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凰妃-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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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连退了几步，那老头儿喝的酒还挺有劲儿的，不过她很佩服他喝了这么久，也只是走路不稳，并没有醉倒下。

　　　　洛水凝心底着实不解，这样一个老头儿，奇奇怪怪，自己何必与他搭话，也许他只是喝醉了发酒疯呢！

　　　　那边，他又将头缩回去，继续喝着酒。

　　　　她伸手欲关窗户，却发现窗户纹丝未动，她看向那老头儿，他依旧喝着酒，神色未变。

　　　　她用力去关，那窗户就像是被固定住了一样，她怎么去使劲儿，都无济于事，索性放弃。

　　　　那老头儿忽的将葫芦放在窗户之间，酒香味儿飘了出来，似醇似烈。

　　　　“小姑娘，别关窗户，我是云游至此的道士，你瞧，这镇上如此阴森，没有人气儿，你个小姑娘家家的，还是不要待在这里的好！”她方才还担心他在这里会不安全，没想到他是个道士，还反过来关心起她来了。

　　　　他指着那边的房子，眉毛差点没竖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严肃，似乎想要吓唬她一下。

　　　　洛水凝哭笑不得，她是白操心了。

　　　　“我不怕，我是有事从这里路过。”她刚说完，那老头儿又凑近她，目光紧紧锁着她，似乎想看出点儿什么来。

　　　　洛水凝有点儿紧张，也不知道这个老道士有什么来历，不会是知道她和赤凰此行的目的吧。

　　　　她想到这里，将目光挪开，那老道士却是笑了出声。

　　　　“你笑什么？”

　　　　

第58章　道士（二）（）　
“小姑娘，你瞧你眼睛里明显就是害怕嘛！”

　　　　洛水凝有些恼，“你管我害不害怕！”

　　　　老道士并没有生气，还是一脸笑意，此时有些醉了，看起来也不像是什么坏人，只不过行径较为奇怪罢了。

　　　　但是这老道士也没说出个什么，她暗自松了一口气。

　　　　老道士却是再次开口，“小姑娘，跟我走，我带你好好看看这个镇子。”他刚说罢，洛水凝只感觉身子轻飘飘的，红叶镇此时已经在自己的脚下移动了。

　　　　这老道士喝醉了，居然还能带着她飞，果然不能小瞧了他。

　　　　这么想着，就多看了老道士几眼。

　　　　但是她忽然想起赤凰来，他让自己在屋内待着，现在自己跑了出来，要是回去他没有看见自己，该怎么办？

　　　　想到这里，洛水凝着急的开口问道，“喂，老道士！你要带我去哪儿？”

　　　　老道士不搭话，她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境况，原本想自己跳下去，无非是摔一跤，疼一会儿的事，但现在才发现老道士带她飞的很高，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会摔死，随后她摆了摆头，放弃了原本的想法，当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她只希望赤凰不要那么早回去。

　　　　心定下来了之后，她仔细观察了一下下面的情况，红叶镇的确很大，这个镇子大概从前很富庶吧，偌大的镇子，人都死光了，实在是可叹可怜！

　　　　站得高看得远，洛水凝此时将红叶镇的全貌看了个遍，老道士不知在哪里带着她落下。

　　　　落下时，那里一阵嘈杂，眼前是一群人，正打得不可开交。

　　　　洛水凝与老道士如同看戏一般，坐在一棵足有几人环抱那么粗的老树上，俯瞰底下人。

　　　　洛水凝没想到这镇上居然还有人，但是又想到这镇子这么大，也不可能连几个人都没有。

　　　　这些她都没说出口，只看着下面人争吵打斗。

　　　　几个人缠斗了一会儿，洛水凝才看清，那里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木桶，木桶里装的是粥，那粥稀得不能再稀，压根算不上是粥，桶内面上漂着几颗米，但是那些人却好像不在意这些，好像这桶里装的是玉盘珍馐，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可惜都不是，就是那稀得不能再稀的粥。

　　　　桌子前面站着一个人，应该是给他们施粥的人，可那人着实胆小怕事，看着那些人争着抢着，他生怕打到他面前去，他愣在那里，拿着木勺，也不知道给谁先舀粥。

　　　　洛水凝和老道士就看着那些人为那一桶粥打了起来，就算是现在给他们一人一把刀，他们应该也下的去手。

　　　　装着粥的木桶旁围的满满是人，根本没有空隙。

　　　　那群人在一旁打架，洛水凝瞧着他们，觉得甚是冲动，等他们打完架，估计那木桶里也没粥了，又何必为了一时冲突，就急红了眼。

　　　　可是木桶那边的一些人也并没有抢到粥，施粥的那个人见着这些人抢的太厉害，索性丢下木勺跑了。

　　　　这下可好，没了那人，这些人更加肆意妄为，你挤我我挤你，谁也没喝上。

　　　　大概心里想的是既然自己没喝上，也不能让别人喝上不是。

　　　　老道士坐在树上边看边喝酒，好像真的当场戏看了。

　　　　洛水凝才走了个神儿，底下又闹了起来。

　　　　不知是谁钻到了桌子底下，抢到了一碗粥喝，那人急急的吞下一碗粥，仍然意犹未尽，正要伸手再去舀粥之时，被人看见，人群瞬间不淡定了。

　　　　毕竟争了这么久，大家都没喝上粥，看见这个人喝到了，心里就甚是不痛快，坚决不会让他再去舀第二碗。

　　　　那个人之所以喝到粥是因为平日里身材就又瘦又小，看起来就像是营养不良，人群混乱，他就趁机钻到了桌子底下，本来是因为害怕才钻桌子底下的，可是偷偷看着桌子上木桶里的粥，心里极为难受，饿了太久，真是恨不得立即喝上一碗热腾腾的粥，以缓解饥饿，没想到，即使粥里只有几颗米，他也渴望喝上那么一碗。

　　　　于是他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就真的喝到了粥，他心里得到了一丝温暖，就更加想要再喝一碗，都说是没有得到的想得到，得到之后想一直拥有，这句话没说错，他这喝了一碗，又想要继续喝了。

　　　　结果一伸手就被人发现了，他暗自咬牙，指不定这群人把他打成什么样呢！

　　　　他害怕的蹲在地上，捂着脑袋，紧闭着眼睛。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些人都没有上前打他，只啐了他几口口水，骂了两句，便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到木桶里的粥上。

　　　　洛水凝看着底下的情形，觉得甚是可观，这些人不为了别的而打架，是为了那一点点不能果腹的吃食，是为了食物而打起来，她从来没见过这样混乱的场面。

　　　　她是富家小姐，自然不愁吃穿，可是这些百姓就难说了，如今为了吃食打了起来，她看在眼里，心里甚不是滋味。

　　　　可是老道士却是悠哉的坐在那里，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一点也不想管这些事。

　　　　收回目光，底下人依然争斗不止，到了最后，几个人争夺木桶时，不小心将木桶打翻，连最后的粥都没有了，她总算明白那些人为什么拼命抢夺了，因为在此刻来看，没有粥才是最窘迫的境地。

　　　　几个人都在互相责怪，骂骂咧咧的，只一会儿，便停下了。

　　　　个个身上都是挂着彩，脸上也都是疲乏之色，应该是连最后一点力气也都消失了吧。

　　　　洛水凝看到他们个个都是干瘦的身材，薄薄的皮肉包着骨头，看着眼窝深陷，虽然没死，估计也是强撑着才到了现在。

　　　　这些人并没有走，而是来到一处台阶那里，这些年轻人，脚步一致，蜡黄的脸上出现了不一样的神情，都是愤怒和不满。

　　　　洛水凝这才注意到台阶那里坐着个老妇人，那老妇人嘴唇发紫，脸色蜡黄，脸上满脸皱纹，眼神浑浊，头发凌乱，不像其他人那样去抢粥。

　　　　那些人似乎说了些什么。

　　　　“你个死老太婆！逼死了自己的儿子，你这样的恶毒女人，居然还敢来跟我们抢吃的！”

　　　　那些年轻人句句不客气，让她感到意外，那只是个老妇人而已，即使有什么错，也不能如此恶语相向啊！

　　　　

第59章　道士（三）（）　
洛水凝看不下去了，她想下去。

　　　　可是一直在旁边喝酒的老道士忽然把她拉住，不知哪里来的力量，竟然使她半分也动弹不得。

　　　　她只好坐在树上，气急败坏的看着底下那群人毫无善意的对待那位老妇人。

　　　　那人踹了几脚，方才连那个偷喝到粥的人都没有挨打，此时毫无轻重的拳脚却是落在了这样一位年老的妇人身上。

　　　　即使他们饿的已经没有什么气力，却还要去打别人。

　　　　洛水凝终于忍不住问道，“喂，老道士！你到底看没看见啊？那群人正欺负那个老妇人呢！你不让我下去制止，还在一旁冷眼旁观！”

　　　　对于她的责问，老道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轻轻的说道，“凡事不可看表面，更不可多管闲事，世间万物都有两面性。”

　　　　洛水凝听着他神神叨叨的话，不愿与他一道想。

　　　　这种事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她着实想不明白。

　　　　挣脱不开，她也只能坐在树上看着。

　　　　那老妇人也任着他们打，并不还手，年老病弱的身子很不支打，不一会儿，她就躺倒在地上，干瘦的身子骨，看起来孱弱不堪，像是随时都会昏过去。

　　　　见她躺在地上，浑浊的老眼一动不动，那些年轻人也都一一散去，毕竟打人也是很费力气的，没有饭吃，他们可不愿再花去那些力气。

　　　　待人都散尽后，那老妇人还在地上慢慢爬着，过处留下一道痕迹。

　　　　树上的两人依旧坐着，只不过老道士松开了拽着她的手，“老道士，这里这么缺粮食，难道就没有人管吗？”洛水凝想到那个施粥的人，就觉得十分不靠谱，要是这么下去，谁也别想活。

　　　　“小姑娘，你看到这里的地势了吗？”他没有回答，反而问她道。

　　　　“看到了。”

　　　　“这里缺乏粮食，是跟地势有关的，镇子的南面粮食富足，且耕地众多，而北面粮食匮乏，土壤干旱，不适合耕地，哪来的粮食。”

　　　　洛水凝仔细想了想，那如果这样，缺乏粮食岂不是得不到解决了。

　　　　“小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你之前待着的地方就是镇子的南面，南面耕地众多，百姓大多居住在那里，可是你不是没有看到，那里的人都死光了，没有人种粮，而北面居住的少数百姓都是自己来南面买粮，才能过日子，如今无人种粮，吃不上饭那是常有的事。”

　　　　洛水凝边思索的时候，也发现面前这个人，懂得比自己要多，也比自己要了解这个红叶镇。

　　　　老道士捋着自己的一撮头发，继续说道，“这里的人啊，早在几年前就成了这样了，起初还能靠着家里一点存粮，勉强过活，现在人人家里都是揭不开锅，谁也不比谁好，他们呐，就差没吃人喽！”

　　　　“那刚才的老妇人是怎么回事？”洛水凝想他既然知道这么多，那么肯定也知道刚才的情况是怎么回事了。

　　　　岂料老道士话头一转，“我怎么知道，这个老妇人，看着也没有那些人嘴里说的那么恶毒吧！”

　　　　“我看着也不像。”洛水凝撇着嘴摇摇头。

　　　　老道士却突然带着她下了树，眨眼间，就落了地，她跺了跺有些麻的脚，跟着老道士往前走着。

　　　　这里的房子并不像南边的房子，大都是茅草屋，看着简陋，住起来大抵是好不到哪儿去的。

　　　　走在街道上，路面都是土，洛水凝仔细看着，这路也只不过是泥土被碾平了而已，一下雨估计都是泥。

　　　　住在这里的人，此时都坐在自家门口，一个个哀怨满脸，没精打采。

　　　　有几个人甚至还有几分力气，不停的骂着，骂那老天爷，怎么就让他们没有粮食，让他们过不成日子。

　　　　哪怕能够种地，只有一点收成也行啊！

　　　　可是老天偏就让这镇子一面富足安康，一面饱受饥饿，难以生活。

　　　　而那些大官们根本就不会管他们这个边陲镇子，让他们自生自灭不说，连有了粮食也都要克扣一大半，剩下的一点粮食被可怜的分到这里，已经是那汤汤水水，更是让百姓因此产生争斗。

　　　　可是他们能怎么办，他们只不过是一群蝼蚁，与天斗，斗不过天，与官斗，斗不过官。

　　　　要说最珍贵的是什么，那真的是粮食，看着他们眼前为了粮食而争抢，互相伤害，洛水凝只感觉自己过得实在是太好了，锦衣玉食，不愁吃穿，甚至还有剩余的大多数饭菜，都是赏给府上的下人们吃的，她越想，就越觉得自己做的那个决定是对的，人人平等，凭什么她剩下的饭菜就要给下人吃，不仅是在侮辱他们，也是在浪费粮食，将来的某一天，她也没有忘记要节省每一粒米，不可浪费饭菜的做法。

　　　　她心中甚不是滋味，百姓们过得如此艰苦，实在是不忍心看下去了。

　　　　那些饿着的人里，不泛有刚出生没多久的孩童，还有那些年纪大的老人，他们都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洛水凝不敢想。

　　　　老道士走到一处小巷子那里，停住了脚步。

　　　　洛水凝朝巷子里看去，看见巷子里坐着一个人，黑黑的人，分辨不清楚。

　　　　洛水凝抬脚走进巷子里，老道士也跟着她走去，近处才看清那是一个满头凌乱的白发，衣服脏兮兮的，鞋面上沾了许多灰，就那样坐在台阶上，台阶上面是房子，应该是她的家吧。

　　　　屋内一片黑暗，看不清什么东西，洛水凝弯腰看到这正是刚才的老妇人，她正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双浑浊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白布。

　　　　白布里似乎躺着一个人，全部都盖着，洛水凝心里大概知道了什么。

　　　　那老妇人看见有人来了，害怕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喉咙里也不停的呜咽着，看起来很是可怜。

　　　　洛水凝一接近她，她就不停的往后退着，应该是怕她。

　　　　她连忙柔声说道，“老婆婆，我不是坏人，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

　　　　听了她的话，老妇人才慢慢平复下来，不再躲着，只不过眼角淌着眼泪。

　　　　

第60章　道士（四）（）　
老妇人边流泪边看着白布，一双老眼似乎要透过白布看着里面躺着的人。

　　　　一双眼睛里流露出无线的爱意，自责，无奈，还有一点点恨意，当然那恨意很有可能是在恨那天，恨那地，恨那天为什么让他们的日子如此难熬，恨那地为什么长不出一点粮食，让他们饱受无粮之苦！

　　　　洛水凝似乎还看到了她的隐忍。

　　　　“老婆婆，你怎么了？”

　　　　她将视线转向她，“我儿子，死了，我儿子，死了”沙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是如此的苍凉和悲痛。

　　　　如同剜骨噬心吧！

　　　　她的儿子是她的亲人，就那样死去，也许就跟这次的饥荒有关，她是一位母亲，看着儿子死去，白发人送黑发人，该是有多么的心痛，那是一位母亲能体会到的。

　　　　她此时也仿佛身临其境！

　　　　“我儿，我儿命苦！他，病死了病死了啊！”她用力的锤着自己的腿，好像要将一切心绪都付诸在自己的拳头上，打在腿上，也打在自己的心里。

　　　　洛水凝终于明白了，也许真正错了的人是他们，是他们误会了老妇人，她的儿子是染病去的，根本不会是老妇人做的。

　　　　“儿，娘对不起你啊！你得了那样重的病，又没有饭吃，挨不过的！娘不想让你受苦，娘不是故意的，娘不会让你饱受折磨，所以才让你先去的”老妇人自顾自的说道。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洛水凝真正感受到一位母亲的无奈和顾虑。

　　　　为了不让自己的儿子受苦，自己送走了自己的儿子，不过她说的对，她的儿子得了重病，在这样的年岁，本就是难熬的，连那些四肢健全，身康体健的人都难以维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