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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佳人-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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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开了门，见她孤身一人，倒是警惕起来：“你是哪里来的姑娘？这大半夜的在山里转悠？别是什么鬼魅吧？”
芊芊微微一笑：“见过我这么漂亮的鬼魅吗？”
老人：……
屋内有人发声了：“没事的爷爷，让她进来吧。”没想到竟然是男声。
芊芊抬脚进屋。
屋内陈设简陋，除了两张草铺，就是一方木桌。
那男人瘦得跟猴儿似的，半卧在草铺之上，似乎正在喝药，动作倒是文雅。
“这大半夜的，你来我们家里借住也不方便。你喝点汤就走吧。”瘦猴儿说道。
“嗯。”芊芊在炉子旁坐下，锅里好像煮着什么野菜汤，闻起来倒是没什么味道。
老人依男子所言，给芊芊盛了一碗汤。芊芊瞥了一眼，整个屋子里好像只有这一个碗是没有破口的。
端过来尝了一口，虽然没有味道，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凡人的食材。
有点怀念。
一口饮完。
实在不是芊芊想一口喝这么多，主要还是因为这碗太小，汤太少，还不够塞牙缝呢。
但也没好意思再开口要，毕竟这似乎就是今夜这两人的晚餐了，能分给她一点点已经是不错了。
“你腿部有伤？”芊芊见瘦猴一直半卧在铺上，即便是不用神识探查，也能猜到个大概。
“嗯。”瘦猴儿声音倒是澄澈。
老人咳咳两声：“姑娘，你该走了。”
“我这么孤身一人，你们忍心让我大半夜在这山中转悠？”芊芊有些哀怨的看了这老人一眼。
瘦猴儿噗哧一笑：“你肯定不是人吧。哪有姑娘家的大半夜这么晃悠，竟然还寸土不沾？”
“我是鬼。”芊芊面不改色。
“没有你这么漂亮的鬼。”瘦猴儿顿了一下，又说，“所以我猜你是仙。”
第129章 凡人的寿命（）
“小伙子眼神不错。”芊芊道。
老人有些惊讶，看了看瘦猴儿，又看了看这来历不明的姑娘，有些难以置信：“你是仙人？”
“是啊。”
“那你为何会来我们家？”
“奇怪吗？”
很奇怪。老人心道。这修仙者大多心比天高，更不屑与凡人为伍。何况修仙者还辟谷，哪有人大半夜的去凡人家里求取食物一说？
“我看你这腿，已是好不了了。”芊芊神识扫过瘦猴儿的腿，好像是被人打折了，腿骨均碎于皮下，若是在现代，去医院抢救一下，也还可行。可这古代，哪有这么好的科技？
何况他的伤势似乎已经撑了大半月，现在骨头都在皮下坏死，根本就是不可能重造了，连命能不能保下都是个问题。
“我知。”瘦猴儿脸上一片淡泊之色，仿佛与自己毫不相关。
“你今年多大？”芊芊随口一问，倒也不是真关心他多大，只是在想这凡人寿命多长呢？
“二十有六。”瘦猴儿回道。
竟然这么二十多了吗？芊芊看了看他的身形，倒是看上去更像是十几岁的小少年。
“家中遭难，所以才看上去瘦小一些。”仿佛看懂了芊芊的心思，瘦猴儿补充道。
“我可以帮你。”
“不必。人各有命。”
芊芊一噎。什么命不命的，难道不是自己的例子才更有说服力吗？这小孩儿在那瞎说些什么。
有点恼了，站起身就走，也没跟两人打招呼，径直就往门外而去。
这瘦猴儿看着她走了出门，也没明白自己到底是哪儿惹着这祖宗了？
但芊芊倒也没真走，只是一直在这小屋外徘徊。
走着走着，就这么过了一整夜。
自修仙以来，芊芊早已对这日夜更替没多大反应了，这次倒是第一次完整的见了个日出。
极远处的山头冒出一丝金光，而后便是整个太阳慢慢探出头来，倒真是美极。
回头还是回到了那座小茅屋，芊芊这次没空手进去，反而是在四周寻采了果子。
“刚采的，你们尝尝。”芊芊像个没事儿人一般，大大咧咧的进了屋子，将这果子摆于屋内唯一一张桌子上，然后席地而坐。
这瘦猴儿和老人似乎也没想过她竟然会回来。
“你莫不是生气了吧？”瘦猴儿问道。
“没有啊。”芊芊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那你昨晚走那么快，都没让我们送上一送。”
“还不是你们说女子不方便留着过夜，所以我才出去。”芊芊立马把责任堆在了他们头上。
瘦猴儿一笑，眼神里尽是清亮：“你这仙子倒是有趣。明明生气了还把责任赖在我们头上。”
被拆穿了的芊芊面上也没有赧色，只是冲着这男子笑了笑：“我带你出去玩吧。”
“不必了，我不良于……”最后一个“行”字还未说出口，男子只觉自己随着这姑娘的手动，而连带着自己身上的被褥飘在了半空之中。
面上有些着急：“别啊姑娘，我知道你是仙子，但我怕高啊……”
芊芊：……
最终芊芊把自己以前宝贝至极的轮椅拿了出来，老人将这男子扶上轮椅，芊芊便极其自然的将他推出了门。
“你想看点什么？”
男子似乎也能猜出自己寿命不长，也没有推辞，只是跟芊芊笑道：“我想看山川河流，日出日落。”
“好。”芊芊此时倒是不着急了。尽管自己也被天道折腾得够呛，但是这点时间她还是可以腾地出来的。
男子还未反应过来之时，芊芊已经掐了法诀将这轮椅置于空中，而自己也驾着鹤鸣飞起。
一旁的老人已是看呆，本想追着自家少爷，可自己哪里飞得起来？
“季爷爷你等我回来……”男子的声音自远处而来，老人在原地有些愣神。
“季姓倒是不常见。”芊芊喃喃道，还记得自己曾给自己取了个假名，季妃笑。
“季爷爷是跟着我亲生爷爷姓的，我们季家在十几年前也是一大家。”男子解释道。
“那你叫什么？”
“我叫季怀。”
“好名字。”
男子瞥了她一眼：“哪儿好？”
“我就随口一说。”芊芊吐舌。
有芊芊跟在后面推着轮椅，这男子似是也没有刚刚那么害怕了，反而是好奇的左右看看，生怕漏看了什么美景。
而这所谓的美景，芊芊早已见怪不怪了，毕竟作为修仙者，每天在天上飞来飞去都是常事，这景色早已看腻了。
不过看见季怀如此开心，芊芊倒是不介意陪他看一会儿。
“你的腿怎么伤的？”
“被人打的呗。”季怀倒是没多大伤感。
“疼吗？”
“不疼。”
骗死你自己好了，都打折了，还能不疼吗？芊芊暗自翻了个白眼。
芊芊倒是信守承诺，带着季怀看到了今日的落日，还特意选了个较高的山头，季怀的脸迎着夕阳，连带着眼神都闪闪发亮。
“你叫什么名字？”季怀忽然问道。
犹豫了一会儿，芊芊还是说道：“我也姓季，可能很多年前跟你是本家呢，我叫季妃笑。”
“好名字。”季怀一乐，“但我说的是真的，你名字好听，我会记得的。”
芊芊唇角弯弯。
“看不到朝阳了，看看夕阳倒也挺好。”
“嗯。”
就这么在山头上待着，一直到了夜幕来临。
芊芊起身，从方青的储物袋中拿了一只锦盒，开了盖子，里面满满都是亮金粉末。
而季怀已经闭眼很久了，连气息也早已消失了。
芊芊扬手撒下粉末，在季怀身上轻柔的铺上了一层。
而后念下法诀，一道阴影轻轻闪过，仿佛带着季怀灿烂的笑容，远去了。
“这粉末是用来带路去寻找孟婆的，也算是你我相识一场的临别礼吧。”芊芊看着阴影飘去的远方发愣。
所以凡人的寿命，是这么短的。
前日晚，猜到了这两日即将是他的死期，所以芊芊才想要帮他圆个心愿。可惜了，只看到了夕阳，还没来得及看朝霞呢。
芊芊边惋惜着，边推着季怀的尸身向着那小木屋而去。
季爷爷仍是坐在小木屋门口，见他家少爷已经气绝，倒也没多大惊讶，可能早已知道他的时日无多了吧。
第130章 转世（）
“多谢仙子。”季爷爷有些哽咽的接过轮椅，脸上更显沧桑。
芊芊摇头：“我正好路过罢了。”
“少爷很开心呢。”
“那就好。”
芊芊将尸身送回，也算是善始善终了。回身又没入了夜色之中。
初秋的夜晚有点凉，芊芊身子微颤，而后便缓缓地跪了下去……
钰寻自夜色中走出，将倒在地上的芊芊抱起，往她体内注入灵气，用自己的灵气引导着她体内的灵气流动，才将她的五脏六腑护住。
……
一觉醒来，芊芊发觉自己在一张木床之上。屋子挺大，还有两扇小窗。
昨夜自己昏倒在地，芊芊几乎猜都不用多猜，就明白大约是钰寻来过了。
这鹤鸣本就是他的本命灵剑，他能追踪到自己也不稀奇。
起身开窗，外头一片敞亮，还能听见不远处的小贩叫卖声。
所以你把我带来这里是为何呢？
起身从窗子一跃而出，哼，就是不走寻常路。
自以为极其帅气的落地，没想到一时不察，没看见地上的一块小石子，芊芊仰面一倒，还好自己机敏，向左侧身翻过，才堪堪避免了脑袋撞上石板楼梯的悲剧。
有些吃痛的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身后则响起了几个小孩子的笑声。
“姐姐好笨……”
“她刚刚差点摔倒了。”
“谁叫她要跳窗子。”
……
恍然间，芊芊好像看见了自己被钰研抓回钰门峰的一幕，那时钰卿与钰玫都在，连同着钰寻一起嘲笑自己，大堂里全是他们三人的笑声……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芊芊回头假装恶狠狠的盯着几个小鬼：“你们不许笑哦，我可是仙女。”
“你骗人，仙女没有你这么笨的。”
“就是就是……”
“娘说过，仙女都是极其漂亮的姑娘。”
“你有点丑……”
……谁家的孩子？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断你们的腿。
无奈的摇头，这世道，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自己行事莽撞在先，可别怪人小娃娃嘲笑你。”
“嗯？我说出来了？”
“对的。”
芊芊这才猛然意识到这人声音有点耳熟……耳熟到她有点想哭。
双手掩面，却不敢抬头看来人。
来人却向她走来，强行掰开了她掩面的双手。
“钰卿……”芊芊“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我现在不叫钰卿了，我只是个凡人，我叫程乐。”钰卿面容未改，只是身着布衣，连带着气质仪容都有些许变化。
“你转世了？”芊芊抽抽嗒嗒的问道。
“嗯，我转世了。但是不知为何，留下了一部分记忆。可惜我这世只是凡人。”钰卿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见有多少惋惜。
芊芊自然知道这是方子平所为，钰卿刚刚去世之时，方子平说他托孟婆免去了钰卿的汤。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芊芊一连说了上十声“对不起”，恨不得把自己欠下他的命就此还给他和钰玫。
钰卿拍拍她的脑袋：“傻，说什么对不起，我跟你师姐都是倒霉罢了，与你无关。”
“那你找到师姐了吗？”芊芊揩了一把鼻涕。
“她在啊。”钰卿朝刚刚嘲笑芊芊的那群小孩子努了努嘴。
芊芊瞪大了眼睛看着其中一个小姑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三遍，才终于瞧出了那么一点钰玫的影子。
敢情钰玫无论哪一世，都喜欢嘲笑自己啊？
“那她不记得了？”芊芊皱眉。
“是啊，所以我每天都在这里看着，生怕她被那几个混小子抢作了青梅竹马。”钰卿有些恼怒的握了握拳头，“哼，这几个小混蛋若是敢跟我抢，我就……”
“敢情你这是等着她成人啊？这叫什么来着？邻家有女初养成？”芊芊揶揄道。
“少说风凉话啊。前两天我可看见钰寻把你抱来了，你们俩还闹别扭呢？”
“嗯……是啊……”芊芊闻不可闻的叹息一声。
“对了，钰卿师兄，你怎么认得我的？我明明连容貌都换了啊。”芊芊好奇道。
“那有什么好难猜的，一落地就先凶小孩子，不是你还有谁？”钰卿不屑的瞧了芊芊一眼，似是极为不满她刚刚凶钰玫的样子。
芊芊瘪嘴，委屈巴巴，要早知道这是钰玫，我给她换尿布都行啊？哪舍得凶她？
“其实钰寻初来之时，确实是有目的的。”钰卿见她有些难过，赶紧说几句好话，“但是感情这回事，你难道看不出真假吗？人啊，心意都写在了脸上，只是看你愿不愿意看到罢了。”
“没想到竟然轮到钰卿师兄教训我了。”芊芊故意作抱拳状，“佩服佩服。”
钰卿这次却没打趣了，反倒是认真的看着芊芊的眼睛：“我之前的错误，希望你们不要再经历一遍了。”
芊芊也认真道：“好。”
所以，钰寻想让自己看到的是这个啊……
芊芊向转世为凡人的钰卿招了招手。凡人寿命不过短短数十载，这一别，怕是再也不能相见了。
灿烂一笑，再世为人，愿你们都能得偿所愿。
……
漫无目的的走着，仿佛是为了圆季怀的梦一般，走过了山川河流，看过了日出日落，光脚踏过清凉的小溪，双手捧过晶莹的雪籽。
而天道的惩戒仿佛就此沉寂了一般，再没出现过。
不过在芊芊看来，这安静下来的天道之力，才是最为恐怖的。
即使现在只有筑基期的修为，芊芊倒也不着急了，反正迟早要摆脱这副躯体的，什么修为又有什么关系呢？
茫然中，还是走回了合鸠门。
看着新弟子入门，看着几大门派比试开始，看着弟子们跃跃欲试。
曾几何时，自己站在这比试台之上，有人喊着“孤身长剑，诛魔圭心”。
芊芊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可惜最熟悉的几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钰寻一直悄无声息的跟在自己身后，芊芊也是知道的。
自己拿了他的鹤鸣，也是默许了他跟着自己的行为。
就算是为了易府，就算是为了沈思，就算别有目的，又有什么关系呢？
第131章 洗精换髓（）
这日，钰寻仍是不动声色的跟着芊芊走着，隔了老远也没有关系，因为鹤鸣在她手上，再远也能大概感知她的动静。
只是心内却恼恨不已，早知如此，是不是早些向她坦白更好？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这如此的疏远，只怕是再也不想同自己相见了吧……
心内猛的一颤，钰寻立刻警觉起来，似乎是自己的鹤鸣遭受了什么重击，赶紧起身朝鹤鸣的方向而去，这次怎么也不能让她出事了。
结果刚刚落地，就看着芊芊手里拿着一块石头猛砸鹤鸣。
钰寻：……
这鹤鸣本就是法器，怎么可能会被这小小石头砸坏？
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钰寻唇上一软，已经被芊芊回身吻住了。
好吧，想问也问不了了。
芊芊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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