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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称帝纪实-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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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自然也就随之而来。
一同经历了这么多场战事,曹鸣眼下已经是死心塌地跟着王徽混了,私下里也就不免常常担忧。
“上官心性坚忍,用兵如神,只消再来一场大战事,上官定能领我等造一场轰动金陵的大捷。”他就这样跟王徽说,“然而——恕属下直言,上官毕竟是女子,自世祖以降,本朝就再没有女子做过参军往上的头衔了,这日后的路如何走下去,上官心里可有了主张?”
他一面说一面看着王徽,语气里含了一丝真诚的担忧。
王徽自然也能感到这位下属心境的变化,还是挺满意的,就拍拍他肩膀,笑道:“伯煜不需担忧,此事我早有安排,放心就好,一切——”
她顿了顿,笑意加深,“自然尽在掌握之中。”
曹鸣就有点发愣,什么叫“一切尽在掌握”?
难道这位上官的能耐,已经大到连“女子能否晋升”这种事都可以做主的地步了?
她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说,她在金陵,到底还藏了怎样的力量?
曹鸣有点不敢往下想,却也知道,凭自己如今在上官心中的地位,恐怕还无法得知这样私密的事情。
也只有暂时压下疑问,埋头跟着上官踏实苦干,主子到底是赏罚分明的,只消不再有别的心思,总有一天,他曹伯煜也能爬到像濮阳姑娘她们一般的地位。
曹鸣所说的问题,王徽自然也不是没想过。
眼下自己占了参军的名,拿着千总的权,就连张之涣私下也曾问过她的意思,只道最高也只能到这一步了,若再想占了参军的名头拿更高的职权,就不是他一个人能做主的事情。
到时候,恐怕就得惊动大同府尉、知府,甚至是宣大总督本人。
在羽翼尚未丰满之前,王徽也不愿意被这些头头脑脑们知道自己的底细。
官自然是要升的,可如何去升、升到什么地步,甚至是升官的委任状,却不能由大同府来发给。
甚至宣大总督本人下发,对于王徽日后要达成的目标来讲,也是有点不够格的。
这道升官的旨意,必得由金陵八百里加急发出,由钦差亲奉明黄圣旨来到鹿邺,当着合县军民的面,亲自宣旨封赏给她,才算是比较正常的步调。
说白了,就是两个字,造势,造势,造势!
既然要做这样的打算,那也得付出同样的代价才行。
钦差奉旨亲至北疆封赏,自古以来,历数历朝历代,也不过就那么几位大将享过这样的殊荣而已。
立下的,也无不是旷世难出的彪炳大功。
只凭先前那样五千人出去八十四人回来的惨胜,是远远不够的。
在某些穷兵黩武的朝代,这样的惨胜可能都不叫胜,将领只怕还会被申斥治罪。
故而
王徽垂下眼眸,右手食指习惯性地轻敲桌案。
打发走曹鸣,大帐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非常适合独自安静思考。
已是永嘉二十年的三月份,满打满算,到月底云绿也该回来了。
她这边,自然也得抓紧立个大功,这样一来,万衍和表姐他们远在金陵,也能有由头把破除禁升令这个事情提上日程。
然而眼下正值春天,万物苏生,柔然历来就没有在这个时候扰边的,更何况她的名头已经传了开去,鞑子早就收缩势力,开战的可能性简直无限趋近于零。
这样想着,王徽嘴角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山不来就我,如之奈何?
那自然要去就山。
她的新式练兵法已贯彻实施了小半年,阳和大营兵士总数虽然没有扩充,但综合实力却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更何况,她现在手中已经握了整整四千实力不弱的骑兵。
——也是时候主动出击了。
第106章 审讯()
王徽就起身出了大帐;慢悠悠踱着步子往后面走。
离她的帐子不远;就是一排十个稍小些的营帐,自从下属们升任参军之后,总算每人也能捞着一顶单独的营帐来住了,虽说地方不大,到底也是个私人空间。
参军营帐后头稍远些的地方;又有一排六七顶帐子,制式都是兵士居住的普通营帐;本是闲置在那里;并不住人;不过这段时间以来,却被王徽暂时征用了。
时值晌午,刚过了饭点,王徽大帐周围的骑兵营区一片静谧,只有极远处的校场方向才隐约传来人声。
对于日夜辛苦操训的军人们来说,每日午饭后能小睡半个时辰,也是有利身心健康的事情,王徽自从接掌了骑兵营;就规定手下兵士每日午饭后必得有半个时辰用来午睡。
起初小伙子们还有些不习惯;可几个月下来,除去战时;平日里午睡已经成了骑兵营雷打不动的习惯了。
只有王鸢帐子里还偶尔传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她的操训任务不重;王徽也就没有强制她去遵循其他将士的作息习惯。
不知这丫头又在捣鼓什么王徽一边微笑一边想;倒也不甚在意,左右过段时间倒腾好了,自然就会呈给她看。
一面想着,一面就走到了那排闲置的营帐前头。
每个帐子门口都有一名兵丁把守,前头又有个茅草搭成的凉棚,今日值守的是白蕖,正坐在棚下躺椅上撑着脑袋假寐。
听到脚步声,白蕖机警地睁开眼,见到是王徽,就连忙过去见礼,“主子。”
“嗯,吃过饭了?”王徽就点点头,而后看向那排营帐,“怎么样了?”
“回主子的话,吃过了。”白蕖也扭头看了一眼,露出微笑,“属下方才还进去瞅了一眼,估摸着应是差不多了。”
“是吗?这些人倒也硬挺。”王徽眯着眼笑了笑,“我进去看看。”
说着就要提步往里走。
“主子,里头——”白蕖就面露难色,“太腌臜,要不属下先遣人打扫打扫”
“无妨,”王徽摆摆手,微笑道,“是我提出来的方儿,我还能不知道里头什么样?你去多叫几个人过来,待会估摸着就要抬人出去了。”
“是。”白蕖就没再劝阻,拱拱手走了。
王徽就来到最头上的帐子跟前,把守的兵士行了礼,替她拉开了帘门。
一阵腥臊恶臭的气味就扑面而来,门口的兵面有菜色,憔悴不堪,显然已经被熏吐过几回了。
王徽却好似没有闻到一般,迈步走进了帐内。
帘门在她身后缓缓落下。
帐里正中央摆了把椅子,椅子上坐了个浑身赤|裸的人,只在下身围了块布,手脚皆被牢牢捆在椅子上。
帐子里摆满了高脚烛台,数十支儿臂粗的牛油蜡烛燃得正旺,把帐子里照得十分明亮,可以想见,即便是入了夜,这帐子也能被这么多蜡烛照得纤毫毕现。
旁边还有个兵丁,手里提了桶水,看样子好像正要往那人身上浇,一见王徽进来了,就放下水桶过来行礼,咧开大嘴嘿嘿一笑,“上官!您来了!”
正是王参军的忠实拥护者之一——毛定边小哥。
看着倒是神色如常,龙精虎猛,丝毫不受帐内气味的影响,想来也是久处鲍鱼之肆而不觉其臭了。
“小毛子辛苦,”王徽就拍拍他肩膀,一边看向椅子上那人,“如何了?”
毛定边就抓抓脑袋,竖个大拇指,“上官这法子太绝了,小人以往从没见过,这家伙眼瞅着也要不行了。”一面说就一面踢了椅上那人一脚。
那人上半身还好些,下半身已经沾满了黄白之物,腰里围的布料已经完全变色了,上头糊满了黏糊糊的东西,干了一层又添一层新的,椅子下面也满是秽物,让人多看一眼都觉恶心。
王徽虽说是不拘小节,可到底也爱洁,屏住呼吸走进这帐子就已经是极限了,当下再不肯走近半步,只冲毛定边点了点头。
小毛子就一桶凉水泼了上去。
那人浑身一抖,缓缓抬起头来,下巴上已经长了半寸来长的胡茬,脸颊深深凹陷进去,双眼布满血丝,几乎覆盖了眼白,而那眼瞳却像是两口干涸的枯井。
那人呆怔一会,似乎用尽吃奶的力气终于集中了精神,看到王徽的身影,木然的眼睛陡然放出微弱的光芒。
“我我说、我说,我——我都说”那人哑着嗓子嘟囔,不过几个字而已,好像就已经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整个人如同被抛上岸的鱼,只有出气没进气,“我、我要——睡觉求你”
“想通了?很好。”王徽面露微笑,背起手来,双眼直视那人的眼睛,语气轻柔,带了一丝|诱哄,“营盘扎在何处,骑兵多少,步兵多少,将领是谁只要告诉了我,我这就让你结结实实睡个够。”
毛定边在一旁看着,忽然就想起此人刚被带回来的时候,那一副咬钢嚼铁视死如归的样子。
再对比此刻
上官的手段,当真是可怕。
这六顶帐子里各有六个人,都是近半月以来濮阳荑等人在鹿邺城内俘获的金察部细作,王徽也没声张,只把人带回了大营,辟出来六顶帐子,一人一顶,分开审讯。
这些斥候自小在柔然军中长大,都是生下来就被当成细作培养的苗子,对付刑讯拷打自也具备了常人难有的韧性和忍耐力。
鞭打?竹签?夹棍?盐水?疼痛而已,对他们来说也是小菜一碟了,不好使。
作为前银河帝国最高军事统帅,王徽在刑讯方面自然也颇有一套。
首先就是把俘虏剥光,只给他们穿上特制的成人尿布,不是不让你大小便,只不过换个方式解决罢了。
所谓尿布,自然是给孩子穿的,婴儿神经系统尚未发育完备,更没有什么道德荣辱观念,一旦来了感觉,自然是想拉就拉,想尿就尿,尿布这种东西自然也是必需的。
然而对于成年人来说,别说给他用尿布,有些腼腆的人,排泄时哪怕只是身边有人,也是要做好一顿自我疏导才能顺利完事。
对付这些嘴巴比铁锁还难撬的死士,比**折磨更有效的,自然是从心理和精神上打垮他们。
剥光衣服,穿上尿布,不论大小便都要当着人来,事后还不许清理擦拭,哪怕柔然人是汉人口中不通礼教的化外蛮夷,这样也足够折磨他们了。
憋屎憋尿的滋味有多难受,经历过的人都懂,搞不好还会对身体有严重损伤呐。
当然,这不是主菜,毕竟习惯都能慢慢养成,在恶劣的环境中尤其如是,就算一开始受不了尿布,隔一段时间之后,这帮人破罐破摔了,这种手段效果肯定也会慢慢降低。
最主要的刑罚,自然还是臭名昭着的睡眠剥夺法。
王徽自己就试过,当年正是围剿天琴座m57团状星云殖民省叛军的关键之战,她身为主帅,却比寻常军人更加辛苦,士兵们还能轮班倒着来,每天总有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而元帅自己,却是连续四天三夜不眠不休。
那年她才二十八岁,不论身体和意志都处于巅峰状态,而且也是主动自愿那样做的——可即便如此,那时的她也已到达了自己的极限。
更何况这些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古人。
小半个月前这批人就进了营,王徽就下令拿烛火日夜照着他们的脸,看守兵丁轮班调换,一旦发现俘虏有要睡去的苗头,就立刻用凉水泼醒。
可惜这是在营区,不好搞出太大动静,不然光线、冷水、尿布,再加上噪音,只怕这些人崩溃的时间还能缩短一些。
王徽就微笑着盯住那俘虏,看他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想知道的全都一股脑说了出来,而后手一挥,吩咐人进来清理打扫,送人出去洗浴,然后安排地方睡觉。
至于之后嘛,就要再看了,若是老实听话,就暂且收归己用,若一觉醒来又故态复萌,那自然就是格杀勿论。
离了这处,王徽又依次去了余下五个帐子,里头的俘虏各自也都撑不住了,一个个恨不能自家祖宗八代姓甚名谁都供了出来。
六个人的说辞倒也没太大差别,只有细微之处不同,却也无关紧要,看来应该是没有事先串供的可能。
待王徽走出最后一顶帐子,太阳已经西斜,大营早就恢复了热闹,正是晚饭的时辰。
白蕖仍守在帐外,见到王徽出来,连忙迎上去,“主子,子敬她们来过几次,晚饭送到您帐里了,这会怕是要凉了。”
王徽就抬手闻闻自己袖子,笑道:“我在这地方呆了这么久,身上都熏臭了,先回去洗洗,你让他们几个吃完饭都去我帐里,有要事相商。”
白蕖拱手一礼,转身就要走。
王徽又叫住他,“展翼就不必让她过来了,此次战事太大,我等须得长时间在外,便称千里奔袭也不为过,恐怕她会撑不下来。”
“战事?”白蕖精神一振,眼睛发亮地看向自家主子,“又要打仗了?这个时节?”
王徽抱手而立,晚风将她耳边几缕鬓发拂起,暖红的夕阳从西方照来,为她身上戎装、腰间长剑镀上了一层金辉。
“正是。”她微微一笑,一双眸子仿佛将浓烈的余晖也包容了进去,“这次,就让整个金察部的鞑子,给咱们做垫脚石罢。”
第107章 奔袭()
永嘉二十年四月十五;经过整整三十二天的急行军;王徽率麾下两千轻骑;抵达了位于漠北草原腹地的斡难河中游东岸。
从大同府鹿邺县阳和口出发,取道赛汗山、迤都、哈剌莽来,北渡饮马河;这一路下来,怎么也有一千七八百里的路程;这样长时间、长距离的奔袭,又是深入柔然腹地;可谓是大楚近二百年来的头一遭。
王徽一开始同张之涣报备的时候,自然是遭到了一口否决。
“在渊莫不是在说笑?”张之涣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她;一面实在爱惜她的才华,一面却又隐隐觉得到底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胆大包天的话都敢说。
“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我知道你从京城过来,必是要有一番作为的;”他的语气就带了点推心置腹,“我也不管你在京中有何等势力,我只知道,你定是不满足于目下这个参军的职衔,若要让京里破格提拔你;这战功于你定是一等一的重要。”
“还不能是小功劳;得是大功劳才行。在渊呐;我知道;我都知道,”张之涣就叹口气,语重心长地继续往下说,“可有道是欲速则不达,眼下正是春季,往上数三百年,鞑子就从没有在这时候主动扰边的,咱们且先等等不行吗?展眼也要入夏了,左右再有四五个月就到秋天,到时候还怕没有仗给你打?”
一面又说起了好话,“到底年轻有为,虽是女子,日后前途也是个不可限量的,我和我手底下那批人,都到了年纪啦,眼瞅着大营里的兵个个都听你的话,我们也没什么好跟你争抢的——也争不过你。所以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今年秋天的头等大功,必然是记在你身上啊”
王徽静静地听着,脸上一直带着柔和的微笑,等到张之涣告一段落闭了嘴,她才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摇了摇头。
“如何定要等人来犯我,我却不能主动出击?”她平静地问道,“去年我们击退鞑子总也有几十次,名声有了,想来便算是今年秋天鞑子继续来犯,也不会有去年金察部一万人马那样大的阵仗。”
“蝇头小战,便算再多赢几百次,又算得什么大功劳?”她说着就微微昂起了下巴,眼神带出一缕锋芒,“唯今之计,只有主动出击,斩获敌首,大胜四方,才是末将想要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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