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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妄书-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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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狐狸气的跳脚,苏绯织理所当然的回了一句:“不知道。”手中的动作不停,每一招都带着凌冽的扇分和袖子直扫白狐狸要害。直到一招眼见着就要划中他的腰腹,苏绯织却顿了一下,狐狸王自己腰间瞅了一瞅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和这株桃花打的这么吃力,是因为他手上揽着一个人,因此少用了一只手。找到了失败的原因,白狐狸大手一挥,冲苏绯织喊了一句:“老子不陪你玩了!”抬手撇下叶澜音,一脚踹上旁边的竹子,借力往后与苏绯织拉开一段距离,手掌翻动间原本细长的手指皆变成了锋利的狐爪。
彼时苏绯织并不晓得白狐狸怀里擒着的人是叶澜音,只以为是这只狐狸拿来采阴补阳的凡人,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铁定是活不了的。锋利的狐爪在月色下泛着冷冷的寒光,苏绯织反手拿骨扇去挡,甩出一道术法就往叶澜音坠落的地方追去。而叶澜音晕倒前拿手死死的拽住了白狐狸用来罩她的袍子,白狐狸为了丢下叶澜音索性将袍子脱了下来,苏绯织伸手一揽,
堪堪在叶澜音落地前接住了她。拿着折扇往地上一点,将身子支起来顺势转了圈,在次期间苏绯织还顺道搭上了怀中人的脉搏,见脉搏平稳便将人家姑娘靠着树放好。转身时,那只臭狐狸已经打破结界,狐狸尾巴也已经露了出来,正拿那三条毛绒绒的尾巴像鞭子一样像苏绯织的颈间甩去。
苏绯织侧身几步散开,避的潇洒。那白狐狸悬在半空中,睨着眼睛看他:“莫不是我之前相中的姑娘其中有你的相好?你这样追着我不放,可是为了替你那相好寻仇来的?”
“你若是在山野之中好好当你的狐狸,小爷我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苏绯织执扇轻摇,墨发被风吹的飞扬:“只是你手中害了多少条性命?既然让小爷我碰上了,怎么说也要扒了你的狐狸皮为再入冬时缝一条毛领。”
白狐狸冷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最后一个字随着他的攻势便得凄厉,其实白狐狸在和苏绯织斗法时满脑子想的都是:一个桃花仙竟然比我生的还要好看,我挠死你,挠死你!挠花你这张脸!。因此白狐狸每一招几乎都是朝着苏绯织面上而去的,而苏绯织的动作相比白狐狸的招招逼仄,则显得愈发的行云流水。一避,一闪,一挥袖,转手又是一道扇风劈来,从从容容,姿态端的十分优雅。要是动作再慢一些,便与流素仙子跳的那支扇子舞有几分相似了。
叶澜音在你来我往的斗法声中转醒过来,鼻子一酸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正好将盖在脑袋上的那块白袍给吹了下去。叶澜音一把扯下着碍事的长袍,又将手放在鼻子前闻了一闻,随后嫌恶的把袍子仍到一边,一面拍手一面嫌弃的将那不知道染了多少香粉,薰了多少香料的袍子踹了两脚。叶澜音揉着鼻子站起身来,发现自己不是在长安城一低头就能看到流水浮灯的屋顶上了,而是在一片乌漆墨黑的修竹林,而打斗的声音极容易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往旁边跑了两步,便瞧见竹林深处一白一红两个影子打的火热。而那股奇怪的香气,和那个袍子上的香气一样,都是从那个露出了狐狸尾巴的白衣男子身上飘出来的。
那只狐狸身上香粉味之所以这么重,是为了掩盖身上狐狸到了春天所发出的特殊气味。叶澜音将拳头捏得‘咔擦’作响,大喊一声:“臭狐狸,竟然敢绑我?!看姑奶奶不扒了你的皮用来当围脖!”足尖一点,手掌翻覆间就握住了一柄寒光刺眼的宝剑,挥舞着就往白狐狸的尾巴上砍去。
原本一对一他已然又有吃力,如今这个被绑来的姑娘也加入了战局,转眼变成二对一,都不用盘算,白狐狸都知道这回是算错了。哪里知道这绑来的小姑娘不是普通的小姑娘,竟然也是个会法术的,这就让他有些头疼了。白狐狸侧身闪过叶澜音刺过来的剑,伸手擒住她的手腕,一拉,一扯,叶澜音转了个身就随着惯性不知怎么就被白狐狸圈在了怀里。白狐狸瞟了一眼穷追不舍的苏绯织,又低头一双迷离的桃花眼含情脉脉地低头看着她,语气温软的就像是情人间的蜜语:“小娘子要拿狐家的皮当围脖,而那个凶巴巴的臭桃花也要拿人家的皮当围脖,你们是不是串通好的?”说完便将自己的唇往前凑,嘴上还不忘解释道:“可是狐家的皮只有一张,你们既然两个都想要,那么狐家只能留给自己了。不如小娘子将自己的阴气给我?我吸了你的阴气便有力气去折了那支桃花,而小娘子从此与我便是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了。”
白狐狸越靠越近,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他身上的香味本来就已经让叶澜音觉得恶心了,他如今靠她这么近,叶澜音觉得自己被醺的都快要吐出来了。狐狸在使用媚术,他自觉自己的媚术从来都没有失手的时候,甚至已经有些飘飘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吸食了新的阴气之后那种舒爽和全身都充满了力量的感受。
“啊啾!”然而叶澜音的喷嚏却让白狐狸破了功,还被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他正要发火打算直接吃了怀中这个女人的时候,叶澜音两个手指已经毫不犹豫的戳上了他的眼睛。
白狐狸惨叫一声,抬手捂住自己的脸,得亏他闭眼闭的快,不然被戳瞎了可就不止是疼了!苏绯织这时候也赶了过来,白狐狸察觉到苏绯织的气息,眼睛却痛的怎么睁也睁不开。因此苏绯织一扇子劈过来的时候他璧山不急,被削去了半截尾巴。
于是竹林中再一次传来人不像人,狐不像狐的惨叫,惊起一群歇息的鸟儿。
第四章 身份()
被削去半截尾巴的狐狸身心受创,在**和心灵的双重打击之下白狐狸自然而然就落了下风。此时他心中只有两个念头,一个是心疼自己的尾巴,还有一个就是保命要紧。仓惶地躲开苏绯织凌厉的扇风和叶澜音划过来的剑气,白狐狸很是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滚,迅速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白色粉末朝面前一撒,‘飒’地一声,平地滚滚卷起漫天的烟尘。狐妖善用香粉和毒粉,苏绯织唯恐有诈不敢贸然前去,手腕一折持扇往前一挥,扇气便携着狂风在滚滚浓烟之中破开一条宽道,而强劲的扇气一扫,那烟尘便随风散去了,而白狐狸已然乘乱逃了去,原地消失了。
“臭狐狸!”苏绯织暗骂了一声,一甩袖子作势就要寻找那狐狸身上的浓香追去,恰好此时站在他前头,对着白狐狸小时的地方正气的跳脚的叶澜音刚好回头,准备打道回府。红衣的苏绯织与一袭水玉色长裙的叶澜音擦身而过,也是这时苏绯织在惊鸿一瞥间看见了叶澜音的容貌。
那样熟悉的眉眼和神色,那样的一张脸,若不是叶澜音身上没有白狐狸的香味,苏绯织一瞬间还以为是那狐妖窥视了他的记忆,幻化成他记忆中故人的皮囊。苏绯织半道上折了身形,他猛然转身停下脚步。他看着叶澜音水玉色的背影款款远去,
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眼中有惊喜,有疑惑,有不可置信,有犹恐相逢是梦中。
“小叶子?!”眼见着她走远,他着急地喊住她,这一声喊出去苏绯织才晓得不止是指尖,他连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夜幕下一袭红衣,苏绯织眉如墨染,水玉色衣裳的姑娘没有应她,把玩着一缕青丝越走越远。苏绯织急不过,揣着拳头大喊了一声:
“叶澜音!”
直到这时,夜幕中的那抹水绿才停下加布。叶澜音微微侧过脸,苏绯织首先看到的是她小巧的鼻子。她瞟了一眼身后的红衣男子,有些疑惑的转过身来,将不远处红衣艳烈的苏绯织细细瞧了一瞧,问道:“你认识我?”
苏绯织楞在原地,眉头轻蹙。他本来就生的风流,漂亮到可以用一应夸赞女子容貌的词语来形容,这一蹙,便在眉间染上一丝淡淡的忧愁,如同不合时宜的细雪落在了三月里将将绽放的新蕊上。晚风吹过竹林,竹叶喧喧,苏绯织抿唇,末了问出一句:“你不认识我了?”
“不认识。”叶澜音摇了摇头,更细致的将苏绯织打量起来。
苏绯织叹了一声,上前几步走到叶澜音面前,他的目光从她的眉眼到她的鼻梁,再从她的嘴唇扫过她的下巴,他又仔细瞧了瞧她的面颊,觉得她像叶澜音,却又不像叶澜音。像与不像之间,他忽然轻笑出声,带着一贯的风流倜傥,扇子搁在颈间,歪着脑袋笑看着她。苏绯织说:“小叶子,你变漂亮了。”
听了这句话,叶澜音眉峰一挑,然而唇边的弧度却往上扬了一扬。她瞧着眼前这个好看的男人又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这样的神态似曾相识,像极了他认识的那个小叶子。苏绯织凝睇着她:“我方才叫的是叶澜音,而你回头了。”
叶澜音点了点头,拿手将被风吹乱的刘海别到耳后:“这是我的名字。”
“竹叶的叶,沧澜的澜,音书的音?”
“嗯……”她读书少,但听起来好像也是这么几个字
“你记得自己的名字,那你记不记得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
叶澜音想了一下:“好像是颛顼给我取的,是他告诉我说我叫这个名字的。”
“颛顼?”
“嗯。”
如果苏绯织没有记错的话,叶澜音口中的颛顼是冥海那个承了颛顼残魂,蛇身化鱼后来变作鱼妇的水虺。如果是他,那么小叶子确实是与他有过接触的。苏绯织终于在乱糟糟的情绪下理出一缕思绪,他抬起手双手握住叶澜音的肩头,低着头,长吁一口气,像是把这些年藏在心里的秘密和抑郁一股脑的全部散了出来。叶澜音不明所以,只觉得被一个男子这样紧握着双肩有些不妥,伸手正欲推开他,眼前一阵恍惚,她抬起头,只见一片墨色遮了下来。
她嗅到轻轻浅浅的桃花香气,苏绯织俯下身子,下巴搁在叶澜音的脑袋上。苏绯织有个尖下巴,尖下巴没有肉,搁在叶澜音脑袋上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正想推开他,却有两三颗水滴落在她脑袋上,她缩了缩,空出一只手去探:“下雨了么?”
苏绯织没忍住,用气声笑出声,心想自己目下之所以会流泪,一定是被叶澜音这丫头蠢哭的。他伸手抓住她伸出去打算接雨的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在她的记忆里,从未和男子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更没让男人牵过小手,叶澜音被苏绯织圈在怀里,缩着身子,感觉很不自在。她僵直着身体站着,见苏绯织抱着她并没有撒手的意思,便伸出那只没有被苏绯织握住的手,拿食指戳了戳苏小桃花的胸膛。
“你认识我?”看样子应该是认识的吧?想了想叶澜音又补上一句:“你是何时认识我的?”
“我与你千年以前就已经认识了。”苏绯织抬手揉了揉叶澜音的脑袋,这才舍得将她放开。叶澜音瞧着苏绯织的脸,虽然他有意在放开他之前拭去脸上的泪,可眼睛依旧还是红红的。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红着一双这样还看的眼,叶澜音心中竟然浮现出一种我见犹怜之感。心想拥有这样的容貌,若是女子定是个祸害,倘若是男子那便是祸害中的祸害。
“千年以前?”叶澜音‘哼’了一声,告诉他:“千年以前我都还没出生呢?”
“哦?那你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这她还没有细数过,冥海能够见到阳光的日子屈指可数,她也没有准确的参照物来判断时间,想了想说:“大概也就一两百年前吧?”
苏绯织凝睇她:“吧?”
“嗯……我是从芳华簇里头长出来的,芳华簇里头种的是琼瑶花,所以我想我大概是个琼瑶花妖吧?”
“芳华簇?”这名字有些熟悉,苏绯织想了一想终于想到,那是早前叶澜音用尽各种方法想要让不会开花的戌晚花开出花来时,他替她搜罗来的宝贝。可芳华簇不是小叶子用来种戌晚花的吗?怎么变成了琼瑶花?还有,花神如今不是在离恨天上好好的补着天,叶澜音怎么就能从芳华簇里面长出来了?好不容易理出的一条线又乱了,思绪和他的心绪一样,一样的乱七八糟。然而苏绯织唯一清楚的,是他现在尚未从惊喜中缓过劲来,好害怕眼前的都只是虚幻,是那只不要脸的臭狐狸用香粉施展的幻术。
然而他手中紧握的却是真实的,苏绯织凑近了脑袋,吓了叶澜音一跳,叶澜音退后一步想要拉开一段距离,苏绯织的魔爪却已经捏到她的脸上,将她的脸跟揉面团似的捏圆搓扁,捏得叶澜音接连做了好几个鬼脸。苏绯织看着那丑的可爱的鬼脸再一次笑出声,笑声如同春水般荡漾,他点点头,甚是满意地同叶澜音讲:“你怎么会是妖精?若你真的是小叶子,那么你便是琼瑶山风寂上神的义女,是小爷我桃花主司苏绯织此生挚友,是花神戌晚……”苏绯织把余下几个字生生吞进肚子:“纵使性子古怪,顽固,时有刁蛮任性,却也是精灵,是谪仙一般的人物,你怎么能当自己是个妖精?!”
苏绯织的话,急于替他的小叶子辩解,澄清。理由还是不变的那个,小叶子最讨厌别人把她和妖魔鬼怪相提并论,更有种拨乱反正,不允许眼前这个叶澜音妄自菲薄的意思。然而纵然是失去了记忆,可叶澜音听话总是抓错重点的本事却没有变,她揪着眉头问苏绯织:“你方才说的是‘若是’……,听你的口气,你好像也并不太确定我就是你口中的此生挚友?”
“也不是不确定。”对上叶澜音水灵灵的一双眼睛,苏绯织讪讪笑了:“当然,也不是完全能够确定。”
毕竟花神如今虽然补了天,化作了阵眼,但灵识尚存,只是**消散了而已。而花神并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死去,那么作为花神命魂的叶澜音此刻应当同戌晚余下的二魂七魄一起,一并化作阵眼,融在那离恨天之上才是。又怎么会去了冥海,还从芳华簇里开着的琼瑶花里长出来?
面对叶澜音怀疑和略带质问的眼神,苏绯织有些羞愧,他和叶澜音好歹也是一起逛过青楼,打过群架,偷鸡摸狗等诸多猥琐事都组队干了个遍的亲密挚友,如今却不能肯定的给出眼前这个同名、同姓、还同一张脸的姑娘到底是不是叶澜音这么一个答案。他有些心虚,又有些沮丧,然而这时他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象牙骨扇轻轻往自个儿掌心一敲,苏绯织风流倜傥地冲叶澜音笑道:“我虽不确定你是否就是小叶子,但是……有一个人一定能够分辨的出。”
“是谁?”
第五章 前往()
“浅沧。”
苏绯织觉得,倘若他无法分辨眼前这个叶澜音是否就是他所认识的小叶子,那么天地之间恐怕也只有浅沧可以了。即便苏绯织无比希望眼前这人就是叶澜音,可她出现的太突然,他心中尚有疑虑和不安,加上他无法百分之百的确认,苏绯织能想到的就是将眼前这个叶澜音带去北邙山让浅沧看上一看。毕竟浅沧胸腔里跳动的是原本属于苏越的心脏,那颗心里有她,只有叶澜音。苏绯织相信,浅沧能揣着一颗全是叶澜音的心淡然的面对与叶澜音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戌晚,就一定能靠他的一双法眼和修为透过眼前这张皮囊看到里面的本质,就像他初遇叶澜音时就知道她乃是戌晚命魂所化而成。
“他又是谁?”
“他……是九重天上的一位帝君。”
“九重天……那他不就是神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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