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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汉-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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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上刘邦夫妇二人基本上都不怎么管刘常满的事情,除了姐姐刘乐还常常与弟弟笑闹外,刘常满竟然恍惚觉得仿佛舅家才是自己真正的家。
过了年后,刘乐也大了一岁,刘邦等人喝酒时,已经能替阿妈往堂屋端菜了。今天因为是要商议力役的事情,刘太公却没有来,刘邦家堂屋坐的,除了樊哙这个专门来陪喝酒的,全都是沛县的吏员,连吕释之都打个招呼回庄上去了。
在堂屋里打了个招呼后,和姐姐一起回了灶屋。吕雉正在锅台后忙着,见儿子回来,笑道:“啊哟,这不是刘公子回来吗?辛苦了辛苦了!”
“嘻嘻,就是,我听那几个人都这么叫‘公子’‘小公子’,舅舅庄上的人都叫‘表公子’,‘少公子’什么,常满答应得可欢了,嘻嘻。”刘乐拖长了声音学人家叫刘常满的声音。
“坏蛋姐姐,又笑我!我咬你!”刘常满真的扑上去抓住姐姐的手咬了一口,姐弟俩又打闹起来。一回到母亲和姐姐面前,仿佛那个二十六岁的灵魂就悄悄退回,刘常满瞬间便显出了七岁小儿的真面目。
“咬我?我胳肢你!”刘乐也不甘示弱。在她心里,可不管弟弟有多大能耐,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还是那个流着口水啃草叶的小胖子。
这时从堂屋里传来了要酒的声音,刘常满见母亲要去酒瓮里倒酒,就笑着说道:“阿妈,上次我送回来那十坛酒呢?拆了封给阿爹他们尝尝呗!”
听儿子说起,吕雉这才想起那十坛三酿酒的事情,忙提了一坛出来。
“阿妈,先在茶窠子里煨热了再上,那样好喝!”刘常满笑道。
“对了常满,我听你大舅说,你喝起酒来比你阿爹都厉害?”吕雉突然想起一事来。
“哪儿有呀阿妈,人家那是嘴到碗干,我那是嘴唇沾上一沾。哪儿能呢,我的肚子就这么大,怎么能比阿爹还厉害呢。”刘常满夸张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说。
“就是,想想也不靠谱。”吕雉说着,将酒坛放进茶窠子里温上了。
听阿妈说起,刘常满这才想起,别说,自己的酒量确实不小。上次把张良项缠几个都喝趴下了,自己也没事儿。“莫非是继承了那时候喝白酒的功力?”刘常满心里暗想。
闻着酒香,刘常满又想起了后世真正的高度白酒。记得有些印象,那些高度白酒和纯酒精,都是靠蒸馏法得到的,靠酿造的话,最多只能得到象三酿酒这样十几二十来度的烧酒。可惜自己的脑子里这些物理化工的知识,只有比历史更差,想起蒸馏的具体方法,那简直是一盆浆糊,只能罢了。
“阿爹,这是我和大舅去淮阴时买的三酿酒,送上来给你和叔叔们尝尝。”三酿酒的坛子其实并不算大,刘常满用布包上温好的坛子,抱着来到桌前。
“呵呵常满这么大一点,出门就记着你阿爹了?真不错,比我们家那几个臭小子可强多了。”曹参笑着把刘常满手里的酒坛子接了过来,看看酒量不多,想来应该是名酒,就只为每人斟了半碗。
“来来来,我们先尝尝常满带回来的好酒!”夏候婴端起碗说道。刘常满却没走,站在旁边等着看热闹。
众人见只有半碗酒,当然是一下全倾入口中。接着便听哧,扑哧,啊扑各种声音不断,堂上八人之中,倒有七个把酒给喷了出来。只有萧何喝得慢些,酒没喷出,不过也被激得涕泗迸流,和刘常满喝第一口三酿时一模一样。
今天这席上,除了刘邦、樊哙外,萧何曹参是认识的,任敖、夏候婴也都见过面了,只有两人不认识,不过这会也都是鼻涕眼泪齐流,加上喷了一前襟的酒,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刘常满忍住笑,赶紧拿出一块白布来,先递给阿爹擦擦,再递给姨爹樊哙擦脸。众人这会才反应过来。
“乖乖,常满,这是什么酒,这么厉害,把我这老酒袋子都给激得吐了你雍叔叔一脸,哈哈哈。”任敖大笑道。
原来和任敖一起坐在下首的,乃是雍齿,刘常满心里暗想。真是久闻大名呀,这个雍齿,当年和刘邦一起,都是王陵的手下大将。不过刘邦游历回来后能耐大涨,这雍齿就退了一箭之地,沦落到和任敖一起坐下席了。
“你还说,你这家伙。来常满,把布给叔叔用下,擦擦!”雍齿笑骂道。
“呵呵好教各位叔叔得知,这酒名曰三酿,乃是用白酒汁代替清水,回酿三次方成,故称三酿,酒劲比咱的黄酒可大得多了。叔叔们第一次喝,又喝的是温酒,猛一下受不了是常有的。”刘常满一边给雍齿递过布去,一边笑道。
“早听说刘季的儿子聪明伶俐,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想起我家那个傻小子,跟常满是比都没法比呀!”与刘邦并肩坐在侧的那人说道。
“我说周勃,你这话可就说过了,我儿子当成是你儿子也不是不行嘛,哈哈。”刘邦笑道。
原来这个叫周勃,刘常满心想。晕,可惜自己还是除了萧何曹参樊哙这几个人外,别的都不知道曾经干过什么事情。管他呢,以后慢慢就看出来了。
“萧叔叔,阿爹,你们喝着,我再去热一坛送上来!”刘常满就回灶屋里去了。
第二次送酒来时,刘常满刚走到门外,就听到堂屋里几人正在闲聊,估计正事儿已经商量完了。
“对了,告诉你们个新鲜事儿。”刘邦的声音。
“什么新鲜事儿?不是你又勾搭上哪个寡妇了吧?还是谁家女人又勾引你了?”雍齿的声音。
“你这个雍齿,那都是啥时候的事儿了,三哥后来都不大干这种事儿了。”夏候婴的声音,应该在替刘邦辩解。
“不大干这种事儿了?那一次回来还在武家的店里鬼混到半夜呢,别当人家都是瞎子!还有,王家开店的都五十多了,你也还看得上眼?听说你在泗水那边还混着两个对不对?什么破烂都拾,还说不大干这种事儿了,真是笑话。”雍齿嗤之以鼻道。
“他***,男子汉大丈夫,多找几个女人有甚么大不了的?老子是找了,但老子敢作敢当,有种你去灶房,到你嫂子那儿告状去?!谁象你这小子,敢做不敢当,不按住屁股死不承认的家伙,一点男人样儿都没有!人家刘家的、孙家的生的儿子都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连你家老太公都说肯定是你的种,你咋不死不承认?就你这种家伙,全都应该割了卵子去跟着赵高混,不象个男人的家伙!”刘邦大骂道,估计是当场被揭老底,羞恼了。
“刘三你就吹吧!你也真敢说,你敢作敢当,那你咋不把肥儿给接回来?”雍齿冷笑道。堂屋里顿时哑场。
“好了好了,别说你俩那点子球事儿了。雍齿不就是那时候曹家媳妇没跟你混嘛,值当记这十来年?”曹参骂道。
听到这里,刘常满却觉得不好就这么进去了。要让屋里大人们知道自己听到了这些话,准得羞臊得下不来台。
“行了,你们都别说了,一会儿孩子们来了听见笑话。”夏候婴站起来打圆场道。
“对了阿季,你不说有新鲜事儿要说吗?我们都等着听呢。”萧何的声音,看样子是要转移大家的注意力了。
“咳,也说不上多么大的新鲜事儿。”刘邦的声音里,明显没了刚开准备说时的**。“不是前几天我小舅子托我看看泗水亭那一带有谁家有母草马的事儿。谁知道我到有一家去问的时候,那家人告诉我说是他们家的马去年下了一个怪崽。”
“领我去一看,你还别说,真是个怪崽。身子跟蹄子都象马,那脸、耳朵和尾巴可都象驴子!脾气也跟驴子一样,倔得要命。不过可煞怪的不光是这,这个怪崽才十一个月,连一岁都不到,拉起车来比长成的驴马都厉害!”
“日他***,这就叫杂种比纯种的还厉害!”只听雍齿骂道。
“这怪崽还有一个可怪处,它倒是从肚脐那里出的尿,不过就是没见过它的吊伸出来过,想来怕是串种串得没法配种了。”刘邦顿了顿,咽了一口吐沫又说道。
“真是,啥怪东西都有,我那年还见过……”
听到这里,刘常满急忙进去把酒送到桌了。
“阿爹说的,那是骡子呀!难道真的它只需要一年就能长成吗?”刘常满心里想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好了。
从小在农村长大的刘常满,是知道骡子的。象刘邦说的那种,用公驴和母马配成的,叫作马骡,脾气性格象驴,个头却象马;而用公马和母驴配出来的,叫作驴骡,脾气禀性都象马,个头却象驴。用现在话来说,体格基因那是母系优势,而性格基因那是父系优势。
但最大的好处是,不管驴骡马骡,都比作为亲代的驴马更耐粗饲,也更加耐用,这点在农村是广为人知的。唯其最大的不足处,就是不能生育。但刘常满此时已经知道,部队里使用的马匹都是阉过的,所以这点不足对于刘常满来说是不碍事的。
刘邦的话,打开了另一条解决途径,刘常满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谋划着,先去泗水亭一趟,考察一下这骡子的生长周期,然后再考虑是否着手配种。
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三十八章 送徭(上)
更新时间:2008…9…21 0:43:13 本章字数:3239
谁也没有想到,在为修路而出力役两个月后,沛县的百姓们又迎来了第二项大徭役——骊山役。这一下子,不但沛县的百姓们不知所措,就连县里的官吏们,也齐齐慌了神。
为修路而出力役,就算是三丁抽一,但毕竟离家近,家里有个事情也方便得很。可这骊山役,那是替秦始皇帝修陵去的,因此虽然只不过六丁抽一,但路途遥远,就算不象上次那样又加了役期,一来一往也至少得四五个月。
现在已经是秦始皇帝三十七年一月下旬了,四个多月后回来,就把麦收秋种都给错过了。按照大秦律令,如今一家多半只有一个丁壮男子,一旦被抽到,就意味着全家两季的口粮,全得指望妇女和老人操持了。
但这样并不是最惨的,象召欧这种只有一个多病的老母亲相依为命的,这样被抽调去,简直就是要了老母亲的命。然而更加恐怖的是,一些流言逐渐在沛县蔓延开来。
传说始皇帝快要驾崩了,这一批人被抽去骊山役的,是再也回不来的。这一役三个月之后,肯定象去年一样,再延三月徭役,等到那个时候,最后这一批骊山役徒,就得随着秦始皇帝陪葬。不过修骊山陵的工役足有十几万人,要说全部陪葬,再没知识的老百姓也都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但接着便有另一种说法出来。传说上次徭役烧的那些陶俑,只是陪葬品的一部分。秦始皇帝陵里总共有八个陪葬坑,以象八方,分为礼器、酒器、乐器、车马四个物,刑徒、黔首、军尉、官吏四个人坑。军尉和官吏自然没法用真的,所以要用陶俑代替,各五千具,上次制作的就是;但刑徒和黔首就没必要使用昂贵的陶俑,所以会在修骊山陵和阿房宫的刑徒和黔首中各选取一万人陪葬!
这种说法听起来有鼻子有眼的,比起说让所有人陪葬的说法,更加令人心里感到恐怖。
传说越来越烈,等到二月上旬抽徭的时候,传来了更头头是道的:传说此时始皇帝已经沿邗沟到了淮阴。始皇帝最喜欢琅邪台,往年还曾经专门为琅邪台移民三万户,又让他们十二年不用出口赋,经维护琅邪一带风景;现如今始皇帝与琅邪台近在咫尺,竟然停了半个月才前往,说明一向身体健康精力充沛的始皇帝,确实是生病了!
二月下旬,官方又传来消息说,始皇帝已经到达齐地东端的之罘山,到了大海边。然而此时却发生了一件事情:始皇帝派人给予了徐福五十只大船,又派遣五百军士、五百童男童女,前往海外求仙。
但民间的版本却大不相同,都纷纷传说是徐神仙推算出皇帝寿命将尽,大秦气数将至,他知道东海有大岛曰扶桑、琉球,所以生个法子要了军士男女,自行率领船队出海称王去了!
山雨欲来风满楼。沛县中的传言愈演愈烈,让萧何等一干官吏也无可奈何。虽然他们不太相信这些传言,但这些事情,却让送徭之事比往常难办了十倍。
然而始皇帝毕竟没有死,所以大秦的律令还是生效了。不管这些前往骊山役的百姓多么不愿意,但也只能在三月初三,一个淫雨霏霏的日子,由泗水亭长刘邦带领,更卒周勃协助,二百多人一起出发上路了。
然而谁也想不到,这些谣言的源头,竟然来自于审异基。
审异基自从被吕泽送给刘太公以后,就由吕公出资,在刘太公家附近建了一院房子,专门给审异基和其他两名奴仆居住。这审异基倒也痴心,既然吕泽把他送给了刘家,他对于刘太公和吕雉尽心尽力,吕雉倒还罢了,本来就是自家仆人,却让从来没被人侍候过的刘太公,对审异基赞不绝口。
刘常满听爷爷夸得多了,对这审异基也就留了点心,发现此人确实心思细腻,做事可靠。而且虽说他名义上是奴仆,但沛右里都是些本份庄稼人,都是一样种地的,也不会拿人分三六九等看,审异基为人又好,因此与里中关系,很是融洽。
刘常满正愁着找不到这样一个人出来,仔细和韩信讨论后,决定就把散播谣言这事儿,交给审异基来办。
等到二月初,吕泽发现如果前往燕地换马,回来时候正好是四月下旬,那时候正好是始皇帝到达平原津的时候,恐怕从东垣直到黄河,会封路两个月。一千多匹马停在路上一两个月?那样的生意必定血本无归。因此就和刘常满商议,这次前往关中换马。
刘常满自然无异议,于是特地在临走之前,把审异基叫来,密密交待一番,这才带着自己的门客们,和吕泽一起上路,前往关中了。
既然是往关中换马,那去制造夹心铁车的活计,就必须在宛城完成。从吕氏马场到关中,有两条大路可走,一条是从睢阳,过淮阳郡治陈县,再到方城,然后进入南阳郡治宛城后,等待铁车造好,再沿南阳南郡道西上,过武关,商县,蓝田县,抵达咸阳。
第二条路是直接沿三川东海道北上,至陈留后折而向西,一路顺着三川东海大道,直接到达关中。这条路上全是大驰道,走起来比第一条路速度要快不少,而且路也直,但因为要冶铁车,因此只能走宛城那一条路线。
刘常满借口想欣赏一下路上山川大都,只派阳成延跟着吕泽走南阳南郡道,自己则带了韩信、庄不识两个门客一起,沿着三川东海道前往关中。
自己这个外甥常有奇特的行动,但想来他一个小孩子,又带着两个门客,再派上一个武艺高强的丁义赶车,也不会有什么意外才对,吕泽就没加拦阻。
出发之前,刘常满早已派人去泗水亭寻到那家养了匹骡子的人家,将那匹骡子连同母马一起买了回来,然后又派人询问了不少老人家,终于确定:骡子这个性畜,确实是一年就能完全长成使用的。“难道不需要要发育生育系统,就能省这么多事儿吗?”刘常满嘀咕着,心里可是高兴得很,这下子终于有个替代的东西了。
然而接下来却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老人们肯定了骡子的优点之后,又说道,中原所产的驴子,都是体形甚小的那种草驴,就是刘常满在电视剧里经常看到的解放前小媳妇们常骑的那种塌腰小毛驴,别说是口马,就算是拿大宛马配种,也产不出能骑来冲锋的健骡,只能生些拉车拉柴的草骡罢了。
这顿时让刘常满如同“揭开九辫天灵骨,倾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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