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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绣衣使-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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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三一震:“为何?!”
素星痕垂目道:“因为原王家旗下的商号变卖之时,会启用积累已久的财力,将它们全都买下的人,就只有你,不是吗?”
赵三心中好似“嘭”地被一块巨石猛击,人愣在了那里。
“你一雪前仇、并购王家商号之时,便也同时购回了那些商号所背负的债务。英芒记的厉害你是知道的,他们所放的债,不追到剥皮剔骨,绝不会勾销。”星痕的话字字如刀,“待你一手揽下所有债务,便成了第二个王伯鸾。那时,新的次牒书又会滋生,而被人拿来设赌的靶子,就是你了。”
无论马大洪还是赵三,到此时都已像被掏空了一样,茫然无语。他们都只觉得,自己已是一个死人。
“今日,两位若真肯言和,便可还有转圜之机。”素星痕轻淡的话语,忽地好似一道天赦,骤然将两人唤醒。
“如何转圜,请绣衣使大人赐教!”
“大人若再救我一次,别说讲和了,便是让我叫声亲爷,我也使得!”
第58章 鬼夜哭(7)()
星痕看看两人,表情变得肃然,点了点头:“马老板,你可即刻回去清点账面债务,将所有负债转入你手中最弱小的商号。赵三爷,你也莫再筹划并购之事,速将手头的银资松动,购买些好的仓库、产业,以便将淮安城纳积之务运转起来——这城里,不像样子已经太久了。马老板归总之后的债务,可连同商号一并过手给江子美大人,江大人会给你个公道的价钱。后面的事,你们便不用再管。”他说着,满怀期许地看了看赵、马二人,双手端起残破的茶碗,“今日言和,愿两位此后同心戮力,协调好纳积行会事务,为同业兄弟与淮安百姓造福。”
赵、马听了这些话,顿时都惕厉起来,心跳如鼓,双双捧起茶碗,三人一同一饮而尽,那能淡出鸟味来的茶汤,竟似比任何所喝过的醇酒还要甘洌。
星痕放下茶碗,举袖擦擦嘴角,站起身来,转身欲走。
“绣衣使大人!”背后忽传来粗豪的呼唤,而后“扑通”两声,两个汉子膝盖碰到了地面。
“小的知道,大人从不饮酒。”马大洪粗糙的声音仍在颤抖,“便拿这茶当酒敬你,谢大人的大恩!”
“赵三也干了!”
大口吞咽冰凉茶水的声音,响起在身后。
素星痕并未回头,只慢慢『摸』出一枚银毫子,回手扔在木桌上的茶壶与盐豆之间。
【六】
商会捕衙里,唯有一个捕快在无聊地值班。
“小哥哥,午饭吃了没啊?”忽然一个姑娘晃了进来,拈着长辫子的发梢,笑眯眯地寒暄了一句。
那捕快一怔,打量着眼前这位姑娘虽是野丫头装扮,倒也娇美,不禁起了兴趣:“小妹子,你来干吗?”
“我呀,是变戏法的。”姑娘笑着倚在了桌边,“想给你变一个,若是好,你给两个赏钱哪。”
捕快笑了起来:“你倒变一个看看,变什么?”
“嗯……就变你这衙门的钥匙吧。”姑娘说着,突然空手在捕快身前一抓,攥着拳头迅速塞进袖里,然后举起袖子摇了摇,竟是哗啦啦一串响,那姑娘笑道:“在我这儿啦!”
捕快一惊,慌忙回手一『摸』腰后——瞬间,他却是瞪着眼一笑:“臭丫头,敢蒙当差的!”
姑娘睁大了晶亮的眼睛:“真在我这儿了,不信你看!”她说着又伸手到袖中,掏出了一把什么似的,握着手举到捕快面前,说,“你看!”
捕快低头去看,姑娘舒展开手掌,掌心却托着一颗锥形的檀香,已是点燃的,冒出一股青烟。那捕快刚要再说话,香烟却钻进了鼻子里,他张着嘴一愣,须臾昏昏地软倒了下去。
长辫姑娘一笑,立即从昏倒捕快的腰后『摸』出一串钥匙,转头奔进衙门的后间。
“啊,离离!你、你来了!”被关在羁室中的蛮族少年,急得满头大汗,嘴唇爆裂,此时一见姑娘的面,激动得跳起来大叫。
“你这个笨蛋,对他就一点都防备不住吗!”离离冲到铁栅门前,试着用一把钥匙去捅铜锁,一个不行,又换另一个试。
“星痕他,不知为何把我关在这儿了!已经过了一宿了,他、他到哪儿去了,你知道吗?”阿蒙跺着脚,抓着铁栅使劲地晃。
“不知为何,还不知为何!”离离越发地怒了,“他又独自行事去了,就是不想让你跟着,你说为何!”
“咔嚓”一声,锁被捅开,阿蒙一推铁门冲了出来。“为何不让我跟着,没我在旁边保护,他怎么办?”他不禁双手握住离离的肩,眼睛红红的,那样子是真的急到了。
离离稍微平静下来:“大概,他怕你见到‘猎星团’的人。”姑娘静静地思索道,“他怕你会忍不住要杀他们,也许……他怕他们会杀你。”
阿蒙愣了片刻,紧促的呼吸摩擦出粗响:“我、我可以不杀他们的。”他慢慢低下了头,语声决然,“但,我不能不保护他。”
离离听了,也低了头:“知道了,所以才来这里救你。快点去吧,都过了一宿了。”她低低言道,忍不住一笑,“你们这两个人啊……这两个笨蛋。”
阿蒙默了一瞬,一点头,急急地转身奔了出去。“啊,你快走,别让他们再把你给关上了!”他突然又奔回来,握着离离的肩膀嘱咐了一句,才转头跑没了影。
“大人,那蛮子已被放走,属下没有阻拦。”十城商政使官邸内,两名捕快恭敬地禀报着。
“做得好,去吧。”江子美擎着一小盅淡酒,点头赞许,挥了挥手。
那两人应声退下后,他一个人站起来,踱到窗边。
“他一定会怪我的吧。”他不知是在跟谁说着,远远地眺望着,捻转酒盅,饮了一口,“……他一定会,怪我的吧。”
赵家商号年头最久的一座仓库,在淮安城外较为荒僻的近郊之处,库内堆满了各处收揽来的废品、弃物,终年缭绕着一股霉味。深浓的夜,开绽的库顶漏下一道月光,生锈的铁锅、漆皮剥落的木柜以及折断了腿的桌椅,全都被映成幽冷的『色』调,不知哪里在渗水,一滴一滴积存在翻倒的残破石雕的凹陷之中,敲打着近乎凝固的时间。
陈旧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用斗篷罩住头脸和全身的人走了进来。
“赵三爷,到自家库里,还这么小心?”大堆的废品中间传来一句诡异低哑至极的话语——若是坐在废物堆中的洛鬼士不说话,任何人都会以为他只是一具被人丢弃的可怕木偶。
“赵三爷不会来见你了。”走进来的人沉沉地说了一句。
洛鬼士一惊,抬起戴着面具的脸——他在用犀利的耳代替眼睛去扫看,面前不远处那人,竟是素星痕。
“你竟敢来这里。呵呵,还竟敢坏了我的事。”他恻恻阴笑,发出少有的硬冷之声,“今日再不杀你,我可真不高兴了。”
“我带来了二十名捕快。”星痕言道,“今日,必须将你活捉。”
洛鬼士仰天颤笑起来:“你带了二十个人来送死?是附赠的点心吗?多谢了啊!”他将枯瘦的手按上琴弦,“无论多少人,只消一曲,便可一同‘开花’。好玩。”
“他们埋伏在外面,已塞住了耳朵。”星痕道,“只消我信号一发,便冲进来抓你。”
洛鬼士一默,转而又笑:“塞住了耳朵,还怎么听你信号?”
素星痕也笑了起来:“你这瞎子,原来当真不知,世人除了用听的,还有眼睛可用?”他冰冰凉的一句揶揄,甩下自己身上的斗篷,『露』出手中所握的一支短棒。“此物便是信号,只要月『色』映照,顶上宝石便会折出强烈的蓝光。”他往前一步,将短棒挨近那一道细细的月光,“外面所有的人,都会立即看见。”
洛鬼士被他的嘲笑激出怒意,片刻,却又嗤笑道:“你很聪明,我知道的,你就是很聪明呀。不过,我还是劝你,”他说着,声音突然变得冷厉,“最好还是听我的,最好。”
“哼,你休想!”星痕一声冷笑。
“……真的?”洛鬼士极诡谲地问了一声,忽然从宽大的衣袖中,捧出了一件东西。星痕见了,瞬间睁大眼睛,一时没了声息。
“哎哟,心跳『乱』了一下呢!”洛鬼士极其得意地笑着,一手捧高了那物,面具上的细眼轻佻地“望”着星痕,突地,恐怖一喝——“跪下!”
片刻寂静后,素星痕屈了双膝,慢慢跪倒在地上。
英芒记本庄,百木英焦躁地坐在豪华的客椅上。她与白琬来到此处,已等了足足一夜两日,庄中的人始终周到地招待着他们,但要见白公,却只是一拖再拖。她后来放弃了求见之策,转而想要从这庄里探得些许线索,然而白家的人精明过人,对次牒书相关的一切都是守口如瓶——整个白家,大概唯一的傻人就只有没用的白琬——此刻他正『迷』『迷』糊糊地在她的身旁打瞌睡。
“真是岂有此理!”百木英愤愤地攥着拳头,她做事从来得心应手,记忆之中,从未曾感觉到如此挫败。
没有半点消息,回去如何帮到星痕?她有些愧疚,想到星痕,却不禁忽地一怔,愣愣地僵坐了一时。
“不……事情不对!”精明的姑娘恍然一惊,“依他所能,次牒书之事当可推算,何至于让我来此,以这等蠢笨的办法探听?”想及此,她不禁回头去推醒白琬,才一看见那张傻乎乎的睡脸,心中却是一冷,尽是了然。“是白琬……他利用了白琬这特殊身份,让我一时『迷』『惑』,以为带这废物来见白公是近便之策,竟自困于此,着了他道!”
姑娘这般想着,心中产生一股无名的恼恨,也不管白琬还自睡着,一把扯起他来,往庄外奔去。
素星痕跪在冰冷的地上,紧握的双手,禁不住微微颤抖。
洛鬼士枯瘦的手中,捧着一颗人类的头骨——头型略小,不似成人,倒像是小孩子的头颅。那头骨的额上,刻印着一个倾斜的十字痕迹,幽暗之中,通体隐现出墨绿的荧光。洛鬼士捧着它,颤颤地嗤笑道:“你果然认得啊,这是你师父的头。十二年前,他病死之后,是我取了他的尸首,剥出这颗头骨来——”他阴森的声调,令人心胆俱寒,“‘炼魅之术’你是知道的,我请人施法,将他生前的精神凝锁在这颗头骨上。他是有名的‘猎金者’,我带着这头骨,因他指引,果然赚到了不少钱呢!”得意到发颤的笑声,随话落而起。
“扔掉你手里的东西,用力扔掉!”洛鬼士的话语突转凄厉,“若不然,我便要对‘你师父’动手咯。”
“……师父他已死了。”沉默许久,素星痕咬紧牙关,哑言道,“我不会受你要挟。”
“死了吗?你这做徒弟的,便能不顾他了吗?”洛鬼士好奇地问着,有些跃跃欲试,“那我『尿』在它上面,你同意吧?”说着他竟一手去掀猩红『色』的大裙,真将那幽绿的头骨往下放去。
一声碎裂,星痕将手中的短棒用力扔出数尺,深蓝『色』的宝石撞碎在一把破铁钎上。他咬着嘴唇,弯下了身子,洛鬼士的狞笑响彻了周围。
“我怎么舍得呢,它可是我的生财之宝。”那恶鬼爱惜地举袖擦了擦头骨,慢慢收了起来,“你的头是不是也能做一个呢?会不会,比这个更好用呢?”
说到这里,他猛地伸开双手,十指勾住了琴弦,鬼哭之声凄厉地飞旋起来。
这是夺命之曲,耳闻之时,心动将裂。素星痕放弃一切地闭起了眼睛。
突然,那诡谲的哭声被隔断,世界蓦地安静下来。星痕惊诧地睁开双眼——是一双温热的手,死力按住了他的耳朵。
“……阿蒙!躲开,躲开!!”片刻愣怔,星痕极力地大叫,却只听到自己的叫声回震着耳鼓。
他不知他怎会出现在这里,但眼前那个恶鬼般的人明明仍在弹拨着琴弦。他不停地叫喊着,双手扣住阿蒙的手,拼命想将那手从自己耳上移开,却怎么也掰动不得。伏在他背上的那个身体渐渐沉重,黏热的『液』体滴滴落上了他的手背上,是阿蒙的血,在慢慢地淌出唇角、鼻孔、耳朵、眼睛……
第59章 鬼夜哭(8)()
指甲都已扣进了他的皮肤,那双手,就是丝毫不移。长年握棍磨出的坚硬茧子挤压着素星痕的耳郭,硌得他麻木,整个头脑麻木一片。
眼看着那恶鬼枯瘦的十指,离开了琴。背后的蛮族少年彻底倒伏下来,压在自己身上,双手仍固执地按着自己的耳朵。星痕就这样愣愣地伏了好半晌。然后他用尽力气,终于将那两只手从自己的耳边拉开,撑起身子,爬出了那昏死之人的身下。
耳朵重新听得见声音,第一个所闻,便是洛鬼士的怪笑。
“这是蒙苏普克吧,吓了我一跳呢。”恶鬼举袖挡着面具上的朱唇,“他的心跳,比当年可有力多了。”
素星痕没有说话,甚至没什么表情。他静静转过身,仔细地察看阿蒙的情形,七窍的血迹已开始发干,鼻间尚有微弱的气息。
“我还没杀他,”洛鬼士说道,“总觉得那样不够好玩呢。”他微微仰起脸,认真思考的语气,“是不是该告诉他当年的事呢?当年他趁『乱』跑了,船上的贼人可生气了,后来便上了草原,寻得他的部族,男女老少,全都杀了个绝!”
听得此言,星痕身子一震,一手抓住了自己的胸口。
“你倒说说看,我若先告诉他这事,再杀死他,是不是要更好玩?更好玩!哈!”洛鬼士开心得拍起了双手。
“……你空口无凭,却来骗谁。”星痕好像用尽全身力气,才张开了僵涩的颌骨。
“你这等聪明人,心眼忒多。”洛鬼士笑道,“却不知他有没有这些个心眼?”
他见星痕沉默了下去,更加心花怒放:“今夜当真很好玩了!会吹树叶的小子,不如给你个题目选吧:要么你现在动手,送蒙苏普克安心去死;要么我们就等他醒来,我先告诉他那件事,然后再让他去见他的族人。——哦嗬,说不定到时候,他会自己杀自己,给我开心呢!”他拍着手,不停地催促道,“你选呀,快选呀,再不选,他醒了就没得选咯!”
“我不会选。”素星痕沉哑地一语,站起身来,“要么告诉我第三条路,要么,你此刻便杀了我吧。”
“第三条路?我这儿可没有哦。”恶鬼竟学着少女的口吻,诡异得令人恶心,“若不然,你跪过来,好好地听我弹一曲。然后你说一句‘比叶子吹得好听’,到时我再想想,这儿有没有第三条路?”
星痕慢慢垂下头,默不作声。“好。”须臾,他答了一字,而后转身,蹲在阿蒙的身侧。
他扯下自己的两条衣襟,团成布团,牢牢地塞住蛮族少年的耳朵。而后他静悄悄地站起来,走向抚琴的恶鬼,步子轻得几不可闻。
洛鬼士凝然静坐,屏息听着对面来人的心跳。那搏动,每一下都均匀而平静,自始至终,竟没有丝毫变『乱』。
那人走到了他面前,单膝跪下,均匀的呼吸,就在扑面之处。
鬼哭之琴瓮然一响,洛鬼士将它竖立了起来,冰冷桐木,“嘭”地贴上星痕的侧脸。
“你给我好好听着。”僵冷面具后面,传出喑哑之声。枯骨般的手指突然勾起所有的琴弦,拉弓般地硬邦邦扯向一边,犀利的弦索擦过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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