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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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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只有极少数的强者,才能通过考核,去往中洲所连通的仙魔域。
据说,只有在仙魔域,才能成仙,才能见到神。
修仙化神,乃是每个修士毕生的追求
因而仙魔域,是每一个修士都向往的地方。
天一宗乃是东明群域最顶级的大宗门,而太乙宗虽然比不得天一宗,却也是赫赫有名,若是钟离晴打算去找那太乙宗的麻烦,怕是要好好合计一番。
而且,只凭着她现在金丹初期的实力,只怕连门都还没进,就已经被人打死了。
放在崇华派,金丹期已经是核心的白衣弟子,门派的中坚力量,可是放在太乙宗这样的大宗门中,却只能做个守门的普通弟子罢了。
虽然在天华国乃是五大派之首,可是到底也只是个宗派,与宗门这样的庞然大物相比,却是不够看了。
这就是宗派与大宗门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
虽说知晓了太乙宗的势力,钟离晴却半点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激起了无穷的斗志,只是强自压下了那份冲动,平复了心绪,这才继续与妘尧打听道:“姑娘此前与我说,只需要一段时日便能解了这血咒,三年为限,那么我可否知道,是用什么法子消解这血咒?”
总不会就这样放着不管,然后靠着血液循环慢慢代谢掉本来的血?未免太简单了一些。
“此地不是施展之处,待到有城池与人烟,找个落脚处,再与你详细分说。”妘尧认真地看着她,解释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全都交给姑娘了。”钟离晴对上那双黑如玉石的美目,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清雅端方又沉稳可靠,这样的眼神,教人无论如何都升不起丝毫的怀疑来。
虽然在这之后,她又是多么后悔这一刻盲目的信任。
当她与这姑娘大眼瞪小眼地站在一方金雕玉砌的浴池前,钟离晴觉得自己果然不该太相信直觉。
“脱了,进去。”那姑娘仿佛是没有察觉到钟离晴此刻的尴尬,只是淡淡地看着她,柳眉半挑,似乎是在疑惑,钟离晴的不配合。
也不知她是真懵懂还是在装傻,钟离晴扬了扬唇,没好气地反问道:“只有我一个宽衣解带,这不太好吧?妘尧姑娘莫非就打算这么盯着我看么?”
就算都是姑娘家,也不能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占人便宜。
“你若是不自在,我背过身不去看你便是。”眨了眨眼睛,仿佛明白过来钟离晴的顾虑,那姑娘二话不说便转过了身子。
——问题并不是看不看,而是一定要脱光了泡在浴池里吗?
钟离晴对此表示不解乃至不满。
她虽然并不在意,但是任何一个女子被带进这种风尘之地,耳边听得那些个淫声浪语,又被勒令脱光了衣服在这秦楼楚馆中不知道被多少人泡过的池子里,想来都不会太高兴的。
哪怕用术法将这池子里的水换了一遍又一遍,钟离晴还是觉得不舒服。
等到褪去了衣服,一丝不挂地坐进了方形浴池的一角,钟离晴还忍不住在心里盘算着事后要将这家青楼砸得什么程度方能解气——最好的法子,却是将这个执意要带她来这里还美其名曰池子大小合适的姑娘也修理一顿。
顶着这样一张不食人间烟火的脸,怎么能面不改色地穿过一群正在寻欢作乐的嫖客和窑姐儿之间,与那老鸨提出要包下整座楼的要求来?
若非看多了这等声色犬马,习以为常,便是真的不在意这些——钟离晴想,在妘尧眼里,这些被欲念所操纵的丑陋的人们与那些苍蝇虫子也没什么分别罢了。
而她还愿意好声好气地与那老鸨商量,用金银打发走这些凡人,不过是因为她一贯秉持的绝佳涵养罢了。
不必与这些凡人多费口舌,也不必与这些凡人计较——因为,没这个必要。
若不是妘尧一本正经的样子看不出什么端倪,钟离晴着实要怀疑她所谓的“需要在温热的池水中放进些药材,而后赤身相对地换血”的解释。
血咒是基于两人交换的血,因而要在不伤害任何一人的前提下解开那血咒,便要将已经融入对方骨血中的那丝血剥离出来,交还到对方的经脉中,物归原主。
这个办法,听起来费劲,实施起来,更是麻烦不已。
当然,在妘尧有意无意透露出这样换血对于修为低的那一方会有修为上的裨益时,钟离晴便立即点头同意了。
——罢了,反正两人都是要不着寸缕的,就算她吃亏一些,若能提高修为,也算不得什么。
勾了勾唇,钟离晴抬眼,却正对上那姑娘清冷的眼眸。
她的双手正放在自己领口的衣带上,准备解开,却不防本来正闭目养神的钟离晴忽然看了过来,让她的动作便顿在了那里。
直直地对视了片刻,钟离晴饶有兴致地勾起唇角,一手撩起水珠,挑衅地溅在水面上,而后反手撑在池边,架着脑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且转过去。”终于,那姑娘冷声说道,眼里划过一抹无奈。
钟离晴也不知道自己在得意什么,只是觉得先开口的一方便落了下乘,就好像一场无声的较量,而先开口的那个便输了。
身为赢家,自然要满足输家的请求。
钟离晴勾着唇角,却依言闭上了眼睛。
耳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却被无穷放大了,想象着妘尧褪下衣袍的身子,钟离晴竟然觉得鼻子有些痒,甚至有几分想要睁开眼睛好好看看的冲动。
“好了。你且睁开眼。”水声响起,波纹荡漾后,感觉到池子里又进了人,钟离晴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在紧张些什么。
得到允诺睁开眼,却是一张沾了些许水汽的莹白面庞,美得清灵却又隽永,教人舍不得挪开眼。
她正慢条斯理地打量着那姑娘,却被对方一把拉过了手,掌心一凉,已是被她划了一道口子,而后双掌相贴,剧痛骤起。
“嘶——”钟离晴差点没忍住昏了过去。
——这姑娘只说能提升修为,却没说过会这么疼。
作者有话要说:钟离晴:发展是不是有点快?
妘尧:脱了,进去。
钟离晴:嘶,怎么这样疼!媳妇你骗我!不是说会很舒服的吗!
妘尧:没错,我会很舒服。
钟离晴:‵′┻━┻
第87章 旅伴()
钟离晴再次有意识的时候,浴池里的水还是温热的;而池子里却只剩下她自个儿;那冷淡的姑娘早就不见踪影;颇有几分吃干抹净便翻脸不认账的意味——惊讶于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用了这样的比喻;还把自己当成了被欺负的那一方;钟离晴皱起了眉头;动了动有些僵直的身子。
也不知道她在这池中泡了多久,瞄了一眼掌心,完好如初;伤口早已愈合得看不出半点痕迹了。
刚想动弹;却明显感觉到水中有什么东西钟离晴僵硬地垂眸;只见不甚清澈的池中有一道赤色的影子一晃而过,她定了定神,若无其事地放下手;装作闭目养神的样子放松下来。
随着波纹的频率晃动着手臂;感觉到一抹有别于水温的冰凉忽然蹭过肌肤,钟离晴猛地睁开眼;眸光锋利地盯着水下那道影子;手一划一抄,已经将那不停扭动的小东西抓在手里。
鳞片冷硬却又滑不溜手;被她拿捏在手中的时候;还在不停地挣扎——那通体赤红的小蛇,不是莫名其妙签订了契约的大妖九婴又是谁?
“咿呀,痒好阿霁;快放开绯儿,绯儿还没玩够呢!嘻嘻”那小蛇儿口吐人言,清脆的童音带着几分撒娇的笑意,丝毫未觉大难临头。
钟离晴很肯定不曾将她放出过御兽袋,她自己也没有那个能力逃出来,因而她能够出现在这浴池中的缘故就尤为值得推敲了。
不悦地眯起眼睛,弹开她不断要往自己胸口蹭的小脑袋,一指点在她七寸处,阴沉地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总算被七寸间的威胁惊醒了与主人亲近的美梦,幻化成小蛇的九婴吐了吐蛇信,后知后觉地发现了主人糟糕的心情,顿时收敛了欢脱的模样,小心翼翼地回道:“是妘尧姐姐让绯儿待在池子里给阿霁保温的,她说池水凉了恐你难受,所以就把绯儿从御兽袋里放出来啦!阿霁你看,水温是不是暖暖的很舒服!妘尧姐姐对你可好了”
虽然已经知晓这必然是妘尧擅作主张将这小家伙放进池子里,然而这理由却让钟离晴没了怪罪的立场——人家也是好心好意,为了保持水温,不让她冻着,她又凭什么反过来指责对方?连带着对这小东西的恶劣态度也显得她不近人情了。
哪怕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赤着身子与一条蛇待在一个池子里,对于任何一个姑娘来说,都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罢了,谁教她忍受不了那痛楚晕过去了呢?
怪只怪她意志力不够坚定吧。
钟离晴随手放开了九婴,顺势摸了一把那冰凉滑腻的蛇鳞,算是为方才自己的冷漠无声地致歉,也不在乎被她看光了自己的身体——对方只是个心智不够成熟的妖兽,而且早就在池子里待了不少时间,现在再遮掩,不过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
她尝试着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那血咒有没有得到消解她不清楚,但是自己的修为的确有了提升,而且是能够明确感觉到的变化——若是在崇华里面,即便是在灵气最为充沛的地方修炼,就这么短的时间,也不会有太过明显的提升。
可是解咒的运功之中,至多不超过十二个周天,却让她感觉不仅是筋脉更强韧,灵力的蓄势也更顺畅自如,按照这个进度,只怕要不了三年,她便能从金丹初期修炼到金丹中期,甚至是后期也并非不可能——结婴有望,而阿娘留给她的储物戒指,也能够解开第一重封印。
没有什么比这个消息更能振奋她的心了。
相比较起来,那些痛楚显得多么微不足道。
钟离晴觉得,若是那位妘尧姑娘此刻就在她面前,恐怕她也不会再起念修理她一顿,而是反过来好好感激她吧。
正想着,只听房门传来一声轻响,钟离晴眸光一厉,抬眼看向门口,手中已经蓄起了几道水箭,只等着射穿那不速之客的脑袋,而在她身边撒欢的九婴也停止了嬉戏,抬起了小脑袋,吞吐着蛇信子,警惕地望向门口。
房门开启,显然换过一身衣服的妘尧镇定地看向如临大敌似的一大一小,动作不停地返身阖上门,而后慢条斯理地坐到了相隔着一层薄纱帐幔的外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并不喝,只是拿在手中把玩着,这才回视盯着她不放的钟离晴,曼声问道:“何事?”
她不再是与钟离晴相见时那一袭耀眼至极的红衣,而是换上了素简无华的白袍,只在腰间束了同色的腰带,披散的乌发用一根玉簪挽起,除此之外竟是再无坠饰,干净得好像只剩下黑与白二色——是了,还有她的薄樱色的唇。
那一点淡粉却已是她身上最鲜艳的色彩了。
这一身装扮分明是寡淡到了极点,然而因为她绝好的相貌,只会让人觉得清丽脱俗,倾国倾城。
钟离晴将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竟是不自觉回想起昏迷前见到的那个玉凿冰雕的姑娘——没了白袍的遮掩,完美的身姿近在眼前,虽然大半都藏在水波之中,然而露出来的风情便足够惑人。
她的神色是一贯的冷淡,眉眼却氤氲着一层水汽,让原本冷然的轮廓也变得温柔了起来,纤长的脖颈,圆润的肩头,精致的锁骨,以及秀丽而饱满的丰盈,半隐半现地掩映在粼粼水光之中,看不真切,却更教人浮想联翩
使劲眨了眨眼,赶走那些不其然闯入脑海中的画面,钟离晴看向如今衣衫整齐到一丝不苟的妘尧,微微一笑:“多谢姑娘,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无妨,帮你也是帮我自己。”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钟离晴的道谢,指着一边的衣橱说道,“里面有干净的衣服,我已经连着这座楼尽数买下,你且挑一套换上吧。”
钟离晴笑了笑,转念一想这凡俗界通用的金银对于修士而言不过是累赘的废铜烂铁,便从感慨“这姑娘出手真阔绰”转到了“这姑娘出门在外竟也知晓备着金银”上了。
“妘尧姑娘,我要穿衣服了,劳烦你先背过身,如何?”眼看着对方始终面朝着自己这里,钟离晴脸上的笑不由一滞,终于耐着性子说道。
“好。”这位妘尧姑娘倒也不是什么无赖的人,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便依言背过身去,继续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似乎对旁观钟离晴换衣的场景并不感兴趣似的。
从池子里站起身,泰然自若地擦干净身体,实则眼角的余光一直关注着透明纱帐外的妘尧,见她始终不曾转身,也没有半点偷看的迹象,钟离晴才舒了口气,迅速打开衣橱,挑了一套衣服,麻利地换了起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紧张些什么,别说这位天一宗的妘尧姑娘颇具君子之风,与那妖女的性子天差地别,委实做不出偷窥占人便宜的事来,退一万步讲,两人都是女子,又已经是一个池子里泡过澡的交情,即便看上几眼,也没什么妨碍。
只是钟离晴自个儿感到别扭罢了。
况且,她也能肯定,相同的场景,换作这位妘尧姑娘,也断断做不到当着自己的面,坦然无遮掩地宽衣解带在这一点上,她们是半斤八连,谁都嘲笑不了谁。
“好了,”换好了衣服,钟离晴对着水面照了照,满意地抻了抻衣摆,而后招呼那等候的姑娘看过来,冲着她自得地一笑,甚至献宝似得拿出一把从衣橱里找到的折扇,手腕一抖甩开了扇面,故作风流地扇了扇,笑眯眯地说道,“在下秦衷,这厢有礼了。”
原来,钟离晴在那衣橱中翻找了一会儿,摒弃了数套花团锦簇,鲜艳繁复的女装,径自换上了唯一的一套男装——这馆子里准备得倒齐全,还为恩客也备了替换的衣服,这柄折扇更是教钟离晴尤其满意。
手持折扇,腰坠美玉,这才符合一个玉树临风的俊美公子形象。
她正为自己的扮相得意着,却见转过身来的妘尧正微微蹙了眉头看向她,准确地说,是看向她手中的扇面,神色竟是带了几分不赞同。
顺着她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扇面,钟离晴的面上极快地划过一抹尴尬,很快却又消弭无形,被她所掩饰——不过是一面画着春宫之图的扇子罢了,有甚么好大惊小怪的呢?
就算堂而皇之地将这柄折扇带在身上,也不过是更显出几分少年风流的恣意来不打紧,不打紧的。
给自己找了个借口,钟离晴将扇子别在腰后,若无其事地朝对方笑道:“我已准备妥当,我们何时赶路?”
见她不以为意,妘尧也不再多言,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捋了捋衣袖,淡声说道:“这便走吧。”
她们在进入这座小城以前便将两头惊雷狮鹫赶回了来时路,在通往群域北方达到太乙宗的途中,她们要先经过几个不大不小的城池,这些城池只有极少数聚集着些修士,更多的却是凡俗界的普通之地。
为了减少麻烦,妘尧带着她走的都是少有修士踏足的地方。
到了这些地方,妖兽太过显眼,也有为祸凡人之虞,是以带有稀薄妖兽血统的骑兽才是上选。
至于两人都有御剑之能,为何不选择御剑赶路,还要快一些若不是相隔不得超过十丈,而她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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