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剑江湖-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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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星辰粉碎（）　
艾欧罗斯可能也有点儿喝高了，醉眼迷离，看着凤南天，又看了看火芒，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哈哈哈，我就说嘛，不可能只请我喝酒这么简单。反正你现在反悔也来不及了，那我就不妨实话告诉你吧。你说的不错，这只龟甲啊，还真不是一般的东西。说起来呀，这还跟你们东土颇有渊源。嘿，我说火芒老伙计，发什么愣啊，麻烦把那个莲藕递给我，还有那个灌腊肠……呃，刚刚说到哪里了，呃，那个龟甲啊，跟你们中州还有点儿关系，你们中州不是有句老话叫做‘龙生九子’嘛……哎，那个火芒老伙计，麻烦再把醋瓶递过来，芝麻酱有点儿腻。”

　　　　凤南天给他碟子里加了点儿辣椒和香菜，道：“这个倒还真有。我们东方是有这么句俗话叫做龙生九子，各有不同。”

　　　　艾欧罗斯夹起一个鱼丸在酱碗里沾了沾，直接往嘴里塞，烫得哧溜哧溜直叫。

　　　　然后，咕隆一声，愣是整个吞了下去，这才梗着脖子道：“那你说说看，龙生的都是哪九子？”

　　　　这个倒是难不倒凤南天。

　　　　他圣贤书读了不少，稗官野史也涉猎了不少。

　　　　他甚至连想都未想，便道：“龙老大名叫囚牛，是一头有麟角的黄色龙，据说这小子啥事不干就喜欢写写歌编编诸如《夜曲》《****之类的酸曲儿，是后来那些在女生楼下弹曲儿勾引小妞儿的文学青年的鼻祖。这老二呢，叫做睚眦，据说这小子是个熊孩子，啥事不干整天调皮捣蛋欺负个老实人串个寡妇门，还不让人说，别人一骂他流浪他就翻脸冲着对方竖中指还说要杀人家全家。哦，我们那里有个成语叫做睚眦必报就是说他的。老三呢，叫嘲风，可不是喜欢嘲讽人的嘲风，恰恰相反，他不仅不喜欢嘲讽人，甚至还经常没事扶个老奶奶过马路帮老大爷修修屋顶什么的，所以，大家觉得他是个好孩子认为他是祥瑞，经常供起来希望他给自己点儿钱给自己个儿子帮自己对付隔壁家的大黄狗什么的。老四呢叫做蒲牢，是个胆小鬼，看着人高马大的挺吓人，没事喜欢在马路上叫嚣谁他妈敢欺负我。结果遇到比自己个更大的，就吓得吱哇乱叫连忙喊，谁他妈给欺负咱俩。老五叫饕餮，一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地道的吃货大胖子，一顿饭能啃八十个酱猪蹄。老六叫霸下，力大无穷呀，平时没事喜欢跟熊打架，打不过就往那一蹲，脑袋一抱跟个乌龟似的让人打，反正皮粗肉厚的也打不疼。久而久之，他身上被人揍了厚厚的一层老茧，几尺厚，也有人说他本来就是一只大乌龟。老七叫做狴犴，这小子倒是长了一副侠义心肠好管闲事喜打抱不平。老八叫做赑屃，其实那两个字如果不是林歌写出来，我也不会写，所以大家又叫他负屃。此子也跟林歌一样，喜欢舞文弄舞，但写的东西又没人愿意发表，所以最喜欢的事就是在景区、在厕所的墙壁和课桌上到处涂鸦，戏称为文学爱好者。老九叫做鸱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发呆，没事的时候喜欢坐在房顶上，双手托着下巴也不知道想什么，有人路过就冲着路人吐吐沫玩。关于他们大致就是这个回事……”

　　　　说到这里，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

　　　　他将放在酱碗里的筷子拿起来，放到嘴边使劲舔了舔，道：“根据我的观察，难道被你花重金买去的那只龟甲，是老六——霸下的甲。霸下又叫鼍龙，据说这种鼍龙的甲可以做成幔鼓，声音可以传一百里。不过，我劝你最好别敲，那玩意儿一敲，说不定就成了一堆拼图。那玩意儿作为个人爱好进行收藏说不定以后能卖个高价。”

　　　　艾欧罗斯笑而不答。

　　　　他只是将杯口倒过来黄了几晃，冲着火芒眯缝着眼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醉眼迷离地道：“嘿，我说火芒老伙计，麻烦你再给我来点儿米酒，坛子里还有没有？这酒还真不错。如果你家少爷没意见就给我往车上搬几坛让我带回去。你不知道我们家老二艾欧罗斯有多烦人，他要是知道我一个人又跑你这蹭酒喝不叫上他，非跟我急不可……哦，凤小哥，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火芒虽然在忙着打下手，但一直在注意两人之间的对话。

　　　　他对那只龟甲的好奇之心一点儿也不比凤南天差。

　　　　所以，在听到艾欧罗斯的问话之后，立刻插话道：“刚才我们家公子说，你买回去的那个是鼍龙的龟甲吗？我们家公子提醒你，用来收藏就好，千万不要做成鼓，否则会被敲成拼图的。”

　　　　米酒入口极绵，但后劲儿极足。

　　　　艾欧罗斯确实有点儿高了。

　　　　他拍了拍火芒的肩膀，打着饱嗝，大着舌头说道：“呃，火芒伙计啊，你们家公子说的一点儿没错。那个确实是鼍龙的龟壳。据说这个鼍龙哪，能活一万岁。当然了，也有的只能活个十几二十年，因为被人逮住给吃了。这样的鼍龙呢，就形不成龟甲，身上只能像其他的动物一样，只有一张皮，那个皮很结实，能够用来做鼓。而侥幸活到了一万岁的鼍龙呢，这个可就珍贵了，它的那个皮就会慢慢变硬，形成一具硕大无朋的壳子。但这个壳子跟普通的乌龟壳子又有不同，因为它的壳子上面还会长出骨骼来，足足有二十四根呢，正好应对你们中州的二十四节气。在一万年之后，那鼍龙就慢慢地蜕下，幻化成一条龙，腾空而去。随着岁月的流逝，那蜕下的龟甲中的骨骼中，就会吸收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然后慢慢地幻化成一颗颗的珍珠。这些珍珠呀，个个有人的拳头大。晚上用来照明的话，方圆百里就像是升起一个小太阳。如果用来入药用的话呢，则可以益寿延年。但最为珍贵的是，它因为吸收了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对于江湖人来说那可是提升内力武功值的灵丹妙药。如果用来搭配我们的圣衣来使用的话，就可以将日月星辰中蕴藏的能量化为己用，一拳挥出，简直可以将大地撕裂，将星辰粉碎。”

　　　　火芒满眼都是小星星，大声道：“哇，那么厉害，那岂不是……”

七、畅销书（）　
艾欧罗斯笑了笑，道：“没错，即使是其中最小最无用的一颗珍珠啊，价值也在五十万金铢之上。”

　　　　尽管已经号称绝不后悔的凤南天，听到这话之后，也不禁吞了口唾沫，道：“艾兄，你是说……”

　　　　艾欧罗斯道：“没错。你的那个鼍龙龟壳中，确实隐藏着这样一大笔价值无双的珍珠。作为下任教皇的继任者候选人呢，我也曾经被允许进入神殿阅读《众神之卷》一书，里面除了记载了历代教皇要掌握的术法之外，还记载了一些鲜为人知的诸神之战的战例，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圣域的女神与你们东方的龙之战。那条鼍龙从东方载负着一座大山在海上肆虐，有好几次将那座驮着的大山撞向圣域，女神与其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鼍龙不到万年之数，没有形成真正的龙的灵力，所以被击败，之后就不知所终。照你所说，那条鼍龙负伤之后原来隐藏在海中化作一道岛屿，企图养伤化龙，再与女神一战。谁知活到了一万岁，心念也发生了变化，渐渐看淡名利胜败，突然化龙而去，只留下龟壳在那个岛屿上，从而便宜了老弟你啊。哦，不不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便宜了我。嘿嘿，其实呢，如果不是前几天教皇陛下指点，说有近几日圣域有紫气东来之相，定有贵人降临，我也不会找到你的，更不会花五十万金铢买下你那只龟甲。”

　　　　说到这里，他睥睨着醉眼，看了看火芒，又看了看凤南天，突然笑道：道：“怎么？是不是后悔了？”

　　　　凤南天还没说什么，火芒却连连点头。

　　　　凤南天先是怔了一会儿，随即却摇头道：“其实，我并没有后悔。”

　　　　艾欧罗斯看着他。

　　　　凤南天将他面前的酒杯斟满，端起来喝了一口，道：“我来之前呢，本来就不名一文几乎要流落街头，可是现在，却已经是个身怀五十万金铢的大富翁了，你说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在我们东方呢，还有句古话叫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大概我的命里只有这五十万个金铢吧。”

　　　　艾欧罗斯笑道：“好，为你的知足我们干一杯。”

　　　　凤南天道：“好，我们来喝他个莫愁前路无知己。”

　　　　艾欧罗斯道：“来，我们来喝他个天下谁人不识君。”

　　　　林歌的画外音：不要问我为什么艾欧罗斯会中土古诗的，因为我也不知道。

　　　　或许是这个《武林遗卷》游戏世界的创造者——那个被称作“盗侠马面”的顾邕给他故意这么设定的吧。关键是马面这厮的文学修养我是知道的，这个连杜甫和杜牧都分不清谁是谁的家伙，怎么可能知道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这样的诗句来的，真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哦，难道真的像是马面兄当初跟剑三十所说的那样，这个由他亲手打造出来的、融合了东西方武侠世界的游戏，已经完全脱离了他的控制，变成了一支自己意识的世界。

　　　　哦，真是一件恐怖的事呀。

　　　　哦，上帝。

　　　　不知道是原本对生活、对朋友已经绝望的凤南天的心胸和头脑被茫茫海上的狂暴生活给突然拓展开了，还是到达圣域之后，特别是在拥有了这五十万金铢之后，他的经商的天才突然就被打开了。

　　　　反正原本不名一文的风南天突然就变成了圣域最有钱的大富翁之一。

　　　　而圣域也因为风南天的到来，而兴起了一股新的经商之风。

　　　　圣域，本就是个开放的沿海城市。

　　　　他们虽然鄙薄贪婪、自私而又薄幸的东方人，可是，这种鄙薄却又偏偏建立在对东方那块古老文明的土地的嫉妒和对那个有关东土满地都是黄金钻石的幻想上的。

　　　　他们，很少有人能够渡过茫茫大海到达东方，也很有有人能够东方平安到达。

　　　　但风南天偏偏就带着所有人黄金钻石般的梦幻到达了。

　　　　除了本身的幸运之外，不能不说是女神的旨意。

　　　　不管怎么说，凤南天和火芒的到来，为他们打开了东方之门，带来了东方那个文明大陆的曙光。

　　　　他们把凤南天奉为带来这种文明曙光的使者。

　　　　所以，每日里前来驿丞里拜访的人连绵不绝。

　　　　他们有的跟艾欧罗斯抱着同样的想法，想大赚一笔。

　　　　——艾欧罗斯从他这里买到价值连城的鼍甲的消息早已成为人人艳慕的对象。这些人总觉得，凤南天此次西来，所携带的宝贝当然不仅仅只有一个鼍甲这么简单。

　　　　他们甚至打起凤南天和火芒身上那件破衣的主意。

　　　　——既然鼍甲都是那么不显眼的宝贝，那么，凤南天身上任何一件不显眼的东西都可能是另外一种价值连城的宝贝。

　　　　所以，凤南天因为有钱而替换下来的那些破衣衫、破袜子、破靴子就立刻被近水楼台的驿丞主薄花重金买了去。

　　　　——说不定里面有什么夹带呢，只是暂时找不出来而已。

　　　　买不到凤南天破衣服的人，就找与之相关的任何东西。

　　　　——他们坐过的椅子，用过的筷子，洗过澡的水，走过的街道，都被有心人谨慎地收集购买去。

　　　　实在找不到什么好收藏的东西了，他们就开始花重金在拜访凤南天的同时，开始打听各种有关东方那片神秘土地的种种奇闻异事。

　　　　凤南天没法，只好把自己从各种古书或者野书上看过的正史稗文给他们讲出来。

　　　　这种稗文也是立刻被街头那些有生意头脑的小贩们给翻印成书，到处出售。

　　　　本就有书生意气的凤南天由此受到启发。

　　　　既然自己有这种先天优势，为什么不自己写出来售卖呢？

　　　　于是，凤南天开始闭门谢客，由火芒伺候着，开始埋头书房，将脑袋里珍藏的史料一一默写出来，然后，交由火芒拿去刊印。

　　　　书，印了出来，果然销售一空。

　　　　东西方的文化不同，言语也有所不同，但凤南天和火芒却依然能够听懂圣域的每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而圣域的人也能够与之进行顺利地交谈，听懂他的话，看懂他写的字，明白他的每一个无意识的动作。

　　　　怎么回事？

八、归乡（）　
或许，是因为这里本就是圣域，是由女神庇护着的地方，所以，可以听懂来自世界任何一个地方的声音。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马面当初在设定这个世界的时候，用了同一种语言，那种语言叫做方块字。

　　　　凤南天刊印的小书在圣域风行一时。

　　　　另外一个风行的是烧烤和火锅。

　　　　也就是那天凤南天用来招待艾欧罗斯的那套美食。

　　　　艾欧罗斯吃后不住点头赞叹，便跟凤南天讨要了方子，回到射手宫里自己也照方抓药做了一顿。

　　　　虽然东西方文化有差异，但居然吃得津津有味。

　　　　香味飘了很远，一直飘到了在后院练武的自家老二，也就是通常被我们圣迷们称之为小艾的艾欧里亚的鼻子里。

　　　　艾欧里亚虽然已经被教皇史昂破格提拔为狮子宫的大宫主，但是，他自小就与自家哥哥交好，而且，又由于年龄尚小的缘故，所以，还像以前一样，经常腻歪在射手宫里跟哥哥吃住一起。

　　　　哥哥在前院吃好东西，当然免不了跟弟弟分享。

　　　　而小艾跟米罗私交甚好。

　　　　自家做了好东西，当然希望朋友也跟着沾沾光，所以，小艾就带着米罗来自家哥哥家里做客，邀请他一起进餐。

　　　　米罗又与卡妙关系暧昧。

　　　　最后，卡妙当然也跟着一饱口福。

　　　　于是，一传二二传三，传到最后，在一次教皇在召集十二宫宫主议事之后，教皇史昂居然勃然大怒，怒斥艾欧罗斯为什么藏私，有好东西不知道拿来分享。

　　　　于是，当天的早餐就改成了吃火锅烤肉，喝东方的小米酒。

　　　　上行下效，于是，火锅和烤肉开始在圣域的民间流传开来。

　　　　但谁做的都没有凤南天做得地道，所以，凤南天投资兴建的火锅店、烤肉店以及酿酒坊的生意最为火爆。

　　　　火爆得简直有点儿逆天。

　　　　凤南天的生活简直惬意极了。

　　　　没事的时候，他就待在书房里默默书数数钱。

　　　　饿的时候就去自家的小店里吃吃火锅，喝点儿小酒。

　　　　——店里的一切交给了火芒打理。

　　　　火芒也开始逐渐展现绝世的经常头脑，将东方的小菜依据圣域的人进行改良，让生意更上一层楼。

　　　　闲暇的时候呢，凤南天就邀请好朋友艾欧罗斯来家里尝尝自己拿手的东方小菜。

　　　　艾欧罗斯试过之后，艾欧里亚再传给米罗，米罗再传给卡妙，卡妙再传给更多的人。

　　　　他们成为凤南天小店最具有信誉的活广告。

　　　　于是，他的店铺越来越多。

　　　　他赚的钱，也越来越多。

　　　　他的日子简直惬意极了。

　　　　虽然有了钱，但是，凤南天的家，仍然还在那座驿站。

　　　　一个人对于自己第一次结识的东西特别有感情。

　　　　驿站是凤南天走进圣域之后住到的第一个地方，所以，他渐渐地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在圣域的家。

　　　　在艾欧罗斯付出那五十个金铢的酬金之后，他就在圣域最繁华的地方盖了另外一座更宽阔、更堂皇的院子作为驿站。

　　　　原来的驿站经过一番修整，成了他真正的家。

　　　　一个人一旦功成名就，心里总有些小九九开始浮动。

　　　　对，那种拂到他痒痒的东西就是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