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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斜-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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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吓得一把捂住叶老鬼的嘴,弄了一手汗,期期艾艾道:“叶。。。叶刀头,你可。。。别胡说,我们只是。。。只是。。。寻常朋友,五爷对我很照顾,你可。。。可不能污了她的名声”
叶老鬼挣巴开江山的手,端起柜台上一杯茶便饮,林少连拦都没得及,便眼睁睁看着叶老鬼把自己刚放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只得又回屋重倒一杯。
叶老鬼抹了一把汗,大大咧咧道:“扯淡,男女之间哪有什么朋友!你要不是睡过她,就是准备睡她,别无其他可能”。叶老鬼言谈粗鄙,又极具市井哲理,弄地江山满脸通红,不知否认好,还是争辩好,干脆默不作声。
正好林少端茶出来,叶老鬼毫不客气一手接过,瞥了瞥两人,又猥琐一笑:“难不成你有断袖之癖?如此说来,男女朋友倒有可能。对吧,林少”
林少翻翻白眼:“老鬼,你可以怀疑我的取向,但不能侮辱我的审美”
两人一唱一和,把江山促狭地够呛。
江山扛不住两人一顿狂轰滥炸,连忙转过话题,指着学院大门围着的一圈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叶老鬼眉毛拧起,放低声音,骂道:“妈的,别提了。清早时分,突然传出一则小道消息:说杀高先生的凶手,就是那个死了的银衣人,叫什么赵双廷,本是汉唐国江湖中人,却不知为何成了异族走狗,专门用以暗杀汉唐国硕学鸿儒,断我文化,以绝道统。这消息很快在学院学子当中流传开来,造成轩然大波,现在个个情绪都很激动,在校门口公开评说,痛斥异族凶残和朝廷无为,甚至檄文都贴出去了。围观百姓越来越多,衙役分了三拨,维持秩序,易西席正在和学子们交涉,好像也被臭骂了一顿。我赶快来弄碗茶喝喝,一会就轮班了”。
林少心中一动,这个造谣的手法很是高明啊,九真一假:名字没错,异族走狗没错,杀手也没错,至于什么“专门用以暗杀汉唐国硕学鸿儒”就胡扯了,但“断我文化,以绝道统”这八个字在以文为本的古城可谓心口一击重击,显然就是冲着挑拨学生情绪去的。
“此事汇报胡大人了吗?查明消息真假是首要”江山问了一句,提醒了一句。
“早汇报了,五爷和汪典史已经带着画像和卷宗去悟阳城刑部分府司确认,选了最快的马匹,揣着胡大人的亲笔书信,蓝知县是胡大人挚友,他出面,一切手续就简,应当午后就能传回消息”叶老鬼正经起来也是条理清晰。
江山担心道:“真是谣言自然好办,若非空穴来风,恐又是一次不啻于地动的波澜啊”
茶未凉透,叶老鬼便一口饮尽,紧了紧腰间的钢刀,未再说话,别了两人,直奔出去。
天色愈沉,山风拂衣。
“快重阳了吧?”林少托腮望天,问道。
“大后日便是”江山拢了拢袖子,微有凉意。
一片花瓣,飞过。一滴冷雨,跌下。
金风,细雨,纷落,洒出一片绯红,宛若水墨,在千年的古城之中倦媚地铺染开来。
第35章 沧海遗珠()
雨,滴凉了秋。却滴不灭,学子的热情。
一场雨,洗走了看热闹的群众。却洗不尽,学子的热血。
年轻的学子们,总是认为自己站在正义的肩膀上,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剑锋所至,摧枯拉朽。
却从来不会想一想,这个肩膀的主人,是正义,还是一个名叫“正义”的魔鬼。
林少笑笑:“年轻,真好”
江山点头:“年轻,真好”
“但我只觉得他们吵闹”林少又笑道。
“吵闹?”江山不解。
“我给你讲个笑话吧”林少夹住风雨中的一片飞花,悠悠道:“有一支队伍,刚打了一场胜战,班师回朝时,路过边境一个村庄。领头军官是年轻人,正志得意满、意气奋发,便和一个种田的老头聊起天来:
军官问:如果战端再起,你愿意和我一样参军报效朝廷吗?
老头说:愿意
军官又问:如果你有一百亩地,你愿意把收成一半献给朝廷用于军粮吗?
老头说:愿意
军官又问:如果你有一百两银子呢,献一半当军饷?
老头说:愿意
军官又问:如果是两匹马呢?
老头说:愿意
军官再问:那如果是两头牛呢?
老头说:不愿意!
军官奇道:这是为什么?
老头笑道:因为我今年七十了,过了参军的年龄;我没有一百亩地,也没有一百两银子,更没有两匹马,但我真有两头牛!
军官沉默。
老头又笑道:不过,你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我会遥向那儿为你们祈祷助威的。
军官回头,看着来时浩浩荡荡的儿郎兄弟,如今只剩下不到五百人,有人缺了胳膊,有人瞎了一只眼,有人断了一只腿,还有人,趴在兄弟背上,奄奄一息。军官浑身抖了起来,如立寒冬。转身,朝着队伍跪下,叩拜,起身时,血泪盈襟。从此,这位军官不论战功如何彪炳卓绝,却从未再言过一个胜字”。
林少把花瓣轻轻放到柜台上,缓缓道:“这支部队,叫金戈铁马营。这位年轻军官,名为霍玄策,外号——不胜将军”
“不胜将军霍玄策”江山惊呼。
林少轻笑:“如果我在前线血染战甲,我的兄弟们生死一线,我的战友们九死一生,那些远在天边的祈祷和助威,我只会觉得吵闹!”
江山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一个人的气质里,藏着他走过的路,读过的书和爱过的人。他走过那段路,所以从热血变得沉稳;他读过那些书,所以从冲动变得智慧;他爱过那些人,所以不愿见到无谓的牺牲。
江山理解林少、认同林少、欣赏林少、叹羡林少,所以他不愿意敷衍林少。只轻叹一声:“世人每每以为自己站在道理正义的一方,却总看不到自己身上的滔滔罪孽。你、我、他,皆是如此”。
林少悚然一惊。
——是的,你所认为的正义,不过是你认为的。学子们如此,林少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是没有了正义这一说,世间的争斗会不会反而少上一些?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林少讶然望向江山:“你是这个意思吧?”
江山拈起柜台上的花瓣,微笑,不语。
林少眯起眼,细细审视着江山,眼前这人,论容貌,毫无亮点;论气质,路人水平;论战力,一把掌能拍死十个;论才气,与斗南一人的容随斋和隐若敌国的纳兰相比,也不过尔尔。但他身上,却有一点,与往日所见之人决然不同,那就是:理解——他理解着一切,他理解胡大人的中庸之道,他理解纳兰饮水的伟大,他理解道德的善与伪善,他理解学子们的冲动和热血,他理解每个人心中自以为是的正义,甚至能说出:“岳先生嘛,年轻时也是极好的”这样的话语。
——这个世间最让人难以理解之处,在于它可以被理解。但能理解人心的人,却少之又少。
也许正是如此,只有他,才能创出阴阳御天术。阴阳御天术,乃是对世间万事万物理解的一种方式。人情、世故、山河、苍宇,无一不可以被理解,却又难以被理解。至少,林少自觉无法做到,便是换成容随斋、纳兰、墨狐这些绝顶聪明之辈,恐也亦然如此。
若雨纷飞,檐头滴水,点点滴滴,从檐角到台阶。江山和林少伫立阶边,一蓑烟雨,各忆平生。人在风前,瘦了多少浮华;念起心头,谁怜满怀寂谬?林少望着江山消瘦的侧脸,一袭旧袍,尽任风雨,心头竟陡生四个大字:沧海遗珠!不免又好奇,有朝一日,斗南一人、隐若敌国与沧海遗珠相遇,又会是何其精彩的一篇江湖之事?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江山看了一会雨,自言自语:“这天气,应当没什么生意了”
转身向林少道:“今日起迟了,我去补个晨读。你帮着照应下店面”
“行咧”林少伸手玩着雨水,又忍着笑故意问了句:“为何比往日迟起?”
江山认真想了片刻,才道:“昨晚好像梦到女妖精了,还是个兔子精,眼睛红红的”
“梦到女妖精?”林少心中笑翻了天,却装着皱了皱眉:“那你手洗干净没?”
江山摸着脑袋一头雾水,掀起门帘进去了。林少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快三十的人了,比我还单纯,注定孤独一生啊”
店中只剩下林少一人,望着雨幕,无拘无束的发呆,自由自在的畅想:这样的天气里,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呢?
容随斋?他必然会一脸假痴的临窗,闭目,听雨;
苏写意?他应该会头枕着那把小刀,咳嗽,入梦;
郁晚词?她大约会找一个偏僻之所,放肆,笑舞;
宁步虚?他可能会抬头随意瞧一瞧,皱眉,凝思;
平天城那帮牲口?平天城会下雨?呵呵;
郭芒?他或许还在雨中大声咒骂,砍柴,哼歌;
五爷?她或许正在雨中马踏飞泥,鞭挥,风急;
李慢慢?他或许已雨中淋成落汤鸡,抱画,倘佯;
孟千年?他或许肃然身着雨蓑风笠,杵枪,四顾;
叶老鬼?他或许趁机钻到屋檐拐角,抠脚,歇息;
书呆子?他正在爬满文字的陋室中,潜默,不争;
自己呢?在一个破天气里,待在破城之中,喝着一壶破茶,照看着一间破店,这种破生活——
如若可以,
那就过上个三五年吧。
安静地做个美男子,自是极好的。
然而,林少显然想多了。这样的破日子,也就过了不到半刻钟。
正当半睡半憩之间,耳听鸾铃声起,一辆马车冲入雨幕,直向学院门口奔去。溅起大片泥泞,澎了路人一脸。马嘶之声忽起,显是驾车之人急勒马缰而致。马车停了下来,车厢帷裳一掀,走出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中等身材,衣着朴素,却微佝着身子,手中拿着一把雨伞,和蔼地递给马车旁一位满脸是泥的老奶奶,恭恭敬敬道:“这个给您,别淋湿了”。
车厢内又走下两人,其中一人笑道:“善人,你把雨伞给了别人,我们怎么办?”
中年人呵呵一笑:“老谋兄,我们辛苦点,坐马车吧”
见到此景,柜台前的林少忍不住一挑大拇指暗赞:“好一个善人!”
第36章 学院前的学院派()
三人复又上了马车,马车缓荡,径直行到学院大门口。林少走到店门台阶前,垫着脚尖望去,只见除了极少数三三两两打着雨伞依旧看热闹的百姓,正在激扬慷慨的学子们和围成人墙的衙役们都在雨中淋地浑身通透,人群正中,有一清瘦的中年男子正苦口婆心、小心翼翼地安抚着学生们情绪,正是林少先前见过的易苇,易西席。
易西席头发被雨泼风吹,黏在额前,遮了眼睛,便不停用手去捋,形态甚是可乐。易西席赔着笑脸,全然不见以往的儒生风采,挨个劝说,却收效甚微,还被冷嘲热讽数句,心中气恼之极。突然转眼看见人群中躲在后排的一个身影,一股怒气顿时发泄出来,吼道:“易潜习,你跑出来做甚?”,那孩子从后面探出脑袋,虽然被雨淋地面目不清,但依稀可以看出俊朗的容貌和一脸的稚气,却是那晚在江山店中买纸笔被郭芒吓走的三个公子哥模样学生之一。
易潜习皱了皱秀气的鼻子,一脸嫌弃的表情,哼道:“老爹,我怕你给我丢脸,都躲在后面了,你咋这么不识趣呢?”,易苇气地差点脸都绿了,心道:老子在古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什么叫给你丢脸?恨恨地又捋了一把头发,大步过去就要采取家庭暴力。
跨了两步,突觉袖子一紧,被人轻轻扯住,抬眼看时,只见一老者漠然立在身前,伸手凭空一拦,神情冷淡,却不说话。
易苇见到老者,反而松了口气。郑重行了一礼,口称:“龙院长,学生有礼了”。老者正是学院的院长,年高德劭,古城名流,龙平仄。
龙平仄微微扼首,鼻子一哼:“不敢当,易西席还记得曾是学院一员,贵人不忘事,倒是让人佩服”。
易苇毕恭毕敬道:“学生虽是天水人士,然毕生所学,皆出生香学院,不敢有忘”。
龙平仄站在那,傲视不语。左右各一个身材高长的学子举着雨伞,护地严严实实,衣上一丝水渍也未有。反观易苇,肃立雨中,直如水淹鬼一般,狼狈之极,甚至连头发遮颜,也不敢再捋。
林少心中惊叹:这古城礼之一道,深有古贤之风。学子对师者的尊敬,比之江湖门派师徒之间,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半晌,龙平仄才淡然道:“既是如此,易西席此来何为?还带了一众携刃官差,莫不是想将吾等捉去问审?”
易苇连连摆手道:“龙院长误会了。坊间传言,您势必已然听说。然传言未证,便是谣言,谣言不清,岂能妄而行之?”
龙平仄冷笑道:“易西席所言极是,传言未证,便是谣言。我听说胡大人业已派人去刑部分府司证实,学院先生及众学子便在雨中静候消息,以正视听。若是谣言,所有后果,老夫一人承当便是,若非谣言,嘿嘿。。。”,即不再言语。
易苇听得龙平仄语气泰然,胸有成竹,暗道莫非他对此事已十拿九稳,即便如此,冒然挑动学生情绪,聚众生事,也绝不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师者所为。
须知,这生香学院,在古城地位极其特殊,有若镇国神器一般,历任几百年风雨,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虽如今人才日渐凋零,但余香尚存,上至院长,下至学子,一举一动备受瞩目。古城有一句俗语“穷莫丢猪,富莫丢书”,可见对文化深入骨髓的虔敬。这是古城曾经的辉煌,也是未来的希望,每一个古城之人都小心呵护着,如同母亲对孩子的期待,深切、殷勤,又不免溺爱。
易苇沉思片刻,咬咬牙,缓缓开口:“院长,谣言无论真与否,都应是官府之事”,又一指脚下的泥泞,断然道:“这脚下的污浊,世间的风雨,人心的险恶,就让它停在院门之前吧。生香学堂,是古城道统所在,以道统之力,蛊惑学子,扰乱民心,此之祸,更胜谣言万分”。
林少暗暗点头:这人虽善溜须拍马,洞悉官场之道,此番言论也只是职责所在,但终究底限尚存,尽心尽力保护懵懂热血的学子们不染人心险恶。
众人闻言哗然,龙平仄也不料易苇先恭后倨,直指自己暗中挑动学生情绪,扰乱民心。心中有鬼,气自不正,一口气提到胸间,手指着易苇抖动不止,却一句字也辩不出口。
那边突然一阵欢呼,几人雀跃道:“善人和老爷来了”,龙平仄眼前一亮,哼了一声,装作若无其事,不再理会易苇,大步迎了过去,两名打伞的学子紧随其身。
善人和老谋子含笑下了马车,阿年正欲撑起一把雨伞,被老谋子轻轻按下。三人就在雨中,湿了一身,缓步前行,直至人群中。
龙平仄阔步相接,一脸的喜颜,口道:“善人兄,老谋兄,两位如何莅临寒地啊?原来这风雨洗尘,是为迎接二位啊,啊,哈哈”。
此般不合时宜的恭语听得老谋子暗暗摇头:场中学子、衙役皆立雨底,淋地通透,唯你还摆个谱,两名学生打伞护着,这也罢了,竟又说出“风雨洗尘,是为迎接二位”这等拉仇恨的言论,所谓猪队友,莫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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