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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渊有珠-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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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前空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酸楚在不断蔓延。眼泪从眼角流下时,她都没有任何感觉。
这方瑶池像凭空生出了一种力量,牵引着她转过头去,她却死死闭住眼,难受得无法呼吸。
第120章 父子交谈()
屏风后;仙娥们发出一声低呼,一个浅浅的影子晃了两晃,倒伏在地。
遥光闻声视线扫了过去;微皱了下眉。
天帝也转头瞧了一眼,但那声音短促;过耳即逝;也就不去在意了。
他重新转回身,望着面前年轻的男子,探手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好,好啊。”语气带着几分欣慰。
随后他又传音道:“我儿平安归来是喜事;众卿家商量着摆宴迎你,我知你性子不喜喧嚣,但天界难得热闹;我也不好负了众仙美意;你且忍耐片刻罢。”
天帝目光慈爱;话语多有爱护之意,与从前并无二致,遥光眼中一暖,道了声是。
众仙待两人归位才各自落座举杯。
说到底,这场宴会就是给众仙提提精神;六界一片凄凉;天界主将死的死;伤的伤;遥光能归来是不幸中的大幸,且作为统帅更易凝聚人心,众仙正盼着有人能在乱世撑起仙界,天帝一人形单影只,多一位殿下,仙界就多一根砥柱。
宴间众仙其乐融融,不断有人跑去遥光面前敬酒,一个赛一个的恭敬。原因无它,对于这位太子,多数人心怀歉疚,堂堂仙界太子失了道行在凡间九死一生,他们困于时局未能相助,连西海那等险地都去晚了一步,这要搁在太平盛世,必定是要论罪的,只是遥光没有计较罢了。
歉疚之外,另有十二分讨好,仙界就这么一位全须全尾的统帅了,凡间还有无数尘鬼等着被收拾,可不是要供着。
遥光面上淡淡,对待众人一如往昔,唯有手边酒始终放在桌上,一口未动。
一场看似热闹的宴会很快就散去了。
天帝眸色深深,坐于高位俯视众仙,待人影退去,他踢了鞋子,给自己倒了杯酒。
偌大的瑶池只剩父子二人。
天帝看了遥光一眼,光脚走下玉阶,拎着酒壶立于池边。瑶池宽广,无叶无花,他望之许久,叹息了一声,道:“可怪为父?”
遥光自然知晓话中意思,他站起身,恭谨道:“一人事小,六界事大,父君当以六界为重。”
天帝眼中闪过一丝倦怠,沉声道:“不错,六界。这些年,六界就像破了无数个窟窿,东边堵上,西边又破了。补天尚有众神在,如今只剩下咱们了,六界的洞难填,你该是最明白的。”
遥光未语,又听天帝道:“凡间虽乱,但为父想着,以你的才智修为应当能化险为夷,到西海接应也就是了。怎知天兵突遇尘鬼大军,耽搁了时间,幸得天枢及时赶到。”
“我儿可曾受伤?“他问。
遥光面色淡然,道:“多谢父君关怀,儿臣无事。”
天帝点了点头,叹道:“那就好。”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遥光忽然撩袍行了大礼,半跪于天帝身侧道:“儿臣有事禀报。”
天帝道:“何事?”
遥光道:“西海中,文澈率领尘鬼大军突袭,混乱中将神器夺走,儿臣守护神器不力,请父君降罪。”
天帝低头望着他,在他视线不及处,脸上僵了一僵,过了很久,他才开口,轻描淡写般道:“神器是死物,我儿没事就好。何况那东西多年无法集齐,必然有其道理,你无需自责。”
遥光抬眼,接着道:“丢失神器罪不可恕,儿臣愿前往尘鬼聚集处夺回神器,弥补己过,请父君下旨。”
“不必了,”天帝却道,“尘鬼大军日益繁盛,要想根除还需从长计议,至于神器,那些妖物能拿不能用,且无法摧毁,全当寄放在他们那里罢。”
言毕,他将遥光扶起来,道:“过去的事不提,咱们父子二人当同心一致,还六界清明。”
遥光道:“儿臣遵命。”
天帝拍了拍他的肩。
“还有一事求问父君。”遥光又道。
天帝看向他。
“儿臣回天前,诙谐星君云泽曾上仙界请命,今日瑶池宴会却未遇到,不知父君是否见过他?”
天帝微怔,道:“哦,诙谐星君没有回来么?”
“我已准了他的请示,按理说,他当回西海与你汇合,怎么,你没见到他?”
遥光眸中有暗色一晃而过,压下心底颇多思量,道:“不曾。”
天帝目光微闪,缓声道:“那就奇怪了。”
遥光没再问下去。
父子两人多日不见,一问一答倒也和谐顺畅,与从前无甚不同,天帝大致问了问遥光在凡间所遇难事,遥光挑了其中一两件说了,只是没有提及同行之人,更隐下了那个女子的存在。
天帝对他一向温和,体谅他一路辛苦,也不深问,简单聊了几句就停下了。
“仙界事多,比之从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往后有你忙的,”他对遥光道,“恐怕,过不了多久你就得率军出征了。”
遥光一蹙眉。
天帝一笑,道:“你刚回来,还不知下界的事。”
他负手而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魔界少主回来了。”
遥光淡然的神情终于有了丝裂缝,愕然回望于他。
“十日前,魔主召集部众重建寒渊,其势汹汹,来者不善呐,”天帝这般说着,摇了摇头,道,“没想到一千五百年前,那女子竟然没死。”
遥光很快恢复如常,道:“魔界有心寻找魔尊湛阳踪迹,兵锋直指仙界,儿臣会留意魔界动向,早做准备。”
天帝微微一笑,道:“有你在,为父自然放心。”
遥光沉默着,躬身行礼。
交谈告一段落,遥光离开了瑶池,天帝看着他走进云雾,弯了弯唇,末了,他转身面向广阔的水面,喝下最后一口酒。
绣着金文的衣摆无风自动,掺着水汽,生出几分凉意。他抬手抚了抚那丝冰凉,忽而指尖一捻,将白玉酒壶化成齑粉洒进瑶池。
瑶池寂静,他背对着明亮的光芒,默然伫立。无人看到他此刻的面容,就像无人能知他最深的心思。
*
通向琼华宫这条路,遥光未走多久。
宫门外已有仙侍等候,见到他的身影,赶忙迎上,口中唤道“殿下”。
来人是一个名叫阿澄的小仙倌,他本是只修炼得马马虎虎的树精,因机缘巧合被带上仙界,稀里糊涂做了神仙,又因无处可去,就被派到了他身边,端茶倒水研墨打扫,能干的他都干,除了不跟着遥光出征,琼华宫里的事和宫人大都由他管着。
阿澄快跑了几步到他身边,只看了一眼便擦起眼角,十分多愁善感。
他道:“殿下可算回来了,自您一千多年前在魔界出事,小人无一日吃好睡好,只求上天垂怜,能让殿下平安。”
遥光叹了口气,略带安抚的拍了下他的肩,阿澄这只树仙其实有个不大不小的毛病,凡事喜好夸张,担心他是不假,但看他又胖了两圈的身子,就知“吃不好”这一句,是他应景加上的。
遥光无心怪罪,便随他去了。
阿澄抹了两把泪,觉察出面前男子的异样,往日主仆相熟,他作夸张形容,殿下偶尔会打趣他,但今日殿下一句话都没说,似乎重返仙界并不能让他开怀。
他收了眼泪,脚步加快,紧跟在遥光身后,哪曾想临进书房时被拦了下来。
“阿澄,今日无事,你先退下罢。”
阿澄闻言睁大眼睛,不解道:“殿下,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遥光沉眸看着他没说话,阿澄为人机灵,很快明白过来,低下头不敢再问。
房间的门在他面前关上,他张大了嘴,又闭上,困惑的摸了摸头发,在台阶上兀自踌躇,不知是不是他多心,他总觉得殿下脸色隐约苍白,情绪很是低落。
然而这只是他的猜测,为何如此,他也不知。
他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眼中忽然亮了亮,他可以去找天枢星君问问原由,免得行差踏错,触了殿下霉头。这样想着,他招来一个仙侍候在门外,自己蹿了出去。
那扇门后,所有的光线都被阻隔,遥光反手将自己关在房间,身子晃了一下。
仿佛是紧绷的弦松下来,无处着力,他探手扶了下桌子,于无人处,面上的淡然和隐忍全部破裂,被他丢在地上,留下一片惨白。
钻心的痛楚重新攀据了整个心房,他闭了闭目,手指一颤,终于伸进怀里,将小小的河蚌拿了出来。
那河蚌的模样如此不起眼,却烙在他心上,看一眼,便痛一下。
脑海深处,恍惚间尽是她盈盈笑靥,弯起的眉眼。
一刻比一刻清晰。
他的手微微颤抖,强自忍耐着低头看去,那上面,她的气息还在,本该恢复原身,做回河蚌,但是现在,这河蚌气息微弱,离死不远,毫无生机可言。
文澈下了狠手,而他该怎么救她?
第121章 心上牵挂()
寒渊里;安宁睁开了眼睛。
密室光线昏暗,只有一颗夜明珠散发着柔光;她却觉得光线太过刺眼,眼底有些酸痛。
移魂不过一个时辰,她就强行剥离了思绪,从仙界回到了魔界。
怔怔望着屋顶;她心中一片死寂。没有见到他时,她尚能心志坚定,如今隔着屏风见到了;才知道所有的坚定都是错觉,她连他的影子都没看清楚,只听到熟悉的声音;便心乱如麻;慌不择路的逃了。
她料到上仙界也许会遇到他;却没想到这一刻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她抱着手臂在密室冰冷的石床蜷缩成一团;身子与心口都像浸在冰水里。
此时,夜明珠光芒忽的一暗,有人轻叩了密室的门,想来艮伯已察觉到她回了魔界。
安宁眼睫轻颤了一下;脑海空白着;勉力撑起身来,浑浑噩噩的向门口走去。她在仙界停留的时间太短;艮伯必然困惑生疑。
果不其然;看见她的第一眼;艮伯便问:“小姐在仙界出什么事了么?”他眼中半是焦急半是关切。
安宁强压下心头翻腾的情绪,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他,道:“天帝在瑶池摆宴,席上神仙太多,所言又与魔界无关,我怕被识破,提前回来了。”
艮伯皱了下眉,随后点头道:“小姐思量的是,以后机会也多,不必急于一时。”
安宁点了点头。
密室连接着一条密道,可通往魔尊和魔主所居寝宫,安宁和艮伯一道离开密室,一路无话,只在岔路口停下来,辞别了艮伯,独自转去哥哥湛阳的寝殿。
这座宫殿很干净,每日都有宫婢打扫添香,若不是太过安静,便和从前哥哥在的时候一模一样。
书房也如安宁记忆里的那样,书案堆满了扇面、宣纸,上面彩绘着许多花鸟,花里胡哨不太好看。她看着满桌的画卷,嘴角动了动。
移开视线,她伸手扣住书案下的一个暗格,她还记得,这间书房有暗室,暗室里面没有贵重的东西,全是哥哥自己酿的酒,他曾对她说,酒是个好东西,若是心中苦闷烦恼就喝上一壶,至悲至喜都化进酒里,没了踪影。
她随手拿出一壶酒,关上了暗室。酒壶上似乎还系着什么东西,撞在壶身上,发出脆响。安宁闻声看去,那是一枚扁圆的坠子,一面画着一只圆滚滚的鸟雀,另一面写着几个字:
宁宁,要开心。
她捏着坠子忽然愣住,鼻子一酸,险些要落下泪来。
这是哥哥特意留给她的,他知道她不常喝酒,若有一日来此取酒,定是心中难过,他不声不响的留下了这句话,这般,哪怕他不在魔界,也可以安慰她。
眼底的水珠落在手指上,她看了眼坠子,将它放进怀中。
门外有回廊,蜿蜒伸向冥池,沿着这条路向前走,能看到一处坍塌的墙壁,安宁扶着砖石,坐在断壁残垣一角,墨色的身影彻底融进黑暗里。
酒水其实和从前她尝过的没有差别,含着桃花和竹子的香气。但眼下一口入喉,却尝不出一点甜味,又苦又涩十分难喝,她强忍着往下咽,酒灌进胃里火烧火燎,像要烧干净什么。
比如心里忽隐忽现的人影,还有怎么都忘不掉的回忆。
她不敢放肆的想他,尤其在这个地方。一千五百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杀了哥哥湛阳,又提剑来杀她,她在光芒里第一次注视那双沉默而冰冷的眼睛。
每次忆起,都有锥心之感。因为她所熟悉的他,眼中始终存着星光和暖意,望着她的时候全心全意。如今,冷与暖,陌生和熟悉,都是他。
她不确定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有没有足够的勇气将剑指向他,甚至为了魔界杀了他。
她无数次的想,要是不曾变成蚌精就好了,不用受那些回忆折磨。
一壶酒很快见了底,她一口气将它喝了个干净,晃了晃酒壶,觉得酒拿少了,应该把坛子搬出来。
她扶了下墙壁,打算站起来再去取,手摸到一块石台,倏地怔了怔。石台上正放着一壶酒,瓶子粗糙,并不是哥哥屋子里的。
她抬眼,见一个人影悄无声息的立在不远处,如四处飘荡的孤魂野鬼,没有存在感。
那是披着黑袍的薛牧。
安宁清醒了些,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无声触碰。
薛牧很快垂下眼睛。
她打开了酒壶喝了一口,这酒不好喝,许是从凡间而来,比哥哥酿得还苦。
两人陷入诡异的寂静,良久,薛牧的声音从黑暗里钻出,沙哑的道:“喝酒,无用。”
安宁顿了一下,微醺着反应过来,嗤笑回他:“既无用,你带着它做甚?”
薛牧低声道:“世间苦闷无趣,聊以慰藉。”
安宁没再开口,她并不觉得薛牧这个人有同情心这种东西,会特地找来安慰她,遂不愿和他多说什么。
“主上是为了魔尊?”薛牧目光闪烁,忽然说道。
安宁猜不透此人,酒壶停在唇边,斜睨了他一眼,似等着他下一句话,听听他有何图谋。
薛牧上前了一步,眼底有些冷意和急迫,道:“若是为了魔尊,何不直接攻上仙界。”
安宁盯着他,手指收紧。
薛牧又道:“主上要想杀仙界太子,属下愿做马前卒,助主上一臂之力”
打断他的是“咔嚓”一声脆响,酒壶化作碎片被烈风卷着打在他的脸上,他猛然一偏头让开了,唯独最大的那块没躲开,贴着他的脸飞过,瞬间皮开肉绽。
酒壶叮了咣啷落在地上,于安静处格外刺耳。
薛牧抿唇看向女子,见她清丽的面容上眼睛发红,写满厌恶。
方才一语他自问没有任何不妥,不过是想略表忠心,以借魔界之力寻找兄长薛哲,却不知这话因何触怒了她。
安宁冷笑了一声,一步一步向他走过去,而后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仙界太子四个字,我就杀了你。”
薛牧瞳孔一缩。
再回神,女子墨色的身影已然走远。
他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皱眉,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这女子极其厌恶他,哪怕是四千年前她教薛哲换皮之术时,也只是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与今日完全不同。
这厌恶究竟从何而来?
薛牧沉默许久,眸中精光一闪,忆及她提到的“仙界太子”莫不是和此人有关?他徒有怀疑,暂且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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