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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王 海市蜃楼-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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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蜃只得跟上,走在他身边。
  夕照将两个人的影子都拉得长长的,走动间,不时一前一后地重合在一起,直到金乌完全隐没在远方的海平线上,周遭的一切暗下,才掩去了两道投影。
  路灯闪了闪,很适时地亮起一路,照亮了通向柳生家的道路。昏黄的灯光下,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暧昧的朦胧。小小的飞蛾开始扑腾着翅膀聚集到灯下。晚饭时间,大家都守在家中,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很远的地方,偶然传来几声狗吠,打破了入夜时分的寂静。
  幸村忽然开口问道:“对了,海蜃的伤怎么样了?还会痛吗?”
  “已经没事了。谢谢幸村学长关心。”
  幸村笑笑,柔声说道:“没事就好。闻樱也还念记着呢!”
  听到闻樱的名字,海蜃不禁就问道:“闻樱她最近好吗?”
  那个小小的跟瓷娃娃一样的小女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所以总是忍不住多了几分关心。
  “她也很好。最近在跟真绪闹腾着说是要自己做风筝呢!”
  “真绪对闻樱也很好呢!有她在身边,闻樱会快乐很多吧!”海蜃脑中已经浮现出她们两个小女孩把脑袋凑到一起笨拙地尝试做风筝的情景,嘴角不禁牵起了浅浅的微笑。
  内心深处所渴望的东西,总是很容易不自觉地寄托在别的事物上,所以,看到真绪和闻樱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境会平和很多。在她们的世界,这样纯纯的感情,是最天真最无暇,不包含任何杂质的吧!
  幸村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是那样毫不掩饰的向往,还有莫名的欣慰,心中又是微微一动,但依然不动声色地笑道:“是啊!多亏了真绪,闻樱才不那么孤僻了。你知道的,我毕竟比她大上许多,平时又有自己的课程和训练,很多时候不能照应周全,有个同年纪的人在她身边,应该更容易带她走出来吧!”
  海蜃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曾经,也是一个只比她小半年的小女孩,领着她,一步一步走出自己为自己建立的牢笼,走出母亲过世之后带来的哀莫大于心死。
  原来,当所有的记忆渐渐远去,遗留在心底深处的,是当初那种最纯粹的快乐。
  虽说往事不堪回首,但是当真正地追忆过往时,所有伤人的利刃都会逐渐失去其锋芒,而最初的感动,反而会越发鲜明。犹如沙砾中埋藏的珍珠,在海水日复一日的冲刷之后,慢慢露出来,圆润的光泽盖过其他的一切。
  “说起来,有时候还真是羡慕她们呢!那么无忧无虑,没有什么需要烦心的事情。”幸村柔和得像是春风吹拂一般的声音在宁静的晚上尤其清晰,“毕竟,小孩子的心性,是最纯净的,也不会去想别的什么吧!”
  是啊!海蜃闭了闭眼睛,脑海中闻樱和真绪的身影一点一点地被另外两个小小的人影取代,想象与回忆慢慢重合,清晰得像在看照片一样。
  小孩子的心情,的确是最纯净的。
  她愿意这么相信着。相信即便后来有过伤害,但小时候的天真烂漫,并非海市蜃楼,南柯一梦。
  “幸村学长。”海蜃忽然掀动唇瓣,轻轻地唤道。
  “嗯?”
  “谢谢你。”
  即便是幸村,也有瞬间的迷茫,随即问道:“海蜃突然间要谢我什么?”
  海蜃对他展露出笑容,远方天际间,明月已经徐徐升起,皎洁柔和的月色之下,她清丽的脸庞仿佛泛起了沁洁的光彩,摄人心魄。
  “总觉得有很多事情,都要谢谢幸村学长呢!”海蜃诚挚地说。
  大家都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但是,她的心结,并不是自己能够解开的。
  对于幸村来说,可能只是几幅以前随手画下的素描,也许只是闲谈间随意出口的一句话,但是,于她,却正好成就了某些契机。
  海蜃以前从不觉得,生活有“好”或“坏”什么的,当所有的感情都沉淀在最底层,再也无法掀动任何起伏,日子也就那么,一天一天地过去,不存在什么让人特别欣喜或是难过的事情了。但是现在,她突然觉得,也许,她在这个世界的生活,会比以前多一些色彩,多一些跳跃,多一些浮沉。
  幸村停顿了一下,只是再度露出平素的笑颜,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
  直至走到柳生大宅的铁闸前,幸村才向海蜃告别。
  “很抱歉,占用幸村学长的时间了。”海蜃稍微弯身鞠躬。
  “不客气。你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再见。”
  海蜃张张嘴正准备说话,手机的铃声忽然响起。她抱歉地对幸村说声“不好意思”取出手机放到耳边。
  “……财……是光吗?找我有什么事吗?嗯,我刚到家……没事?真的没有别的事了吗……哦好的,谢谢,嗯,拜拜。”
  简单地说完几句话,海蜃再一次因自己中途接电话而抱歉地对幸村点点头。旁边高大的灌木丛投下阴影,掩去了他大半的脸色,所以海蜃并没有发现幸村从自己冲着电话叫了一声“光”之后,脸色有几分莫测的变幻,开口就说:“那……学长回去路上小心。再见。”
  说完,她转身走进铁闸,向主宅走去。
  看着铁闸在面前徐徐地掩上,海蜃的背影渐渐走远,幸村的拳头松了又紧,最后,还是忍不住叫道:“海蜃!”
  海蜃的脚步停下,转过身子,问道:“幸村学长还有事?”
  “海蜃,这周,是我们的决赛。你也来看吧!”
  仅此一次,遵循自己那刻意掩下的心情,让心思游走到网球以外的地方。
  神之子也好,网球部部长也罢,终究,只是个普通的男孩子罢了。
  “……好。我会去的。”
  决赛
  听到海蜃说要一起去看他们的决赛时,柳生诧异了一下。
  当海蜃跟他一起出现在立海大的队伍前面时,仁王诧异了一下。
  但他随即就展开灿烂的笑颜,说:“蜃蜃,终于良心发现要来给自己学校也加加油了?”
  海蜃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不自觉地望了幸村一眼,看到他嘴角带着惯常的微笑,但心情似乎不错。
  远远地,丸井也朝集合地点走来了,跟他说说笑笑一起出现的还有式部浅草。
  式部一看到海蜃,就兴奋地跑到她跟前说:“海蜃你也来啦!我就知道,今天是总决赛,大家都一定会很关注的!”
  式部的话算是说对了,到达决赛场地,就可以发现,大家对这次比赛有多么的关注了。不光是青学和立海各自带有庞大的后援团。连冰帝,四天宝寺,圣鲁道夫等其他学校的人也都出现了。观众席上尽是各式的制服,但是,其中土黄和蓝白还是占了绝大部分,泾渭分明地分布在两边。
  正选还没进场,两方的后援团已经各自摇旗呐喊,大有在气势上先压倒对方的势头。
  “哇塞!真的好多人啊!”式部发出啧啧的惊叹,惊异地环视着观众席。
  “嗯。”海蜃随口应道,忽然听到夹杂在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中的,似乎有自己的名字,她努力地听清声音来源,一看过去,发现正在不断跳起来对自己拼命挥手的正是金太郎。
  “浅草,我看到熟人,先过去打个招呼。”
  海蜃说罢,越过几排的座位,走到了四天宝寺的人前面。
  “嗨,海蜃!”白石一把按下已经飞身要向前跃去的金太郎,一边还能神色自若地跟海蜃打招呼,可见压制某只野猴子的动作已经是熟能生巧完全成为一种本能了。
  “各位,日安。”海蜃礼貌地鞠躬问好。
  其他人也都一一跟她打过招呼,金太郎好不容易挣脱了白石的掌控——或者说白石终于放开了他之后,也凑了上来,大大的眼睛中闪烁着晶亮的光彩,说:“海蜃!今天到决赛了耶!我好激动啊!”
  “切,又不是你下场去打,激动什么啊?”财前适时地吐槽一句。
  “我激动!我就是激动!不可以啊?!”金太郎回头对财前做一个鬼脸,然后大大的笑脸又回到脸蛋对上海蜃说,“你别理光,他上次比赛输掉了还在不爽呢!”
  还在不爽吗?海蜃的视线越过面前的金太郎看过去,财前正百无聊赖地趴在前方护栏上,一手托着下巴,有几分失神地看着正在进场的两支决赛队伍。
  其实,下面,球网两边的位置,才是他们现在想站立的地方吧!只可惜,胜者,历来只有一个,落败者,注定落寞。
  似乎是察觉到别人的注目落到了自己身上,财前转头一看,发现海蜃正看着自己,脸上一红,站直身子摆摆手说:“你才别听野猴子乱说。我才没有在不爽什么!反正……明年我还有机会,到时一定带领四天宝寺站在那个地方的!”
  财前说完,目光又投向体育馆正中央的场地,坚定而自信,一股傲然的气势从他身上散发出来,那个拽拽的男孩子,好像在一瞬间长大成为能担得起重任的男子汉。
  可是,财前的豪情壮志并未能维持太久,谦也就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勾到自己身边,笑得很“闲适”地说:“我说光,你说这话……是故意要刺激我们这些今年就要毕业的学长们吗?”
  “呃……没有……我没有那么说……谦也学长,你别靠这么近啦!”财前嘴角抽搐着,死命地推开越凑越近笑容明显已经变得不怀好意的谦也,但谦也的手依旧强势地按在他肩膀上,不肯退开。
  “小光光,你这么说就太过分了啊!这不明摆着要我们伤心难过吗?”在捉弄后辈这件事上,金色向来不落人后,也挤上来虚情假意地捉起财前的衣襟抹去虚拟的眼泪。
  “光光啊,你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哪里痛就往哪踩吗?明知道我们没有卷土重来的机会还说这种让人揪心的话……”一氏十分配合地就往下接话了。
  “学长!!!”财前被三个前辈围住,实在受不了了,大声一喝,满面通红地说,“你们到了高中不还有机会吗?!我哪有刺激你们……”
  可惜,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忽然“哇”一声假哭出来的金色打断:“光啊!我们上到高中,就又是完完全全的新人了啊!多艰难才从一年级熬到老大哥的位置可以欺负后辈……现在又得打回原形被前辈欺负了!”
  财前的嘴角抽搐得更加严重,忍耐地说:“你们……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们当新人时被前辈欺负了现在才把气撒在我身上……”
  “当然不是啦!我们怎么会那么没品!”一氏对财前的说法很是不满,煞有介事地摇着食指说,“我们是想到说升高中了就没有后辈让我们可以欺负了所以现在才捉紧机会的!”
  财前的额上出现了小小的十字路口,正准备爆发,但周遭却比他更快爆发出来,一阵比以往都要大声的欢呼响起,将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场内,这才发现,比赛第一场已经正式开始,第一组上场对阵的,就是国中网球界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真田弦一郎对手冢国光。
  眼看比赛开始,海蜃回头看去,式部正对自己招着手示意她回去,于是她告辞说:“我要回去立海的观众席那边了。再见。”
  “啊?海蜃不能留在这里陪我们吗?”金太郎皱着小脸失望地说。
  “小金,海蜃始终是立海大的学生,不要为难她了。”白石出面解围,对海蜃温和地笑道,“那你赶紧过去吧!”
  朝其他人点点头,海蜃回到了立海大的阵营。式部好奇地问道:“海蜃,你跟四天宝寺的人很熟哦?”
  “还可以。”
  “他们的人看起来都不错的样子嘛!那个部长好像跟幸村学长的感觉有点像耶!看起来都是很温和很儒雅的那一种。”式部看着观众席另一边的白石,只觉得他跟幸村一样,总是面带笑容,一副亲切又平易近人的样子。
  听到式部的评语,海蜃也看了看那边正跟身边队友说话的白石,然后,将目光移向端坐在场边教练席上的幸村,轻轻地摇了摇头。
  幸村跟白石,乍一看好像都是那种终日笑脸迎人的人。但事实上,他们并无半分相像。
  白石是个让人很乐意亲近的人,有着关西人的热情爽朗,似乎不管是谁都可以信任他,跟他成为朋友一样。而幸村则不然,他骨子里是个性冷的人,和蔼的笑容只是他为自己筑起的藩篱,将“外人”和“自己人”区分得清清楚楚,不被他承认的,不管如何努力,都走不进他的世界。
  他们,根本就是完完全全的两类人啊!
  立海大,果然犹如王者之师,一开场就连下两局。虽然两场比赛战线都拖得很长,也都赢得很艰难,但是,胜利,却的确掌握在立海的手上。
  眼看着切原又是一身伤地回来,海蜃有些担心地看着胡狼给他上药,这家伙,怎么每次打比赛都非得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不可?!不过……海蜃同情地目送他的对手——那个上次跟四天宝寺比赛时拿个本子站在场外的人伤得比切原严重一百倍,已经陷入昏迷被医院抬出去送医院了。
  网球,真是一样危险的运动啊……
  若不是上次亲眼看到石田把对手屡屡打飞到场外,海蜃还会一直被自己的思维定势引导,错误地认为网球会是一样“高雅”的运动呢!
  人果然都是偏私的动物,明明对方的人伤得更严重,海蜃却一心只关注切原的伤势。不过,看他被棉签一按到脸上就哇哇大叫叫得元气十足的样子,应该还是很生机勃勃的吧……
  偏私啊……海蜃看不到到自己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温度,却意识到切原,和整个立海大,已经被她归纳到“私”的一方去了呢!人类天生便是群居动物,呆在一起久了,也便慢慢地生出一种所谓的“集体感”来了。每天上课坐前后座,隔日就一起回家,隔着墙壁听到他在柳生严厉的英语教学下呱呱叫,居然也就像呼吸空气一样自然地对他“护短”了。
  大型显示屏上已经打出了第二单打的名单。仁王雅治的名字赫然显现。
  而仁王这时也已经在柳生的陪同下做完热身运动回来,他走到自己的球袋旁边,弯身换了一个球拍,在手上旋了一圈,满意地握紧拍柄,转身向赛场走去。
  忽地,他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观众席,灿然一笑。海蜃只听到身后的女生尖叫声又高了好几个分贝。
  自信与坚毅让他焕发出无与伦比的光彩,成为全场最耀眼的存在。然而,众多的面孔之中,仁王的视线只紧紧锁定了海蜃,仿佛后头那一片狂热地呼喊着他名字的喧嚣声并不存在一样。
  柳生突然喃喃地说出一句:“这家伙……”
  海蜃还没来得及去听清柳生说的到底是什么,就已经听得仁王朗声说道:“我会把胜利献给你们!”
  说的虽然是“你们”,但是,海蜃身边的那一拨人都清楚知道,他分明只是对着一个人讲的。
  柳生抚上额角,似乎有些头痛地说:“果然……”
  丸井吹出一个大大的泡泡,说:“雅治这次也太夸张了吧!怎么出个场也搞得跟慈郎他们那个部长似的!”
  “不过,还真是有学长的风格啊!”已经处理好伤势的切原补上很中肯的一句。
  而下面的仁王不顾他的一句话将立海大后援团本就火热的气氛掀起更大的高潮,目光有意无意地经过坐在旁边长椅上的幸村,却见他双臂环胸,脸上笑意如昔,让人看不出任何端倪。他停顿一下,嘴角勾起弧度,说道:“Ne,幸村,今天如果不留给你上场的机会,应该也没问题吧?”
  幸村笑笑,回答道:“请便。”
  仁王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亮光,头一甩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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