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 海市蜃楼-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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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蜃闭上了眼睛，懒懒地举起右手，搭在自己眼皮上。
　　瘫在自己的床铺上，明明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少女的馨香，但是，一股属于男性的清爽味道却一直萦绕在她鼻间久久不散。
　　连身体，都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余温。
　　当眼前的一切都摇晃成模糊时，那个出现在面前的少年，影像却是那般的清晰。
　　没有丝毫的慌乱，只是带着往日温和的微笑，好像他们的碰面只是再平常不过地在路上相遇，而不是处在这危急的关头。
　　海蜃看着他蹲到跟前，清亮的眼眸里，满满的是自己的倒影，如同蓝天白云，分外明晰。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打横就抱起了狼狈地跌坐在地上的她，然后迅速地随着其他人一起从走下楼梯走出教学楼。
　　那看似细弱的手臂，意想不到的稳健，脚步虽急，但表情依旧从容不迫，像是在散步一样，让人不由自主地安下心来。
　　仿佛……就算真的是天要塌下来，只要他在身边，就必定会安然无恙。
　　直到离开了教学楼，外头是一派开朗，远远地看到柳生和仁王在那头跟校方的人纠缠，满脸的紧张忧虑。
　　她心里又是一紧。
　　对人性本就特别敏感，自然能够看出他们表露出来的担心是最真切的自然流露。自己的安危，能够得到这么多的关切，这该算是……
　　这个世界给予她的一份慷慨的馈赠吧！
　　一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也跟在前世一样，是可有可无的。
　　然而，当她看到柳生、仁王还有美智子急切的脸时，她突然觉得，自己在这里，即便是作为柳生海蜃存在，却也许，还是有意义的。
　　突然，脑中莫名地回想起一个不负责任的鬼东西甩下的半句未完的话——
　　“希望你在新的世界，能够找到……”
　　初见罗刹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而这句话也一直被她抛到脑后了，却在这么突兀的时候重新蹦出来。
　　找到……找到什么？
　　迷蒙之中，似乎有一丝极细的银色亮线闪过。
　　“叩、叩。”两声短促有力的敲门声响起。
　　在这个家里，会这么敲门的人有两个，一是大家长柳生广雄，二是很大程度上可以称得上跟大家长一脉相承的长子柳生比吕士。
　　而现在，柳生广雄出差在外，所以，门外的只能是她的哥哥。
　　海蜃从床上撑起，用手指略为梳理了一下因瘫在床上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拉开了自己的房门，站在外头的果然就是柳生。
　　即便在家里，他还是把自己打理得整整齐齐，像下午那失了绅士派头的样子出现在他身上的次数是屈指可数。
　　海蜃一开门，柳生就发现她的房间里头很是昏暗，只有床头一角发出薄弱的光线，却暖暖的让人舒心。
　　迟疑了一下，柳生不确定地问道：“海蜃，你已经要休息了吗？”
　　“啊，不……”海蜃这才想起，顺手开了门旁边的日光灯开关，顿时，白亮的光芒充斥了整个房间，盖过了橘黄色的柔光。
　　“哥哥……找我有事？”见柳生杵在门外并没有要进来的意思，海蜃只好也跟他一起站在门口，两个人就这么一里一外地相对而立。
　　“没什么，只是想来……”柳生稍稍停顿了一下，才说下去，“来看看你。”
　　意想不到的答案让海蜃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来看看她？那是什么意思？不是刚刚才在离开餐桌各自回到房间的吗？
　　柳生的脸也难得地飘过了一抹不大自然的神色，只说道：“你没事就好。”
　　下午的时候，看着那摇摇晃晃的建筑物，想到自己的妹妹还在里头，他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惊慌，那种铺天盖地的不安，把他的全部伪装都扒去，显露出内心最脆弱的惶恐。
　　直至看到幸村将她安然带出，过急的心跳仍是未能平复。甚至是刚刚回到房间，坐着坐着，竟又不由自主地产生莫名的浮躁，第一次，他的行动赶在理智之前，将他拖了出来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只有真正地看到她完完整整地站在自己面前，那种好像要一点一点地侵蚀自己内心的痛楚才得到平息。
　　看到海蜃似乎有几分茫然的表情，柳生的嘴角勾起弧度，表情难得地柔和下来，他伸出手，摸了摸海蜃的脑袋，轻柔地说：“没事了，今天早点休息吧！”
　　海蜃点点头，轻声回道：“哥哥晚安。”
　　“晚安。”柳生说完，往后退了一步，然而，却没有立刻离开。
　　直到海蜃的房门在他面前慢慢地掩上，他才轻轻地叹一口气，对着那扇紧闭的门，低低地说：“晚安。还有……对不起。”
　　对不起，海蜃，在你有危险的时候，我又一次的不在你身边。
　　*　*　*
　　关于上章预告的讲解，所谓无责任，就是不用负任何责任，雷倒一个算一个，雷倒两个算一双的。但是，由于诚实向来是凌的美德，所以我也没忍心骗大家。来自巴西的勇者的确是英雄救美去了，只是救的那个“美”不是大家想的那个而已……我这人真不爱撒谎的，顶多就……恶意误导……好方便炸潜艇……
　　校祭
　　地震过后，学校第二天又恢复如常上课，日子又如以往那般一天一天地过去，好像压根都没什么不同。
　　可是，又似乎，有些什么东西，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时候悄悄地改变。
　　三年级现在一周只去网球部两次，主要是作为场外指导，其余的时间，都放到了毕业和升学考试的准备中。因此，海蜃也无须每天再等柳生训练结束，放学之后就可以一起回家。而每周轮到柳生去部里作指导的那两天，她则干脆跑去青川画居，偶尔会在那碰上幸村，那他就会跟她一起走然后先把她送回家。
　　回家的路上，有时候会多一个小小的闻樱，有时候闻樱不在，就只有他们两人，无主题地聊几句。海蜃不善于主动开腔，话题往往是由幸村主导，而说的无非是些很随意的东西。
　　至于仁王，没了训练之后，更是三不五时地跟柳生兄妹一起回家，号称是跟柳生作伴备考。偶然追加个还没有逃离英文补习厄运的切原同学，就更加热闹了。
　　这种没有太大起伏的日子，海蜃却是觉得越来越习惯。以前她的生活圈子里就只有尹津，跟班上的其他同学压根没什么交流，像这样放学后还会跟其他人呆在一起的，对以前的她来说根本就是不、可、能。
　　然而她却发现，自己竟开始适应这种生活了。不但不抗拒，反而也开始慢慢地融入了一样。虽然不多，但有时候听着他们说话时，也能很自然地插上一两句。
　　十四、五岁的花季，本就不该笼罩在阴影之下。虽然不可能一直阳光灿烂，顺风顺水，但是，哭有时，笑有时，哀恸有时，跳舞有时……才是属于那段最为青葱的岁月的。
　　偶然，也会想起那边的世界，想起那个被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还有尹津，想起最后的时刻他们闪过自己眼前的那张脸上面的表情。可是那样的思绪总是很快就被别人打断，有时是浅草叽叽喳喳地跟她说着新番动画，有时是切原明明是要问问题却还要板起脸好像多不情愿一样，有时是柳生面无表情但语气里却带着淡淡关切的询问，有时是仁王笑得灿若白昼地说些有的没的，有时是财前打过来但是只是说几句闲话就挂掉的电话……
　　很多时候，海蜃真的会产生一种错觉……她本就是生活在这里的，她一直就是柳生海蜃……
　　也许，当时间慢慢地洗刷过去，有一天，她真的会忘记自己曾经在另一个世界以“尹洛”的身份存在过……毕竟，那段回忆，虽然还是不时闪过，但已经不是那么鲜明了。
　　原来，对于不那么愿意回想起的过去，最好的方法不是遗忘，而是在自己的脑中填充新的回忆。
　　随着夏季的展开，立海大每年一度的大日子也随之到来——海原祭。
　　所谓的海原祭，其实就是立海中、高、大学部的联合文化祭。其实每年的活动内容也是大同小异，但是对于天天上课的学生来说，能有3天抛开学业尽情玩乐的时间，也足够让人兴奋且期待了。而且，这也是立海对外校开放的日子，若有其他学校的朋友，这个时候请他们过来感受一下立海特有的文化，也是再好不过。
　　各个班级，也早早就投入了热火朝天的准备中。这3天，不但白天会有活动，连晚上都同样热闹！
　　虽然每个班都要准备校祭活动，但这回海蜃又再一次很受照顾地没有被分派到任务，海原祭期间她只需要到学校去四围闲晃就可以了，并不需要守在班级或是社团的摊位上实行轮班。
　　早上才刚从车子里踏出，就看到立海大已经被布置得极具节日气氛，而进入大门的学生也不再跟平常一样背着书包行色匆匆地赶往教室，每个人脸上都眉飞色舞充满期待。
　　在不断涌进学校的人群中，有一个地方特别受到瞩目，似乎往来的女生都或明或暗地将目光投向那里，而且在经过大门的时候会特别慢下脚步。
　　一道挺拔的人影，随意地倚在校门边上，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全然不在意，此刻，正打着大大的哈欠。
　　柳生以极小的幅度摇了摇头，还是没有停顿地迈步走向那个站没站相的人。
　　“哟！来了啊！早啊！”而那个人显然也看到朝自己走来的柳生兄妹，站直了身子，对在他们中间不断穿插走过的其他人视而不见，举起手打了个招呼，露出招牌式的爽朗笑容。
　　“干嘛一大清早杵在校门口当门神？”只有在老搭档面前，柳生才会偶然吐出一些不怎么符合“绅士”风范的字句。
　　“我这不是为了迎接我亲爱的朋友你吗？”仁王一手就搭上柳生的肩膀，笑得乱不正经一把的。
　　柳生嫌弃地拨开搁在自己肩上的那只爪子，语气平平却入木三分地说：“得了，当你我都知道这句话的可信度为零的时候，再玩下去就没意思了。”
　　“真是不给面子啊！”仁王夸张地“啧啧”两声，捧着心作出一副“我很受伤而你就是那负心汉”的模样说，“虽然说现在已经没比赛了。但是好歹念在曾经搭档一场，你就忍心这么对我？也太过桥抽板人走茶凉了吧！”
　　“你很恶心。”看着他声情并茂的表演，柳生推了推眼镜，丢下很中肯的一句。
　　“啊啊，果然是个无情的人呢！”仁王话是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一点都没有改变，扭头转向一直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海蜃说道，“蜃蜃啊，你哥太无趣了，就连这么热闹的日子都摆出那副死人脸来，跟他一起会影响心情的，走，今天你雅治哥哥带你去玩。”
　　海蜃还没开口，柳生就先丢过来一句：“喂……”
　　可是他的话没有出口的机会，仁王已经在他面前摇了摇食指，笑得一脸欠扁地打断他说：“亲爱的朋友，身为你的同学，我不得不提醒你，作为班干的你，似乎是时候要去班级报到并且开始准备接下来的活动了。”
　　柳生的话果然被成功堵在喉头，但他还是没有移动脚步，透过不透光的镜片，牢牢地盯住仁王。
　　仁王却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是笑嘻嘻的，说：“放心啦，我会看好蜃蜃的。你就安心去吧！”说完，他还用赶小狗的手势向柳生甩了甩手。
　　柳生的嘴角不可察觉地轻抽了一下，决定无视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校祭到来而又开始间歇性抽风发作的搭档，将目光放到了自己妹妹身上。
　　海蜃对他点点头，说：“哥哥有事的话就先过去吧。”
　　看看时间，也确实不容他再磨蹭了，柳生才最后地投给仁王不轻不重的一瞥，传达出只有他们两个才能明白的意思。仁王挑起一边眉毛，也用这种只可意会的方式回应了他。
　　而在海蜃眼中看来，就是仁王和柳生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了一下，然后柳生对自己说了一句“玩得高兴点”便举步离开。才转过身，海蜃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环住，转头看过去，是仁王带笑的侧脸，他好像是再自然不过地就伸手搂住自己，轻快地说道：“去年的海原祭被网球部绑住脱不了身，都没办法尽情地玩，这国中的最后一次，得要好好补回来啊！”
　　“仁……仁王学长……”几乎是被仁王带着走的，海蜃多少觉得有些不妥，想开口让仁王放开她。
　　“雅治！”可是她话还没出口，就被远远的一声呼唤打断，前面不远处，丸井正举高手用力地对他们挥着，旁边站在一起的还有胡狼和式部。
　　“嗨！”仁王回应着，满面笑容地来到他们跟前，说，“怎么你们也没任务吗？”
　　然而，等他们到达自己面前时，丸井和式部却都没有说话了，有一致地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仁王大剌剌地环在海蜃肩上的那只手。胡狼看见他们两个这副模样，不好意思地将右手虚握成拳凑到唇边清咳了一声，回答道：“我的轮班是下午。文太今天是一整天都没事。浅草的话……”
　　大概是他也不知道式部的安排是什么，话来到这里就说不下去了，转头看向式部本想让她自己接下去的，然而，她却仍旧瞪着仁王的手压根没有移开过目光而且肯定也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了。于是胡狼无奈，只好继续说道：“雅治和柳生你们呢？”
　　“本来是有事的，不过死活被我逃过去了。海蜃这几天也是没任务在身的吧？”后面这句话，虽然是问句，但是他却是用颇为肯定的语气说出。
　　海蜃虽感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点了点头说：“我都没事。”
　　“喂，雅治……”盯着半晌都没有作声的丸井终于慢慢地开口了，他指着仁王放在海蜃肩上的手，带着十分疑惑的表情，不太确定地问道，“你……你们……复合了？”
　　在队友面前，丸井向来不掩饰自己的心思，不管有什么疑惑都总是当面问出来的，所以这次也不例外。然而，海蜃正想反驳，就听见仁王先笑着回答了：“没有啊！”
　　对于他这一次的爽快回应，连海蜃都觉得有几分意外。
　　因此，丸井反问的语气依然用的是不怎么相信的语气：“没有？”
　　“比吕士是班委要回去班上帮忙，我难道不该照顾蜃蜃吗？”仁王笑得一派灿烂说得无比诚挚，“你跟式部不也一样吗？”
　　那个语气态度，完全无懈可击，好像他就是那个答应照看邻家妹妹便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的热心大哥。
　　“哦~”这一次，丸井和式部都像是很了解的样子，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
　　“那，既然大家早上都没事，我们一起去逛吧！”式部笑眯眯地提议，并没有人提出异议。一行五人就开始在校园里游荡。而仁王也很自然地放开了手，任由海蜃跟式部两个女生走在前面聊天。
　　他的心思，海蜃已经无法捉摸了。前一段日子在海边放风筝的时候，他跟真绪，跟自己说过的话言犹在耳，那时候他几乎等同于宣告自己还喜欢着海蜃。然而，接下来的日子，还有今天的表现，他却表现得如同一个称职的好哥哥。
　　只是，海蜃无法看到的是，跟胡狼和丸井一起走在后面的仁王，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背影上，敛起了爽朗的大笑，嘴角只勾起清爽的微笑，连眉梢，都带着温柔。
　　就这么，一直看着。
　　慈郎
　　几乎所有日本学校的校园祭内容都大同小异，这样的活动，在还是“尹洛”的时候，她上的学校也有过。只是，她从来就对这种人山人海的活动不甚热衷，虽然每次都会被尹津拉着满校园跑，但还是提不起太大的兴致来。
　　然而，这次的海原祭虽然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