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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乾如意-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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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李承乾刚刚走进江曾院门口,正好赶上小缺在锄禾两个字上转车轱辘,小缺刚刚背完锄禾,一个日字在口中千回百转,就是勾不出接下来的当午两字。
“日……日……”
李承乾站在门,看小缺咬牙切齿挥着拳头在院中飚脏话,而且还是很不入耳的脏话。
“一会儿不见,长出息了……”李承乾一头黑线。
小缺听到李承乾的声音,忽的转过头来,眼里竟噙着愤恨的泪花。
“怎么了?”李承乾低下头轻声问她。
小缺一头扎在李承乾怀里,气的两个消瘦的肩膀都在不住的打颤。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李承乾心头关切,嘴角却忍不住弯起一个好看的不能再好看的弧度,他小心翼翼把手放在小缺背上轻轻拍了拍。
“锄禾……日……日……背……背不过……”
小缺仰起头哇的哭了出来,“它说的没错……我就是笨。”
“谁说的,你哪笨了。”
李承乾强忍着笑,帮小缺擦了擦花猫一般的小脏脸,拉着她慢慢走出院子。
两人走到小缺洗衣的河边,并肩在河畔坐了下来,初春的枝梢,一日便是一日的颜色,河风吹的柔缓,丝丝撩人心弦。
“谁一大早让你背这么难的东西啊,我第一次学这首诗的时候,背了十天,可难死我了。”李承乾蹙眉做不堪回首状。
小缺揉了一把哭红的眼睛,表情瞬间释然了些,“我也觉得好难。”
“谁说不是呢,你这第一句先背五天再说吧,不会我教你……”
小缺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
李承乾迟疑片刻,突然柔声问:“过几日我们就走好不好?”
“去哪?”小缺一脸疑惑。
“这里也不是久住之地,我们自然是要走的啊,我带你去江南好不好,再过些时日那里便花开正好了……”
“我要和我娘在一起……”小缺回绝。
李承乾愣了片刻没有说话,喉头泛起一丝淡淡的苦涩,一个是相识不足数月的男子,一个是养育了她十几年的亲娘,任谁也会这样决定吧。
“那我带着你和你娘一起走好不好?若是她不方便远行,我们便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买一处房田,一起照顾她。”
小缺点点头说,“我回去问问娘。”
说着便要起身。
李承乾轻轻拉了她一把,“再坐会吧……”
风在梢头,拂过河畔的二人,小缺脖子上的铃铛轻轻响了响,她拿起铃铛放在耳边,在李承乾默默无语的注视下轻轻闭上了眼睛。
每当铃声响起,总有些绵绵的低语依稀可闻,她总会贴在耳畔,屏声敛气的听上许久,那声音似风,带着淡淡的熟悉和莫名的一丝忧伤,仿佛是来自前世的记忆……
“你听到了什么……”李承乾轻声问。
良久,小缺睁开眼睛,似是做了个略显忧伤的梦,“只听到一个字……”
她淡淡的说,“滚……”
李承乾心头猛的一抽,他不敢再看小缺浑然无知的面孔,转回头望向河面被风吹起的浅浅涟漪,良久方才淡淡的说:“我若知道那是和你的最后一句话,怎会说出这样一个字来。”
小缺却偏过脸来枕在自己膝盖上,一双眼睛含笑看着李承乾,默默不语。
她的瞳孔颜色略浅,晴空下便显得更浅,被淡金色的阳光渲染成了几乎透明的颜色,只有眼尾一抹淡淡的阴影,似是流云在天空拖过悠长的影子。
这双眸子喜怒哀乐都淡入云烟,更无什么刻骨铭心的记忆留下的幽幽反影,似清水濯濯,红尘无扰。
她抛下前世所有的记忆,终于了无牵挂了。
两人正咫尺天涯的对望间,忽听身后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小缺娘泼辣的大嗓门,“死丫头,怎么在这,还不快点回去。”
小缺娘看到李承乾跟着小缺站了起来,神色间颇有几分拘谨,忙客客气气向李承乾问安道:“十公子早啊,找大丫什么事啊?”
原来是小缺告诉她娘,这些日子给她吃穿带她行走江湖的老大名叫十五,小缺娘误打误撞叫他十公子,和府上众人所唤的石公子好巧不巧的对上了音。
李承乾忙还礼道:“早起无事,只是来说两句闲话。”
小缺娘和李承乾对付了两句话,便拉着小缺急匆匆往院子里跑去,原来江曾吃过早饭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突然下地走了两步,虽然步子蹒跚站不太稳,但一个几日前还瘫在床上满身褥疮的人转眼间已能自己下地走路,除了奇迹便找不出第二个字眼来形容了。
小缺娘欢天喜地的拥簇着江曾从房里走到院子里,起初的几步他还走的颇为小心翼翼,待跨过门槛走到院子中央时,他已能稳稳的站住,不需要别人的搀扶了。
江曾仰面看向湛蓝的天空,他那卧房只有一扇窄仄的小窗,多少年已不曾被阳光刺疼过双眼,他闭上突然间酸疼的眼睛,任两行泪水无声无息的淌下。
“扶我出去走走吧。”他回头望着小缺。
不等娘祭出无影脚,小缺已经跟个小太监似的一溜小跑着上前扶住了江曾的胳膊。
小缺娘目送小缺扶着江曾,一步步出了院门,回头扫视了一圈空荡荡的院落,嘴里忍不住骂了句:“那两个马屁精,怎么也不出来献殷勤了,昨天就不知道浪到哪去了,今天还不回来……”
江曾让小缺扶着扶着他先去给江如请安,记忆中那条熟悉的通幽曲径变了许多,路两旁的树都长高了,粉墙边的那丛潇湘竹没有了,改成了一方小巧精致的锦鲤池。江曾一路没怎么说话,步子也略显生硬,小缺亦步亦趋的扶他走过一座汉白玉的小石桥时,他突然指着桥下的淙淙流水说,“小时候我很调皮,从这里掉下去过,那次吓坏了父亲和母亲。”
若母亲还在,断然不会将久病在床的儿子忘记吧……
来到江如的院子里,他喊了一声父亲,而后笔直的站在庭院中。他的衣服是今日一早刚刚换的,背上的褥疮好的差不多了,不必再小心翼翼的佝偻着,他神色平和自若,仿佛每日都是这样款款而来给父亲请个安再走,日子过的平淡而绵长。
江如从屋内出来看到他时那一瞬间的老泪纵横,让他觉得有些煞风景。
第73章 夜语()
从江如那边出来,江曾没有去两个哥哥那边,而是去了别院找淳伯道谢,哪知他老人家正在吃一碗滚烫的汤圆,被江曾吓得囫囵吞了一颗火球似的汤圆,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就死的轻于鸿毛了。
江曾没想到自己差点害死救命恩人,待淳伯缓上来一口气确定死不了以后,江曾一会儿道歉一会儿致谢,像神经错乱了一般。一旁的吴命大开了天眼般的突然有了眼力价,把小缺从江曾身边拽的远远的,以防李承乾心情不好拿他当出气筒。江曾告辞时,吴命大还自告奋勇送他回家,四两拨千斤的化解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危机。
江曾从小缺娘那里得知小缺一路跟着石公子来到江家才得以和她团员,故而没好意思唤小缺跟他一起回去。小缺留到吃完午饭才走,总算让李承乾三人见识到了她兜里的小泥人如何兢兢业业毁人不倦,小泥人在其他人面前不敢透漏本相,在李承乾房里却很是放得开,从小缺的脑袋瓜儿一直数落到她的脚指头,小缺一句锄禾日当午终于磕磕绊绊背上来时,小泥人终于掰扯清了一个观点,这姑娘的脚指头都比脑瓜好使。
吴命大快被小泥人逗死了,一边捧腹一边指着它说,“这小不点还挺逗。”
小泥人受到了莫大的侮辱,一边尝试用目光杀人于无形,一边呵斥道:“什么小不点,本尊也是有名字的。”
吴命大凑上来笑呵呵的问,“那请教阁下尊姓大名啊。”
“本尊名叫史珍香。”小泥人掷地有声的说道。
吴命大滚到一边笑去了。
小泥人一脸羞愤的看向一旁不动也不笑的李承乾,略带感激的说道,“我看这几人里,就你还像个好人。”
李承乾从呆愣中醒过神来,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史珍香。”小泥人回答。
李承乾滚到另一边笑去了。
是夜恰逢月半,凤掌柜从集市上演了一天杂耍回来,感觉自己骨头都累轻了几两,胳膊腿一摊就想歇着,连不要钱又丰盛的晚饭都没力气爬起来吃了。草草洗漱过后便上床睡觉去了,哪知前半夜睡的太沉,被四更的梆子吵醒后,就再也睡不着了。窗外月华如练,明亮的月光透过蝉翼般的窗纱照进房内,洒下一地清辉。凤掌柜披衣起身,裹上件厚棉氅,推门走出了房间。
院子像被月光洗过似的明净,凤掌柜走到院中一棵白梅下的石桌旁坐了下来,夜风一吹,头顶的花瓣便簌簌的落了一肩,她抬头看了会儿月亮,突然想到自己从记事起就带着于林四处流窜着讨饭挣命,竟从没有认真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是什么样的人,为何生了她和弟弟,又不养了。她试着从记忆中最混沌的角落里挖出些在父母庇护下生活过的蛛丝马迹,却找不到半点线索,找到最后才发现,她这一辈子关于温情的记忆,一多半来自于林,一少半来自从那个不打一声招呼就从她和于林生命中消失不见的人。很多年以后她才明白,那人黑着一张脸将一碗退烧的汤药给她灌下去,或是走了一趟镖风尘仆仆回来后连正眼都不带看他们一眼,只一言不发的扔给他们鼓鼓囊囊一袋零嘴儿,早已被她解读成类似父亲才该有的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她和于林将零嘴儿从袋子里一点点掏出来时的情形,那些袋子里的东西每次都不一样,称得上鸡零狗碎,有路边的野酸枣,青核桃,还有炒栗子炒黄豆,红枣糕,饴糖,有一次还摸出两个挤断胳膊的小泥人……
凤掌柜听到身后的轻微响动时,不知江元已在廊下站了多久了,她略显惊讶的脱口而出:“江老爷这么晚还没睡?”
江元闻声从廊下缓步而出,慢慢走到石桌旁也坐了下来。
半仰着头也望向今夜格外皎洁的月亮,边看边说:“许是外面太亮,不大睡得着了。”
江元始终望着月亮,头微微偏转,从凤掌柜的角度看上去产生了些许的诡异和别扭,仿佛江元是在用后脑勺和她说话,她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觉得那后脑勺上似乎还生了两只眼睛,在厚密的头发掩盖下,十分专注的在盯着她看。
凤掌柜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于姑娘这几日住的可还习惯?”江元幽幽的问。
凤掌柜愣了片刻才知江元口中的于姑娘指的是她,忙应声道:“承蒙江老爷盛情管待,这些日子我们吃的好睡的暖,每日都过的都似神仙,只是不便久留叨扰,我想明日就告辞下山,还望江老爷保重身体,后会有期。”
江元闻言叹了口气,仍旧转过半个脑袋用后脑勺斜对着她,慢慢说道:“于姑娘那日救了在下一命,这几日府上事务繁忙,在下还没有好好谢过您的救命之恩,何必这么急着走。过几日便是家父生辰大寿,还请诸位留下来喝杯他老人的寿酒再走也不迟。”
凤掌柜到是十分愿意留在这里蹭吃蹭住,只是觉得人家好吃好喝的招待了这么多天,该还她的人情也早还清了。当天她不过随手帮了江元一把,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恩,不至于这么厚脸皮的在人家府上白吃这么多天,可听江元如此诚意挽留,她便将不好意思搁到一边,索性借坡下驴再留上几日,毕竟回到市井里住客栈,三间客房五张嘴,敲锣打鼓蹦跶一天也挣不来一半的开销,淳伯那个老鸡贼又不知道要在这里耽搁多久,这段日子的开销也保不齐他认不认……
凤掌柜脑子里的算盘绕着这几把铜子儿噼里啪啦打的正欢,江元突然问了一个对她来说过于风雅的问题,“姑娘家乡的月亮,可曾有这么圆?”
月亮,从哪看不都是一个月亮吗?
凤掌柜不知江元是什么意思,又猜想有钱人家大概说话都是这般附庸风雅,她飞快的在自己大字不识的脑子里东拼西凑了一番,也没凑出一句能拿的上台面的对答,只好实话实说:“我不知道老家在哪。”
江元沉默了一会儿,似是觉得自己无意间触到了别人的痛处,两人沉默间忽来一阵凉风,卷着清冷的花瓣拂过凤掌柜清瘦的肩头,使她看上去更孤苦伶仃似的。
江元又叹了口气,“姑娘可以把风陵渡当自己的家,这里的月亮总在长河之上,清辉无阻,比别处要圆些……”
第74章 噩梦()
这话乍一听,很像江元在替风陵渡招揽四方游客。
可凤掌柜却从江元略显苦涩的余音中听出一丝淡淡的乡愁,她觉得略略有些古怪,正不知道怎么回他,却听江元自顾自问道:“姑娘从前可曾来过风陵渡?”
凤掌柜点了点头,她和于林跟随黑爷行走过很多地方,有些担了风险的大买卖,黑爷便留姐弟俩在家,留一个老伙计照顾他们,黑爷一辈子走过最久的一趟镖就是去风陵渡,那趟镖他走的实在是很长……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后来她和于林一路寻到风陵渡,找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找到。
“我有一个……亲人,大概就走丢在了这里……”
凤掌柜从未用这个亲人这个字眼形容过黑爷,也从来未曾这么想过,他养活他们的时候没有,他消失的这些年也没有,可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了,她说出来后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奇怪自己怎么掂量了这么多年,有什么可掂量的呢……
江元突然怔住了,依然保持着举头望明月的的风骚姿势,月光的清辉自他头顶洒下,仿佛将他整个人分成了阴阳两面,一面在清澈的月光下泛着淡淡的柔光,一面藏在幽暗的阴影里,晦涩难辨……
“你那亲人……如何会在风陵渡走丢了?”江元沙哑的问,他的声音比之常人要稍稍慢上那么一点点,听上去有些呆板迟滞,乍一听上去像是被人借尸还魂了似的,让人忍不住想要起鸡皮疙瘩。
凤掌柜苦笑着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她若知道任何蛛丝马迹,早就寻着追过去了,是人是鬼,是死是活,总要求个结果才是。数月前淳伯那个家伙找上门来要把自己当镖押送时,凤掌柜原本只是一笑置之,当他是个疯老头子,给他几个铜子儿打发走了事。可那老头子说出自己要去的地方是风陵渡时,凤掌柜就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她突然心头一动,转过头对江元说道:“江老爷,在下有个事情想要麻烦您,江家在风陵渡是名门望族,面子大消息广,能否受累帮忙打听一个人,他是从前凤林镖局的掌柜,三年前走镖来风陵渡,就再也没有回来,我和弟弟这些年一直在找他……”
江元闻言只是不语,似是努力在克制着什么,半晌才慢慢答道:“于姑娘交代的事,江某自然竭尽所能去办。”
江元说着起身,对凤掌柜道:“夜凉风大,还是回房去吧。”
凤掌柜点点头,扶着跑跳了一日略显僵硬的膝盖站了起来,正要往回走时,突然看到不远处墙头上冒出一颗人头来,她吃了一惊,手下意识的要去摸腰间的佩刀,摸了半天摸不到,才想起这是大半夜,她的刀在床边放着。
一旁的江元比凤掌柜要沉着些,上前一步将凤掌柜挡在身后,向墙头上那颗人头厉声喊了句:“什么人?”
人头没有动,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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