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白莲出墙来-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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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玉却一整晚都睡不踏实，梦见自己在走完刀山过火海，在人间炼狱里转了一圈出来，一身上下都难受得让她想吐。

　　　　醒来的时候天是暗的，她以为自己没睡多久，秦傲泽却告诉她她昏睡了一天一夜，然后放了一个馒头在她面前，说：“过了饭点没有饭菜，这是我给你留的。”

　　　　吴玉一醒来就感觉饥肠辘辘，哪里顾得上和秦傲泽赌气，大口往嘴里塞馒头。

　　　　秦傲泽又倒了一杯水给她，她也不客气地灌下去。

　　　　在此期间，她的身体只能保持卧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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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接二连三（）　
吴玉在床上躺了整整三天，期间吴府没有传来任何消息，包括小混蛋吴逸才也没派人来给她传递点信息。

　　　　她吃着秦傲泽给她留的剩饭剩菜，每天自力更生地艰难换药。三天后，她的同班同学黄睿过来告诉她，冯助教警告她明天再不去上课就滚出国子监。

　　　　或许看她着实行动不便很可怜，黄睿第二天一早就来找她，表示可以背她过去。只是这个黄睿看起来比她还要瘦小，面黄肌瘦好像没吃饱过饭似的。她谢过他的好意，笑笑道：“可以麻烦你扶我吗？我暂时没找到拐杖。”

　　　　黄睿点点头，撑住她的手臂。

　　　　她走得很小心，担心动作一大伤口就开裂，好不容易挪到自己的位置，冯助教走进教室，开始上课。

　　　　她不能坐，好在最后一排站着不会挡住别人的视线。好在古代上课也几乎没有板书这种东西，大家都看着自己的书听冯助教讲课。

　　　　国子监教学的主要是四书五经，这些高老头没有特地和她讲过，但她在郭老板的书店都有看过，因为她不知道这些内容就没法做功课赚钱。大部分源于她自己的理解，只有在实在弄不懂的时候才会请教高老头。

　　　　现在听冯助教讲课则有了不一样的体会，在很多地方甚至醍醐灌顶，竟然忘记了身体的疼痛，听得津津有味。

　　　　“上次的考试，成绩已经出来了，不合格者全部起立。”

　　　　内班有二十五人，冯助教一气说了将近二十个名字，被点到名的人全部面露苦色。

　　　　吴玉拿到自己的卷子，上面的成绩是合格。

　　　　成绩共分为优秀、良好、中等、合格、不合格五个等级，她一直以为自己至少能拿到良好，结果只有合格。

　　　　她偷偷看了一眼旁边黄睿的成绩，是良好。这时又听见冯助教说这次考核成绩最好的是黄睿，文理皆通，但稍欠火候。又警告了那些在崇志堂呆了好几年还没升学的人。见不合格的那些人无精打采的，都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气得拂袖而去。

　　　　随后，成绩不合格的人统统去绳愆厅领竹板十下。

　　　　黄睿自动自发地走到吴玉面前，“我送你回去。”

　　　　吴玉有些感动，“谢谢。”

　　　　两人一同去掌馔厅吃饭，黄睿是比较沉默的人，而吴玉心里有鬼也不敢多说什么。他们快吃完的时候，那些领罚完的人来吃饭，经过他们身边的时候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吴玉顿时头皮发麻，看向黄睿，人家眉毛都没有眨一下，好像完全不把那些人放在眼里。

　　　　她骤然觉得这个瘦小男孩的形象高大起来了。完全是做大事的大人物气魄，不屑与凡夫俗子苟同！

　　　　然而下午回到教室，黄睿从课桌下拿书本的时候掏出一条蛇。

　　　　青黄色带着黑斑的小蛇，滋溜蹿上黄睿的手臂，可怜的小少年当即摔在地上，惶恐得大喊大叫，四周围的人指着他大声嘲笑。

　　　　这时，只见吴玉突然闪电般出手，擒住小蛇的七寸，另一手捏住蛇尾，熟练地将蛇身在手臂上缠绕了几圈。

　　　　小蛇立刻失去攻击力。

　　　　所有人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倒退的同时发出震惊的抽气声。

　　　　这完全是吴玉的反射性行为。

　　　　乡下蛇很多，她还被毒蛇咬过。就算她讨厌这种生物，还是不得不学会捕捉它的技巧，一是避免受伤，二是蛇一身上下都是宝，值钱。

　　　　反应过来后，手上缠了一条冰凉的还在不停蠕动的软体动物，她的第一感觉是恶心得想吐，想甩掉又担心咬到别人，便慢慢走到窗边将蛇放生。

　　　　“有没被咬？”她转身问黄睿。

　　　　黄睿惊吓过度，怔怔地摇头，四肢无意识地颤抖着。

　　　　吴玉抬头看见其他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恐惧中带着厌恶，她心一颤，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惨叫。

　　　　“蛇！有蛇！”

　　　　“啊！被咬了！”

　　　　“救命啊！”

　　　　……

　　　　时隔三天，吴玉再次被押到绳愆厅，这次的罪名是纵蛇伤人。崇志堂内十班的人一口咬定蛇是她带进来的。

　　　　她百口莫辩，监丞考虑到她不久前才受了杖责，再打同一个地方可能会出人命，由杖责改为鞭刑，这次受刑的是后背。

　　　　吴玉的目光划过始作俑者，其中包含的森冷寒意让他们畏惧地别开头。突然，她冷笑出声：“嫉妒和陷害他人的人，永远只会嫉妒和陷害，永远抬不起头，永远只是废物！”

　　　　作为刑罚施行地的绳愆厅向来很沉寂，偶尔只有受罚人的喊叫声。所以吴玉说这些话的时候，如雷贯耳，话毕周围安静得只听到周围人的呼吸声。

　　　　被她几乎指着脑门骂的学生们恼羞成怒，“强言狡辩、不知所谓！监丞大人，这等小人必要好好惩罚！”

　　　　监丞的表情波澜不惊，对吴玉道：“监生吴逸才，最后问你一次，你可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

　　　　吴玉看向黄睿，他一直跪在那里，作为吴玉的人证，但是和人多势众的另一方比起来就太过单薄了。

　　　　忽然，她脸上的愤恨表情突然潮水般褪下，仰头朗声道：“监丞大人，学生这三日都没有离开过国子监，甚至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床，根本没有办法拿到蛇。而据学生所知，朱子建同学昨日拿到出入牌，回来的时候提了一个蒙了布的笼子。”

　　　　朱子建正是那群不合格学生的领头人，也是崇志堂内十班年纪最大的学生，已经十八岁“高龄”了。闻言他大惊失色，哆哆嗦嗦道：“你、你血口喷人！”

　　　　监丞离开派人去朱子建的号舍，果真搜出一个笼子，还在笼子里找到了蛇的排泄物。

　　　　私带危险动物进入国子监，还妄图陷害他人！

　　　　朱子建被罚杖责二十，其他同谋者杖责十下。

　　　　吴玉松了口气，偷偷向黄睿眨眨眼，黄睿巍然不动。

　　　　这时监丞又问吴玉：“有这等证据为何不在一开始就说？”

　　　　关于朱子建的事情其实是黄睿告诉吴玉的，但是她觉得与其一开始说明就真相，不如在监丞和其他人面前给朱子建那些混蛋们当头一击，这样才能让他们彻底明白得罪她的下场！

　　　　不等她回答，监丞继续道：“国子监学训：所有监生必须坚守自我、光明正大，不得行阴谋诡计之事。而你既得证据，却故意留到现在说明，足见你心中阴暗，不恪守正道。”

　　　　吴玉一怔，无言以对。

　　　　但她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她的手段比之高老头要温和得多了。

　　　　“况且，就事论事，蛇确实是你放到窗外的。”

　　　　“我只是担心它咬到班级里的人。”

　　　　“但是它咬到了外面的人！”

　　　　监丞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还有什么话要辩驳吗？”

　　　　她瞪大眼睛，想争辩却不知该说什么，良久，低下头，“……没有。”

　　　　“监生吴逸才，鞭刑二十。”

　　　　吴玉很委屈，她没有想伤害任何人，她只是在自己被陷害的时候进行了反击，为什么到最后被惩罚的还是她？

　　　　“监丞大人，吴逸才是因我受累，学生黄睿愿替受鞭刑。”黄睿在吴玉身边跪下。

　　　　她惊讶地看向他。

　　　　虽然她确实是为了帮他抓蛇才落到如今的境地，但他能够站在她这一边说话就足够了。况且监丞对她的真正指责全是出于她自身的原因，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要是真让他代自己受过，她才是真正的小人。

　　　　她额头点地，“监丞大人，施刑吧。”

　　　　“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刑罚了。”黄睿皱眉道。

　　　　吴玉看着他，扯了扯嘴角：“但是比起你好一点。”

　　　　这是说他的身体连一个受过杖刑的人都不如？黄睿皱眉，他知道自己身体瘦弱，但没想到在别人眼里已经差劲到这个地步。

　　　　和杖刑相比，鞭刑似乎轻松些，二十鞭很快结束，整个后背跟灼烧后撒上一层盐似的。吴玉虽然咬牙不发出声，但是泪流满面，看起来更加狼狈。

　　　　“监生吴逸才，你可知错？”

　　　　“学生知错。”她有气无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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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拼了（）　
由于集体受刑，第二天上课的时候，崇志堂内十班教室里只零零星星坐了几个人。

　　　　吴玉咬着牙来了。

　　　　鞭刑比杖刑轻，最重要的是她不能再让人找到错处惩罚自己。

　　　　话说吴逸才到底什么时候来替换她？她已经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中午在掌馔厅碰见秦傲泽，她拿了饭菜坐过去，谁知秦傲泽竟然往旁边挪了好几个位置。她脸上挂不住了，低声问：“你什么意思？”

　　　　“你太久没洗澡，臭。”秦傲泽道。

　　　　吴玉当场色变。

　　　　臭！？

　　　　上辈子这辈子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她臭！

　　　　吴玉羞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她身上都是伤，能自己换药已经不错了，清洗这种高难度的活她一个人怎么做得到？

　　　　“这两天我回到其他号舍借住，你快点解决好罢。”说完，秦傲泽吃完最后一口饭，施施然走了。

　　　　留下心碎了满地的吴玉无语凝咽。她可是女生啊，被人嫌弃臭……好丢人，没法再见人了……

　　　　“吴逸才，你在这里。”黄睿看见她，朝她走来。她连忙挪开几个位置，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笑笑，“你找我有事？”

　　　　黄睿虽然奇怪，但没有贴上去，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道：“听说你的姐姐是吴琳琅。”

　　　　“你怎么知道？”吴玉奇怪道。一般大家闺秀都是养在家里人不知，何况吴琳琅为了学舞蹈深居简出，连在吴府内都很少走动。

　　　　“‘大秦双姝’谁人不知？”黄睿反问。

　　　　原来吴琳琅的名头这么响亮，难怪啊。不过大姐长得那么美丽，这个称呼的确实至名归。

　　　　“你找我大姐有事？”

　　　　黄睿脸一红，“没有没有，我只是刚刚听说这件事，问你一下。”

　　　　吴玉眯起眼睛打量他，“我知道我大姐很漂亮，但是你也太小了点吧。”比她还矮的萝卜头竟然敢打她大姐的主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黄睿有些激动地反驳，但很快冷静下来，低声道：“你别多想，不管是你姐姐还是另一位都是我可望不可即的存在，只是没有想到她们的亲人会出现在我身边。而且我不小了，我今年十五岁。”

　　　　那还是比我姐小。吴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这个瘦弱小子竟然比她大了三岁？骗人！他喝西北风长大的吗？

　　　　“我走了。”黄睿头也不回地离开。

　　　　吴玉纳闷，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在国子监老实呆了几天，伤口都结痂了，吴玉这才向冯助教申请出入牌。

　　　　“理由。”冯助教头也不抬道。

　　　　“我要回家取几本重要的参考书籍。”

　　　　“去典籍厅自行借阅。”

　　　　“家里的书……有笔记。”

　　　　“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向我请教。”

　　　　……

　　　　吴玉所能想到的理由都被冯助教堵得无言以对，还被教训了一顿，叫她专注学习，不要总想偷懒打诨。

　　　　天知道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发霉了，秦傲泽说到做到，在她洗澡之前坚持不回号舍，虽然他口风似乎很紧，但日子久了，谁都能察觉出不对，她可不想她被人敬而远之的理由是身体太臭！

　　　　她在冯助教旁边杵了太久，冯助教忍无可忍，道：“若你能在下次的考试取得良好，我就给你一张出入牌。”

　　　　她眼睛一亮，“冯助教你真是好人！”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冯助教摇摇头，这个吴逸才刚来的时候整天呆在号舍，对外人外事不闻不问，这几天被打一打倒开窍了。

　　　　既然秦傲泽不回号舍，吴玉自己提了两桶水，准备洗个头顺便擦擦身子。她的动作很小心，毛巾沾了凉水避开伤口，轻轻擦洗。低头看到胸前一对刚刚崛起的小笼包，她觉得有些好笑。

　　　　这时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在门被推开的一瞬间，吴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上床把自己包起来。

　　　　秦傲泽走进来，看见地上有水桶，笑了笑道：“你终于舍得洗澡了？”

　　　　“你不是不回来吗？”吴玉咬牙切齿。

　　　　“你还当真啦？”秦傲泽脱掉鞋子躺上床，舒出口气，“这几天我在给我叔父做苦力，现在总算解脱了。”

　　　　你是解脱了，我解脱到一半怎么办！

　　　　“你不想出去走走？”她试探道。赶紧出去让她擦好身啊。

　　　　“不用，累死了。”秦傲泽说着，看了一眼水桶，恍然大悟，“要人帮忙就直说。”走过来将她的水桶和毛巾提出去，“还是这么懒。”

　　　　她目瞪口呆，却也无法，在秦傲泽回来之前手忙脚乱地把衣服套好。

　　　　“你最近不做工匠了？”秦傲泽随口问。

　　　　“嗯，改过自新了。”吴玉的语气不甚好道。

　　　　秦傲泽点点头，“这样也好，木匠终究不是正业，你哥哥学业优秀，你姐姐也是有名的大美人，你这做弟弟太逊色会给他们拖后腿。”

　　　　吴玉虽然心底也觉得在封建社会做木匠不是好前途，但自己的弟弟这样被外人说她还是不大高兴，“三十六行，行行出状元。”

　　　　秦傲泽不置可否。

　　　　“冯助教答应我，下次的考试我能取得良好就给我出入牌。”

　　　　“你还真是不放弃，回家一趟有那么重要吗？”

　　　　当然重要，她这次回去就再也不来了。

　　　　“说实话，没想到你这次能考试合格。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的功课都是谁帮你做的。每次出去都能把做好的功课带来，肯定不是你哥，你爹……不可能，难道是你姐姐？”秦傲泽的语气中带着难以克制的兴奋。

　　　　吴玉无语地看了他一眼，这些被美色糊了眼睛的小男生真没出息，懒懒道：“是呀是呀。”

　　　　“你姐姐真是才色兼备呀。”

　　　　“那是我姐。”吴玉自豪地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不坚决赞成我姐姐弟恋。”

　　　　“……”秦傲泽盘腿做好，有些局促地说：“不能这样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

　　　　她撇嘴。一提起她姐，这些人就瞬间从小老头退化成愣头青，真是……啧啧！

　　　　她想了想道：“你的功课怎么样？”

　　　　“不能帮你做，叔父警告过我，再犯学规就把我逐出国子监。”

　　　　“你就说怎么样？有没有良好？”

　　　　他点头。

　　　　她翻出自己的考试卷给他看，道：“帮我看看为什么只有及格，哪里答不好？”

　　　　秦傲泽有些诧异，还是依言拿过开仔细察看，良久道：“这是你答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嗯……不能说不对，按照你的思路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但是和教授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