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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剑江湖-第3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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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老人和孩子一起消失了之后,年轻的丈夫才将那个仍然躺在地上裸露着的婴孩抱了起来。
他就那么紧紧地抱着,紧紧的,仿佛是想用自己的身体给孩子带去一丝温暖。
这个孩子既然现在可以忍受这冰雪世界的严寒,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也就可以与他们同甘共苦,生死与共。
其实,连他自己也清楚地知道,此刻,他怀中抱着的这个孩子哪里是能够忍受寒冷而没有哭泣呀。
原来,只是因为她的年纪太小的缘故,已经被冻得昏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哭泣的。
年轻的妻子从丈夫手里接过已经冻得浑身发紫,甚至快要僵冷的婴孩,滚热的眼泪立刻涌了下来,一滴,两滴
滴在了这个婴孩的身上。
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是幸福,还是痛苦,还是
雪,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停的。
雪停了,天气也晴了,春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归来的,只见无数的花瓣,红色的,白色的,粉色的将这个茅屋围绕。
而茅屋的四周则全都是鸟的叫声,唧唧喳喳的,也不知道是在唱歌,还是在朗诵着春天的诗篇。
转眼间,花又开始凋落,繁茂的枝叶中有无数的果子偷偷地探出头来,窥视着这个新生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和恐惧,又像是充满着希望和幸福。
清涩的果香在洁白的栀子花蕊中折射出金色的迷茫,然后,随着一声未知的唉乃声,茅屋里有了笑声,有了希望。
花开了,又落了,就像是太阳从东边升起,又从西边落下。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
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又或者是八年,十年。
一年又一年就这样无声地过去了,而那间茅屋也就越加得破败。
在不远处的那片白桦林的荒岗上,也多了两处新坟,枝头上依然有老鸦在聒噪的嘶叫着,杀,杀,杀
好像是在同样一个下雪的天气吧,就同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一样,阴冷,凄寒,整个白桦林林里笼罩着死亡的气息。
所不同的是,在多年前的那个下雪天里,充斥着死一般的宁静,可是,在多年后的这个下雪天里,原本宁静的白桦林里却忽然传来了阵阵的马蹄声。
在这样的天气里,在这样的地方,究竟是谁会来这里呢?
没有人知道。
可是,那阵马蹄声却更加清晰了。
转瞬间,就见这片茫茫的银色世界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亮点,就像是白雪中盛开的一朵梅花。
一骑马,一个人,一个披着红色披风,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忽然就出现在那片白桦林外,左手弓,右手箭,一身貂裘。
而胯下那匹胭脂马更是精神奋发,健若蛟龙。
看样子,这是某个趁着大雪跑出来射猎的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
或许是因为她的马是千里良驹速度太过于迅疾的缘故吧,所以,在经过了一番激烈的奔驰之后,就将随从远远地抛在了后面,一个人来到这荒岗之中。
但是,眼前这无数的荒坟和枯林并没有让她觉得恐惧惊慌,甚至让她有种有种说不出的感慨。
好像有点儿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本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的,可是,为什么会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呢,而且,随着马匹的前进脚步,这种感觉也越来越强烈。
这块坟地,这片树林,远处的那处茅屋,甚至是天空中发扬的漫天白雪将这里的一切全都覆盖的情形,就好像是在哪个地方见过似的。
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在她的前世本来就在这里生活过?
想到这里,她忽然收住了缰绳,让胯下的胭脂马尽量得走得慢一些,以便让她可以更仔细地看清楚这个似曾相识的世界。
而这个时候,那些栖息在枝头毛色斑驳脱落的老鸦,或者是那些躲在墓穴的空洞里的睡眼惺忪的兔子,抑或是躲在灌木丛中拨开积雪觅食的野鹿,或许是因为看到了她手中的弓箭受到了惊吓的缘故,整个树林里突然变得混乱起来。
老鸦乱飞,兔子乱跳,野鹿四处奔走,踢踏的满地的银雪一片狼藉。
而这突然变得混乱的场面也使得那匹胭脂马有点儿不知所措起来,满地不停地转着圈子,不停地撒欢咆哮,无论这少女怎么使唤也无济于事。
她呀,不勒缰绳呵斥还好,结果这么使劲一勒,那原本温顺柔和的胭脂马就像是发疯了一般奔跑起来,踢得满地的银雪乱飞,差点儿将她从上面掀下来。
马上的少女这才惊慌起来。
可是,突然受惊发疯的胭脂马却怎么收也收不住,跳也跳不下来。
胭脂马开始在这满是枯林和荒坟的原野上不停地奔驰着,咴,咴,咴,咴口中喷涌着大团大团的白沫。
这里原本是一片平原,既没有悬崖,也没有幽谷,或许,只要她搂紧住马脖子等它累了之后自己就会停息下来了。
可是,偏偏不巧的是,就在她想到这些心情稍微放松了下来的时候,前面居然出现了一道壕沟。
这道壕沟也许并不是很深,如果摔进去的话,顶多也就是摔折了她的一条胳膊,或者是弄断她的一条腿,要么就是划花了她的一张桃花脸。
三十、骑豹子的小姑娘()
眼看着那匹马离那道要命的壕沟越来越近,她的心情也跟着越来越紧张,眼看着就要发生马翻人亡的局面,可是,那匹胭脂马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它甚至还在以更加迅疾的速度在向前奔跑着,眼看着就要连人带马全都栽进那道壕沟里,摔得粉身碎骨。
就在这紧急的关头,一头豹子却又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蹿了出来,金钱豹子。
金钱豹子猛如虎,怪不得刚才树林里的动物会乱成一团糟,胭脂马会突然失去控制,四蹄乱蹿,到处奔走,原来是有金钱豹子出没,受到了惊吓呀。
马上的少女本来就已经被受惊的胭脂马吓得失魂落魄了,而现在,看到又突然杀出这么一头金钱豹子出来,更是万念俱灭。
她甚至已经闭上眼睛等死了。
掉进这道壕沟里即使没有摔死,恐怕也得成为这只豹子的口中之物,她实在很害怕,怕得要命。
可是,就在她闭上眼睛前的一刹那间,却又有点儿奇怪。
因为她隐隐觉得,此刻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不仅仅是一头豹子,在豹子的身上,好像还伏着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个人吧。
人怎么会在豹子的身上?
难道是人面豹身的怪物?
她虽然觉得很奇怪,可是,也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因为她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这个可爱而纷繁的花花世界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待死亡降临的那一瞬间,一直伏在豹子上的那个人却忽然飞了起来,犹如发射出的炮弹。
那人的身法极其迅速,仅仅几个起落,就纵到了她的面前,然后,一伸手,将那匹受惊的胭脂马制住。
好大的力气,好奇怪的人。
由于突然的惯性,胭脂马虽然停住了,可是,那马上娇小可爱的女孩却突然从马背上栽了下来,狠狠地栽了下来,然后,又一头撞在了旁边的一棵白桦树上。
虽然没有撞晕,可是,撞得实在很痛,撞得她几乎灵魂出窍,甚至有微微地血从她的额头上沁了出来。
看到这些,那人仿佛已经知道了胭脂马受惊的原因似的,便在那头停在身边温顺如猫金钱豹子脑袋上轻轻地拍。
那金钱豹子便如幽灵似的消失在森林中。
等枯林里再次恢复平静之后,那人又将制住的胭脂马拴到旁边的一棵树上,径直走到那个跌落在地女孩的面前,将她扶起。
然后,看了看她额头上沁出来的血,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仿佛是觉得她很娇生惯养,很不中用似的。
便冲着她讥诮地笑了一下,接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块看起来很干净的布,替她小心得将伤口包扎好。
在包扎伤口的过程中,那女孩终于看清了刚刚出手救她的这人的相貌。
她惊奇的发现,面前这个救她的人居然也是个女孩儿。
让她感到更加惊奇的时候,她发现,眼前正在替自己包扎伤口的这个女孩儿居然和自己长得很像。
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像,是那种得不可思议相像。
那鼻子,那眼睛,那嘴巴,那脸部的大致轮廓,简直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那长久的野外生活虽然使得她的皮肤显得有些粗糙和皴黑,甚至身上的那身兽皮缝制而成的衣服使得她看起来是那么得臃肿不堪,可是,这一切却无法掩饰她从骨子里的透出来的那份清秀感。
穿兽皮的女孩儿一边替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儿包扎伤口,一边喃喃自语地说着话,像是在跟这个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儿说,又像是在喃喃自语,道:
哎呀,我说你们这些大户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呀,也真是够胡来的,这样的天气里不舒舒服服地在你们的大房子里享福而敢到处乱跑,真不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怎么管教你的?唉,不说了,不说了,真是受不了你。
她的口气中虽然满是埋怨,可是,脸上却带着乡野姑娘的那种淳朴和关切。
而那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儿则一直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穿兽皮的女孩儿,似乎是想说些什么,却又偏偏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穿兽皮的女孩儿似乎是从那穿红色斗篷大小姐僵硬的动作中发现了她的窘态,便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道:
哦,你不要那么紧张的啦,你别看我一副男人的打扮,其实呢,我跟你一样,也是个女孩子呢,你就放心吧,我是不会在这无人的地方强奸你的。
“强奸”两个字在这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大小姐的眼里简直就像是洪荒时代的洪水猛兽一般,可是,这穿兽皮的女子说出来的时候显现出来的那种表情却像是吃棵白菜一样简单自然,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
等给那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子包扎好之后,她便站了起来,轻轻地拍了拍手,指着自己的胸口笑着道:
哦,忘了自我介绍了,我的名字叫做尚天香,至于我父母为什么要给我取这么一个名字,我也不太清楚,因为当我想问他们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们已经死了。
后来,他又整了整那身厚重的兽皮一副,嘻嘻地道:我想,大概是他们知道我将来一定是个倾国倾城,天香国色的漂亮姑娘吧,哈,这么看来,他们给我起这个名字,也算得上是有远见之名吧。
说到这里,她居然还像个豪爽的男子似的,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又冲着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子点了点头,大声道:
哦,对了,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呀?为什么会在这种鬼天气里跑到这种鬼地方来,这种地方根本就不是你们这种千金大小姐来的。
然后,一抬头,就看见了跌落在一旁的那张铁弓和长箭,便走过去,从雪地里拣起来,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喃喃地道:
哦,好重的弓,看来你还是个练家子呀,既然练过武,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没用呢,居然连匹马都制止不住。
说到这里,他突然打了个响指,嘻嘻地道:哦,我明白了,你呢,一定是这附近的一户有钱人家的大小姐吧。
你大概是看到这漫天的雪很好玩,所以呢,一时的大小姐脾气就犯了,所以,就背着父母偷偷地跑出来玩了,我说的对不对呀?
穿红色斗篷的女孩子没有回答,她一直都在看着那穿兽皮衣服女孩儿的眼睛。
因为她发现,眼前这个穿着兽皮,举止谈吐都有着男子一般气概的女孩子居然有着一双很漂亮,甚至是一双很有诱惑力的眼睛。
这双眼睛居然有着天空一般的蓝色,就像是沙滩上的钻石,像是春天解冻的湖水,又像夏天夜空中的繁星。
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在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都一定会有种很奇怪的感觉的。
即使是她这个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在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甚至也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可是,却又偏偏无法形容这种很奇怪的感觉究竟是什么。
三一、废墟()
唉,该怎么形容那种奇怪的感觉呢,就像是干渴的鱼儿忽然找到了水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漂泊的船儿到了港湾的那种。
对于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居然会产生这样的感觉,是不是很奇怪?
甚至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的,所以,想到这里,她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比她身上的斗篷还有红,还要抢眼。
为了掩饰脸上显现出的那种奇怪的表情,她立刻举起窄窄的袖子,装做一副要擦拭血迹的样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然后,点了点头,道:
哦,你说我嘛,我姓夏,我的名字叫做夏天生,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的父母为什么会给我取这么一个名字,
大概是因为他们到了五十岁的时候才有了我这个女儿,觉得是上天赐给他们的吧,所以,才给我取了这么一个名字吧,
又或者是,我真的是在夏天出生的吧,我的父母虽然仍然健在,可是,我也一直没有问过他们的。
说到这里,她甚至还吐了吐舌头,做了一个很奇怪的表情,道: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名字很奇怪呀,其实呢……
刚说到这里,就听见远处的小道上忽然传来一阵更加急促的马蹄声,踢踢嗒嗒的,犹如万鼓齐鸣。
好像有人正朝着这边急驰而来,而且,人数好像还不少。
如果猜得没错的话,应该是这穿红色斗篷的娇小可爱的女孩子夏天生的随从终于从后面追赶上来了吧。
夏天生是坐着马车回去的。
在经过了这次的凶险经历之后,她的那些随从下人实在是不敢让她再一个人骑着马到处乱跑了。
他们的主人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实在担当不起。
按照夏天生平常的大小姐脾气,根本就不会理会这些下人的罗嗦的,可是,这次却不知道为什么,二话没说,乖乖地坐上了马车。
朱红色的马车,血红色的斗篷。
坐着朱红色的马车,披着血红色斗篷的夏天生在漫天铺地的皑皑白雪之中,犹如一支绽放的梅花,慢慢地离去。
看着尚天香的影子在马车的奔跑之下,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夏天生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失落感。
她忽然觉得,这个尚天香居然是那么得熟悉,特别是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亲切感,就好像是在什么地方曾经见过一般。
可是,究竟是在哪里呢?
她忽然想起了刚才包扎伤口的时候,尚天香缠在她头上的那块干净的布片。
那一块方帕,一块被从中间撕成两半的方帕。
这块方帕好像更熟悉了,她记得自己也曾经有过同样的一块方帕,同样是被人从中间撕成了两块的。
难道这本就是一块方帕?
可是,为什么这个尚天香会有同样的一块方帕呢?
回去之后,她决定问问她的父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因为当她回到家之后,却忽然发现,她的家已经变成了一块废墟。
原本富丽堂皇的一座庄园此刻成了一片狼藉的瓦砾,冲天的大火在皑皑的白雪中看来更显得苍凉而凄惨。
她的心就像是那些被火融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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