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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市蜃楼-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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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虑一下?”
  海蜃想都没想地就摇摇头,说:“我不习惯那种东西,你替我再推一次吧!”
  “哦!知道了。”阳一点点头,说道,“那……没别的事了,老师,我先走了。仁王前辈,再见。”
  说完,她又“噔噔噔”地跑远。
  “唉,不是让她别在这里跑……学长你笑什么?”海蜃奇怪地瞥了低头闷笑的仁王一眼。
  “没什么,只是每次听到阳一喊你老师都觉得很好笑而已。”仁王还是忍不住大声笑了出来。
  海蜃看他居然为了这点小事笑得夸张,只能投去无奈的一眼。夏木阳一,可以算是她的助手。她在绘画上造诣颇高,其余那些琐事的处理却并不在行,阳一在身边无疑为她减少了许多麻烦,虽然她年纪轻轻又经常风风火火的,但办事能力一点都不含糊。只是有一点让她一直都很困扰……
  就是她们年纪明明没有相差多少,阳一却坚持要叫她“老师”,不管多少次让她改口直呼其名她都不肯,搞得她每次一听到这个称呼就感觉怪怪的,仁王居然还以此取笑她!
  “不错嘛,能在这样的年纪就当上‘老师’的,不简单啊!看来蜃蜃超越‘画绝青川’是指日可待。”仁王半真半假地赞赏道。
  海蜃瞥他一眼,认真地说:“老师是无人能够超越的!”
  对于她的严肃,仁王但笑不语,他知道,在海蜃心里伊势青川是个何等崇高的存在。于是,他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转而说道:“对了,今天来找你,是想跟你说,你上次的那副《落花时节》已经出手了,是个很不错的价格。过几天钱会过账到你户头里。”
  自己的作品顺利卖出,海蜃却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一般,毫不在意地笑道:“这种事仁王学长处理就好了,也不用特地过来告诉我的。”
  “哟!你就不怕我收了别人的好处贱卖你的作品,又或者一个人私吞?”仁王挑起眉毛,故意说道。
  海蜃不禁轻笑出声,真诚地说:“如果是信不过学长的话,当初就不会把自己的作品全权交给学长了。你也知道的,我只管画画,对于其他的事情根本就是一窍不通,如果不是阳一和学长一直帮忙打理的话,我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仁王的神色放柔,伸手摸摸海蜃的头发,却还是语带玩笑地说:“啧啧,蜃蜃还真是越来越懂得什么叫做攻心为上了,你都这么说了,我还哪敢不尽职尽责做好自己的工作啊!”
  “学长……”海蜃扭头看他,正色道,“我是真心的,要谢谢你。”
  “呵!谢什么?都说了比吕士的妹妹就是我妹妹嘛!做哥哥的帮自己妹妹有什么好谢的。”墨绿的眼珠子一转,他又笑嘻嘻地说,“你要真谢我,就多画些好的作品,也让我沾光多赚点。”
  海蜃又是微微一笑当作回答。
  交谈间,两人已经走出画居到了外头,仁王从裤袋里掏出车钥匙,说:“现在要回家吗?我送你吧!”
  “啊不用,小律和小津今天去了闻樱那,精市说我们去外头吃,我直接去他事务所等他好了。”
  “那也还是顺路,上车吧!我送你过去。”仁王走到车子副驾驶的那边,拉开车门,用等待的眼神看向海蜃。
  海蜃没有多作犹豫,走向仁王跨进车内。仁王关上门,才绕回去从另一边车门坐进司机的位子上,发动车子,向市区中心开去。
  赶在了下班高峰期之前进入市区,道路很顺畅,于是他们很快就到了幸村工作的事务所门口。等车子停定,海蜃解开安全带,转头对仁王一笑,说:“谢谢仁王学长了。”
  “嗯,去吧!”仁王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对海蜃笑道。
  海蜃点点头,说了“再见”之后就拉开车门,走进大楼里,丝毫没有察觉后头的目光隔着车窗,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后,还是没有转开。
  仁王的一只手仍是搭着方向盘,脑袋正向那幢大楼的方向,自动门不时开阖,有人进去有人出来。哪怕那个凝望的倩影已经消失在视野里,他依然良久未能收回视线。
  看着她,仿佛已成习惯。
  他自认自己并非那种言情小说里为了煽情而存在的悲情男配,也从不曾有过那种所谓“即便她我爱的人不爱我也要为她守身如玉”的无聊想法。虽然至今没有正正经经地交过女友,但这并不就代表他是如比吕士所说的那般“还未放开”。
  呵!他可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仁王雅治啊!既然当初是自己做出的选择,又怎么会那么婆婆妈妈的不像话?他只是没有为了证明自己放弃去刻意开展一段新恋情罢了。
  的确,他不能否认自己还是会习惯性地凝视那个背影,心里还是承载着那个女孩的一颦一笑,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关心她照顾她,然而,他也确是放开了。
  在幸村和海蜃的婚礼上,比吕士在所有人都围上去祝福新人的时候,却走到他旁边,压低声音问了一句:“后悔吗?”
  后悔吗?
  在看到海蜃洋溢着幸福的笑脸时,他想,他已经没必要回答这个问题。
  自十四年前那最后的一舞过后,他只有在海蜃再次遭遇车祸的一刻产生过悔恨的心情——他怨幸村没有照顾好海蜃,竟让她在他跟前出事。但他也明白,当时给幸村的那一拳,是明明白白的迁怒,因为他知道意外之所以被称之为意外,就是因为那是人类的力量无法改变的。
  其实,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自厌已经累积到临界点的爆发罢了。在那以前,海蜃就因自己的原因出过车祸,愧疚和后悔几乎将他压垮。在她醒来之后,他便竭尽所能地想弥补,好平息自己掩饰在笑脸之下无法抹去的痛。然而悲剧重演,他再也难以承受,知道幸村在事发的时候就在现场,就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出口一般,不经思考地就先行挥拳。
  那一次,与其说他是怨恨幸村,还不如说他是憎恨自己。恨自己没有好好保护海蜃,她两次出事自己竟都不在。
  幸而海蜃再一次吉人天相,经历了生死间的挣扎后再次回到了他们身边。否则,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会随之崩溃。
  而不知道算不算是因祸得福,海蜃这次车祸过后性子又再一次有了改变。
  不过这次的改变没有像前一次那样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她依旧是如同之前那般淡然,只是,感觉上又与之前隐隐有些不同。
  在那以前,总是常常发现她目光茫远思绪迷离,就像是将自己锁在一个小房子里不愿踏出,甚至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而醒来后的她,笑容多了些,萦绕在身上那股若有似无的疏离和迷茫也淡去许多。虽然不能说她是变成了一个乐观积极向上的少女,但比起之前,也总算是开朗了些。
  而经过那一场车祸之后,海蜃跟幸村的感情也正式明朗化。那双平静无波的莹紫色眸子里也终于有了荡漾的情感。
  他们的感情不能说是一路以来都顺风顺水,但终归是没什么大风大浪,细水长流地走到了今天。
  本来两人的个性都偏向冷情,会让人觉得他们的配对未免过于凉淡,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幸村是那种对其他一切都礼貌地保持距离但只要是认定的对象就会十分关心的人,那宛若冷月般的微笑,只要对上海蜃,就会注入脉脉温情。而海蜃在幸村身边的时候,也像是周身覆上暖意一般,焕发出亮眼的光彩。
  不得不承认,对于现在这样的海蜃来说,只有幸村,才是最适合站在她身边的人。是他敲开了她的心门,走进了她的心里。
  而自己,早就注定了只能在门外守望。
  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她笑着,他也笑着,这不就足够了吗?
  十几年前,他们都太年轻,太不懂事,只知道享受爱情带来的甜蜜,不懂得背后需要承担的责任。于是,那个飞扬耀眼的少女,尽管是真心喜欢自己,却只会用那些令人厌烦的方法步步进逼。而自己,尽管喜欢那个女孩,仍是在自己再也不堪重负时,轻言分手,差点造成无可挽回的悲剧。
  在那以后,他不否认,对蜃蜃的好一部分是出于内疚,但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心疼那个看起来落寞寂寥的她。
  只是他也知道,狠狠划下的伤痕即便愈合也还是会有伤疤。海蜃会选择转身而去,完完全全地放开他,也是正常的吧!就连他自己,在慢慢长大,思想逐渐成熟起来之后,也不得不承认,就算他们真的重新在一起了,以后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这段过去而再次引发什么问题。
  再者,醒来后的海蜃与当初那个目光只会追逐自己的海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所以,他是真心地认为,把蜃蜃交给幸村,是最好的选择。
  当傲气逼人的玫瑰褪去了浑身的利刺,当璀璨夺目的星辰敛起了刺眼的光芒,新生的海蜃真的有如脱胎换骨一样。
  现在的蜃蜃,很好,真的很好,只是,有的时候,他的脑中还是会闪过那个张扬跳脱的女子,对他露出明艳的笑容,骄傲得不可一世。
  仁王脑袋一仰,头靠到靠背上,放在方向盘上的手举起,手背搭到了自己的眼皮上。
  而手上,似乎还停留着那个少女与自己十指交握时带来的温度。
  * * *
  背景音乐,很久很久以前的一首歌,歌词恰到好处,陈晓东 《比我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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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我幸福(下)
  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
  才不枉费我狼狈退出
  再痛也不说苦
  爱不用抱歉来弥补
  至少我能成全你的追逐
  请记得你要比我幸福
  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我默默的倒数 最后再把你看清楚
  看你眼里的我好模糊 慢慢被放逐
  “叩叩叩”——车窗传来敲打的声音,惊醒了仁王。
  他把手从眼上放下,按下了车窗,对上外头俯身探头看进来的人。
  “这位先生,你已经在这座建筑物外面因不明原因停留很久了。我现在有充分的理由怀疑你正在策划什么违法行动,你有权保持缄默,但你所说的一切都将作为呈堂证供。”
  仁王扯出平日那种无所谓的笑容,懒洋洋地说:“大律师,你是不是越权了啊?这不是抢警察饭碗吗?”
  来人绽放明朗的笑容,出口的话很是义正词严:“话不是这么说的,身为一个有正义感有公德心的良好公民,我有义务举报可疑人物,协助人民警察维护社会治安!”
  “好好好,我知道天籁小姐辩才无敌,我就不自取灭亡了。”狐狸举起双手作了个投降的动作。
  被叫做“天籁”的人眼睛却眯了一下,对他的认输感到几分质疑,说:“不对劲哦!狐狸,你不是每次都跟我抬杠抬到天涯海角去的吗?今天怎么这么快投降?说,你受什么刺激了?”
  仁王失笑,这小魔女,眼神是越来越凌厉了,他耸耸肩,不甚在意地说:“我能受什么刺激呢……话说回来,你不该是在东京总所的吗?怎么游荡到这里来了?幸村知道你领着他的薪水不务正业吗?”
  “去你的!什么不务正业!我这不就是去见了一个client完了顺便过来汇报工作么!然后就被我发现在我们事务所前有个鬼鬼祟祟形色可疑的男子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了。”天籁俯身太久,终于觉得腰酸背痛了,直起身来说道。
  “我明明就是一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青年才俊你那是什么破形容词?”仁王斜眼瞥了天籁一眼,随口问道,“难得见你一次,要不要去喝个茶叙下旧?”
  “好啊!不过既然是你提出邀请的,你买单。”天籁大大方方地应着,绕到了车子的另一头开门坐进去。
  仁王脸部肌肉不着痕迹地轻微抽搐一下,说:“……你刚刚不是说要去汇报工作?”
  “那种事,电话交代也可以啦!”天籁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又说道,“难不成,死狐狸你是觉得我没空才问的?太没诚意了吧!这年头真是世态炎凉人情冷漠啊……”
  “停!”仁王赶紧砍掉天籁未完的话,笑道,“大小姐,我错了,请容许我请你喝茶赔罪吧!”
  见天籁满意地笑笑闭了嘴,仁王才在心里暗自吁一口气,开车离去。
  “你确定吗?碧昙真的会在这次拍卖出现?嗯,好,谢了。保持联系。”仁王挂断电话,抱歉地朝对桌的天籁笑笑,说,“不好意思啊,有重要的事。”
  天籁不以为忤地笑笑,抽过仁王手上的一张照片,端详一会后说:“这就是碧昙啊!之前就有听过,只是一直没看到真品。看起来很不错啊!”
  “嗯。是极其难得的作品,如果消息没错,它会出现在接下来的拍卖会上。”仁王眼中的笑意泄露出他愉悦的心情。
  “玉洁冰清,幽然淡雅,这尊玉雕,让我想起……一个人呢!”天籁的笑容添了几分深意,忽然,她灵光一闪,脱口而出道,“不提都差点忘了,马上,就到她生日了吧!”
  仁王低头喝着自己的咖啡,没有答话,甚至没有正对天籁。但是天籁脸上已经闪过了然,她搅拌着自己的奶茶,忽而道:“雅治,佛曰人生有八苦,依你看,爱别离和求不得,哪个更苦呢?”
  仁王抬头看向天籁,她眨着眼睛,翡翠绿的眸瞳看不出什么特别,仿佛真的只是跟自己进行人生探讨一般。他的嘴角勾起散漫的弧度,说:“怎么?最近真是太闲了,要跟我聊内心世界?”
  “免了,你的内心世界太复杂,我不敢涉足,随口问问而已。”天籁将手中碧昙的照片递回去,笑意不改地说,“只是有时候,真看不惯可爱的小妹妹黯然伤神啊!咳……不过雅治是聪明人,要怎么做,自然有自己的想法,不需要外人指点,你就当我多嘴了吧!”
  仁王将照片收好,没有回话,只是墨绿色的眼珠,掠过了几分深思。
  爱别离和求不得,到底哪个更苦?
  坐在立海大校园内的小卖部外头,仁王脸上没有出现那种漫不经心的笑容,但依然不减俊朗的外表还是吸引了不少目光,很多女学生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脸红耳赤地偷看。
  过了一会儿,一个女生从人群中挤出,大踏步地走向其他人只敢远远观望而不好意思靠近的仁王,在她们羡慕的眼光中大声打着招呼说:“雅治!”
  惯有的笑容几乎是在瞬间便挂到了脸上,仁王挥挥手,对来人说:“真绪。”
  真绪将自己抱着的一叠资料放下,拉开仁王旁边的椅子坐下,看到他面前有一本厚厚的硬皮数搁在桌上,叹一口气,半真半假地抱怨说道:“我就知道,每次雅治会来学校找我肯定都是布置作业的来着。”
  仁王对她笑了一下,问道:“要喝什么?我去买。”
  “热巧克力,谢谢!”真绪毫不客气地开口,然后看着仁王起身走向不远处的自动售卖机。
  端起两个冒着热气的纸杯,仁王一回头,捕捉到真绪在换上笑脸前的表情。
  小丫头,还是太嫩了。在欺诈师面前,她以为她那点小心思还真能掩饰得住吗?
  仁王不是傻子,他的心思何其细腻敏锐,自然知道天籁所说的那个“可爱的小妹妹”所指何人。很早以前,他就察觉到真绪看向自己的目光已然不单纯了,他身后那个小小年纪便人小鬼大地问自己他喜欢的人是不是也喜欢他的小女孩,终于也长大了,懂得去“喜欢”一个人了。
  可是,他多么希望,她喜欢上的人,不是自己。
  对于其他女人,他可以无心装载,置之不理。可是面对这个他真心当妹妹宠着的小女孩,他实在不想让她受到太多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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