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小似眉弯3:惊世倾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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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微微叹息：“就算我不坐上后位，你觉得我离得开这里吗？自我入宫的那一天开始，我就知道，我的命运与紫金城锁在了一起，没想过还能离开。”

　　　　他浅笑：“那时是锁在一起，如今是紧紧地捆绑在一起。冥冥中有一种力量将你牵引至皇宫，让你经历这许多之后，再来主宰这里的一切。”

　　　　我转头看向他：“主宰？你认为我真的主宰了吗？”

　　　　他笑道：“你没有主宰吗？堂堂天子为你痴『迷』，他有一事不曾依你吗？自诩风流倜傥、放浪不羁的我，亦在努力为你做着一切。还有楚先生，他不惜冒险入宫，也是为了治好你的双眼，为你斩断前面的荆棘。”我不知道淳祯对我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是否有些许的抱怨？

　　　　我清冷地笑：“王爷未免太高估我了，我自问没有那等能耐，可以主宰一切，我也从没想过要主宰什么。这一切都不是按我的想法所发展的，既然已走至这一步，我也不会去推托什么，这结果是我要的，我自己会承担。”

　　　　淳翌温和地看着我，微笑：“你还是这样冷傲，当初我说过一句话，你会祸国。”

　　　　我嘴角扬起冷笑：“祸国，我有吗？他们都说妖妃祸国，看来是真的，天子为我盲了双眼，那么多的嫔妃因我而死去，可是我并没有引起朝廷动『乱』，并不曾真正祸国。”

　　　　“那是因为你不忍，亦不屑。”淳祯脱口而出。

　　　　我更加笑道：“真不知何时起，我沈眉弯竟有了这么多知己，知道我不忍，知道我不屑，知道我的漫不经心。”

　　　　“我不配吗？”淳祯看着我，目光凌厉，这样的目光，在淳翌那儿我见过。

　　　　我莞尔一笑：“你我之间，需要用这个字吗？”

　　　　“眉弯，其实你统领后宫，我和皇上都很放心，因为你不是那种愿意去争去闹的女子。你也不会允许她们过于放肆，你虽然不需要去做什么，但是你身上有那种威严，会让人却步。”淳祯突然这么说道。

　　　　我摇头：“不是这样的，只是前面几位妃子的结局让人却步，而不是我的威严。再者她们爱如何，与我无关，我是没有多大的兴致去关心别人。”

　　　　淳祯微笑：“前一个皇后是假装淡定，这一个皇后是真心淡定。”

　　　　我反驳道：“不是淡定，是无心。”多么倦怠的话，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是真的无心了，无心去关注什么，无心去知道什么，甚至无心与人相处，无心与人说话。

　　　　“那我就这样陪着无心的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一直到最后，到走不动的那一天。”淳祯语气轻缓，触动我内心深处的柔软。

　　　　我幽幽叹息：“这样子值得吗？”

　　　　他浅笑：“我们之间，不用问值得不值得。”

　　　　彼此相视一笑，继续漫步在上林苑，满径淡黄『色』的花蕊，漫溢着芬芳。这清凉的秋景，在不同人的眼里看到不同的美丽。我禁不住为淳翌叹息，他把他今生所有能看到的美丽，都给了我。

　　　　这样的他，我还能辜负吗？

第34章　一壶佳酿醉华年（）　
日子悄然地流逝，而秋意也渐浓。我在院子里设了桌椅，每天晚上，坐在庭院赏月品茗，闻着桂子清香，也看着桐叶疏落。这样闲淡无声的日子，我仿佛细数着流年，也似乎在等待岁月老去。

　　　　用过晚膳，独自来到前院，月光下，满地金黄『色』的花蕊，桂花的芬芳让人沉醉。

　　　　红笺为我披上白『色』的锦缎风衣，关切道：“小姐，夜凉『露』重，披件衣裳。”

　　　　我转过头微笑地看着她：“谢谢你，红笺。”

　　　　红笺羞涩一笑：“小姐，这般客气都让红笺不好意思了。你登上后位这么长时间了，红笺还一直改不了口，不曾称你为皇后娘娘，却唤你小姐。”

　　　　我握她的手，含笑道：“这样子好，我喜欢这样的亲切，在他们面前已经觉得很束缚了，整天一副拘谨的模样，走至身边就觉得矮了我半截，怪让人不舒服的，还是这样自然舒坦。”

　　　　小行子和小源子在前院的树枝上挂了好些串红灯笼，让这夜『色』更加明亮起来。晚风清凉，闻着花草的清香，却让我滋生几许孤独之感。自从坐上了后位，这样孤独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曾经有过的欢声笑语不复存在。

　　　　独自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的点心，茶香弥漫，心中空落落的，禁不住低声『吟』道：“秋声入户梦难酬，月『色』临窗夜已愁。但见『露』凉花带泪，谁家怨笛诉高楼？”

　　　　“好诗，就是有些冷落。”画扇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

　　　　我唤道：“姐姐。”

　　　　她上前握我的手：“妹妹，怎么又到这院子里来了，当心着凉。”

　　　　我莞尔一笑：“姐姐，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相陪，否则我会觉得更加寂寞。”

　　　　她拂过我额前的发，柔声道：“傻丫头，我不是说了会一直陪着你的吗？”自我登上后位，在这月央宫，我不许画扇与我生分，要与从前一样，不改称呼，这亲昵的关系让我感到温暖。

　　　　这时，听得院门开启，有守院的内监急急来报：“皇后娘娘，谢容华和顾婉仪来访。”

　　　　话音刚落，已见谢容华携顾婉仪走进院内，我忙起身相迎：“两位妹妹，今晚怎么来我月央宫了？”

　　　　二人齐齐上前，施礼道：“见过皇后娘娘。”

　　　　我忙扶起：“两位妹妹怎么这般生分了？”

　　　　“不是生分，是礼数。”谢容华微笑道。

　　　　顾婉仪亦点头：“是的，这是最基本的礼数，臣妾怎能不请安。”

　　　　我摇手道：“好了，你们切莫这样拘谨，眼下就你我姐妹几人，就不讲这些礼数了。”

　　　　谢容华执我的手，笑道：“好，我们听姐姐的就是了，原本就是因为今夜月明风清，顾妹妹到羚雀宫邀我一同来姐姐这儿的，说是许久不曾坐在一起聊天，很怀念从前的时光。”谢容华的话恰好说到我心里去了，方才我正坐在这儿怀念旧日的时光，看来人与人的想法会吻合。

　　　　“妹妹们请坐，这庭院清凉，我们今晚就坐在这儿品茶吃点心聊天。”我招呼她们一同坐下。

　　　　顾婉仪深吸一口气，微笑道：“姐姐，你这院里的桂花格外地清香。”

　　　　我笑道：“这些日子，整个紫金城都是香的，我这月央宫的几株桂花也无特别。”

　　　　谢容华取过一块桂花糕吃着，笑道：“是因为这儿的气氛更雅致，还有这儿的主人气韵脱俗，所以月央宫的景致总是比别处更幽。”

　　　　顾婉仪点头微笑：“是的，当初皇上就挑了这处最别致最清幽的院子给湄姐姐。”

　　　　坐在一旁的画扇微笑道：“我也是托了湄妹妹的福才住进这儿的。”

　　　　谢容华看着画扇：“画扇姐姐，你们在一起是互相陪伴，湄姐姐住着也热闹许多。”

　　　　我点头：“是的，多亏了画扇姐姐，她这会儿倒生分起来。”

　　　　画扇饮下一盏茶，舒缓一口气：“前些日子后宫太过烦闹，这些日子又太过清净。烦闹时让人心里觉得压抑，过于清净又让人心生不安。”

　　　　谢容华点头赞同道：“我与画扇姐姐的想法有些相似，烦闹觉得压抑，清净又心生不安。不过我在宫里几年，似乎也是那种很容易被遗忘的人，荣辱都与我无关。”

　　　　顾婉仪笑道：“疏桐姐姐说的是我吧，我才是那种容易被遗忘的人，或者说根本就是不被人记起的。”

　　　　我微微叹息：“两位妹妹何必如此说呢，无论别人怎么看，我一直引你们为知己。”

　　　　谢容华和顾婉仪齐声道：“我们也是。”

　　　　我笑道：“今晚月『色』这般好，又难得聚在一起，不如饮酒吧。”

　　　　谢容华赞道：“好啊，我亦有此想法。”

　　　　画扇亦点头：“好，自我入宫以来极少有饮酒的机会，以前在宫外每日都是陪酒卖笑，闻到酒味都心生厌倦，如今与你们一起却想醉了。”画扇的话令我想起了以往在『迷』月渡时的事，恍如隔世。

　　　　我带着回忆的口吻说道：“姐姐，我倒怀念在『迷』月渡的生活了，白日里闲睡，夜晚饮酒欢乐，每天见着不同的面孔，今天是熟客，明天就是陌路。那样的交往，没有任何负累，只是吃酒、弹琴，每日与那些人谈论风雅。”

　　　　画扇叹息：“妹妹，他们是附庸风雅，如今想来都厌倦，难为妹妹还会想起。”

　　　　谢容华接过话：“那里没有这么多的钩心斗角。”

　　　　画扇反驳道：“谁说没有，也有的，为争一个头牌，也是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

　　　　“可是听说画扇姐姐不仅是院里的头牌，而且连夺几年花魁，相信这不仅是因为姐姐气质相貌出众，更是才情绝俗，才会有如此荣誉的。”顾婉仪向画扇投去了赞赏的目光。

　　　　画扇摇手：“哪里，只是一直心高，不愿落人之后罢了。”

　　　　红笺已取来几瓶竹叶青，并且取出了白玉杯盏。我看着她笑道：“你这丫头，倒这么知晓人的心意了。”

　　　　谢容华也对红笺赞道：“红笺丫头跟随姐姐多年，自然是聪慧伶俐得很了。”

　　　　竹叶青倒入白玉杯盏中，虽然是夜晚，在灯光与月光下，依旧看得出杯中那翠绿的『色』彩，甚至更加清幽，更加澄净。

　　　　谢容华禁不住赞道：“好美啊，每次饮酒都会想起这竹叶青特别的品法，却只愿意在湄姐姐这儿品尝，生怕自己丢了这味道。”

　　　　顾婉仪端起杯盏，笑道：“还是先饮一杯吧，将这翠绿饮下腹中，畅饮这美丽年华。”

　　　　画扇举杯欣喜：“好，好一句畅饮这美丽年华。”

　　　　我饮下一盏，觉得心口辣辣的，想起了『迷』月渡的凝月酒，想起了淳翌的琼花泪，每一种酒有不同的味道，寄予了不同的怀想。

　　　　“红笺，给大家斟满。”我喃喃道，才一杯下腹，竟觉得要醉了。

　　　　“要不，今晚大家都醉吧，每日都觉得自己活得太过清醒，不如彻底地醉一次，醉在这『迷』人的秋夜里，还有这么多美人陪着。”谢容华又饮下一杯，看着她意态阑珊的样子，我也想醉了。

　　　　我举杯饮下：“好，醉了又何妨，醉了今晚都在月央宫歇下，在这里，我是主。”

　　　　画扇笑道：“整个后宫，你都是主，我们的皇后娘娘。”

　　　　我莞尔一笑：“都说高处不胜寒，我倒觉得不寒，世间难得是真心，有你们陪着，这后宫不再冷清。其余的人，我视而不见。”

　　　　“其余的人，大都是仰慕姐姐的，有些小人，如今也不敢作祟，因为姐姐往那儿一坐，就有了威严，这就是与生俱来的气质。”顾婉仪看着我，眼目里尽是赞赏。

　　　　我笑道：“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可我还是离经叛道，至今，我都不想住进凤祥宫，我习惯了月央宫的味道，也不喜欢那许多的繁文缛节。”

　　　　画扇握我的手：“妹妹，多少人都想要住进去，唯独你，如此念旧。正因为如此，这皇后才与别人不同，让人觉得可亲，又可敬，所以大家对你是又怕又爱。”

　　　　我饮酒浅笑：“只怕是嫉恨的人多，不过我无所谓，我从来不需要她们的爱，我喜欢与她们之间保持距离。让别人难以猜测，才可以永远在高处。”

　　　　谢容华举起酒杯，笑道：“来，还是喝酒吧，将一切抛掷。”才饮下，她又幽幽叹息：“今晚，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低低道：“舞妃。”

　　　　谢容华点头：“是的，想起了雪姐姐，想起了我们第一次在明月山庄品这竹叶青的情景。当时大家说好了，要好好珍惜这段缘的，可是现在……”

　　　　画扇浅笑：“有些缘，值得怀想维系一生，有些缘，到了尽头就该忘记。”

　　　　我轻轻摇头：“我不怪她，她无害我之心，只是我的存在给了她压迫感，让她心累。或者说，因为我，才令皇上对她的爱少了几分。”

　　　　顾婉仪执我的手：“姐姐怎么这么说呢，若没有你的出现，还会有别人，是她放不下，看得太重，才会如此的。”

　　　　我微笑：“但我始终愿意相信，我与她之间的情谊是真的。她临走时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谢容华点头：“我也相信，是真的。”

　　　　“所以，我们还是会经常想起她，尤其在这样相聚的日子里。”我浅尝着杯中的酒，脑中浮现出舞妃的身影，仿佛她就站在我面前，对着我微笑。

　　　　画扇也举起酒杯：“好吧，什么也不去想了，今晚就饮酒，在这清秋月夜，醉死又何妨。”

　　　　“醉死又何妨。”大家举杯同喊道。

　　　　是何时散的我不记得，我只记得，大家一盏接一盏地饮，到最后，都酩酊醉去，只余下一弯冷月，独照今宵醉意阑珊的心事。

第35章　多少故事系前因（）　
有人饮酒清欢，有人借酒浇愁，有人飘逸似仙，有人度日如年。一夜醉酒，醒过来之后，觉得头疼如锥，俨然没有昨夜醉了又何妨的豪情与豁达。

　　　　“小姐，你醒了。”红笺为我取了枕垫让我斜倚着。

　　　　只听到秋樨唤道：“快，取提神茶来。”

　　　　喝下提神茶，觉得嘴里没那般苦，头依旧疼得厉害。

　　　　我朝红笺问道：“谢容华她们几个呢？还好吗？”

　　　　红笺笑道：“昨晚你们都醉了，我和秋樨安排你们歇息，每个人喝了醒酒茶也不管用，最后都在这寝殿睡下。清晨纷纷醒来，我们命人护送她们回去，画扇姑娘也回东配殿歇息了。”

　　　　我用手轻『揉』太阳『穴』，感到很疲倦，低声道：“给我备水，我要沐浴。”

　　　　牡丹祥云的紫檀木屏风隔着，水雾弥漫，在这清秋的早晨更加缭绕缥缈。秋樨为我煮了几大桶的灵芝汤水，我浸泡在里面，感觉神清气爽。

　　　　闭上双眼，放松心情，让自己沉浸在这如烟似梦的幻境里，每当这个时候，我觉得所有的意识都是闲散的，没有任何的惧怕，没有丝毫的烦忧，只需要独自沉浸，享受这份安逸的舒适。

　　　　红笺为我轻『揉』太阳『穴』，低声道：“小姐，这样子舒服些了吗？”

　　　　我闭眼凝神：“嗯，舒服多了，方才头疼得厉害。”

　　　　“以后还是少喝些酒，醉了让人心痛。”红笺为我捏着两肩，酸痛又舒服。

　　　　我笑道：“是啊，昨夜的豪情『荡』然无存，醉后并没有想象的那样洒脱，反而觉得倦累不堪，让人全身不适。”

　　　　“呵呵，妹妹说得对极了。”有轻盈的脚步声传来，我听到画扇的声音，“妹妹，我进来了，无妨吧？”

　　　　我笑道：“无妨，姐姐尽管进来就是。”

　　　　见画扇着一袭浅红『色』的云锦宫装，头发松绾，缱绻娇态，十分醉人。

　　　　我温婉一笑：“姐姐看去上气『色』倒是不错，不胜酒力的是我。”

　　　　画扇坐在小椅子上，轻轻绾起我的长发，微笑道：“也醉得厉害，只是酒量比你好，这些年，我也喝惯了，几杯薄酒还是影响不到我什么的。”

　　　　我缓缓起身，红笺忙为我披上睡袍，长发垂泻而下，整个室内都蒸腾着水雾。

　　　　坐在椅子上，喝着提神茶，方才的不适减缓了许多。

　　　　只小坐了一会儿，便听到小行子到门口来报：“皇后娘娘，小玄子在梅韵堂等候。”

　　　　“何事？”我问道。

　　　　小行子答道：“听小玄子说，皇上身子有些不适，请皇后娘娘去养心殿一趟。”

　　　　我和画扇相视一看，随后答道：“知道了，你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