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一半明媚一半忧伤-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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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周二、四、五都有固定的稿子要写，是投放在报纸上的。这天，我写完照例发给了王总，没有发给主任。

　　　　“小水，稿子呢？跟你讲了很多次，要提前写好，给设计留出设计和修改的时间，你怎么回事？”主任有些不耐烦的说。

　　　　“啊？我写完了，主任，发给王总了，马上再发给您一份。”我抬头应了一声。

　　　　“你怎么回事？谁是你顶头上司，你搞不清楚吗？稿子我审过了才能发给王总，你不知道规矩啊？”

　　　　“知道，知道，忘记了，对不起主任。”我赶紧忙着道歉。

　　　　以后我就学的小心乖觉了，事事先请示主任，不过看得出他还是不喜欢我，或者觉得我不是他的嫡系吧，私下找好了接手的文案，打算换掉我。

　　　　前一晚，苦『逼』的我加班赶稿子，写完都快10点了，走得急，硬盘忘记拔了。

　　　　第二天早晨上班，一开机我就傻掉了，我硬盘里的资料都被删空了，那些资料是我工作这几年积累的，还有写过的小说，电脑里的备用稿子也被删了，我只觉得血往上涌，拳头握得紧紧的，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企划部办公室的钥匙只有主任有，而且为了休息的时候方便其他同事找东西，我们电脑的密码，都是事先报备在主任那里的，所以这事情显然是他做的，也只可能是他做的，我的存在威胁不到任何人。

　　　　“小水，稿子，赶紧发过来，报社已经催了。”主任依旧是生硬的语气。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愤怒了，冷冷的说，“我稿子不知道被谁删了，需要重新写，你催我也没有用。”

　　　　主任不依不饶，把头看向我“这是什么话，你自己的电脑，谁会删你东西，没写就没写，怎么还找这么烂的借口。”

　　　　“确实是被别人删了，我自己没那么无聊。”我争辩着，脸已经涨红了。

　　　　“行了，别说了，你要想干就抓紧时间写，给你半个小时，不干就走。”主任一字一顿的说。

　　　　我用力咬着下唇，恨恨地说，“别以为我不知道是谁删的，我不是傻子，你想让我走，跟王总去谈，我不是你招来的。”

　　　　“哎呦，怎么？我一个主任还管不了一个文案了。”主任的脸瞬间变了颜『色』。

　　　　小张和小郭发现情况不对，他们对视了一眼，小张赶紧丢下鼠标一溜小跑着去叫了王总。

　　　　看王总来了，主任才略略收敛了一些，“老大，小水这姑娘，脾气可够大的，我只是说了几句，你看，这就拧巴上了。”

　　　　我扁扁嘴想争辩，王总笑了，“小水，你们80后个『性』，胆子大，敢跟领导叫板是好事，但也要学会尊重领导，走，到我办公室去，我好好给你上上课。”

　　　　在王总办公室，我终于忍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形象全无。王总也不说话，把纸巾盒子推过来，自己悠闲的坐在一旁抽烟，等我不哭了，他才开口。

　　　　“小水，你的简历显示同行业岗位经验一般，只接触过综合医院，完全没有做过整形，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吗？”

　　　　“不知道。”我吸了一下鼻涕，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是看重你其他的从业经历，你做过期刊编辑，也做过总经理助理，低调做人，高调做事，都不懂吗？接下来，我们会有大动作的，你灵活点，知道吗？你领导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换也肯定不是现在。回去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我走出门就看到小郭他们都在，心里顿时暖暖的，因为当时天都黑了，早就下班了，他们却一直饿着肚子在等我。

　　　　见我一脸泪痕，眼睛都肿了，小郭以为很严重，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小水，没有关系，大不了我们都不干了，在这里做的又不开心！”

　　　　陈冰和小张一人握住我一只手附和，“就是！就是！早就受够他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小郭又说，“小水，怕什么，我们从明天开始找工作，还是尽量在一起！”

　　　　小张更是『性』急，“我们要走一起走，要留一起留，看他还真敢开了你，我就不信他文案、设计的活都会干！”

　　　　我终于绷不住乐了，“哪个说要开了我？没有事了，老大说不用理会他，只要他没有签字，主任就没有权利开掉我，我可是王总招聘来的！”

　　　　后来，我回去后还是乖乖跟主任当众道了歉，他掀掀嘴角说，行了，这事过去就过去了，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不要提了。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后来他也没有再计较，至少没有在明面上做更过分的事，不过是喜欢不停给我加工作。报社稿子，网站即时稿子，专家包装，广告片脚本，活动促销案、现场执行案……不管什么都丢给我做，他倒是挺清闲的，没事儿还能打打游戏，害得我经常在办公室加班，小郭他们一开始还陪着我，后来也熬不住了，我只得一边吃着没有营养的外卖，一边安慰自己艺多不压身。

第73章　大动作开始了（）　
3月快过完的时候，王总宣布了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我们要做一场大型整形真人秀，会在电视台同步播出，而且有很多合作机构，都是湖州当地知名的。当然时间跨度比较长，大约半年，从现在开始，每个人都要做好不能准时休假的准备。

　　　　我恍然大悟，原来王总说的大动作就是这个，刚入行就赶上这种盛事，我运气不是一般的好，兴奋的我摩拳擦掌，眼睛放光。

　　　　王总是下了血本的，报名宣传很火爆，线上线下都有，电视台一天滚动播出招募视频，连地下通道里都有报名的宣传画面。为了方便选手报名，医院也开通了多个报名渠道，现场报名、网络报名、电话报名，每天传过来录入的名单很多，选手们这种参与的热情吓倒我了，我原本还担心不会有人感兴趣。

　　　　我一直以为整形是很私密的，大家不会愿意被公开，没想到会有那么多人想要通过整形改变自己，而且不介意展示出来，看来还是南方人思想比较开通。

　　　　王总看了名单，也很开心，频频点头，还不错，比我预期的要好，现在就接近200人了，其实我们只要10个人，到时候可以好好筛选一下了。

　　　　第一次现场海选，人数超过250人，整个一楼挤满了人，小到14、5岁的阿妹大到5、60岁的阿婆，闹哄哄的，跟进了菜市场一样。虽然当时的报名条件要求满18岁，但还是有些未成年的小女孩参与，被我们发现后一一劝走了，更让人惊奇的是几个60几岁的阿婆，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还执着的追求美。我一直觉得整形真人秀，是年轻人的特权，看来是我太孤陋寡闻了。

　　　　前台的6个导医根本不够用，只好临时借了护士和其他部门的人来协助引领、登记，做基础的体检，分发号牌，然后安排去二楼参加海选，几乎全院所有部门都参与了。

　　　　我跟小张在二楼协助海选，小郭拍照。王总给了我一个特殊的任务，安慰落选选手，因为当天要从250多人里选出20人，淘汰率非常高，他担心有的选手会承受不了，我不以为然，觉得他想的太多了，不过很快我就被现实打脸了，打的真是啪啪的。

　　　　“小水，快，准备，有个落选的出来了，哭着呢，赶紧接着。”开始还不到10分钟，小张就悄声招呼我。

　　　　我马上冲上去扶住那个女孩子，“没事，没事，别哭，下次还有机会，我们明年还办的。”

　　　　“不，你不知道，这是我第三次参加了，我去过南京，还有长沙，每次都落选，我受不了了。”

　　　　我愕然，“那就哭一会吧，其实你挺漂亮的，化个妆就挺好，真不行多赚钱再来做也行，我们每个月都有活动的。”

　　　　妹子趴我肩膀上哭得更厉害了，“我工资不高，钱什么时候才能凑够啊？我想做的地方很多，眼睛、鼻子……。”

　　　　还没搞定第一个姑娘，又一个哭着出来了，我只好叫其他同事帮忙倒杯水先安抚着。

　　　　“你知道吗？我从长沙专门赶来的。”第二个落选的选手哭得肝肠寸断。

　　　　第三个落选的喃喃自语着，“我瞒着父母，同学，偷偷请假来的，这次真死心了。”

　　　　“我男朋友嫌弃我丑跟我分手，为什么你们也不要我？你们是不是歧视我？”第四个落选的已经哭得歇斯底里。

　　　　第五个落选的拉着我胳膊，不停地央求，“你帮帮我吧，再给评委说一下，只要给我整，我什么都愿意配合。”

　　　　……

　　　　一天下来，我已经不记得肩膀被多少人靠过了，反正衣服被她们的泪水湿透了，肩膀都麻木了，胳膊都有点抬不起来了。

　　　　人生就是这样，哪能人人都开心呢？落选的个个灰头土脸，黯然心酸，走的那么不甘心。而拿到晋级的选手，忘乎所以地拥抱在一起，满怀希望的期待着下一场复选，看着满地的狼藉，我的心一片茫然。

　　　　海选结束后，我问王总，评选的标准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要有那么多评委，医生、媒体、模特经纪人我还能理解，为什么还要心理咨询师呢？

　　　　他神秘的笑笑，小水，来，我再给你上一课，你先告诉我，整形的目的是什么？

　　　　我愣了，这很显然，是为了让人变漂亮啊。

　　　　他点头，是的，所以入选选手第一条就是基础好，前后变化大；第二，是配合度，你也知道这节目是要对外播出的，换句话说选手的亲人或朋友是有可能看到的，再说还有3个月的封闭训练恢复期，基本不能外出，不能跟外界联系，这是很难熬的；第三，才艺，故事。没有卖点，肯定没有人愿意看。第四点，也就是接下来复选的重点，心理健康，如果这个选手心理有问题，那么前面的条件再符合我们也必须pass掉，因为容易造成纠纷，甚至是事故；到头来偷鸡不成蚀把米，那就得不偿失了，虽然这个说法有点糙。

　　　　我不由的咂咂嘴，原来这么复杂啊，我还以为越丑整完了效果越震撼就好。

　　　　王总又笑，凤姐是够丑了，就这基础怎么也不可能变成李嘉欣啊！整形不是大变活人，是有迹可循的。小姑娘，有你学的，好好干。这次你赚大便宜了，我允许你进手术室观摩手术，无论什么手术，这些选手的都可以，只要你想看，熬得住就好。

　　　　我乐得差点蹦起来，谢谢王总，我一定不辜负您的期望。

　　　　王总站起身，一脸严肃，“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成长机会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那些包装是抄的，欠点火候啊！在网上抄别人的东西，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不如进手术室好好体验一下，有不懂的尽管问医生，但一定要在医生下了手术台之后，别干扰医生做手术。”

　　　　我的脸红了又红，原来王总早就看出来了，不由重重的点头，心里乐开了花。

　　　　最终入选的10个人，其中一个在手术前夕弃权，她纠结地说，“我真想做，但是我老公不同意，我怕做完了他跟我离婚。”

　　　　我无语了，被他人绑架的人生，虽然她已经24岁了，是一个独立的个体，完全可以自己做主。

　　　　让人最不舒服的是，如果真的想放弃，完全可以在20进10就弃权，也不至于影响到其他人。

　　　　我和心理辅导师跟她又沟通了几次，无果，只能放弃，生生浪费了一个名额，如果被落选的选手知道，杀了她的心都有吧，要知道那些落选的人走的时候是那么不甘心啊？

第74章　蜕变是一个痛苦的过程（）　
9个选手，分在3个病房，统一住在3楼，开始为期3个月的封闭式管理生活。为此，王总专门组建了一个工作组负责她们的饮食起居，张洁是负责人，我是全权陪同，还有1名心理咨询师，要求随叫随到；进行心理疏导和干预。

　　　　她们吃饭由食堂工作人员亲自配送，生活用品医院提供，不得外出，不得随便下楼，手机没收，统一管理，每周张洁会安排她们跟家人通电话，每人5分钟，通话时她必须在场。她们的日常娱乐，就是电视和杂志，允许自由串门。

　　　　张洁宣读这些条款的时候，语调很平淡，但我听得头皮发麻，真心觉得自己熬不住，人群很安静，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真的是出乎意料。

　　　　9个选手，最小的刚满18岁，最大的35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小曼18岁，当时还在读大一，身高1。70，身段窈窕，长发如云，“从背后看『迷』倒千军万马，猛回头吓退百万雄狮”说的就是她，在学校里被称为“背影杀手”，几段恋情都无果，为了变美，她特意办理了一年的休学；

　　　　凌子和小美，她们是一个组合，凌子19岁，小美20岁，一个来自南京，一个家在内蒙，海选时，小美差点被淘汰，无论是舞蹈还是唱歌，她都表现的有点弱，拉了凌子的后腿，如果不是凌子坚持——要晋级都晋级，要落选都落选，她已经直接出局了。2个人都属于有点小可爱的类型，缺乏特『色』，所以演艺事业一直没有起『色』；

　　　　范范19岁，因为丑，从小就被欺负，被叫“丑八怪”，从小到大几乎没有朋友，好不容易交了个男朋友，掏心掏肺地对人家好，要钱给钱，要人给人，但最终还是以“太丑影响下一代”被抛弃，钱财也被席卷而空；

　　　　金月19岁，弃婴，辗转过3个家庭，每个都是她的家，每个又都不是她的家，因为他们只有要钱的时候才会找她，脸上有块很明显的红『色』胎记，大概是她被亲生父母抛弃的原因，现在她在夜店工作，做酒水推销员，她想改变这种生活状态；

　　　　邱沐20岁，单亲家庭，父母自幼离婚，跟妈妈一起生活，嗓子很好，长期在酒吧驻唱，但由于外形不出众，收入非常不稳定，母亲近年来身体状况每日愈下，她想赚更多的钱让母亲安享晚年；

　　　　张莉21岁，单亲家庭，父亲出轨，抛弃妻女，一走就是10年，她很早出来工作，服装导购、化妆品导购都做过，面试过珠宝导购，被直接嫌弃形象不好，五官过于硬朗，特别是颧骨，典型的克夫相；

　　　　梁雨27岁，单亲妈妈，老公在孕期出轨，导致她抑郁暴饮暴食，爆肥了60斤，产后身材严重走形，孩子1岁时离婚，利用分到的财产，经营了一家服装店。她想要重新找回以前的自己，开始新生活。

　　　　林玉35岁，销售主管，单身，有一个小10岁的男友。年轻时很漂亮，现在的她有点差强人意，可能长期应酬的缘故，比实际年龄显老很多，男朋友帅气『逼』人，身边不缺追求者，总是担心男朋友会不告而别。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去，假如不曾了解，你永远都不会相信，灿烂的笑容背后是怎样不堪的苦痛。整理这些资料的时候，我颇有触动，发现自己原来是那么幸运，至少我不缺爱，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我都有，我一直都有人真心相待。

　　　　这场活动是一场公益整形真人秀，入选的选手都会得到专家的设计方案和相关的免费手术，还提供形体、艺术培训及心理辅导。前3名还有奖金拿，和医院签约成为代言人，同时电视台会提供工作机会。这些奖项的吸引力有多大可想而知，连我都有些动心，就不要说那么多有故事的女孩子了。

　　　　新闻发布会结束后，选手们正式入驻“蝶变训练营”，经过最后一次心理测评后，根据选手的生理期、手术难易恢复程度和医生的休假安排，我制定了所有人的手术排期表。从6月中旬开始，选手们陆续进入手术期，我也开始了最忙碌的阶段，跟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