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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苗寨做直播-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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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瑶朵摇头,说你别看这『药』卖相不好,但『药』效奇佳,几乎『药』到病除,薛一只得喝了,喝完果然脑子清楚不少,主要是……被熏的。
吃完早饭,阿瑶朵就该回学校了,对薛一说:“你今天身体不好,就不要和我去城里了,我下周回家的时候把要进的货背回来就行。”
薛一:“不行,盐已经卖完了,这周不进的话大家就没盐吃了。”
金兰婶说这有什么的,我去就行,薛一连连挥手,怎么都要去,那碗苗『药』确实神奇,她现在已经好了,就是有点困。
在去往崇南市的大巴车上,薛一困得睁不开眼睛,脑袋一点一点的,快靠到阿瑶朵肩膀时,又抬起来。
阿瑶朵说你要不靠我肩膀上睡一会吧,薛一强笑说不用,我没事,我已经好了,怎么都不肯示弱,可是过了会又开始脑袋一点一点地朝她肩膀靠。
阿瑶朵只得在她又一次靠近时,微微抬高肩膀,让她贴上来,然后再慢慢放低肩膀,让薛一安稳的靠在她肩上,睡得一脸小鸟依人。
“难得你也有脆弱的、需要我的一面。”阿瑶朵心中甜滋滋的,不时望向她耳朵,心说到底怎么回事,有这么难受吗?竟然宁愿趴桌上睡也不跟我睡!
薛一靠在阿瑶朵肩膀上睡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崇南市时行人渐多,车辆走走停停,薛一被一个急刹车弄得差点撞到前面的椅背,阿瑶朵眼疾手快,用手垫在她额头上,才免了一个大包。
“我什么时候睡着的?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就一会。”阿瑶朵不自然地缩回手。
“一会?”薛一看了眼手表,她竟然睡了一个多小时,想到睡梦中那个透着少女幽香的枕头,再看看『揉』肩的阿瑶朵,“我睡在……”
“我的肩膀上。”阿瑶朵说话温温柔柔的,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薛一当时就脸红了,那一瞬间阿瑶朵好像明白了什么,故意调笑说:“我的肩膀和你的枕头比起来怎么样,满意吗?”
薛一憋红了脸,不说话。
****
两人到老银坊的时候金老爷子不在,便绕到金家银坊附近,见后院有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在玩石子,阿瑶朵问她:“小葡萄,你爸妈呢?外公外婆在不在家?”
小女孩一见到她立刻扑上来,表姐表姐的叫,阿瑶朵一把将她抱起来,“小葡萄乖,来,给你一颗软糖,告诉表姐,你爸妈在不在家?”
小女孩把软糖塞进嘴里,摇头说:“不在。”
“外婆和舅舅呢?”
“也不在。”
“外公呢?”
“糖。”小葡萄三两口把那颗软糖吃完,又问阿瑶朵要。
“小丫头精明得很啊!”阿瑶朵又剥了颗软糖,放到小葡萄嘴巴不远处,“想吃就自己来。”
然而每当小葡萄伸长脖子快要够着时阿瑶朵的手就往后退半分,再快要够着时又后退半分,气得小葡萄挥起小胖手,想打又不敢打,直说表姐坏。
薛一在旁边看着,不知为何想到动物世界里嗷嗷待哺的雏鸟,也是这般张大嘴巴伸长脖子追着老鸟等投喂,画面极其喜感,暗自笑了会,用胳膊肘捅了捅阿瑶朵,说:“阿瑶朵,别逗她了。”
“好,看在你薛老师的份上,我就给你这颗糖吃,不过你要帮我个忙,帮我把外公叫出来,就说表姐来了,不然薛老师罚你抄书啊。”
薛一说人家三四岁的小姑娘抄什么书,你吓她干什么,还你薛老师?
阿瑶朵说不叫薛老师叫什么,难道说你表姐的、的……的什么阿瑶朵也说不上来,不过薛一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打断她,不让她说。
小葡萄是三姨的女儿,三岁半,一双眼睛又大又亮,跟紫葡萄似的,所以小名叫小葡萄,双颊肉肉的,粉嫩红润,跑起路来一晃一晃,特别可爱,阿瑶朵以前没事就喜欢逗她,小葡萄也喜欢让她逗,有时候她爸妈哄不好,阿瑶朵一哄就好了,特别听阿瑶朵的话。
两人在外面等了五六分钟,小葡萄就牵着金老爷子的手出来,阿瑶朵表明来意,说王采云的银饰被他爸踩坏了,她修不好,想请金老爷子帮忙,然而不管阿瑶朵怎么求,金老爷子都不做。
幸好金兰婶有先见之明,特地让王云海打了两只兔子,抹上蜂蜜烤好,让阿瑶朵带过来。
金老爷子:“你妈真会做生意,两只兔子就想收买我,成吧,真是怕了你们。”
薛一和阿瑶朵对视一眼,暗说看不出来啊,这么犟的老爷子竟然是个吃货。
金老爷子把两人带到金家银坊去,薛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我tm忘了开直播,怎么说少了什么呢?果然没有直播没有吐槽的日子真幸福。
观众听薛一的声音哑了不少,照例起哄一番:'yoooooooo~主播声音哑了,所以这是事后?朵妹不愧是干大事的人啊!'
'卧槽,主播你有本事开撩你有本事开直播啊,我要上车!'
'气死我了,昨天晚上我裤子都脱了你竟然把直播关了!'
'主播看起来好虚弱啊,难道……朵妹威武!怕了怕了。'
薛一气得肺都要炸了,咆哮道:“我只是趴在桌上着凉了而已,你们不要『乱』想!!!”
她这声咆哮是外放的,阿瑶朵被她吓了一跳,经过昨天『舔』耳朵这事,阿瑶朵基本不敢触她的逆鳞,被她凶了就从自己身上反思,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愣愣的样子似乎被吓到。
观众:'主播,你要控制你寄几,不要凶我朵妹啊,看她懵懵的样子好心疼啊。'
薛一也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忙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温声说:“我不是说你,我是说他们,我开玩笑的。”
“嗯。”阿瑶朵仍是懵懵的,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不动声『色』的用脸蹭了蹭她的手,微微勾唇。
第38章 金家银饰()
薛一扭头看了眼阿瑶朵; 阿瑶朵神『色』正常; 见她看过来; 还疑『惑』地问怎么了; 走啊。
“没什么。”薛一不自在地应了声,跨过门槛进去。
金老爷子的老银坊看起来低矮破旧; 但其实别有洞天。
跨过及膝高的门槛; 入眼先是对面墙上挂着的牛头; 一对一米多长的牛角下; 是一对炯炯有神眼睛; 周围每一根『毛』发都做得细致入微; 看起来像活的一样,威猛雄壮; 气吞山河。
“苗族特别崇拜牛,尤其是牛角,几乎是图腾一样的存在; 无论是敬酒用的器皿; 还是姑娘头上戴的银饰,都有牛角的痕迹,除此以外,人们通常会在屋里挂一个牛头或一对牛角; 祈祷它能保佑全家人健康平安; 四季风调雨顺。”
薛一边用相机拍摄边给屏幕外的观众讲解; 有观众问这是真的牛头吗?薛一笑说应该不是吧; 不然多吓人; 暗问阿瑶朵,阿瑶朵说是真的啊,宰牛的时候直接砍下来,挂到墙上就成。
薛一脑补了下那个画面,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说这样不会坏吗?你们这的防腐技术真好。
阿瑶朵见她不由自主的远离那个牛角,笑说骗你的啦,只有牛角是真的,其他都是请人做的。
“……”薛一:阿瑶朵你又调皮了。
除了正堂那个牛头,银坊两边的墙上挂满了各种银饰,银饰表面乌黑发黄,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房间中央是个工作台,摆满了各『色』模具和工具,看起来非常专业,房屋西面是个火炉子,上面有根烟囱,通向外面。
金老爷子坐在工作台前,语重心长地说:“薛老师,你不要怪我排外,重男轻女,祖宗定的规矩,谁也不能改。我们金家银饰制作技艺流传了几百年,除了阿瑶朵她三姨夫,从未传过外姓,我这个银坊少说也有五十年了,除了你和阿瑶朵,也从来没有一个外姓进来过。
你是个记者我才让你进来,我们金家银饰传了几百年,眼看到我这里就要断了,我对不起祖宗,这些都不说了,你能拍多少就拍多少,我没让你拍,也没让你不拍,以后出了这个门,别人问你这些视频是在哪里拍的,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懂了吗?”
“懂,懂。”薛一怔怔地点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金老爷子是在立遗嘱一样。
“阿瑶朵,你过来。”金老爷子眯着眼睛端详阿瑶朵做的那些银片银泡,一会点头一会摇头,最后长出了口气,说道:“外公对不起你,小时候一直没怎么教你,也没怎么给你看我是怎么做银饰的,今天就给你看一会,你要好好学,知道吗?”
阿瑶朵重重地点点头,“外公,我是不是做的不好?”
“不是。”金老爷子笑得慈祥,深深的鱼尾纹上刻满沧桑,“我是后悔没多教你一点,金家银饰的技艺和特点你都掌握了,现在差的就是经验和阅历,可惜,我没多少时间了。”
“外公,你不要『乱』说,你答应过我的,要活到九百九。”
“是是是,九百九。”金老爷子慈祥地笑了笑,“好好看着,不许偷懒。”
金老爷子做给阿瑶朵看的是一对蝴蝶飞花云纹银手镯,涉及工艺较多,主要有锻制、拉丝、编花、錾刻、镂雕等技艺,纹饰精美,工序复杂。
首先要先锻制出手镯的大轮廓,再用孔眼拉丝板拉出极细的银丝,编织成蝴蝶样式,最后用吹气管将蝴蝶焊接在早已雕刻镂空的手镯上,还要雕出花来,整个过程十分考验耐心,一步不能错,错了就得重来。
金老爷子年纪大了,力气没那么足,拉制银丝的时候是阿瑶朵帮忙的。
拉丝用的是一个叫孔眼拉丝板的工具,薛一之前听阿瑶朵说过几次,一直不知道那是什么,这会儿看了才知道,孔眼拉丝板是一块长方形的铁板,上面依次有直径不同的孔眼。
要制作粗细不同的银丝时,先将银锭打成极细的银丝,穿过对应尺寸的孔眼,用力拉扯,所得的银丝直径大概就是孔眼的直径。
有时要制作非常细的银丝,不能一来就拉最小的那个孔眼,因为银丝太细,容易扯断,要从大的孔眼开始,慢慢缩小,直到拉出所要的粗细为止,整个过程费时费力,静不下心的人做不了这个活的。
薛一解释说:“拉制细达几毫米的银丝在我们现在看来非常简单,在电脑上输入数字就可以了,但这项技艺在当时却是一项创举。书上说他们是世界上最早掌握这项技术的人之一。”
'天呐,阿瑶朵一定要好好学啊,要把这项技术传承下去!'观众纷纷表示可惜,希望阿瑶朵好好学,薛一看了眼金老爷子鬓角的白发,心想不知道阿瑶朵还有多少时间学。
拉制好银丝,接下来就是编花,编蝴蝶造型。
金老爷子一手老茧,编花时却非常灵巧,银丝和辅助用的钳子在他手上翻来翻去,一只翩然欲飞的蝴蝶渐渐出现在众人眼前。
整个制作过程没有停顿,没有错误,也没有图纸,几乎想到哪就编到哪,行云流水,浑然天成,银丝不多不少,刚好够编一只蝴蝶,当银丝线头结束于蝴蝶眼睛处时,整只银蝶像有了生命一样,似乎一不注意就会飞走
'纯手工制作啊我的天,完全不看图纸的。'
'老爷子不愧是银饰制作大师,太好看了。'
'朵妹一定要好好学啊,你不知道我们现在没有这项技艺缺少多少东西。'
'金老表真是太混蛋了,这么好的条件和环境竟然不好好学,整天就知道败家。'
'幸好还有阿瑶朵,朵妹加油!'
'老爷子还缺儿子吗?孙子也行,想学。'
“接下来就是焊接,掌握火候是关键。火太大会把银饰熔了,太小又焊的不劳……”金老爷子一边做一边给阿瑶朵讲解怎么看火候,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薛一很想再看下去,但再看天就黑了,批发市场也要关门了,今天要是进不到货,明天又要耽误一天,薛一明天要赶回去上课,可观众又想看得厉害,说金老爷子这样的手艺人看一回少一回,你要是敢不录我们就去举报,没办法,薛一只得把相机和眼镜给阿瑶朵,自己去进货。
紧赶慢赶,薛一终于在批发市场彻底关门之前买到要进的货物,回老银坊的路上遇到夏祥和郝前堒,不知道阿瑶朵对他们做了什么,总之两人见到她毕恭毕敬,老师老师的叫,还主动帮她拿东西。
“阿瑶朵威胁你们了?”
“没有没有。”夏祥连连摇头,说:“我们良心发现了,以前若有得罪老师的地方,希望老师大人大量,不要跟我们这些小人计较!”
“大人大量?不跟小人计较?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有文化了?还说没被威胁!”薛一心说阿瑶朵也真是的,我自己搞不定是怎么着?要你管!
还没走到老银坊,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尖锐刻薄的女人声音,“我说怎么每个周末都见不着你呢,原来是在这里教这个野丫头,众位叔伯公婆都看到了,阿瑶朵这是偷学金家银饰是与不是?”
是阿瑶朵她外婆的声音,薛一三人对视一眼,忙朝老银坊跑去,刚进门就见金老婆子和金老表带了一众叔伯公婆,正在议论纷纷,指指点点,有说金老爷子糊涂的,有说女孩子怎么能学做银饰的,还有说这是违背祖宗礼法的,金家银饰向来只传正房长子,他们这些堂表兄弟都学不了,阿瑶朵一个外姓女子怎么能学?
“这是外公教我的,怎么叫偷学?你们这些人里,有些人能学学不会,有些想学不能学,来这说什么?有本事让我外公也教你啊?”阿瑶朵站得笔直,一副“本姑娘就是得宠,怎么样,不服吊死啊”的样子,特别解气!
“阿瑶朵。”金老爷子对阿瑶朵的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只是不断咳嗽。
金老表冷哼一声:“阿瑶朵,你不是搬出金家,要跟金家恩断义绝吗?你既跟金家断绝关系,再回来学,就是偷学,不要以为我爸年纪大了就糊弄他,我们可清楚着呢!再说了,就算你没跟金家断绝关系,女孩子也是不能学的。”
被阿瑶朵嘲讽得脸不知往哪放的众人听了这话,立刻又找回场子,连说是啊是啊。
薛一注意到,人群中有一对特别有威信的夫『妇』,两人都坐在轮椅上,满头白发,众人说话都忌着他们。
问了夏祥才知道,这是金老爷子的叔叔和婶婶,在族中辈分最大,年纪最长,也最有威信,于是站出来说:“一直听说金家银饰冠绝苗疆,家规传承极为严格,怎么今天一看,竟然欺负一小姑娘?”
“又是你?这是我们的家事,请你离开。”金老表对薛一没好感,挥手让人把她赶走,夏祥和郝前堒挡在薛一前面,故意朝门外喊了句,外面的,快进来。
薛一立刻会意,阻止他不让他叫人,笑说:“不要紧张,我不过是看不惯有些人欺负人,来说两句公道话而已。这两位就是太公公太婆婆吧,我是到丹柳苗寨支教的老师,也是个记者,名叫薛一。本来金家的家事我不该『插』手,只是有句公道话非讲不可。”
薛一说完朝二老微微点头,行了个点头礼。
有方支书珠玉在前,这里的人对老师、尤其是支教老师特别敬重,薛一又是个记者,众人难免对她刮目相看,二老也朝薛一微微点头致意。
“金先生您说阿瑶朵已经和金家恩断义绝,请问有证据吗?谁能证明,太公公太婆婆知道吗?”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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