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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光掠影-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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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曼便道:“好的,再过两天,我把报告交给您。”
苏乔笑着回复:“谢谢,你真是我们公司最好的助理。”她抬起手,拍了贺安柏的肩膀,又说:“帮我告诉父亲,我很快就能回国了。”
这场聚会从头到尾,陆明远都没说几句话。
他旁观苏乔的举动,有时明白,有时不明白。
但他依然往好的方面想——苏乔把他介绍给了她的助理,并不避讳几人见面,他们的关系明朗化,似乎更有几分前景了。
第27章 缠树()
临近傍晚; 落日西沉。晚霞红如火烧,点亮了船帆和桅杆。
美丽的新娘和她的丈夫站在一座拱形石桥上。她的婚纱洁白无暇; 手中还有捧花——旁观的路人们赶上了一场婚礼。
婚礼的晚宴即将开始。餐厅在席间布置了玫瑰,鹅黄淡粉扎成一束; 尽显馥郁芳香。
周扬踏足上岸,扭头回身,起了一丝兴致:“要不; 咱们迟点回去?看看新郎和新娘的first dance,沾些喜气。”
“得了,先回家吧; ”陆沉同他笑道,“等你的女儿茜萍出嫁了,咱们再坐下来,沾沾年轻人的喜气。”
周扬扶了一下帽子,怅然若失:“我先前有个念头——你儿子,我女儿,他们同天举办婚礼; 我们见了也高兴。前两日; 我女儿听说,她能在这里见到明远; 她很期待的。”
提及女儿,周扬的目『色』舒缓下来。
陆沉却调笑道:“我儿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 他还带着苏景山的孙女。苏乔在罗马时; 你说要杀了她; 拔除后患,我看那后患没拔成,反而越长越多了。”
“老陆,时间紧了点,没找到合适人选,”周扬竟跟着抱怨,没打算瞒住陆沉,“他们提前几天订下了旅馆,我才想到去找人。你说说看,苏乔一个年轻女孩子,哪里打得过约翰?结果巧了,陆明远也在那儿。”
他双手负后,沿着一条石板路,向前行进:“苏乔他们家的人能对苏景山下手,就不会把咱们俩放在眼里。话说回来,苏乔她爸爸,狗急跳墙,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为什么要策划车祸?那些个缘由,没人比咱俩更清楚。我也没想到,苏景山坑了自己的儿子。”
陆沉笑而不答。
他停步,往上抬头,欣赏古旧的建筑物。
两位便装保镖跟在他身后。那些保镖虎背熊腰,肌肉敦实,若论年龄,和陆明远差不多大。
陆沉和保镖耳语,做了一个手势。
几步之外,周扬回首,又说:“他们苏家的人,基本都在国内。天高皇帝远,难办。”
陆沉心下了然。
他不愿回国,一来是因为,他能掌控的生意都在国外。国内的那一份,他争不了,也争不赢。二来是因为,苏景山火眼金睛,明察秋毫,『奸』猾了一辈子,临到头来,还能被人害死。
——何况是他陆沉呢?
他的怀疑名单上,并不只有苏乔的父亲。
不过眼下,他还有门户要清理。
他蓦地低笑,和周扬道:“苏景山养了三个儿子,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不过呢,我是五十步笑百步,我自己养的儿子,也没把我当回事。陆明远总劝我松手,放弃现在的生意……早几年,我头一回提,他还想在英国写信,举报我们公司,好不好玩?”
陆沉讲完,叹了一声:“自作主张的白眼狼。”
他目不斜视,这么说道。
“小孩子嘛,总要放在身边养,不然会被学校的老师教坏,”周扬伸出手指,虚点了一下,谈起育儿经,“天底下的事,不是非黑即白。他们不懂。”
前路与来时不同,岔进了一条小巷。
周扬一边走,一边问:“老陆,明远现在是怎么想的?”
陆沉自嘲一笑:“他啊,他想回国。”
两堵高墙围出一条窄道,仅容一人单独通过。在中国的风水学里,这被称为“天堑煞”,运势不吉,气数大凶。
灯盏渐明,斜阳黯淡。街上飞石滚沙,起风了。
这一晚,陆沉和周扬都没回来。
陆沉给儿子打了个电话,说是有事,要去罗马,隔几日再来威尼斯。他还嘱咐道,秘书会帮忙照看房子,让陆明远什么都别管,随便旅游,就当是散心。
然而秘书只来过一次。
他接走了百般不情愿的周茜萍。
这间隐蔽的屋子里,就只剩下苏乔和陆明远。
趁着陆明远不注意,苏乔去过陆沉的书房。她撬开门锁,戴着一双手套,把整个房间掀了一遍——什么都没找到。
苏乔便说:“咱们搬出去住吧,这里太闷了。”
陆明远听从她的意见,拎着行李箱,住进了另一家旅馆。
彼时已至七月,游客激增,天气愈发暖和。
沈曼给了苏乔一份报告,厚厚一沓,足见她的细致和用心。苏乔正是看中了沈曼的这一点,不曾薄待于她,打开文件袋时,苏乔的心情也很复杂。
七月了,她在心里想,快要来不及了。
天『色』向晚,窗外海波翻浪,纱帘被风卷起,又被陆明远拉上。
他刚洗过澡,『毛』巾挂住了肩膀。
这一天即将结束,黑暗沉积在视野中,唯有海水拍打石阶的声音,扫破这一瞬的静谧。
“不要开灯,”苏乔忽然说,“我想躺几分钟。”
她偶尔会觉得疲乏,躺在床上,望向纹理繁复的帷帐,如同蔷薇花丛中的睡美人,散开的长发铺满了软枕。
陆明远道:“你这两天是不是太累了?这一袋子的文件,你明天再看吧。”
他帮她收拾散落床沿的纸张,无意间看到几行字——今年1月16日,董事会决议,再次将收购宏利的计划提上日程……
所谓“宏利公司”,正是苏乔爸爸的企业。
陆明远尚未细想,苏乔就伸出小拇指,勾住了他的手指头。
床头柜上,放了一瓶罐装饮料,冒着丝丝凉气,还没有被打开。
苏乔起身跪坐,借着室内暗光,扒开了易拉罐的铁环。
她捏着这个环,套到陆明远的无名指上,求婚一般,与他嬉闹道:“你每天都这么关心我,好像变了一个人。那我送你一个戒指。”
陆明远早已『摸』清她的『性』格。
他知道她在闹着玩,配合道:“这也算戒指?我再去买罐啤酒,和你凑个对戒。”
“我们平常买卖商品,会在广告里加故事,”苏乔将铁环摘下来,搁置到床头柜上,“比如什么,五十年传承的油烟机,长寿村的秘密酸『奶』。”
苏乔捧起陆明远的手:“那个戒指就代表,无论顺境或逆境、富裕或贫穷、快乐或忧愁……”
她在背诵结婚誓词。
最后一句“我始终爱你如初”还没说完,陆明远反扣她的手腕,将她往床上一按,因他没拿捏力道,枕头和床垫均是一颤。
临近海岸,『潮』汐涨落,夜『色』窥探进来。
无人点灯,遐思占据上风。
陆明远放下床帷,慢慢圈紧了苏乔。他搂着她的腰,安然侧躺,嗓音有点哑:“你刚才的话,我当真了。别告诉我,你是开玩笑。”
苏乔“嗯”了一声。
她如同缠树的藤蔓,倚靠进了他的怀里。
陆明远低头,吻她的唇角。
他身上的气息温暖,足以融化一块坚冰。而苏乔一贯贪心。她悄悄解开他的扣子,描摹他的脖颈、锁骨、肩膀,如梦初醒,得偿所愿。
陆明远却停了下来,抵着她的耳根道:“别再继续了。”
他虽然这么说,还下流地含住她的耳尖,任凭松软的发丝划过他的脸,他极小声地含糊不清道:“硬了,过一会儿才能软。”
苏乔打开了床头灯。
灯下,她长发散『乱』,衣衫不整,领口从肩膀滑脱,皮肤白皙得几近反光。当她侧身而坐,曼妙挺直的脊背,就和陆明远近在咫尺了。
“我记得……”苏乔在床头柜里翻找,“我昨天在超市买了避。孕套。”
陆明远呼吸一沉。
他听到苏乔继续说:“我查了一下,总是憋着,对你身体不好。你上过『性』教育课吧,你那门课成绩怎么样?我没有实战经历,就靠你了。”
苏乔很快找到了一盒杜。蕾斯。
她惯用故作轻松来掩饰紧张。
陆明远并不知道这一点。他从苏乔背后环住她,手指深入她的衣襟,停在丰盈的胸部筑起围城,忽而耸立,又平沉。他应当是在吻她的,她的后颈被温软湿濡,到了后来,又听见裤子拉链解开的声音。
灯光犹在,陆明远轻轻地哄她:“把腿张开,小乔。”
自从他们认识以来,他真的很少这么温柔。
苏乔便鬼『迷』心窍。
进入的那一瞬很疼,她又懊悔起来,怨责道:“你……太大了,撑得疼。”
——抱怨被吞没在深吻里,床帷一『荡』一『荡』地颤动。陆明远挺腰开始抽。送,力道很重,经常尽根沉入,径直顶到最里处,他一再扣紧她的腰,不忘安抚道:“多做几次,你就习惯了,小乔。”
第28章 斑斓()
偃旗息鼓时; 苏乔已然累极。
她起初趴在床上。后来陆明远关了灯,苏乔深陷柔软的枕头; 用眼角余光打量他。
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极亲密的情。事,不知为什么; 意识依旧混沌。苏乔缓了半晌,握住他的手臂,提醒道:“你有没有想过;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陆明远一怔,默然片刻; 将她揽入自己的怀里。
“反之亦然,”陆明远灌输道,“你也是我的。”
他按着她光。『裸』的脊背,张开五指,缓慢摩挲,像对待珍贵的艺术品。如他所愿那般,惬意和酥软浸透了苏乔的每一根神经; 心『潮』起伏到了极致; 就变成了炽热的枷锁,将她套牢。致使她不再言语; 贴着他的胸膛呼吸。
陆明远继续说:“今天晚上,我就这么抱你睡觉……你觉得怎么样?”
他的嗓音和往日不同。更低哑; 也更散漫; 当他如此开口; 苏乔无法拒绝,何况她也贪得无厌。
苏乔蜷在他的怀中,如实回答:“好极了,我再许个愿。我希望将来的每一天,都和今天晚上一样。”
陆明远心想,她的愿望,未免太容易实现了。
次日醒来将近八点。欧洲入夏以后,白昼极长,天光早已大亮。
服务员将早餐送进了房间。无非是一些配菜、饮料、羊角包和培根卷,陆明远原本没有兴致,但是苏乔握着刀,切开黄油,振振有词:“你多补充点蛋白质,昨晚流失了不少啊。”
她讨厌配菜里的西兰花和胡萝卜,全部用叉子拣出来堆到了一边。
陆明远有些好笑地回复道:“你也别挑食。腰还酸吗?”
苏乔放下刀叉,看向始作俑者:“酸,都快直不起来了。”她盯着陆明远的那张脸,念及他平日里的冷若冰霜和不可一世,竟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不吃早饭了,除非你喂我。”
她自知无理取闹,仍然心怀期待。
窗帘被卷起一半,阳光越过蔚蓝『色』的大海,铺洒在整洁的桌面上,餐具都泛着光泽。
陆明远握住餐刀,叉起一块胡萝卜,伸到了苏乔的唇边:“来,小乔,把嘴张开。”
苏乔拒绝配合。
陆明远便道:“你就这么讨厌胡萝卜吗?他们没加调料,只是煮熟了而已……你离得太远了,坐过来点,方便你选菜。”
——他所说的坐过来,其实是坐在他的腿上。
苏乔在公司里混迹多年,听闻风言风语,收集了各类八卦,也曾见过年轻美貌的秘书小姐坐在老板的大腿上——就像她现在这样。
陆明远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用来握叉子。他垂首亲吻她的头发,倘若他深呼吸,就能闻到她身上的香味,不由得将她抱得更紧。
亲密不言而喻,苏乔心满意足。
陆明远称职地喂了她一顿早餐。
银勾挂住的纱帘随风飘起,隔着一扇透明的玻璃窗,海水激『荡』着云影,近处浮光跃金,混杂着手机震动的声音。陆明远的手机被搁置在窗台上,他又错过了一个电话。
打电话的人,正是远在北京的顾宁诚。
他花费一番心思,弄到了陆明远的号码。
可惜无人接听。
陆明远或许看到了,但他也没有回拨。顾宁诚等到晚上,仍旧一无所获。
他并不觉得意外,暂将这件事放到一边,带着几个朋友,去苏家的豪宅赴约。
七月酷暑难消,烈阳炙热,叶姝和往年一样,喜欢开泳装派对。地点就选择苏家的游泳池边,入夜以后,灯火通明,乐曲悠扬,处处彰显纸醉金『迷』。
叶姝的交际圈很广。她一向玩得开,常说“人多热闹”,泳池里除了和她有交集的朋友,还有一些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面孔。
——顾宁诚可以接受,但他刚回国不久的小舅子不能接受。
小舅子名为叶绍华,是叶姝的亲生弟弟。
叶绍华只比苏乔大一岁,却是苏家这一代里最吊儿郎当的孙辈。他当年实在无心念书,更无心经商,父母拿他没办法,塞了一笔钱,送到国外混日子。
现如今,他终于捡起几分血『性』,背包回国,计划去公司里磨炼。
他穿着一条四方的泳裤,端着鸡尾酒,跟在顾宁诚身后,喋喋不休道:“姐夫,这是怎么搞的?哪儿来那么多的嫩模、小明星,泡在我们家的游泳池里啊……”
顾宁诚同样只穿了一件泳裤。肌肉坚实,轮廓分明,双腿修长而有力。所到之处,吸引了无数比基尼美人的目光。
而他回头,看着叶绍华,笑道:“绍华,我和你的关系没变,你还是像从前一样叫我吧。”
叶绍华城府尚浅,并未细想,便道:“好嘞,诚哥。”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顾宁诚厌恶“姐夫”这个称谓。
衣着清凉的侍者扶着推车四处走动,弧形凉棚里,有人在弹奏三角钢琴。泳池内部的水花飞溅和泳池外部的欢声笑语融合,顾宁诚实在嫌吵,找了个僻静处,缓慢入座。
夜空晦暗,灯光鼎盛。
顾宁诚背靠椅子,向上眺望——别墅的二楼,苏展一身正装,双手揣进口袋,静静立于阳台。
他和一楼的狂欢毫无关系。他不可能融入集体,像是天生的独。裁者。
叶绍华也看到了苏展。
他挥手,喊了一声:“大哥!”
苏展侧目,眉梢微挑。
因他与顾宁诚视线交汇。
顾宁诚错开了苏展的注视,朝着叶绍华开口道:“叶姝近几年喜欢办派对,尤其是夏天,一周至少一场,你都没机会参加。”
他随后便笑了:“你大哥苏展不是一般人。他有机会参加,可他从不现身。”
“我哥不太合群,从小就那样,”叶绍华咬了一口法式点心,没头没脑道,“爷爷把他当继承人培养,啧,可不像我,早就被放弃了。但是,诚哥,我跟你讲,我和我姐两个人,都跟着我妈姓,爷爷好像也蛮在意。”
顾宁诚但笑不语。
他转移话题道:“你去看你爷爷了吗?绍华,虽然每天都有人扫墓……”
“废话,当然去了,”叶绍华双手搭膝,自嘲一笑道,“想到去年吧,爷爷路过美国,顺道来见我,就是我们的最后一面,我心里难受。”
他的难受无法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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