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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丞相是朕的!-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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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元国的资料,柳斐然虽然有所了解,但是也不深。毕竟游民分裂成好几股势力已经多年,很多人都不知游民前身是一个叫元国的国家。
初玉尘看着她神色颇为凝重的样子,问道:“倘若太尉真是那德鲁王爷的子孙呢?”
“敌国王爷的子孙在我朝成为了太尉,若是真的,就如同我们的国家一直对方的刀刃上,稍有不慎,就会被毁灭,此事必定要万分慎重。”
“那他一直潜伏着,寓意何为呢?”
“我国虽兵力比之当年的元国要弱,但元国四分五裂,单兵作战的话我朝并不吃亏。但太尉多年来的经营,一来掌控了兵力,若是动员一二,就算是叛变也有可能,二来掌控了西仓一带,对于游民的防范,就是个问题了。”
柳斐然说到这里,神色猛然又是一沉,“怪不得自徐大将军败后,游民鲜有进侵的举动,原来是暗中就有了勾结。”柳斐然有些急促地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殿下,我们现在就进宫面圣。”
初玉尘自然是没有意见,两人便又转折进了宫,面见了初闻昊。近来平静,初闻昊难得没有在批改奏章,而是在画画,只是还没画好,听到柳斐然那句“太尉恐与敌国有关系”之后,失去了提笔的掌控力,墨汁晕散了画纸,便也就毁了这幅画。
柳斐然心知此事关系重大,就她与初玉尘私底下查询恐怕已经难以解决了,便从头到尾,仔细地把事情给说了清楚。
得知江自流竟敢是初玉尘的手下,奉了命令才入赘太尉府的,初闻昊瞳孔忍不住缩了一下。他不由自主地看向下方乖巧站着的初玉尘,这孩子依旧是人畜无害的模样,又哪能想得到她竟然有如此手段呢?
又听得江自流竟然身手不凡,心思缜密,能在张震丘眼皮底下夜探祠堂,初闻昊突有一种国家何愁的感觉?
想来这年轻一辈,柳斐然眼观大局,苏望执行果断,江自流手段难测,而自己的女儿,明显也是极其聪慧之人,若是自己能再多活个十年,这几个年轻人彻底培养成才,再让尘儿接手的话,那璟国便无忧了啊
可惜,时不待我。
初闻昊不由得有些惋惜,不过当下并不是想这些事情的时候。初闻昊心中震惊,身体便感到了几分不适,掩着嘴克制着要咳嗽的冲动,脑子里在飞快地转动着。
“此事务必要保密,就算得知了这些秘密,但他当时就有所怀疑,若是现在行动却没有抓到把柄的话,反而打草惊蛇。”初闻昊紧紧皱住眉头,“封州之事朕会派人去查,至于太尉是否和德鲁王爷有关,先放一边,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和元国旧民再有牵扯。”
“现把守着西仓的是镇军将军石烈,如果上述猜测属实,那么石烈就很有可能和太尉有关。陛下,此事事关重大,石烈镇守西仓恐有不妥。”柳斐然忧心忡忡地说道。
初闻昊点了点头,“柳大人说得有理,只是现在若是贸然把石烈调走,恐怕也会引起太尉注意,那就得不偿失了。”
“陛下说得是,石烈位置不可动,但可派一名钦差前往西仓,名为走访军粮军饷是否到位,体恤将士们的不易,实则暗中盯住石烈的举动。此时恰好是冬季,太尉若是有所行动,也有个眼目。”
初闻昊听罢赞许地点了点头,“钦差走访军营倒是可以,待朕想一想,再拟旨。不过此事重大,非朕耳目不可取,还得好好想一想选谁罢。”
一直不出声的初玉尘在此时开口了,“父皇,儿臣有一人选推荐。”
经过柳斐然刚才的讲述,初闻昊已经不把自己女儿当做是孩子了,认真地问道:“哦?是谁?”
“谏议大夫史立勋。”初玉尘乖巧的小脸认真起来格外的稳重,好似在此刻都看不到她脸上的稚气了一般,“史立勋为人好色,家中妾室众多,是有明显弱点,容易让石烈不那么警惕。但史立勋此人少傅曾说过,他虽好色,却是爱国,曾与别国使者因对方不屑我国而打了起来,他若知石烈等人怀疑有卖国举动,必当会竭尽全力打探。”
初闻昊听了她这番话,心中更是诧异,看向柳斐然,“柳大人意下如何?”
柳斐然赞许颔首,“殿下所想,与微臣一致。微臣亦是认为,史立勋此人最为适合。他官职不高,奉圣上旨意也不会让石烈感到威胁。他有明显性格弱点,却又爱国,这种人圆滑而不失刚烈,最为适合了。”
初闻昊仔细想了想,笑道:“既然如此,那就是他了,你俩先退下吧。”
“是,儿臣(微臣)告退。”
第八十五章()
虽说初闻昊出手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柳斐然亦是派了人再度前往封州之地查看消息。除开这件事;柳斐然心中也记着徐大将军的事情;便也抽空去找了庄全。
庄全本应该是三十来岁的年纪;但是他的面容已经苍老;脸上有一道疤从额头竖着到嘴角;大概是饱受了生活的折磨,于是他的嘴角都是往下垂,更显得老态。
柳斐然在郭唯的带领下走进了院子;见着这个看似年过半百的男子艰难地在劈着柴;心中又酸又敬。郭唯叫道:“柱子;我来看你了。”
柱子是庄全的小名,他听到郭唯的声音,便停下了劈柴的动作;抬起头来。
柳斐然作辑,“柳某见过庄先生。”
庄全一听到有人叫他先生,立刻就急了,却又见这人长得花容月貌;美得跟仙子似的;不敢多瞧,“不敢不敢;我只是一个老百姓;当不起先生这个称呼。”
柳斐然微笑道:“先生曾为国家出生入死;死而后已;尊称一声先生绝不为过。”
庄全怪不好意思地去瞅郭唯,郭唯笑道:“柱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柳斐然柳大人。”
庄全恍然大悟,连忙向前两步行礼,他腿受过伤,走起路过有点颠簸,“草民参见大人。”
“不必多礼。”柳斐然连忙去扶,见他衣衫都是缝补多次,破旧不堪,扶着的手臂更是瘦骨嶙峋,又忍不住皱眉问道:“我朝士兵解甲归田之后,都有补贴,虽然不多,但也能温饱,但为何”
庄全苦笑了起来,“当兵之前,府衙来招兵也是这样说的,当兵时候每月有二两月钱给到家里面,受伤退役回来每个月也有五百钱。可是当我回来之后,别说受伤退役的五百钱了,就连当兵时候的二两月钱都没有给过家里面。可怜我那母亲本来就病弱,没了我这个劳力之后,愣是病死了。”
柳斐然有些震惊,她虽然治过水也算是走访过民间,同甘共苦过,但是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情况。“是你那里的郡守不作为,还是所有的士兵退役回去都是这样?”
庄全说道:“我知道的,都是这样。这兵当得苦不堪言,却无处可说啊。”
“朝廷每年都拨百万两作为军饷军资,从未间断,但是这些银钱竟然全部都没有落在你们士兵手中。”柳斐然说这话的时候眉头都打了结,“此事定要查个清楚。”
郭唯也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的事情,也忍不住皱眉,“那么这么多年拨下来的银两都哪去了?难道他们真的敢全部私吞吗?”
“恐怕不是,若是全部私吞,按理说早应该发生兵变了,但是朝廷却从来没有这个流言。他们很聪明,应该是一部分作为军饷,一部分则是打点官员,余下的就是收入囊中。”柳斐然暗叹一声,也不知现在军营成什么样子了,竟然这么多的问题。
此事又是要好好调查,并不是现在就能解决的,柳斐然把这件事压下,问道:“先生,柳某此次来,是为了八年前的事情。”
提到当年的事情,庄全有些激动地抓住柳斐然的袖子,“大人,大人徐大将军不是那种莽撞的人,一定是有人陷害他的,当时他们吵得很严重,甘副将说这样守下去也不是办法,要去痛快打一场,徐大将军不肯。”
郭唯诧异地问道:“你上一次怎么没和我说?”
“本来我不记得那天晚上他们在吵什么,是你提起之后,我仔细回想过了,就记得当时甘副将说的几个词,连贯起来应该是要允他来日出兵,痛快打一场。”
柳斐然缓和了一下庄全的情绪,然后问道:“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突降寒霜,我不小心着了凉第二天感染了风寒,头脑发热,然后就听到了出兵的声音,我问了旁人,说是一大早甘副将带领着他那队人马出去打仗了,徐大将军知道之后,立刻召集了士兵出去援救,并不是徐大将军乘胜追击,误入陷阱。大将军根本就不想开战,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呢?”
“你是说甘副将擅自行动?”
“听说就是这样。”庄全自己也不太肯定。
郭唯冷笑一声,“好一个甘副将,这分明就是诱惑徐大将军出战不成,就以身涉险,逼得徐大将军不得不出城门。”
柳斐然叹息一声,“若不出城,在城中则是落了一个见死不救的名号,引得军心动摇,若是出了,则是落入了敌军的陷阱之中,这无论是退亦或是进,都是不得善了。看来这个甘涌,真的有很大问题。”
庄全说得是泪流满面,“大将军对我们真的很好,有什么吃的从来不会少了我们,一旦发生战斗,他永远都冲在前面,撤退的时候都会殿后,大人,您一定要为大将军洗脱冤屈啊。”
“你放心,柳某一定会竭尽全力的。”柳斐然重重地握了握他的肩膀,“只是你要好好想一想,还有没有别的从战场上活下来的同袍?这一件事非常重要,关乎到是否能够给徐大将军洗脱冤屈。”
庄全陷入了回忆之中,“同袍吗除了甘副将之外,还有谁可是当年那场战争活下来的人,多数都死了,还有谁没死”
柳斐然没有打断庄全的思路,她与郭唯走到一边,低声说了起来,“这几日陛下应该会派钦差到各处的军营之中,若是丞相有军营之中的眼线,还请暗中协助。”
“此时相爷也和在下有提过,柳大人放心。”
两人就朝中局势说了起来,片刻之后,庄全突然大叫:“我想起来了!住在横二头村的铁树应该还活着!他当年也参加了那场战争,只是回来之后他不肯透露一个字!”
两人神色都是一震,柳斐然立刻问道:“这横二头村是在哪?”
庄全却也是一脸迷茫,“我不知道,我知道他的村子就叫横二头村,听他的口音倒是像东边的人。”
庄全的东边指的是淮河东岸,璟国素来喜欢以淮河分东西。得到这个消息,两人都有些振奋,虽然说范围太大了一些,但是好歹也有了线索。
两人告辞,各自派人前往那边去找这个横二头村。
又过几日,柳斐然去上早朝。
近日开始,初玉尘开始一同随着众臣上早朝了。这固然是初闻昊在培养她听政,但她时常在朝会里打瞌睡,倒是没有引起众臣的一丝重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
但实际上初玉尘是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众人说的东西,懂的不懂的都放在了心里,等到下朝了再去问少傅。
此时初玉尘已经到了长弘宫,小小的身影穿着皇太女的四爪金龙服,站在最上方的位置,显得是那么的引人注目。不过说她来上朝的,倒不如说她是来受罪的,毕竟小脸上满满写着的都是困意。
直到她看到了柳斐然的到来,眼神才倏地亮了一下。柳斐然含笑对她点了点头,她便回了柳斐然一个灿烂甜美的笑容,眼睛亮晶晶的,尤为可爱。
时辰不早了,众臣归位,就听得小太监通传,“陛下到——”
“参见陛下。”
初闻昊不急不缓地走上了皇位,坐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免礼。”
今也上前一步,唱道:“有事禀奏,无事退朝。”
朝会就这样拉开了序幕,众臣把准备好的事情一一上报,然后让皇上定夺。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之后,议论的声音逐渐地平静了下来,初闻昊平静地问道:“可还有事?无事便都退下吧。”
就在众臣准备恭送陛下的时候,突然见得一个人在后排的位置上站出来,“陛下,臣有事禀告。”
初闻昊抬眸,是那左仆射开的口,便问道:“哦?爱卿还有何事禀告?”
“回陛下,前些日子微臣听到过一些谣言,说那镇守洪门关的将士胡作非为,强抢民女,践踏良田,放火烧山,无恶不作。听到此谣言微臣甚是愤怒。我国将士为了守卫疆土流血流泪,竟遭受到如此造谣,实在是罪大恶极。”
“竟有此事?”初闻昊有些生气了,“那就把造谣的人找出来,必须斩首示众,将士怎能受到如此侮辱?”
张震丘眼皮微抬,回头看了那左仆射一眼,看不出他在盘算着什么。
左仆射继续说道:“陛下说得极是,臣亦是认为不能让我朝将士受到这样的委屈,他们会有这样的造谣,无非是因为将士们都离他们太远,他们不知道将士们的生活是多么艰苦罢了。所以微臣认为,陛下,可否朝中可派出钦差走访军营?”
“一来可以断了那些民间的风言风语,二来也可以慰藉军营中辛苦劳作的兄弟。更重要的是,可以带去一番陛下的关怀,必当会让将士们感受到皇恩浩荡,也就更能激励军心了。”
左仆射说的话十分漂亮,既说了是为了不让将士受委屈,又说是为了给那将士送关怀,怎么听都不曾听出半丝别的意味来。
但是张震丘却忍不住多看了左仆射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关心将士们,只要保证军饷到位,让他们后顾无忧便是,又何必多此一举?”
左仆射说道:“太尉此言差矣,军饷固然不能缺少,但是陛下的关怀,若是将士们知道,必然是感恩爱戴,想着陛下远在祁城还记着他们,更为奋发向上,也不失为一段佳话啊。”
初闻昊听得圣心大悦,“好好好,爱卿说得有理,那就这样办吧。只不过要谁出使,还是个问题。爱卿们就回去好好拟名单给朕挑选,此事不可马虎,知道了吗?”
“是。”
钦差一事,就以这样一个不容拒绝的姿态敲定了。
第八十六章()
那左仆射突然提出来的建议;太尉自然不会认为就真的是他自己意识到的这一点。从一开始左仆射的说法;到初闻昊的圣心大悦;分明就是一场戏。
张震丘看得清楚;此事必然是在初闻昊的示意之下;才会有左仆射提出来;只是不早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提到这一些事情。
一直以来;派出钦差走访军中也并不是少见,多为走个过场,回去应付一下皇上也就是了。但是这一次皇上不知为何提起这件事来;难道就真的是想要体恤将士吗?
张震丘不由得想起之前府中祠堂被动过的那把锁;他进里面仔细看过;没有动过的痕迹,他也无法判定是否有人进去过。
张震丘为人谨慎,可是也一时不能肯定会是谁动的那把锁。那一夜家里儿子女婿都吃醉了酒;唯一的外人还是自己的侄子,难道是有盗贼从外头进来的?
如果,真的有人进入了祠堂,看到了那一卷圣旨;又会是做出什么举动呢?会不会猜到自己与那德鲁王爷有关系?这又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而这一次的钦差出使,又会不会和这件事有关?
张震丘无法做下判断;但是这风雨欲来的前奏;让张震丘还是果断下了决策;今年务必停下与游民那边的接触;一丝风险都冒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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