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莲出墙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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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久违的吴府，吴夫人抑郁的神色稍稍舒展，然而在门口等了半天，只等到姗姗来迟的女儿，脸色瞬间沉下来。

　　　　“母亲。”吴琳琅轻唤了一声，快步迎上来。

　　　　吴夫人勉强笑了笑，目光不自觉看向她身后，“你的父亲、哥哥和弟弟呢？”

　　　　吴琳琅面色尴尬，“他们……忙……”

　　　　吴夫人瞬间怒火中烧，“是不是那个小贱人？那个小贱人不让他们来？”

　　　　“母亲！”吴琳琅极少地露出不高兴的神色。

　　　　吴夫人还想再说什么，她身后突然走出一个妇人。

　　　　妇人年约三四十岁，貌不出众，穿着朴素。她低着头道：“夫人，有什么事先进府再说罢，别让旁人看了笑话。”

　　　　吴夫人闻言神色一整，对吴琳琅道：“我们进去吧，让为娘看看你的嫁衣。”

　　　　吴琳琅诧异地看了那妇人两眼。

　　　　吴夫人道：“李氏在庵里对我多有照顾，她孤独无依，我便将她带回府，以后她便是我的贴身嬷嬷。”

　　　　“是，随母亲。”吴琳琅微微颔首。

　　　　吴玉回到院子，吴逸才正往木头上扎刀子，一个人生闷气。

　　　　她心中升起几分愧疚，随即压下。笑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

　　　　“什么？”他兴致缺缺。

　　　　“你有心钻研技艺是好事，但若是连字都认不全，基本文理也不通，那我实在无颜面对吴家列祖列宗。”

　　　　“你什么意思？”吴逸才立刻抬头，警惕地望着他。

　　　　“意思就是以后我每次回来，你至少背下一万字的文章。我想想，嗯，就从《礼记》开始。”

　　　　“吴琉璃，你疯了！”

　　　　“疯没疯就你看表现了。”她微微笑道。

　　　　素雅的兰花小轿慢悠悠地离去。

　　　　箜久岚痴痴地望着，直到轿子彻底消失在视线内。

　　　　突然，他转身，盯着屏风后面道：“如果你能让她跟我走，我就答应和你的交易！”

　　　　“抱歉，这件事我办不到。”肖清雅走从屏风后面走出，直视着他，语气淡淡，“也不能办。”

　　　　箜久岚冷笑，“我还以为所谓萧家有多大能耐，看来不过尔尔。”

　　　　“三皇子不必想着激怒我。”肖清雅道：“你手里的贺礼还没有这么大价值。”

　　　　“那就立刻从我眼前消失。”箜久岚说完，重重坐回椅子上，懒得再看他一眼。

　　　　肺部的空气都好像随着慕容若瑕的离开而消失，难过得要窒息。

　　　　这已经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他愿意放弃一切，可终究得不到美人心。

　　　　肖清雅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又道：“跟你走是不可能。不过，”他走前两步，和箜久岚擦身而过的时候，带着嘲弄的低语，“让你和美人一夜欢好倒是可以试试。”

　　　　箜久岚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若瑕、若瑕不是你能亵渎的女人……更不是我……”

　　　　“呵！”肖清雅撇撇嘴，转而道：“那也没关系。听说慕容府还有一位二小姐，慕容若瑕的嫡亲妹妹，今年快要及笄了吧，长相和慕容若瑕也有三分相似……”

　　　　“闭嘴！”箜久岚彻底红了眼，“不准你侮辱若瑕！没有人可以和她相提并论，其他人连做代替品都不配！”

　　　　“好吧，”肖清雅耸耸肩，“做不成交易，我还可以站在男人的角度上和你谈谈。”顿了顿，靠近他低声道：“你这副样子真是太难看了，难怪美人看不上你。”

　　　　“滚！”

　　　　肖清雅不屑地笑笑，大步离去。

　　　　然而到了萧府，他的笑容迅速沉下去。

　　　　萧氏现任族长，萧锦霆，也就是肖清雅的父亲。此刻端坐在书房，面无表情看着肖清雅。

　　　　“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成，你怎么好意思踏入萧府？”语气不咸不淡，不过包含的讽刺显而易见。

　　　　肖清雅低着头不吭声。

　　　　“上次的考验也不过勉强过关，现在想来，你还是不适合这个姓。”

　　　　肖清雅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怒色，捏紧拳头，又低下头。

　　　　萧锦霆抿了一口茶，“好了，你姑姑现在在宫里疯闹，你去看看她。若是连个女人都安抚不住……”

　　　　肖清雅转身就走。

　　　　门被甩上。

　　　　萧锦霆摇头叹气，“这脾气也不知随了谁……”不期然想起一个人，随即厌恶地皱眉。

　　　　（差点忘了今天是周六……本文牵扯到的人物太多了，越写越艰难，果然不应该把世界观放太大，这还只是一个王都，以后写到全国和其他国该怎么办？脑细胞已死，人品已跪……突然好想写一篇三观端正的少女成长文，西方魔法的……好吧，开个玩笑……）

第78章　麻烦了（）　
春光灿烂，阳光正好。

　　　　吴夫人命人搬了一张榻子在园子里，所有人都远远避开。

　　　　“夫人，用茶。”李氏在一旁服侍。

　　　　“李氏，你说，我现在这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李氏低眉顺眼，倒好茶之后就侍立在吴夫人之后，并不回答她的话。

　　　　吴夫人也不生气，她本就没指望李氏会回答她的话，她只需要一个不会多嘴的旁听者。

　　　　“我想弄死那个小贱人，可是结果越来越糟糕，我的夫君、孩儿与我离心，都站在她那一边。我常常在想，她究竟是不是狐狸精变的，这么会蛊惑人心……”

　　　　“夫人，世上没有精怪。”

　　　　“是吗？那她究竟是什么东西？”

　　　　风静静吹拂，池面荡起圈圈涟漪，隐约映照出吴夫人平凡又憔悴的脸庞。

　　　　眼中恼火一闪而过，她飞快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夫人，和小姐公子们一起吃顿饭吧。”

　　　　吴玉接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耳背了。

　　　　吴夫人竟然叫她一起去吃饭。

　　　　大家都已经撕破脸了，吴夫人还来这套做什么，她可不相信吴夫人是为了和她和好。

　　　　为了表现自己对母亲的尊重，她特意早到了，没想到其他人更早。

　　　　吴逸轩、吴逸才、吴琳琅都已经就位。

　　　　看见她来了，吴琳琅笑着招招手，“玉儿，来坐姐姐这里。”刚好将吴夫人和吴玉隔开。

　　　　吴玉先向吴夫人行了个礼，轻声道：“母亲。”然后坐到吴琳琅身边。

　　　　吴夫人好像没听到，继续和吴逸轩说话，问他科举准备得怎么样了，吴逸轩一五一十说了。她又问吴逸才在国子监的情况，吴逸才一声不吭。她有些恼火，但按捺下来，然后笑着和吴琳琅说起入宫后的注意事项。

　　　　吴玉默默地听着。

　　　　吴夫人对自己的孩子真的非常关心，相对的，对强加给自己的“孩子”就是截然相反的态度。

　　　　刚来的时候，她确实希望有一个疼她爱她的母亲，哪怕不是亲妈也没有关系。

　　　　“玉儿？”吴琳琅夹菜给她，微笑道：“这道菜姐姐尝过了，还不错。”

　　　　吴玉和吴夫人同时一愣。

　　　　“琳琅你这是什么意思？”吴夫人再也克制不住怒火，站起来质问：“难道认为我会给她下毒！”

　　　　吴琳琅一下变得很尴尬，美丽的脸庞微微涨红，却说不出否认的话。

　　　　“母亲，琳琅不是这个意思。”吴逸轩连忙打圆场。

　　　　吴夫人扯了扯嘴角，坐下来，却再也笑不出来了，低头面无表情地吃菜。

　　　　吴琳琅看着这一幕非常难过，想安抚母亲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的言行真的伤了母亲的心。

　　　　吴玉本来想火上添油说几句话，但看着吴琳琅失落的样子，也说不出话了，沉默地吃饭。

　　　　吴逸才本就对吴夫人心有怨念，能过来已经是给足面子，让他来活络气氛根本不可能，这任务只能交给吴逸轩。

　　　　但效果……

　　　　“琉璃吃好了，先行告退。”吴玉低声道。起身准备离开。

　　　　“怎么？一刻都不想在我这里多呆？”

　　　　吴夫人盯着她，出言讽刺。

　　　　“母亲误会了……”

　　　　“呵！误会？待琳琅出嫁后，府里基本就剩你我二人，到时不想见面也得见面……”

　　　　“母亲。”吴逸轩出言制止。

　　　　吴夫人冷笑一声，“没关系，我也不想看见你，你干脆滚……”

　　　　“夫人。”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李氏突然出声了。

　　　　所有人惊讶地看向她，竟然敢在吴夫人说话的时候插话，这个下人胆子太大了。

　　　　吴夫人最讨厌有人冒犯她的权威！

　　　　然而，吴夫人并没有像众人想象那样发火，甚至耐心地问：“李氏，你想说什么？”

　　　　李氏低声道：“夫人，奴婢观二小姐甚是聪颖伶俐，不若让她去书院学习。”

　　　　吴夫人皱眉，“女子也能上学？”

　　　　“兰亭书院招收女学生。”李氏低眉顺眼。

　　　　吴逸轩对李氏不满道：“你一个仆妇知道得倒多，只是我吴府小姐何时轮到一个下人安排去向？”

　　　　李氏低下头不吭声。

　　　　吴夫人想了想，竟然同意了，“也好，省得在整日我面前晃悠，给我添堵。”

　　　　吴玉心道不好，却不能由自己出声拒绝，偷偷踢了吴逸才一脚。吴逸才猛地站起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大喊：“不行！我不同意！”

　　　　“为什么？”这时出声的是吴琳琅，她看了一眼吴逸才，对吴玉道：“玉儿，姐姐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在书院里你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以后说不定能成为一名才女。”

　　　　如果没有国子监的烂摊子，吴玉确实蛮想去一个能容纳女子的地方光明正大地学习。但是以她现在在国子监的形势，让吴逸才回去分分钟就要被秒成渣，她那些狐朋狗友没一个是好相与的。

　　　　吴逸轩听了吴琳琅的话，也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也好，琉璃今年刚好十二岁，刚好能够进兰亭书院。”

　　　　“不行！不行！”吴逸才感受到危机，反对得越来越激烈。

　　　　吴逸轩忍无可忍，在他后背重重拍了一下，吴逸才瞬间被自己的口水呛住，大咳不止。

　　　　吴玉看现在的形势对自己很不利，吴逸才又是个不顶用的，飞快酝酿一下感情，扑倒在吴琳琅怀里，“姐姐，玉儿怕……玉儿是从乡下来的，什么都不懂，那里的人会不会因此嘲笑玉儿？玉儿真的好怕，玉儿就想呆在家里……”话语间已带上哽咽。

　　　　吴琳琅极少和外界接触，闻言不由担忧，看向吴逸轩，“大哥，兰亭书院会不会如玉儿说的那样？”

　　　　吴逸轩没去过兰亭书院，交友圈也基本集中在国子监，对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应该……不会吧？”

　　　　吴夫人看着这兄友弟恭的一幕，只觉刺眼，重重哼了一声。吴逸轩和吴琳琅连忙收敛了情绪。

　　　　吴逸轩道：“琉璃，大哥还是觉得送你去书院对你的将来有好处。哪怕做不成才女，多认识一些朋友也好。”

　　　　吴琳琅基本没有关系好的闺友，这一直是她的遗憾，便赞同了吴逸轩，“大哥说得对，玉儿，你应该去兰亭书院。”

　　　　“可是我……”

　　　　“既然决定了，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和他说一声。不过时间要推迟到琳琅入宫之后。”吴逸才一锤定音。

　　　　吴琳琅赧然，“就这样罢。”

　　　　之后他们就开始讨论入宫的琐事。吴琳琅羞涩但不扭捏，将吴逸轩的交代提点一一记在心里，过了一会儿，吴夫人也加入了他们的交谈。

　　　　吴玉根本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饭后。

　　　　吴玉和吴逸才将房门一关。

　　　　“怎么样？亲姐，我要是去兰亭书院肯定会露馅！”吴逸才着急。

　　　　“你还想顶着我的脸去书院？告诉你想都别想！我可不想给人留下一个整天玩木头吃猪蹄的糟糕形象！”吴玉怒。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吴逸才不高兴地反驳，突然眼珠一转，道：“兰亭书院没国子监严，你又是女子，到时我就整天呆在号舍。要是有人怀疑，我就说我是从乡下来的，没脸见人……”

　　　　吴玉气得一脚把他踹上床，自己也坐上去。“我警告你吴逸才，你少打歪主意。我是绝对不可能让你顶着我的身份去胡作非为的。有那么多鬼主意不如想想怎么回国子监去！”

　　　　吴逸才想到这几次代替二姐回到国子监时遭受的非人待遇，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那里太可怕了，我死都不要回去！”

　　　　“那你就给我去死！”

　　　　“亲姐你不是人！”

　　　　……

　　　　争论无果。

　　　　吴逸轩为这事竟然叫来了祁琏，拜托他开导安抚一下吴玉。

　　　　“琉璃？”祁琏轻唤。

　　　　吴玉立刻回神，“什么……抱歉，祁公子你刚才说了什么？”

　　　　祁琏无奈地笑，“其实你真的无需如此紧张，兰亭书院是个优秀的书院，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

　　　　她勉强笑笑。

　　　　问题是她担心的事情不是这些呀！

　　　　两人坐在来过一次的茶楼。

　　　　吴玉早忘了对这个地方的抵触，两手捧着茶杯发呆。

　　　　祁琏便看向窗外。

　　　　突然，他注意到一顶兰花小轿停在茶楼下，心脏突地一跳，随着轿中佳人的出现，他渐渐无法移开视线。

　　　　这家茶楼时常有女客前来，而且大多戴着面纱，所以慕容若瑕带着丫鬟来到这里的时候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在某一瞬间，一站一坐的两人目光相对，而后各自错开。

　　　　吴玉还在发呆。

　　　　祁琏看着吴玉，几番欲言又止。

　　　　吴玉喝完一杯茶，准备再倒的时候才注意到祁琏的异常，却没有多想，“祁公子有事的话，琉璃便先回去了。”

　　　　按照惯例，祁琏会提出送她，但这次，他停顿了一下，抱歉道：“那……你路上小心。”

　　　　她怔了怔，“哦……好。”

　　　　吴玉离开后，祁琏起身走到慕容若瑕对面，静静注视着她。

　　　　慕容若瑕并不惊讶，反而微微一笑，“阿琏，为何不坐？难道连你也要与我生分了吗？”

　　　　即使隔着一层面纱，祁琏也能想象到佳人此刻的音容笑貌，干涸已久的心湖又开始晃起微微波动。

　　　　“若瑕。”

　　　　慕容若瑕轻轻叹息，“你我之间，为何会变成现在模样？”

　　　　听到这句话，祁琏反而笑了，“这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慕容若瑕胸口微疼，面上却仍然笑着，道：“若是现在你说要带我离开，我会和你走。”

　　　　祁琏不语。

　　　　慕容若瑕抬眸看着他，道：“但我知道，你不会。”

　　　　“所以你才会说出这句话。”祁琏的语气中难得带了自嘲，“未来的贵妃娘娘。”

　　　　慕容若瑕眼睛眨也不眨，嘴角的笑容渐渐苦涩。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慕容若瑕又笑起来，语气也轻快了些。她问：“那，阿琏，你准备好了给我的贺礼吗？”

　　　　祁琏看她，“你要什么？”

　　　　“嗯，我想想……我要无尚荣宠，你能给我吗？”她眼角带笑，语气也带上几分撒娇，就像回到那段他们最天真无邪的时光。

　　　　祁琏却没有笑，看着她认真道：“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会给你。”

　　　　慕容若瑕心中一顿，偏过头好像要欣赏窗外风景，良久才道：“阿琏，这是你对我最大方的一次呢？”

　　　　以前，她虽知他心中有她，但他极少将感情流于表面，对于她的要求也从不干脆应下，尽管最后都会实现。

　　　　深吸一口气，慕容若瑕压下心中苦涩，“那好，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