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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绣衣使-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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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她已将面纱掀起。精致的五官尽皆展『露』,光洁的皮肤透出天然的高贵,女人才独有的细腻精美之间,却是寻常女人所没有的刚毅韵味。
“谢谢了。”委婉的三个字,从不轻以美貌示人的女城主留下一个笑容,放下面纱登车而去。
星痕望着那车影,许久没有动,神思却已游离在某处。
“喂!”离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百木英与阿蒙也出现在左右。“别看啦,下次出公差再叙旧吧。”长辫子的姑娘斜着眼角,小嘴微噘,“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素星痕低下了头,“要抓鹅雪归案。”
“……喂!你是不是人啊,冷血!”离离推了他一把,气愤地跑了。
“幕后的大人物动不得,可怜的小从犯倒放不过。”百木英扔下一句,冷淡地转身走开。
阿蒙转着手里的棍子,抿了抿嘴唇:“……那我……我就不跟你去了。”
星痕苦苦微笑,点了点头。他转身走回忘忧馆中,独自往楼上走去。
第35章 茉云海(7)()
在沈鹅雪的门外静立了很久,楼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沉。素星痕移动了一下发僵的脚踝,闭了闭眼睛,推开那道房门。
鹅雪独坐在桌边,手握一只玉杵,在玉碗里研着胭脂。身后,床上的帐子静静地垂着,听不见冷焰的声息。
“姑娘……”星痕嗫嚅地开口,“是……晚妆吗?”他在门外用一个对时想好的开场白,临到出口还是陡转到不知什么方向。
沈鹅雪轻轻地摇了摇头:“灭迹。我要把最后一盆赤麝,灭个干净。”
星痕一怔。走到鹅雪的桌边,一股刺鼻的诡异香气扑面而来,他向着玉碗中一望,胭脂不是红『色』,反而如同黑浆。
“冷焰他……”星痕闷了半晌,又开启了一个不该开启的话题。
“坐会儿吧。”鹅雪轻轻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是来抓我的。这都是应该,只是请等我一会儿,让我做完这事。”
星痕无话可说,只得静默。看着姑娘温柔的动作,仿佛一点一点研磨开时间,那种与她相处时独特的宁静感,又慢慢升起在周围。
“我这个人啊,真是太差劲了。”鹅雪一边磨,一边似乎自言自语,“什么都不敢说,什么都不敢做。他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呢,只会闷闷的,连累着他。你说,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太差劲了?”
星痕明亮的瞳仁动了一动。“……也许……是吧。”他不知不觉地搭上了话,“连累了自己喜欢的人,的确是很可怕。我……”他稍微用力合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平定自己的心。
“我所处的境地,很麻烦……很危险。”素星痕出神地絮絮道来,“宛州名义上尊奉商会,但这些年,‘三家店’这个新兴的商盟,已在暗中抢夺治权。‘三家店’的三个首领……白思退,掌控着宛州最大的银号,还有无数商事;蒲云期靠各种令人上瘾的事物,每天都在获得暴利;而那个与我一般年纪的端木焉,甚至不知他究竟做什么生意。江大人组建绣衣使,明显是为对付‘三家店’而设的尖兵,而江大人也有他自己的打算。我这个差事,是在他们两方斗法的火线上游走。更何况我……”他说到这里忽然停顿,不禁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的朋友们……若这样跟在我身边,一定会被我连累。”他说着,细长的手指不禁纠结起衣襟。这些许久从不曾吐『露』的忧虑,今日竟对这眼前的人犯坦白。
沈鹅雪停下了手中的玉杵,抬眼看着星痕。须臾,她长长地发出一声轻叹。
“若是关爱着什么人,就要对他说出来,而后生死苦痛,便都在一起。切莫像我这没用的人一样,徒留终身之悔。”她垂下头,泪珠落进玉碗,融进膏浆,“……到最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星痕怔怔地望着她。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子,当真多情,当真可怜;觉得自己就像她一样可怜,也像她一样容易害怕。或许天下的可怜人都是这样——比起不幸与苦难,更畏惧幸福。
素星痕不怕噩运,只怕真心。甚至这一点,离离也曾当着他的面一语道破。
那长辫姑娘的影子此刻忽然缭绕在眼前,空灵跳脱,带着幸福的香气,不知何时便会瞬间远离。他不禁闭了眼睛。
我是不是真的可以?又是不是真的——应该?
玉杵倒在桌上的声音响起,星痕睁开眼,只见沈鹅雪双手捧起玉碗,仰头将黑红的胭脂吞了下去。
“鹅雪!”星痕骤然一惊,站起来夺碗,却已来不及。
素面无妆的姑娘,唇边挂着一抹诡异的浓艳。
“冷焰死了……”她极低极低地说,说罢,苍白的脸上只余空『荡』『荡』的绝望,合上双眼倒了下去。
星痕手中的玉碗摔碎在地上。黑红的残『色』泼了出来,斑斑点点犹似陈旧的血。
【六】
莫合山,茉云海。花固已谢,蔓草不青,荒败如同被造物遗弃。
春天就要走了。一同离去的还有些许往事。
沈家草庐屋后的山坡上,一座新坟堆起在沈傲的墓旁,素星痕和伙伴们为它掩实了黄土。这是冷焰、沈鹅雪夫『妇』的合冢,生不同游,死空同寝。
“要是……这片花海,还像以前那样盛开多好啊。”离离怅然,却又旷然地说了一句话。“真想看一看鹅黄『色』花海的样子啊。很温暖吧。”
星痕的眸子闪动着微光。他悄悄地转头望着这个姑娘,她长长的辫子梢上脱出几丝『乱』发,在熏风中飘。什么也没有说,一向有些自闭的少年独自走开。
他走下山坡,绕过草庐——面前是黑灰『色』的荒原,曾经醉人的胜景,只能在瞑目想象之中。
“若是关爱着什么人,就要对他说出来,而后生死苦痛,便都在一起。”一位姑娘临死的话语回『荡』在耳边,虽纤细柔弱,却着实地碰触着肺腑之间。
心藏万壑,心事重重。但若到最后其他一切真的都不重要,那么也许眼前的,就是一切。
星痕的心猛烈地跳了起来——十二年来,这样少年的搏动早已被宣判不属于他。
“到最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他听着,迈开步,走进荒原的深处。
白琬喊着饿了,于是全能的百木英扯着他去草庐里,借灶做饭。阿蒙又卖力地修整了一会儿坟冢,搬来石块将它围得尽量牢靠,而后坐下来休息,离离为他擦着汗滴。
“冷焰是个真正的勇士。他拿我当知交。”蛮族少年望着远山,眼睛湿润,却未泛滥,仿佛一泓草原里的湖。“若能像他那样,拼尽所有保护自己重要的人,就是怎么样我也心甘。”
离离听了出神,心怀踌躇,慢慢坐在他的身边。“星痕,是你怎么样都要保护的人,对吗?”她好像在问,又好像没问。
“星痕自然是最紧要的一个……”阿蒙说着,不知忽地想起了什么,脸颊微热,低下了头,“……也……也还有别的人。”
“你总说星痕是你的恩人,天神告诉你要报恩。”离离兀自思忖着,忽略了阿蒙的微窘,“能告诉我,他究竟如何对你有恩吗?”
阿蒙默了须臾。抬起头,他望着天空,清淡的星海中似乎隐现着往事。“我告诉你。”半晌,他悠悠地说。
“你是知道的,十二年前,星痕被‘猎星团’绑架到海船上,我和他在那儿相识。”
离离点头:“你讲过,你很小时候就被‘猎星团’拐走,在他们的黑船上过了八年。你还说过……若是没有星痕,你就逃不出那艘黑船,回不了草原。”
听着这些,阿蒙的眼神闪动,因激动而加快的心跳,别人几乎都能听到。
“我们认识不久,就成了朋友。那一次,‘猎星团’要绑架很多天分很好的孩子,一起拐卖到不知什么地方。他们从东陆绑来了星痕,然后又去北陆抓了几个……那一夜,黑船就停靠在北陆瀚州的海岸。”阿蒙说着,呼吸变重,似乎已经回到某个刻骨铭心的海夜,“那天,明月完全遮了暗月,海上好安静。瀚州的草原就在岸上,我能闻到草原的香,跟海上的腥味全不一样。那时候,我好想回草原,好想回家——从来都没有那么想过。”
“你对星痕说了?”离离听得入神,不禁问道。
阿蒙摇了摇头:“我趴在他怀里哭了一场!呵呵,那时候他比我大,长得比我要高呢……哦,呵呵,他现在也比我大。”
离离一怔,不禁笑了出来。“后来呢?”
第36章 茉云海(8)()
“后来……”阿蒙收敛了笑容,“我哭累了,就睡着了。半夜里,我醒过来……那时候看见的,我一辈子也忘不了。我看见星痕站在甲板的边上,对着大海,两只手握在一起。他站了好久,不动也不说话。我不敢叫他——我觉得,他的身上,好像都披着一层光——”
少年说到这里,呼吸一滞,仿佛看见了什么神圣、神奇,不可进犯也不能背离的东西。“然后,明明很静的海,突然就掀起很大很大的浪来,船撞在礁石上。舱里关着的孩子都跑出来,‘猎星团’那些恶棍也没办法。我就趁『乱』跳下船,拼命游到岸上……我跟星痕从那时就分开了,直到盘鞑天神托梦,叫我来宛州找到他。可是,我真的回到了草原!”
阿蒙看着离离,真诚到火热的眼神,不容质疑:“我知道……只有我知道,是星痕,造出那次奇迹的,就是星痕!”
素星痕立在大片荒原的中央,纤瘦的身影笔直萧索。
慢慢将双手举起在胸前,十指交握,他微低下头,默念着某一个人的某一个心愿。
“要是这片花海,还像以前那样盛开多好啊。”“真想看一看鹅黄『色』花海的样子啊。很温暖吧。”
印池星的轨迹游移在天空,如同深微的心绪般难以捉『摸』。少年静静地默祷,愿念,或许微末琐碎如秋毫,时而却可挪移了天地。
深葬于地下的水汽,静悄悄地上行,渗越岩层,润透泥土,浸进了鹅雪花纵横枕藉的残骸。
“怎么会……”离离回味着阿蒙的话,想象着,念念自语,“我听说,与水有关的能力,是属于印池系的秘术。可是他……哪里算得上个秘术士,除了鬼心眼多些,他根本就很弱嘛!”
正说着,白琬欢乐的叫声从坡下传来。“喂,你们两个,快去看,快去看!”他用力向离离和阿蒙招着手,百木英也在他的旁边。
阿蒙与离离互看一眼,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拉着手奔下山坡。“看什么?”离离问道。
“奇迹!”百木英的面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荒原上的花都开了。”
“什么?真的?!”离离很是惊喜,拉起阿蒙便跑。白琬与百木英也跟上,四个人绕过沈家草庐,在莽莽山原的边上站住脚步。
两个对时之前,这里还是令人抑郁的荒地。此时,眼前却是一大片繁茂如仙境的,花的海洋。
温暖的浅鹅黄『色』,起起伏伏漫山遍野,如云如雪地堆积,让所有第一眼看见的人,都会忘记了这世上不美好的一切。
“这……这怎么可能!”离离惊讶极了。
“或许因为……‘鹅雪’回来了吧。”阿蒙痴痴地望着那些茉花,“大合萨讲过这样的故事。”
“也许……也许吧。”离离有些凄然地念叨了几声,突然,深深地呼吸。“啊……这才是真正的茉云海!”她张开手臂大叫着,拉起阿蒙奔进花海,笑得比阳光还灿烂。
百木英与白琬看着他们,也开心地笑起来。“好美。”百木英笑着,不禁说道。
“买下来给你吧。”白琬在她身边摇着折扇,忽然说。
百木英斜了他一眼,满是不屑:“地皮能买,美景也能买吗?”
白琬也转过眼来,满是不解:“不能买吗?”
“荒谬。”
茉云海间,长辫的姑娘陶醉地站着,春日最后的香风爱抚她的额头。忽然,她举手一『摸』自己的眼睛——眼皮,又跳了。“这几天这么热闹,还没应验完吗?”她自言自语,嘴上还是那么俏皮,心中却悄悄地悸动。
什么事,要来了吗?
阿蒙好像在慢慢地走近,他皮靴踩踏花叶的声音就在背后,步子有些不均。
“离……离离……”蛮族少年忽然说话,似乎是紧张吧,舌头略略打结,“我……”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骤然清晰地传来,姑娘睁大了双眼,双手捂住嘴巴,却没有转身。
阿蒙喘了几声粗气,双拳一攥,跑着绕到心上姑娘的面前。“让茉云海为证!你也喜欢我,好吗?”少年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热切的企求坦白如晴空。他是一个真正的勇士,这一刻,离离完全看清。
“好。”
未等憨直的蛮族少年明白过来,姑娘已笑着扑进他的怀里。他犹自愣了片刻,有力的双臂环住姑娘腰身,绽开笑容。成了,成为世上最幸福的人,他已亲自拥抱,亲自确定。
有人穿花踏草走过来,又停住了脚步。离离回头看去,百木英站在一丈开外看着他俩,笑容欣喜又有些尴尬。
“阿英,从今天起,我就和阿蒙在一起了!”离离却不闪避,反而进前几步,大声宣布了自己的爱。她高兴得俯身摘下一捧花朵,双手用力扬起,暖『色』的花瓣漫天撒下,旋转其中的姑娘发出清亮的笑声。阿蒙也笑出了声来,跑上来打横抱起离离,向着更深远的花海奔去。
百木英望着两人的背影,微笑着祝福,而后转身,继续慢行。这片死而复生的花海着实让她起了兴趣,心中疑『惑』,总想自己解开。
走了一段并不长的距离,她的脚步忽然滞住。她看见了躺在花丛深处的素星痕——那样子绝非睡着,应该是昏倒了。他不知已倒在这里多久,就在阿蒙与离离相拥之地的不远,然而茉花茂密,方才三个人竟谁也没有发现。
百木英连忙跑上前去,蹲身查看星痕的情形,却是忽地一怔。
那瘦削少年僵直地卧在地上,侧着头,清澈的眼睛却是睁着的。
“你……这是怎么了?”百木英低声关切,“是昏倒过,已经醒来了吗?”
星痕没有答话。百木英扶着他坐起来,感到那身体里似乎没有了一丝的气力,仿佛刚刚被什么抽干了精神。
“真的……很美啊。”倚着阿英的扶持,他看着花海,虚弱地说。
百木英一怔,“啊,是啊。你究竟怎么样了,怎会一个人在这里?”她问着,想要背起星痕,“先回草庐休息一下,等好了再看美景吧。”
虚软无力的手忽然挡住了她。“就要谢了……”他喃喃道。
“什么?”百木英听了他的话,忽然一凛。她向四周看去,猛然发现,近在星痕周围的茉花,竟已经开始萎靡,现出它们死去之前的真貌。
“……这是……果然有古怪!这枯花复荣,毫无道理,想必是人为所致。”百木英惊讶之下,暗自分析,说到此,却突然愣住。“……是你……是你做的吗?!”她转头瞪着星痕。
星痕的眼睛渗透着凉意,薄薄的嘴唇只是平静地合着。
百木英的心中万分震撼。她静静地思虑了片刻,忽然明白了什么,不禁望着素星痕,眉梢几分忧戚。“是为了她吗?”她踌躇须臾,轻轻地问道,“我看得出来,你也是喜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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