。
  晚上关了门,我拿出了所有银子一点,不禁瞠目结舌,我现在现银只有五两不到,就算把首饰都换了钱也凑不够盘缠的一点儿半点儿,眼下在这里又住不下去了,只能先去城里当了贵重首饰换些银子再说。
  我知道桂嫂一家子都不识字,留书作别那等于废纸,所以趁晚上收拾了东西,只等明日好好跟他们道别,怎么说也是共住了几个月。
  我和一家子吃着饭,谁都不言不语的,我把握住了时机,便开口道:“桂嫂、桂叔、成旺大哥、兔儿,唐落叨扰数月,甚是不安,现在也该走了,毕竟各人有各人的路,留下这个镯子给桂嫂当纪念吧。”
  我说着给桂嫂塞了个镯子,当初在王府是个极一般的饰物,但对桂嫂可是罕见了,我一面塞,一面在心里滴血,只想着,少说也能弄几两银子呢……由此可见,人并非天生爱财,逼急了谁都爱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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