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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阕晴辞赋谁知-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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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一口糕点,一口清茶,钟离晴优哉游哉地消磨着时间,颇有几分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滋味。
茶饮了泰半,正要续一壶时,却听那堂倌热情的嗓音再次响起,钟离晴抬头望去,却是一名身着利落武士服的女子玄衣墨裤,乌发皂靴,浑身都笼罩在一片黑色之中,就连面上也罩着一张神秘的黑色面纱,唯有露在外头的那双眸子,却是极为剔透的金色,几近于太阳的辉芒,使得她纵然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
不同于乌压压又魔气森森的魔族,这女子身上自有一股不容察觉的煞气若非自己身上佩戴的几件饰物不约而同地发起热,想来钟离晴也不会对这女子如此在意,更不会感觉到那一丝若有似无地被对方收敛极好的煞气。
当钟离晴不着痕迹地打量着对方时,那女子却极为自然地看向她不如说是一眼就在人群中锁定了独自坐在角落的钟离晴,眸光一亮,当下大步迈开,绕过还要喋喋不休的堂倌,径直朝着钟离晴的位置走去。
定定地望着对方目标明确地朝自己走来,钟离晴诧异地看了一圈周围,终于确定那女子的目标就是自己。
奇怪,自己认识她么?
钟离晴执盏的手一顿,右手仍是平稳地托着茶盏,左手却悄然在桌子底下摆出了画符的手势,只等见机行事。
那女子倒是不如她预想的发难,也没坐在对座假模假式地寒暄,大步一跨便坐在了钟离晴身边最近的位置,“啪嗒”一声轻响,却是她随手放下了背上的金色长弓,大大咧咧地拍在桌上,旋即撑着脸,目光灼灼地盯着眼中诧异一闪而过的钟离晴。
挑了挑眉,眼睁睁由着那女子越靠越近,心中警铃大响,却没半分闪身的动作,颇沉得住气。
香风拂面,低醇的嗓音划过耳边,像是尾音自个儿打了个卷:“真难得,碰见你独自的时候想来,也是缘分。”
笑声又轻又媚,耳边又热又痒,可真正教钟离晴不自在的却是那女子言下之意。
偏首避开那道暧昧的吐息,她轻轻搁下茶盏,含笑问道:“恕在下冒昧,敢问这位姑娘,我们认识么?”
若不是两人同为女子,钟离晴几乎要将这人当作是那等图谋不轨的搭讪者了虽然这假装熟人的搭讪手段,委实有些拙劣,而她本身的确倾心于同为女子的?u尧,但这也不代表全天下的女子,都心悦同性。
钟离晴自以为无碍,不料那女子闻言却是猛地一滞,那周身收敛的煞气登时有些抑制不住,金色的眸子一片冰冷,就连方才柔雅的声线也染上几分沉凝冷肃:“你忘记了?”
被她的质问一惊,又被她阴鸷的气势一吓,钟离晴抿了抿唇,一时之间,迟疑着不敢作答。
气氛沉凝,两相僵持之时,茶楼外又走进一黑一白两个身影,也不假思索地朝钟离晴这一桌走来。
不知不觉间,竟是三足鼎立,将钟离晴围堵在角落之势。
当事人或许还不曾发觉不妥,那乖觉的堂倌却已是小心翼翼地退去后堂喊帮手了。
凭他多年跑堂的经验积攒下来敏锐的直觉,大事不妙啊!
第208章 亲疏()
忘记?
莫非这姑娘以前识得自己?
这姑娘一身气势惊人;更别说那灿若骄阳的金眸有多罕见;即便是一面之缘;也断然不至于没有印象可钟离晴想了又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曾见过这双金眸。
恐怕,是认错了吧。
她苦笑一声;正要开口辩解;却听一个和婉清雅的女声柔柔唤道:“钟离,好久不见。”
钟离晴疑惑地转过脸那身着素衣的姑娘朝她清浅一笑;平静的眸中流淌着几分淡淡的欢喜。
这姑娘看着好生面善;可是就如那金色眸子的姑娘一般;并不存在于她的记忆之中。
还真是奇怪了,怎么这些姑娘个个都识得她?
她何时这么有名了?
钟离晴尴尬地望着那笑如春风的素衣女子;叫不出对方的名字;只好扯开一抹笑,点了点头。
“怎么;你也不记得她了?”一直盯着钟离晴神色的黑衣女子嗤笑一声;金眸睨了一眼那素衣女子;掠过一抹幸灾乐祸。
“这”钟离晴讪笑着避开了那素衣女子藏着错愕与几分怅然的眼神;目光一转,看向她身边另一个黑袍女子这一看;不由一滞,执盏的手一顿,不及思考,脸上自然而然带出笑来。
“席姑娘;别来无恙否?”钟离晴抬盏朝那姑娘遥遥一敬,笑中多了几分真切,看得旁人心思各异,“想不到太乙宗竟也来了仙魔域参加这天斗大会,倒是我小瞧了贵派的实力。”
当年一别,只以为是永诀,想不到竟能在仙魔域再重逢。
初见时,自己还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而她也不过是苦于五行通脉难以修炼的一介丹修;再见时,自己是崇华派的掌门嫡传,而她则是太乙宗的弟子。
钟离晴仍旧记得,那个时候,也是她与?u尧第一次见面
“你是谁?”那黑袍女子正是魔界四魔君之首,人称紫炎魔君;死在她手中地狱妖莲之下的亡魂无数,却甚少有人知晓她本出自下界东明群域第二大宗派,太乙宗。
即便是在魔界之中,知道她来历的人也屈指可数,如今,却教一个陌生女子一口道破,怎能不惊讶?
再看这人,却与记忆中那个影子重合了
“阁下有所不知,我此刻早已不是太乙宗弟子,而是魔界之人。”席御炎盯着钟离晴看了又看,心底隐约有了几分猜测,却不敢肯定。
毕竟,那个时候,在她被那朵巨莲吞噬以前,是亲眼看见那人落入深潭之中的
钟离晴好笑地看她警惕地蹙眉,苦思冥想却不得其法,猜不透自己的身份的模样,心底一叹,刻意忽略了另两人的神色,执盏抿了一口茶,咽下了那份涩意。
说来也是有趣那两人识得自己,自己却没有半分印象;而自己一眼认出这姑娘的身份,她却乍然之间辨不出自己是谁阴差阳错,真假是非,是谁误了谁,又是谁负了谁?
这世间的因缘际会,实在是有趣。
“相逢即是有缘,三位姑娘不妨一同坐下来,饮一杯茶水,有什么事,且慢慢道来,如何?”钟离晴笑着指了指空座,又招呼不知道躲去哪儿了的堂倌,“续一壶茶,再拿几碟点心来。”
翻过倒扣的空茶盏,一一满上,推到另三人面前,钟离晴沉思着如何打破僵局,那素衣女子却善解人意地当先开了口:“钟离可还记得,神陨遗迹之时,是你救了我,而你腕上的镯子是我佩戴多年的旧物。”
钟离晴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腕间的镯子,嘴唇嗫嚅几下,终是艰难地笑了笑,恍然大悟般:“原是如此。”
这镯子,自她进入仙魔域,找着阿娘以后,便戴在了她的腕上,可她却想不起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倘若这姑娘说的属实,那自己当真是忘了些什么
“啧,姬无愿,编故事也要动动脑子,你堂堂冥界少帝,哪里需要人搭救?这家伙的修为,别说救人,自保都是勉强。”那黑衣女子嗤笑一声,话锋一转,忽而凑近钟离晴面前,金色的眸子牢牢地摄住了她,沉声说道,“忘了也不打紧,现在开始你记住,我叫明秋落,是个修罗,我曾立誓,要嫁给第一个看到我容貌的人,而那个人,就是你。”
“这”钟离晴本还随着明秋落所言朝着姬无愿歉意地笑,觉得她所言有理,不料她随后之言,却更是不着边际。
且不说那看了容貌就许下的婚嫁之盟多么儿戏,她二人既然都是女子之身,又分属不同阵营,要结成道侣,谈何容易?
更重要的是,钟离晴自认与这姑娘初逢乍见,才一面之缘,也没什么倾慕之情;何况自己早有心上人恋恋不忘,这种情况下,自然是不愿意娶她的。
“怎么,你想赖账不成?”见她抿唇不语,明秋落沉下脸,阴恻恻地问道。
“传闻修罗皇族嗜战如命,自在如风,现下看来,传闻毕竟是传闻,今日见了明二公主,方才信了那一句话,”眼看着钟离晴被逼问得进退两难,席御炎却已是肯定了她的身份,当下替她解围道,“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姓席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明秋落被她揭穿了修罗皇族的身份,倒也不怒,只是恼恨她与钟离晴关系匪浅,将自己比了下去;而她一开口,钟离晴便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笑意澹澹,不复拘谨如此亲疏有别,委实伤人。
前有?u十三那冰窟窿碍手碍脚,现在又来了个魔君阴魂不散,就连出了名不爱惹事的冥姬也对她另眼相待这冤家未免太招人了些。
“秦、秦”席御炎话到一半却住了口,转眸看向钟离晴她与钟离晴相识东林元都,那时钟离晴化名秦衷,更是女扮男装,后来在魔道地宫相遇时,钟离晴与?u尧一道,亦是作男装打扮,是以她两人虽相识已久,却并没有正式互通过名姓当然,她们共患难的情谊,绝不会因此而少半分。
在席御炎心里,无论对方是男,是女,是东林散修秦衷,抑或是姜族少主姜晴,都是她认定的挚友与恩人。
后者见她望来,了然一笑,立即机灵地补充道,“钟离乃是我养父的姓,我本姓姜,名晴,行七,唤我钟离亦无不可。”
言毕,又朝姬无愿笑了笑,显然是想到了初见面时她的称呼。
从这习惯上来看,姬无愿怕是真的与她相识。
而她们三人这一番眉来眼去,却教明秋落感觉被排挤在外似的,银牙暗咬,心头更添三分恼意。
“据我所知,钟离她早有道侣,二人鹣鲽情深,恩爱非常,容不得外人插足,奉劝明姑娘一句,莫要强求该放手时,自当放手。”席御炎想起那时候在地宫,钟离晴与那人亲昵无间的模样,纵然危急之时也紧握相牵不肯松开的手,顾盼间心灵相通的眼神,纵然她不曾有过恋慕之人,一心向道,却也不由得生出三分艳羡。
虽然此时有些疑惑,为何只见到钟离晴孤身一人,并没有那人的身影,席御炎却不愿擅自揣测是否有什么变故当务之急,是先替友人摆脱这缠人的修罗,其他的,容后再议便是。
“道侣?呵,说的是谁?你么?”明秋落不屑地轻笑一声,脑中却不期然浮现起那一袭翩然出尘的白衣,眸光一冷,强自镇定道,“我只知道,情场如战场,胜者方为王我看上的人,自然要抢过来。”
“明姑娘,此言差矣。”却是姬无愿蹙了蹙眉头,低声劝说道,“情之一字苦,半点不由人,何必执着?”
“姬无愿,与其费功夫在这与我??拢?蝗缦劝涯悄??孟隆??矣肽惚vぃ?獯挝倚蘼抟蛔澹?挥肽忝枪硇尬?选!泵髑锫淅浜咭簧??理?崞??厣?艘谎勖娉寥缢?南??祝?嫔聪碌男o猿黾阜植换澈靡饫础?br》
听起来,这明秋落乃是修罗皇族,这姬无愿是冥界少帝,而她的旧识友人,则是魔界的魔君之首这三位姑娘,来头一个比一个大,身份一个比一个显赫,相比之下,自己这区区姜族少主,着实不值一提。
自嘲一笑,见这三人你来我往地唇枪舌战起来,话题的中心更是由自己而起,钟离晴却只感到一阵厌烦,神思恍惚,不禁出了神。
这时,又听得一声钟鼎鸣响,振聋发聩,响彻天际,打断了所有争论,更将游离的神思猛地拉了回来。
“天斗大会第二轮比试开始。”那声音才落下,钟离晴便觉得自己身处的这座茶楼,变得不一样了。
如果说方才乍一眼所见之下,这茶楼只是透出丝丝缕缕勾连不断的灵气,自那鼎声之后,却是散发出一片又一片遮天蔽日的灵波两相对比,正如萤虫之光忽然变成炫目日华,但凡心细之人,绝不会遗漏这变化。
那三人不约而同住了口,看向钟离晴;而被瞩目之人,自顾自静静地喝茶,但笑不语,仿佛不曾察觉凝滞的气氛一般。
良久,三人中最为沉得住气的姬无愿都几乎忍不住要开口时,钟离晴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她轻轻搁下茶盏,漫不经心地说道:“这座茶楼里,一共有两座传送阵,天字一号房里有一座,后舍柴房还有一座。”
言罢,她看了看神色各异的三人,若无其事地笑道:“不巧,我们这儿有四个人不如这样吧,两两对决,能者得之。”
“明姑娘,请吧。”抢在另三人开口前,钟离晴站起身,抬手比了个“请”。
明秋落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作,神色格外复杂,更闪过一抹恼怒。
“先前一场胜负未分,不如继续。”见钟离晴执意如此,席御炎叹了口气,却是朝姬无愿邀战道。
“也好,”垂眸一笑,姬无愿又看了一眼一派从容的钟离晴,下意识抚了抚腕间,随即摇了摇头,跟着席御炎走向堂后柴房,素衣飘然,檀香浅浅,唯余佳人依稀轻喃,“小心。”
勾了勾唇,钟离晴没有回应,凝神望向冷然不语的明秋落,眸光逐渐锋利。
“你不是我的对手。”待那两人身影消失,明秋落仍未起身,只是神色专注地抚摸着桌上的长弓;指尖摩挲过弓身的纹路,不带丝毫感情地说道眼中的怅然哀色却不愿轻易教人看见。
回答她的却是一道凌厉至极的剑气。
“刺啦”明秋落手握长弓,险而又险地避开随后连续袭来的三道剑光,弓身与剑刃接连相击,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打在人的心头。
看了看被剑气撕裂的衣摆,以及小臂上一道细细的血痕,明秋落蛮不在乎地甩了甩手,任由血珠滴落,金色的眸子弯起,仿若含着笑意,眼底却酝酿着一团血色,伴着难以察觉的凄婉:“钟离晴,你可有心?”
第209章 耳钉()
“心?呵;有心又如何;无情又如何?明姑娘莫要忘了;如今,在这天斗大会之中,你我皆是敌人多余的情绪;还是收起来得好。”钟离晴望进她盛满不甘与凄色的眼底;却毫无动容,冷笑一声;反手挽了个剑花;剑锋直指向她。
“说得倒是好听;我却不信,若是那?u十三站在你面前;你可还下得了手?”明秋落摇了摇头;一边朝后退去,一边提起手中的长弓。
随着她指尖轻抚弓身上的纹路;那长弓开始闪烁起绚烂夺目的光华来;自一点弥漫至整个弓身;全都散发出极致的辉芒;将她整个人都笼罩在不可逼视的光晕之中。
而那团光芒所蔓生的可怖气势,也教钟离晴不由运起神识;警惕到了极点她自忖:若是被明秋落这一箭刺中,还焉有命在?
前一刻还在与她温言软语,情深意切,下一刻就兵刃相加;恐怕这位明姑娘口中的感情,也需好好掂量三分虽则钟离晴本就没有多当真就是了。
她与这明秋落无甚印象,就算真有过几面之缘,于她而言,也不过是过眼云烟,而要钟离晴为了她三言两语就放弃抵抗,却是笑话。
唯一教钟离晴至此还未敢轻举妄动的缘故,不过是她自知正如明秋落先前所言那般她不是对手。
只是,就这么认输,到底不是她的风格,好歹也要撞一回南墙,她才甘心。
要说经验,钟离晴自不会托大,但多少也知道一些对付远程的弓箭手最有效的方法,乃是近身搏斗。
瞅准了明秋落持弓的架势,抢在她下一式前,钟离晴足尖一点,没等她张弓搭上箭,立即闪身到她面前,寸心剑直削而出,目标正是她纤细的脖颈。
那眼中的狠戾,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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